谁可摘明月 第18章

作者:一条大鱼头 标签: 现代言情

  回到室内后,他身上温度回升,清幽的体香阵阵传进她鼻尖。

  连祁头倚靠在他宽阔的肩上,屏住呼吸,避免去嗅他的气息。

  心脏砰砰,宁静地跳跃,节奏清晰有力,却没有了以往急速不可控的感觉。

  她被他放到客厅沙发上,怀里的衣服被华西楼硬生生抽走:

  “我来吧。”

  华西楼让她好好坐着,自己拿着脏衣服去了卫生间。

  连祁抱膝,静默倚靠在沙发上,她盯着华西楼卫生间的身影,不知在出什么神。

  茶几上,他的手机亮了亮。

  连祁抬眸瞥去,是商怀锦发来的消息。

  “接到她了吗?”

  她无波无痕地移开目光。

  没过几分钟,华西楼从卫生间出来。

  他轻着脚步走近,在她面前站定。

  连祁脑袋垂着,脸贴在沙发上,阖眸似乎睡着了。

  他手伸过去,想再探探她额前的温度。

  连祁突然缓缓启眸。

  华西楼手顿在空中,不着痕迹地收回。

  “饿了吗?”

  连祁凝视他,黑亮的瞳眸里不知交杂了什么情绪。

  刚才吐得胃空了一半,听他一提,似乎还真饿了。

  她点头。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喝热汤。”

  “给你煮碗汤面吧。”

  “嗯。”

  “那你先洗澡?等洗完澡,汤面就好了。”

  连祁很听话地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酒已经醒得差不多。

  华西楼等她洗好,才把汤面从锅里盛出来。

  连祁重新回到沙发角落那个小窝里,趴在茶几上吃面。

  华西楼去提了医药箱过来,蹲在她面前,趁她吃面之际,拿起她放在沙发上的右脚。

  手方触到连祁的脚,指尖温厚酥麻的触感便从脚底直窜进她心里。

  她脚猛地一蹬,缩了回去。

  华西楼惊了惊,疑惑地抬头看她,见她眼睛抛向其他地方,状态隐约不对。

  他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他垂眸:“别乱动,给你上药。”

  连祁缓了会,重新把脚伸出去。

  天气冷,伤口愈合得慢,原本应该只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被她一洗澡,又冲破了。

  华西楼拿棉签给她消毒上药,尽量避免自己的手触到她皮肤。

  酒精抹上伤口,一阵阵刺痛感传来。

  但连祁并没有注意痛感,她浑身陷入僵硬。

  即使是拿棉签的触碰,都能引得她心中荡起阵阵涟漪。

  连祁盯着他,一言不发。

  华西楼低着头,乌黑茂盛的短发,衬出好看的后脑勺,顺着后脑勺往下,在暖灯光下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后脖颈。

  一想到这后脖颈必定被商怀锦的吻流连过,以后也永远不属于自己,她移开眼,掩掉空落落的神色。

  上好药,贴好创可贴,她重新趴在茶几上,一根根挑着面吃。

  华西楼收拾好药箱,坐在沙发另外一侧,拿着手机在回消息。

  连祁把浮在面条上的肉沫全吃完,喝干净了汤,放下筷子。

  华西楼见她光喝汤,底下的面条却没动多少:“饱了?”

  连祁点点头:“饱了。”

  华西楼劝她吃点面条,她摇头说吃不下了。

  华西楼细细看她,确信她没有说谎,于是让她回房睡觉,自己则把碗端回了厨房。

  他在厨房里面洗碗筷。

  连祁坐回沙发,睁着波澜不惊的眼,静静盯着厨房他的身影。

  华西楼收拾好碗筷上楼,见连祁站在二楼客厅盯着自己。

  他愣了愣,意识到她有话对自己说,脸色当即微沉。

  他条件反射要避开,绕开她径直往自己卧室走,却被连祁喊住。

  “西楼哥。”

  这道声音清脆干净,华西楼背影一僵,甚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连祁再次叫了他一声。

  西楼哥。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自己。

  华西楼脸色泛出诧异,他沉缓转身,连祁眸光定定看着自己。

  “对不起。”

  她声音不轻不重,起伏均匀地道歉。

  “对不起什么?”华西楼浓密长睫阖了阖。

  “总之,对不起。然后,还有谢谢。”

  华西楼方才以为她要再次告白的浓重神情缓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复杂情绪。

  “祁祁......”

  “你住回来吧。”连祁道:“你公司附近那套房子什么也没有,季婶也不去,日常住在那里很不方便。”

  华西楼启了启唇,正要点头,连祁继续道:

  “我明天,会搬去学校住。”

第85章 等放寒假,我去接你

  华西楼“好”字卡在喉咙里。

  “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连祁声音带了沙哑,语气却坚定,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和小姨一样,你资助我的每一笔费用我都有记帐。等工作了,我会一笔笔还你。”

  华西楼眉宇间浮了浓烈的情绪,瞳眸泛起复杂芒光。

  她为什么要和自己算帐,他心底没由来地腾起了微妙的慌乱。

  “我不需要。”他沉淡道。

  “我需要。”连祁平缓道:“我需要还。”

  华西楼向前迈了半步,一字一句强调:“祁祁,你是我妹妹!”

  连祁没有说话,须臾,她低声道:“即使是亲兄妹,也要明算帐的。”

  室外呜咽的风声刮过窗户,两人静默地对视良久。

  多年来或亲密或疏冷的感情,似乎都画上了句号。

  “晚安。”连祁转身进屋。

  华西楼望着她的背影,一动不动。

  半夜后,外面风声终于停止。

  华西楼的卧室门半开着,他坐在椅子上,听着对面连祁紧闭的卧室门内,传出细微的收拾东西声,从黑夜睁眼到天明。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连祁下定决心从这所房子搬出后,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悄然中断。

  就如老家前院晾衣杆上的那块破布,在风雨里飘摇了不知多少年。

  *

  19岁的连祁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华西楼。但她的世界里,不能只有爱情。

  翌日清晨,她踢踏着拖鞋,跟在季婶后面,问她要一些牙膏、牙刷、毛巾等日常必备的东西。

  季婶听她要去学校住,反应比华西楼还大,她念念叨叨,把一大堆纸巾往她箱子里硬塞:“这天冷的,学校的住宿条件哪有家里好?”

  “季婶,纸巾太占位置了,这些我学校超市都有。”连祁把她塞进去的纸巾拿出来。

  “你学校超市都是什么纸巾?这牌子是我去大商场挑的。”季婶不死心,重新给她塞回两包。

  她塞完纸巾,又去拿了满怀东西过来,什么维生素、牛奶、养生茶、保暖杯、甚至冰箱里的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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