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排骨辣酱
是想让我直接退出娱乐圈的吗?”
周止原冷冷掀唇,“难道我想你就会答应?我越阻止,你就越犟,连那些边角料的角色都接。”
“所以你是在可怜我吗?”林润锦忽然笑了,眼底却一片冰凉,“看我被仪星打压,连个丫鬟角色都要抢破头,周总终于大发慈悲了?”
周止原的面色倏地一下沉了下来。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却挣脱不开。
“林润锦,”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她的名字,“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僵持着,水杯里的水剧烈晃动,最终倾洒而出,打湿了她的睡裙领口。她轻轻颤了颤,头却还是高高昂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周止原先松了手。他后退半步,揉了揉进眉心,方才的怒意像是被突然抽走。
以前他认为的林润锦——长相温软,性格也软绵绵的,目前看来,他感觉自己被骗了。分明是只披着兔子皮的野猫,爪子利得很。
转身最后再看了她一眼,“明天早上九点,我会让律师和你一起去仪星。你可以全程闭嘴,交给律师解决就行了。”
林润锦站在原地,看着周止原走到阳台,玻璃门轻轻合上。他熟练地掏出烟,背对着她吞云吐雾。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衬衫下摆不停翻飞。
她把玻璃杯搁在台面,进了书房。
罗垣怎么也没想到,林润锦背后站着的不是杨宵,而是无限娱乐的周止原——那个在投资圈叱咤风云的男人。
昨晚那通深夜来电让他彻夜难眠。
这个手握许西柏恋情实锤的男人,竟连他三年前那段精心遮掩的婚外情证据都捏在手里。
林润锦带着郑律师准时出现在罗垣的办公室里。本该是一场剑拔弩张的谈判,却在郑律师推过那份解约文件时,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罗总,我们周总交代过了,违约金就按这个数吧。”郑律师指尖轻点的某处,嘴角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林润锦惊讶地看着那串数字。
比她想象得少了三分之二。
罗垣盯着那个远低于市场价的数字,额头青筋暴起。他想摔文件,想破口大骂,却在郑律师似笑非笑的眼神中,想起昨夜周止原在电话里慢条斯理地念出的那些日期、酒店名、甚至是房间号。
钢笔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罗垣签完最后一个字,几乎从是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告诉周止原,有些事,最好永远别见光。”
他手指死死按着合同,不让林润锦拿走。郑律师从容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锐利。
“罗总多虑了。”他从罗垣手下抽出合同,放在林润锦手里,“周总对别人的私事向来没兴趣。”
林润锦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赎身”合同。
“那最好了。”罗垣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这样大家都能皆大欢喜。”
郑律师站了起来,把文件收进包里,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周总让我转告您,关于付芝和许西柏明年开机的那部电影,中盛是最大投资方。”
闻言,罗垣的手不自觉就握了起来。
“最大投资方意味着什么,想必您应该很清楚吧?”郑律师刻意停顿,“比如,随时更换演员的权利。”
罗垣死死地盯着郑律师看,后背的衬衫瞬间被冷汗浸透。
今天解约日,也是签约日。
林润锦随着郑律师踏入无限娱乐的大楼。前台背景墙上的艺人宣传照已经换了一张,海报上,沈敬宁和乔露露站在双C的位置。
她多看了几眼,心情莫名有些丧。
签合同时,只有郑律师一个人在。周止原上午的飞机去了国外,出差一周左右。
郑律师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递到林润锦面前,“林小姐,合同给您过目一下。”
林润锦翻开合同,逐条审阅,当她看见分成条款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艺人分成比例:0%】
【片酬收入:百分百归属艺人个人】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郑律师,这里真的没有弄错吗?”她再垂眼看了看,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郑律师嘴角微扬:“没有弄错,周总特意交代的,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他推了推眼镜,“未来一年里,您必须无条件听从公司所有的安排。”
此时的林润锦根本想不到这个所谓的“安排”会是什么,她只当是寻常的工作安排,便郑重签下了名字。
钢笔刚搁下,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郑律师立即起身,微微颔首:“林小姐,这位是无限娱乐的CEO龙越先生,今后将由他全权负责您的演艺规划。”
林润锦连忙站了起来,面前这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约莫四十出头,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礼貌道:“龙总,您好。”
龙越微一点头,伸出手,“林小姐,欢迎加入我们无限大家庭。”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润锦每天都会去公司上表演课和台词特训课。
她没去问什么时候能安排工作行程,毕竟加入才不到一周。
况且,她也相信周止原。
直到个阴沉的午后,龙越把她给喊去办公室,给了她一张一周后飞往首尔的机票。
“这是?”林润怔忡地抬头。
龙越没有回答,将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我们与那边的大学建立了合作项目。你很幸运,拿到了推荐名额。”
林润锦盯着那份中韩双语的协议,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起来。
第60章 首尔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我不想去。”
这话说出口的瞬间,林润锦自己都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直接拒绝,可一想到要独自面对那个陌生的国度,面对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语言,陌生的人群,胃部就不由自主绞痛。
龙越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的桌面,他缓缓抬起眼睛,目光锋利地盯着她看。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你知道多少人挤破头都拿不到这个名额吗?”
他修长的手指翻开文件夹,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江英艺术大学的份量,你应该有所耳闻吧?他们的两年制深造项目,不是那些糊弄人的短期培训。”他的指尖在课程表上轻轻一点,“他们的表演体系,培养出了无数顶级演员。”
龙越忽然调转话锋:“你应该也看过不少韩剧吧?他们国家的演员最擅长的就是眼神戏,一个眼神就能让观众揪心,一个微表情就能抵过千言万语。这种细腻入微的演技,说实话,是现在国内某些年轻演员练一辈子都摸不到门道。”
林润锦垂着眼睫,文件上的校徽刺得她眼睛发酸。两年……七百多个日夜要独自在异国他乡度过?光是想象自己拖着行李站在陌生机场的样子,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龙越的话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每个字都听得见,却半点没往心里去。
她不想去,真的不想去……
龙越还在说着什么“国际认证”“顶级师资”,她却像块海绵,被动地吸收着,却给不出任何回应。
“这样吧,”龙越合上文件夹,“你先回去考虑。”他微微后仰靠在真皮座椅上,语气缓和了些,“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周总为了把你从仪星签过来,肯定是费了不少心思。说难听点,就是去仪星把你给抢过来的。”
“周总相当看重你。”他目光落在林润锦微颤的睫毛上,“润锦啊,千万别辜负这份心意。”
晚上回到家里,林润锦坐在阳台里新安装的吊椅上,城市灯火映在她失焦的瞳孔里。
她还是那个念头,不想去韩国。
看了看时间,现在周止原应该起来了。
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反复几次后,她终于点开通讯录,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听筒里传来周止原低沉的嗓音,带着刚醒时的慵懒:“怎么了?”
阿贤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他刚把从美国飞回来的周止原接上车,连时差都还没倒过来。那场会议刚结束,他原哥就马不停蹄地赶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国。这会儿车子才驶出机场不久,等红灯的间隙,后座的人刚阖眼小憩,电话就又响了。
“止原哥……”这个久违的称呼脱口
而出,连林润锦自己都怔了一下。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证明通话还在继续。
“嗯?”他的声音忽然放轻,像羽毛扫过耳膜。
她低下脑袋,视线落在自己蜷缩的脚趾上,声音闷闷地陷在胸口:“我不想去首尔。”
“你必须去。”
周止原的回答来得太快,几乎是在她尾音未落时就斩断了所有退路。那头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随后是他吐烟时微微沙哑的嗓音:“你需要沉淀一下自己。”
林润锦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可是我只拍了一年的戏,”她的嗓音虽然软但带着骨子里那倔劲,“现在手上都是待播和待上映的作品,我连自己的风格都没有定型?为什么要沉淀?”
她咽了咽口水,语气愈发坚定:“而且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状态。如果非要沉淀,我也可以边拍戏边提升。”
“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周止原的态度冷静而强势,“我的确、也应该给你最好的资源,但去首尔进修,是你未来能站稳脚跟的前提。”
林润锦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忽然意识到,周止原是铁了心要送她走。
那可是两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结婚才一年,聚少离多的他们,他怎么就能这样狠心。难道就因为她这段时间总惹他生气,就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吗?
“我……”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我不会韩语,英语也说不利索……”
“会先上几个月的语言学校。”他的回答平静无波。
“那边的饭菜,我肯定吃不惯,”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知道的,我的胃很刁钻。”
“会给你配一个中餐厨子。”
每一个微弱的反抗都被他轻易驳回。林润锦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原来在他眼里,他们的婚姻就这么不值一提,可以随随便便把她打发到别的国家去。
夏夜的热浪扑面而来,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你什么都安排好了,唯独没问过我的意愿。”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抬手飞快抹去眼角的泪,“我忽然想明白了,从当初我哭着要你带我来北京找妈妈,到后来的逼你和我在一起,我好像也没问过你的意愿。”
“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对吧?”她苦笑了声,“确切的说,这是我的报应。”
“这不是能混为一谈的事。林润锦,我所安排的一切只对你有利无害,”周止原沉声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林润锦呼吸一滞,慢慢松开了攥得发麻的手,“原来在你眼里,”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这就是矫情。”
周止原的声音低而克制:“你究竟在顾虑什么?去到那边你需要专注学习,其他的完全不需要操心。
他停顿片刻,说:“北京飞过去不到两个小时的航程,如果你想见我……”
“如果你执意要送我走,”林润锦轻声打断,嗓音平静得可怕,“我可能不会想见你。”
这话一说完,两端突然陷入死寂。
“好啊。”周止原冷硬道,“正好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