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枚金币
陆商膝盖红肿,眼眶还藏着泪,像一条狗迎着雨窜进一个巨大的水泥管中,他心里想着,哪怕死在外面,被人拐走,他也不会回去。
时黎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穿着一件公主裙,头上还戴着皇冠,沉甸甸坠着流苏,整个人都是陆商厌恶的浮夸气息。
见面也不友好,时黎硬邦邦让他出去,告诉他,这是她的城堡,不允许陌生人靠近。
陆商当即就笑了,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会玩水泥管?她头顶的皇冠值好几个塑料公主城堡了,他不想搭理她,时黎却偏要惹自己,伸手抓他的头发,还用手背拍他的脸,又凶又傲。陆商本就忍了一肚子气,半跪着就伸出手,狠狠揪住时黎的辫子,逼着她向自己道歉,“说,对不起。”
陆商记得她红了眼眶,嘴巴张大,要哭出声被他吼了一句,又委委屈屈地闭上嘴。
之后的事情,记忆就有些混乱了,就像一张打乱的拼图,陆商记得所有的记忆片段,却偏偏忘记完整的剧情。
最后,雨停了,两人反倒成了朋友。
开始,是时黎先对他表白,让他心跳不已后忘掉他,成了陆鹤川的未婚妻。
时黎一直在注视陆商的表情,唾。液来不及咽下,顺着嘴角拉出一条水渍,她看不懂陆商的眼神——
痛苦、怀念,最后是归于绝望的平静。
大脑皮层下的神经紧绷着,紧张带来的一系列恶心头晕,时黎伸手推开陆商,他嘴唇破了一块皮,浸透水色,却只是淡淡勾了下嘴角,“时——”
话没说出口,时黎轻轻叹了口气,无声阻断他继续的交流的欲。望,“我累了,早点休息,晚安。”
从解释到“晚安”,一气呵成。
陆商眸底的光慢慢熄灭,他点了点头,缓缓道:“晚安。”夫人。
躺在柔软的羽毛床上,时黎整个身体在慢慢下陷,她觉得脑袋痛,紧接着,尾椎处火辣辣地疼,像一团火,烧着她,她一会儿想到陆鹤川,一会儿又想陆商,被折磨得发晕,时黎抓了一个枕头,重重闷在脸上。
时黎,你在想什么,鹤川怎么会骗你呢?陆商根本不可能是梦里的那个人。
她不应该怀疑陆鹤川的,更不应该将陆商看作另一个人,这对谁都不公平。
昏昏沉沉中,时黎感觉到自己睡着了,是一种很飘渺的感觉,有意识又无意识,身体变得很重,灵魂穿过床铺一直下坠,无尽的黑暗,她终于摔在地面上。
有人在吻她的下巴,时黎已经不想看来的人是谁,不过是场梦,何必计较。
当男人的指腹划过她的肚脐时,时黎还是本能蜷缩起身体,眼睛充满泪水,朦朦胧胧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陆商,少年时期的陆商。
反正是梦。
时黎反客为主直接坐在陆商的腰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倾斜着身体蹭陆商的脸,现实中她不会那么放纵,现在是梦里,她可以肆无忌惮。
“别说让我给你生孩子这种蠢话,你来教教我,生孩子前要怎么做?”
时黎对他笑,陆商就这么安静听着,表情未变,唯有一双眼,深沉冷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
“别再露出这种表情!”
又是这样该死的冷淡,你又不是陆鹤川,为什么要装出这种样子!
时黎觉得愤怒,她咬住陆商的脖颈,重重舔。舐他的喉结,第一次,她听到自己压低的哭腔,声线很轻,像猫儿在叫,“陆商,你教我,怎么哭出来好不好?我受够你这幅晚娘脸了。”
前面还娇气地撒娇,后面又成了赤。裸的威胁。
终于,陆商像被她打动,摩挲时黎肌肤的手慢慢变重,他解开她的扣子,顺着肩线一路向下,紧随其后是他湿。漉的吻,时黎听到他的喘。息,疯了般扭动身体。
她对上陆商薄薄的嘴唇,又看到深色的眼珠,多情的眼眸盛满欲。望,修长的手指捏住时黎的下巴,却不想再做动作。
时黎被他激怒,梦境的虚假给予她勇气,她直接折起身,像条蛇紧紧缠住陆商的胳膊,凑在他耳边,喃喃道:“你难道不想要我吗?你让我哭出来,我就给你生孩子,生几个都行。”
陆商脸色终于变了,他粗。鲁地将时黎压下,天旋地转,时黎才发现这是一间教室,身后的黑板上还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她尖叫、喘气,陆商不肯放过她。
两人滚了一路,紧紧黏在一起,好像一体从未分开过。时黎时而抬头呆滞望着天花板,时而被按着跪在地上,陆商还会强迫她仰面吻他的下巴,总之,一整晚,梦里翻来覆去,时黎很累,头很沉。
只要别露出那种表情,时黎真的很讨厌陆商那种样子,平淡无波,涩得像没成熟的青苹果。
门被打开一条缝,陆商走进来为时黎掖了掖被踢到床下的被子。
时黎还陷在熟睡中,眉毛紧紧皱着,好像梦到相当苦恼的事情。
陆商俯下身摸了摸时黎的脸颊,他根本无法知道时黎梦境中荒唐的一切,只觉得时黎现在很难受,最终,他还是亲了亲时黎的脸颊,一个纯洁不带有任何意味的吻。
梦境中,快要窒息的时黎感觉到脸颊痒痒,看着面前重新变得像个野兽的少年陆商,她便将那点怪异痒意搁在脑后,专心沉迷于改造陆商的快乐中。
最后一次兴奋中,时黎问自己,你爱陆鹤川吗?
她根本没犹豫,自答道:“我爱梦里的那个陆鹤川。”她从来都只爱梦里的那个人,一直,一直。
第27章 察觉
时黎平日就睡得沉,今天一个梦做完,她突然睁着眼清醒过来。
异国他乡,无论空气还是水分,似乎都不是原来的感觉,支着手肘撑起半边身体,恍恍惚惚瞧窗外的薰衣草花,接着,她又站起身,赤着脚慢慢靠近落地窗。
窗外是花海,清晨露水未散,蒸腾出一大团云雾,偶尔只露出一点淡紫色。
时黎觉得口渴,陆商租借是个乡间别墅,木制纹路清晰,内里装扮也算不上豪华,器物也没有多余备存,唯一的冰箱搁在客厅,时黎只能借着一点晨光,慢慢摸索下楼。
想到晚上的那个梦,时黎感觉额头在发烫,口舌也更加干燥。
现在陆商应该还在睡觉,时黎打开冰箱,却不急着喝水,反而发呆般拿起又放下,一遍遍重复无意义的动作。
她现在心情不定,自然没注意到陆商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