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城下烟
“嗯。”舒念乖乖地跟着他停住,并且任由他折腾,有问必答。
纪放这回,是真信了。并且觉得——这人醉起来,都这么与众不同呢?这也太好玩儿了吧?
清了清嗓子,纪放忍不住就想试试,她到底能乖到什么程度,于是问:“为什么《横刀》的墨齐,和我那么像?”
舒念垂着脑袋,老实道:“照着你画的。”
纪放美得不行,压低了音量,拖着尾音小声问:“为什么?”
“好看。”舒念言简意赅。
纪放内心自动播放恋爱BGM。可又觉得,光问他自己,参照样本有点少,显示不出正确率来。
于是又问:“那江教练呢?”
舒念想了想,说:“年轻时候的照片,还不错。”现在发福了呀。
纪放笑,还挺实事求是的。
本来到这儿打住,绝对就是皆大欢喜。纪放偏偏不,他得凸显出自己在小姑娘心里的独一无二来啊。
于是又问:“那……许嘉和呢?”
“嗯,”舒·不知危机老实人·念,“也挺好看的。”
纪放:“……???”
“不是,”纪放不乐意了,“你是真醉了还是故意气我?他也挺好看的??”
“真醉了,”舒念又不服了,“是也挺好看的。”虽然没你好看。
“你再敢说人家好看,”纪放就很气,“我、我能给你奶粉扬了你信不信!”
“……”舒念终于抬眼看着他,眼神茫然,却还挺不服气,抿了抿唇,小声嘀咕道,“不是你问我的嘛,我就是说个实话而已。”
纪放:“???”你还没完了你?!
起身抬手,就是给她发顶一阵乱揉,也没心思再问问她,到底是他更好看,还是许嘉和更好看了,就怕听到让自己更气的回答!
于是炸毛,“赶紧回家!”
舒念:“……”好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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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关了所有摄像头,纪放一身低气压地拉着人上楼回房。
看着她又像清醒又迷糊的状态,好气又好笑。
“我去洗澡了。”舒念拿好衣服,主动报备。
“去吧去吧。”纪放气笑了,故意嫌弃道。
“……哦。”舒念说。
等她洗完澡出来,纪放确信她这酒,一定是还没醒。因为自己要替她吹头发,她居然特别顺从又乖巧,半个拒绝的字都没说。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坐着。
吹完拉着她站起来,让她去床上,小姑娘就点点头,往床边一坐。两手撑着床沿儿,脑袋微垂,一副思考人生状。
纪放好笑地走过去,撑着膝盖,俯身看她,戏谑道:“那么乖呢?”
舒念听见声音,稍稍抬眼看他。她这会儿的思维进度条,被洗澡的热水一泡,其实已经又比路上慢了不少。所以纪放问她的时候,还挺懵。
见她迷迷瞪瞪的不说话,纪放忍不住咽了一口,视线在她迷茫略空的瞳仁和微翕的嘴唇上游移,气音似的小声问她,“不说话,那我……亲你啦?”
也不知道哪个字触到了她的机关,原本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的小姑娘,突然特铿锵地说了句“不可以!”,然后抬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纪放真的有点懵了。这特么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为什么?”实在不死心,又有点小难受,纪放提了点音量,问她。
舒念捂着嘴,抬着眼睫缓缓眨了几下,才松手。然后极其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对他说:“喜欢的人,才能亲。”
纪放一怔,心跳都跟着顿了一拍,跳动的频率再续上前奏的时候,就乱了节奏。
下颌线紧了紧,纪放顿了好几秒,才试探着,小心问她,“那你……喜欢我吗?”
等待答案的间隙,只听得清卧室里落地灯的电流声。看着只盯着他,却一字不说的舒念,呼吸都压得纪放有点闷。
实在煎熬,纪放刚想说“好了喝醉了就不要说胡话赶紧睡吧”,就看见小姑娘还挺苦恼似的,鼓了鼓腮帮子,然后才垂睫,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也不知道。”
纪放愣了愣,接着垂睫,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释然,还是有那么一点失落。
稍稍倾身,额头抵到她肩侧一磕。纪放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轻声道:“不知道就好。”
轻叹一样极轻地吁了一口气。不知道,就不是不喜欢。纪放心想。
磕着小姑娘的肩窝缓了会儿情绪,纪放起身,什么也没再问,把人抱着塞进被窝,替她拧了小灯,自己去洗澡。
再进被窝的时候,纪放直接靠过去,极其自然地把人揽进怀里,抱住。
舒念:“……”
不是没感觉到小姑娘明显一僵,只是纪放理直气壮地懒声说:“你还想让我冻一晚上呢?”
舒念无言以对,无法反驳。于是乖乖不动。
结果,今天过了好久,纪放都没有听见她睡着。心里叹气,纪放想,难道是就他现在这样的进度,都太快了?
刚想说,要不你好好睡,我退开些吧,就听见小姑娘极其小声地问了一句,“纪放,你睡着了吗?”
纪放一怔,说:“没。”
“我……”舒念卡顿了半天,努力道,“我有句话,刚刚就想对你说了。”
没有月光的屋子里,纪放只听得清自己的心跳声。努力压了压情绪,像是只能发个单音节,纪放说:“嗯。”
所以刚刚那个问题,小姑娘是,又有新的答案要告诉他了吗?
纪放好紧张。
“你……”舒念试着把脑袋,往前挪了半寸,边挪,还边说,“你压我头发了。压了好久了。”
纪放:“………………?”
作者有话要说: 纪放:给你个机会,组织一下语言,再说一遍:)
第36章
——“你压我头发了。”
“......”纪放是真服她了, 压着脾气把人稍稍松开了些,任由小姑娘在那儿一会儿捋头发, 一会儿翻身地折腾。
直到她安静顿住不动了,才碾着后槽牙问她,“好了没?”
“唔。”舒念含混地应了一声,脑袋也和这声又像“嗯”又像“唔”的声音一样混沌。
“赶紧睡, ”纪放耐着最后一点性子警告她, “也不许再说话,不然今晚,大家都别睡了。”
舒念:“?”
纪放说得轻, 又说得太长, 其实听在舒念耳朵里,就只提取了一个字的精华:睡。
“嗯。”舒念又含混地应了一声, 然后开始调整睡姿。
“???”感受着怀里又开始乱动,甚至像是故意在折腾他的小姑娘, 纪放一脑袋问号,“你不是好了吗!”这脑袋蹭来蹭去的又想干什么??不要以为喝醉了,他就下不了手啊!
“这下真好了。”舒念拽着他身前的衣料, 脑袋抵着他下颌, 给自己留了个既能贴着人睡,又不至于呼吸不畅的姿势,然后说,“快睡吧。”
声音听着有些迷糊,嗓音也绵绵的, 偏偏又很理直气壮。还让纪放听出了点“你别折腾了赶紧睡吧”的意思。
“............”纪放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也只能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挺唯物主义一人,这一刻也觉得,自己铁定是上辈子欠了她点什么,这辈子才需要如此煎熬地给她补上。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抱着,偏偏还得做个人。
无奈轻叹,纪放听她没多久就陷进了绵长的呼吸,低头,在她发心亲了亲,准备在天人交战中让自己自由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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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祎昨天说,觉得这两天快下雨了,结果第二天的天气,倒是异常的好。
好到舒念吃完中饭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咸鱼,晒到开始犯困。
中午两个人出门吃饭的时候,又遇上了富贵。
舒念没养过小动物,不过看着这种毫无攻击力且冒着傻气的小型串串,就觉得怪可爱的。尤其是狗狗的眼睛是满瞳,瞧着就特无辜。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富贵也远远缀着,直到看见他们俩进了院子,才停在了门口。
舒念进了院子,满脑子都是富贵无辜的眼神,忍不住又走回去,扒着门框,朝外面看了一眼。
结果,富贵还没走。看见舒念躲在门边看它,兴奋地又想站起来,又狂摇尾巴坐了回去。舒念愣了愣,手举到下巴那儿,试着朝它挥了挥,真跟小伙伴打招呼似的,小声问它,“你要进来吗?”
这大概不是富贵头一回干这种招惹小姑娘的事儿了。舒念这话一问,立马哈着气咧嘴一笑,轻轻“旺”了一声,跟了进来。
舒念觉得挺有意思,抿着唇角低头看它,等它进了院子,又留了一道门缝,好让它想出去的时候随时出门。
纪放起先还纳闷她在和谁说话,看见小姑娘让进来的高度还不到膝盖的家伙,就知道是谁了。
这人言狗语的,交流还挺顺畅。纪放笑死。
于是,这会儿的院子里,就是小姑娘晒成咸鱼打瞌睡,手里还抱着个卡通小橘子保温杯,富贵趴她脚边打呼噜的画面。
纪放心里,也像是被这下午的太阳晒蓬松的棉花,软乎得不行。又有些好笑。
放轻了手脚进门,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条小毯子。抽了她手里的杯子,小毯子替她盖到身上,小姑娘一点动静都没有,瞌睡打得比昨晚睡得还沉。
纪放无声笑。想起早上刚醒那会儿,就挺佩服她。
人家喝醉,得吐得不省人事,从三岁唠到二十八的车轱辘话轮着来,才能到断片的程度。结果她倒好,就那么点酒,醒了之后只剩一脸茫然,问她什么,都是一脸“不可能,你不要骗我,我一回来就睡着了不可能说那些话”的样子。表情还特认真,丝毫不作伪。
那一刻他就决定了,这么有趣的乐子,他得留着,以后自己一个人玩儿。
纪放仍旧俯着身,看着她眼睫下扇面似的阴影,视线微垂,又落到她睡着时微嘟着的唇上。
他可没有偷亲哦,他这是,光天化日光明正大地亲。纪放弯着唇角,心说。
结果,刚倾身又凑过去了一些,小姑娘脚边,就发出了极其疑问的一声——“呜?”
“......”纪放心里,真的点起了省略号。偏头过去,果然看见舒念的小伙伴富贵,一脸“你要干嘛”地看着他。
本来睡得极沉的舒念,也跟着动了动,下巴尖尖贴着小毯子的边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