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虞
沈屹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路无坷问:“什么时候买的?”
沈屹西似乎拧眉细想了下,最后搔了搔眉心:“可能一年前?忘了。”
这枚戒指还是他之前跟许知意去珠宝店那会儿看到的,当时许知意是去给他那未婚妻选婚戒,沈屹西在旁边百无聊赖地逛,这枚戒指很有眼缘地让他看上了。
当时只觉得挺适合她的,她戴起来应该很好看,然后就买了。
那时候他们甚至还没有和好。
“行了,”沈屹西兜着她后颈那边手抬起来抓住她的手往下放,“都几点了,睡了。”
路无坷这个不安分的,手被他抓下去了拇指还抠着无名指上那点异物感。
沈屹西感受到她那小动作了,给逗笑了:“难不成你今晚就摸着这玩意儿不合眼?”
路无坷不理他。
沈屹西说:“以后有的是大把时间给你瞧这东西,现在先把眼睛闭上,成不?”
路无坷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以后有的是大把时间。
这不是一个没有范围的概念。
它是后面那很漫长的一生。
路无坷突然想起以前沈屹西说的话,他说,这辈子他就跟她生定儿子了。
沈屹西这人好像从来不会说谎,话从他这人嘴里说出来,都是有十足把握的,确定的。
他们早在这浩瀚俗世里有了纠葛,在后来漫长的岁月里终究还是狭路相逢。
本来啊,路无坷的命就是沈屹西捡回来的。
那年十三岁的她被十五岁的他从车轮底下救下。
从那天起,他们往后的日子里注定都是要纠缠的。
也是从那时候起,除了那个姓沈的,再也没任何男的能让路无坷去正眼瞧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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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西是半个月后离开的RIA车队,对他退队去干自己车队这事儿RIA的老板,也就是杨敞他父亲对这件事表示大力支持。
本来当年沈屹西从赛场上退下来后就是没打算干教练这活儿的,很多车队向他发出的邀请都被他一一回绝了。最后还是杨军浩跟他以前刚入赛车这行的师父有点交情,才把他这尊大佛给请到了自己队里。
杨军浩当时的意思也不是要把他一辈子绑RIA里,只是想让他没重回赛场之前帮忙指导指导底下那帮兔崽子,他要是哪天嫌烦了或者想干自己的事儿了随时可以走人,所以这会儿沈屹西要走了他们从上到下基本没意见。
那个时候杨军浩就觉得这小子是迟早有一天得回到他那赛场上去的,他身上那个野生般的狂浪劲儿当年出事后也没见得被磨灭,有的人天生就是属于赛场的。
就是这里头有几个是跟着沈屹西过来的,那会儿CHN车队解散后,那里头的职业赛车手都面临了如何抉择去向的问题。
车队要培养一个赛车手跟现在娱乐行业打造一个爱豆差不多,需要投入大笔的钱,所以车队挑人的时候也格外谨慎和刁钻,当时RIA有看上了CHN里面的几位车手,那几位都签了这儿,有的当然是因为RIA这个靠山算国内车队里的佼佼者,签了这个车队后面的路好走,但也确实有些因为那点子情怀是跟着沈屹西来的。
所以沈屹西一走他们都嚷嚷着要跟上,但他们这堆人里头除了齐思铭这个可以随时抽身的经历,其他都是跟RIA签了车手约的,也就是合同规定的年数内,他们都是RIA的车手,得给这个车队跑比赛,不然的话就得赔偿一大笔违约金。
他们当时都嚷嚷的时候,沈屹西笑说:“都还让人管着身呢,着急个什么劲儿。”
齐思铭这个随时能跟着走的,装模作样地安慰他们:“再说CHN也不一定能顺利,等屹哥去拼个几年,等CHN靠谱了你们再来也不迟是不是。”
那会儿他们是在沈屹西酒吧喝酒,非得给他搞什么欢送会。
沈屹西听了齐思铭那话了笑笑地踢了一脚过去:“别给老子唱衰,我话搁这儿了,CHN只会成功,失败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靠,教练你好他妈嚣张!”
“好他妈狂。”
他们这帮人里头没有比齐思铭认识沈屹西更久的,当时沈屹西那话说完后起哄的那几个人多少都是带点儿不相信的,除了齐思铭。
齐思铭知道沈屹西这人有多恐怖,他只要说了什么基本上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他只要说了就会用十成十的力去干这事儿。
是天之骄子,也确实凭的自己本事。
那天晚上大家喝到了很晚,连一向跟沈屹西不太对付的邵司泽都十分给面子地捧了场,送了他一句赛道上见的话。
从那天开始,CHN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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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一场著名的拉力赛在初夏拉开了帷幕。
这场可以说是万人瞩目的拉力赛以其让人意想不到的路途艰苦和危险被人熟知,赛车将在柏油路、土路,沙砾路上进行比赛。这期间不管晴空万里还是刮风下雨,比赛照常进行,大自然的力量最是让人敬畏,一旦去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天象变化的影响会变得尤其大。
往年这场定在初夏的拉力赛便极其受关注,今年则是在往年的热度上又多了一波热度,因为当年某个极有天赋和实力却因为在赛道上遭遇突发意外而落败退场的赛车手重新回到了赛道上,这是这个人复出的第一赛,当然倍受关注。
而沈屹西作为一个还没上赛道,因为重建CHN车队在此之前已经受到莫大关注的人对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不管是论坛上热火朝天的议论还是那些吸人眼球的新闻,都对沈屹西这人没有任何影响,甚至第一天和第二天沈屹西跑得都不错。
这趟比赛路无坷跟沈屹西一起过来了,除了齐思铭他们这些非来不可的,许知意这次也跟着一起来了,只不过他腿脚不方便不能奔波,也撑不了那么久,在这跟着耗着两天后就先回去了。
比赛为期三天,其中共设有几十处特殊赛段。
在第一天进行的土路赛段的争夺,在此赛段内沈屹西拿下了全场第一。
但在第二天的沙砾路赛段上,沈屹西因为和就磨合了两个月的领航员在配合上出了点差错,在某个特殊赛段落下了致命的几秒,被其他车队领先,在第二天的赛段只拿下了全场第二。
第三天进行的是柏油路段,比赛地点是在一个多山大省,傍晚一众车队到达地点后纷纷各自到酒店休息。
路无坷跟着沈屹西连跑了两天才知道赛车手有多不容易,她还不是个开车的,已经能感觉到浑身有些提不起劲儿,比她平时跳舞要疲惫一些,更不用说精神高度紧绷和操作确保万无一失的赛车手了,光是坐在赛车上颠个一两个小时浑身都能散架。
只是让路无坷很意外的是沈屹西这人回到酒店后居然还有兴致压着她弄了一番。
他们弄完的时候正好楼下的齐思铭给他们打了电话,说他在楼下遇到了RIA车队,他们也住的这酒店,让他俩也下去一起吃晚饭。
沈屹西本来看路无坷奔波了两天有点累,不想让她下去折腾这么一趟,说给她带上来,让她在上面休息。
结果躺床上被子下露了半边肩膀的路无坷呛了他一句:“那你还动我。”
沈屹西捞过搭椅子上的衣服往上身套,眼角眉梢挂着吊儿郎当:“你动的还是我动的?”
这话说得路无坷哑口无言,沈屹西瞧着她那副被堵住了的样子一阵闷笑,又问她:“去不去?”
路无坷说去,沈屹西也就由着她了。
男的收拾起来要比女的快得多,在旁边看她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衣服,路无坷今天穿了件无袖束腰长裙,布料衬得她皮肤白得扎眼。
沈屹西看她就想穿着这么件裙子下去:“你就穿这么点儿?”
路无坷疑惑回头看他:“现在是夏天。”
沈屹西看着她往外走,也没说什么,随手捞上了件外套。
齐思铭他们去的酒店对面一家大排档吃的,这帮人吃饭从来不喜欢往高级的地儿去,就喜欢这种烟火气浓的,啤酒瓶盖子一磕咬上几口肉。
路无坷和沈屹西去的时候齐思铭他们已经在喝了,他们给他俩留了两个座,连一块儿的。
露天下桌椅成群,各桌聊各桌的,叽叽喳喳,马路上不断有私家车和摩托车鸣着鸣笛开过。
齐思铭他们没等沈屹西走近就在跟他说话,沈屹西走过去了,边跟他们说话边拉开了路无坷那边的椅子,路无坷在椅子上坐下了,沈屹西也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男人的饭桌上聊的无非就这两天的车赛,从赛道到赛车手都讨论了个遍,还有某个长得很漂亮的赛车公主。
大家现在就等着明天的比赛,都闲着没事儿,吃着吃着嫌无聊就玩起了游戏。
玩什么游戏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灌人酒就行,一大帮大老爷们儿就在那儿玩起了以前嗤之以鼻的真心话大冒险。
路无坷没有不合群只吃自己的,坐在那儿看他们玩,但她今晚运气好像还不错,半天也没被转到一次酒瓶。
倒是沈屹西,被连着转到了两次,第一次他干脆利落地喝了酒,第二次选了真心话。
这从刚才到现在还没人选真心话的,大家直呼无聊。
沈屹西把玩着酒杯,笑了声:“这不给你们开个头,光喝酒多没趣。”
“你们别说,”齐思铭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这真心话啊,要真戳准心窝子了,那叫一个带劲儿。”
说完撺掇上轮被罚酒的男生问点儿狠的。
路无坷比沈屹西本人都感兴趣,坐在那儿看着那个男生。
沈屹西老神在在的,压根不担心人问什么,反倒瞥了眼旁边明显对接下来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的女朋友。
但那男的是个老实人,又看沈屹西女朋友在这儿,半晌他们给他支的那些招他一个都没问出来,最后只挤出了一个有够无聊的。
他问沈屹西屏保是什么。
他这话一落桌上无一例外嘘声一片。
沈屹西直笑,又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扔到了那人手里。
路无坷虽然回来后还没看过沈屹西屏保,但大学那会儿他见过的,沈屹西不太爱换壁纸,屏保万年一片黑。
所以她不用听他们说都知道了。
结果就听那帮头凑一起去了的男人靠了一声。
沈屹西那手机一秒都不让他们多看,伸手夺了回来,笑:“还看得不眨眼了还?”
“操,哥我们看一眼都不行了。”
“不行。”
齐思铭这嘴贱的开始在旁边起哄了:“这你们屹哥揣了五年的宝贝,你们哪儿能盯着啊。”
沈屹西笑骂了一句:“滚蛋。”
路无坷看向了沈屹西,他手里手机那屏幕还没按灭。
看到屏保上那张照片时,她愣了下。
照片是在大学教室里,女生耳朵里塞着白色的耳机,正在低头写作业。
皮肤很白,眼睫毛很长,看起来又清纯又乖。
沈屹西给她看到了也坦坦荡荡,没什么不能让她看的。
齐思铭也就是在这时叫的她,路无坷看了过去。
齐思铭拆沈屹西台:“你知道不,当年你一走,他后脚就跟我要了你这张照片。”
路无坷这张照片是大学那会儿思修课坐在前面的齐思铭偷拍的,当时还发到了群里,一堆嚷嚷着要追路无坷的。
沈屹西说齐思铭:“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