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猫一尾
怀瑾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由着他抱了,歪头靠着他肩上一双眼睛四下的看。
这本是堂口里伍世青临时休息的屋子,分里外两间,外面这间摆着一排长条沙发,左右的小几上分别放着电话机和话匣子,有一个放摆件的格子柜,一张案几上摆着拿着刀的关老爷,还有一张小茶桌,四张凳子,角落里放着一架西洋钟,竹帘那边的里间隐约见着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五斗柜。
伍世青问道:“喝茶么?”
怀瑾道:“太晚了,不喝茶,倒点儿温水便好。”
伍世青便起身去拿了暖水瓶往茶杯里倒水,暖水瓶里的水是下午伍世青过来让人满上的,这会儿还烫着,伍世青端着茶杯吹了吹,没递过来,只是放到一边儿,道:“太烫了,喝不得,放一下。”说完还是觉得白水太寒碜了一些,说道:“上个月有个家里养蜂的回乡探亲回来,给我带了些蜂蜜,要不要给你加一些?”
怀瑾听了一笑,道:“好啊。”说完却见伍世青往门外走,赶紧的上前拉住他,道:“还要出去拿么?那就算了。”
伍世青看着自己被扯住的袖子,忍不住笑,说道:“就放隔壁房里,去了马上就来。”
可是怀瑾不放手,噘嘴道:“外面那么多人,你出去肯定要跟他们说话,他们一定会取笑我。”
这倒是真的,伍世青也不坚持,也就回到沙发里坐下来,怀瑾见他不走了,立时便笑着往他边上一坐,他长臂一伸,就将人圈住了,觉得还是隔着,又将怀瑾如之前一般往自己腿上拉。不想怎么拉怀瑾也不依,他再一看,小姑娘脸红的跟什么似的,知道这应该是跟廖太太那里长了点儿见识,懂点儿事了,忍不住好笑。
怀瑾红着脸见他笑得一脸坏相,忍不住又伸拳要打他。
打是可以打的,伍世青向来是任打任骂的,只是这边儿拳头落在他身上,小姑娘的小嘴也到了他的嘴里。
怀瑾没想着伍世青竟然一上来就亲她,倒是想躲,却被按着半分都动弹不得,老流氓将小姑娘的小嘴里里外外,连同香舌吃得透透的,吃得小姑娘气得喘不上来,才将她放过了,还回味着吧唧吧唧嘴,实在是不要脸得很,小姑娘确实被吃得人都软了,想骂人也不知道骂什么,羞得将脸埋在老流氓的颈窝里,怎么都不好意思抬起来。
老流氓却笑呵呵的道:“又不是头一回亲,怎么这么害羞?这成婚了可怎么办?”说完又凑到小姑娘耳朵边上小声道:“你师娘有跟你说成婚了怎么办吗?”
说是肯定说了的,廖太太虽然不觉得没出嫁的姑娘该知道这些男女之间的事,但怀瑾与伍世青已然订婚了,早前又住在一个屋檐下,不说清楚,廖太太怕她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然而,正是因为说清楚了,怀瑾更是不好意思,想一想都觉得真是要命,小声说道:“你不准说话。”
伍世青尝了点儿甜头,也怕把人给惹恼了,也就不说话了,又过了一会儿,却听怀瑾在他耳边闷声说道:“是不是在你们看来亲嘴不算个什么事?我之前看齐英也是真心喜欢慧平的,那一日早上他和慧平说话还极亲近的,怎么回头就亲别的女子,人都不避一下。”
关于慧平与齐英掰了的事,伍世青是知道的,但一直也没有机会与怀瑾说起这个事,如今怀瑾提起了,伍世青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实话实说齐英就是逢场作戏,跟舞女亲个嘴,不说对于他们不算个事,对于那些买舞票请舞女跳舞的,别管是什么读书人,公子少爷,还是多正经的有妇之夫,都不叫个事,人家舞女赚的就是这个钱,又不是出台,亲一口,多少有点儿情分,你下次才会照顾她生意是不是?
若是这么解释,难免他也要受鱼池之灾。
伍世青只说道:“他还值当你费心?不喜欢他的做派,你不将慧平嫁给他就行了,你就只管我不就行了?反正你不喜欢,我保管都听你的,不就完了,是不是?你就想想,什么时候你让我做什么,我没听你的?”说完又笑着道:“不过,往后若是别人笑话我这个流氓当得不够彻底,我说都是你管得严,别人说你和你师娘一样,是母老虎,你别怪我坏你名声。”
这话说得好笑,怀瑾笑着道:“那好,你往后可不能背着我亲别人,母老虎就母老虎了。”说完又挤着眉毛,装模作样的耷拉着头叹口气,道:“唉,反正嫁给你,我的名声也是好不了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然后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指戳着老流氓的眉心,道:“都怪你,我原本想着,我就是混得再不济,怎么也能让人尊称一声太太,如今竟然变成大嫂了!!!”
伍世青眼见着小姑娘摇头晃脑,唱作俱佳,乐得直笑,搂着人亲了一下又一下,没完没了的,直到小姑娘有点儿生气了才停。
不得不说,慧平的事,怀瑾最近还是有点儿发愁。
原本慧平嫁给齐英很好,往后一个屋檐下,怀瑾不用担心与慧平分开,也不用担心慧平照料她太多,引起慧平夫家不满,总归算是一家人了。可是怎想的,好好的事,忽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就齐英的做派,即便是慧平还愿意跟他,怀瑾也是不答应的,这婚前尚且如此,婚后还得了?
然而,本来男女之间好了又分开,往后却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就很头疼了,结果又突然冒出个水生竟然也想跟慧平好,这叫什么事?
怀瑾忍不住与伍世青道:“水生这般实在是太让人为难了,我看齐英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慧平若是答应水生,齐英怎么会罢休!”
不想伍世青听了却笑道:“他有什么不罢休的,你是他大嫂,慧平是你的丫头,别说如今是有由头的,便是没有由头,你平白就是看不上他,不愿意将慧平嫁给他,他还敢不听你的?不都是你说了算?”
怀瑾显然是不太懂帮派这种老大最大的规矩,听了也是一愣,再回想齐英平日里对伍世青确实是一句话刀山火海都能淌的做派。
然而,怀瑾还是觉得不妥,道:“那若是慧平跟水生好了,齐英能不急?!”
“他急也就憋着。”伍世青道:“于理,慧平与他原本就没订婚,而且已经不跟他好了,慧平就跟他没关系了,水生已经跟慧平把话挑明了,齐英如果再纠缠,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说到这里,伍世青一笑,说道:“不然你以为水生为什么急吼吼的跟慧平把话挑明?!这小子机灵得很!他把话说明了,别管慧平答应不答应,齐英作为他兄弟就不好再做什么了,而且若是还有别人追求慧平,慧平多少要对他这个还没有撒手的追求者有些顾及。还有就是,在上海,敢跟他白爷抢人的人还真没有。”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怀瑾还是难免有些迟疑,道:“这事儿哪有这么容易过了。”
伍世青道:“这事儿若是慧平不是你丫头,齐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抢人的不是水生,齐英也不会认了,但抢人的是水生,齐英不会说话的。抢嫂子是要三刀六洞的,他不会为了慧平害死水生,慧平若是还想跟他好,这事儿不好说,慧平又不要他了,他就不至于了。”
……
“当年水生跟着我的时候才十五,还没你大,就是个小孩,结果头一年全家死光,后面大半年几乎就跟哑巴了一样,一句话都不说了,就有一回,说要吃鸡腿,然后我让齐英就每天给他买个鸡腿,吃了大半年,总算是会说话了,因为齐英那天买的鸡腿太辣了,辣到他了,他把齐英骂了一顿。你别看他总算很乖的样子,闷坏!除了我,也就他敢在齐英面前摆谱,齐英拿他没办法的,毕竟是齐英自己费鸡腿养大的。”
第64章
姚若茗快速的与司徒啸风的父亲司徒磊订了婚, 并决定在一个月后举行婚礼。
据说司徒磊极为疼爱这位比他小儿子还小一轮的未来娇妻,为了娇妻能体面的出嫁, 立马为娇妻在上海买了一栋带花园的小别墅,即便娇妻也就住一个月, 各种家什都是新买的最好的。
不到一个礼拜,据说司徒磊就当众责骂了同床共枕近四十年的姨太太。
当然, 这个发展怀瑾是喜闻乐见的,但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位司徒司令的作风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也不怕人笑话。”又问伍世青:“吴妈这是让若茗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么?”
伍世青听了好笑, 吴妈可是在上海红了二十几年的头号窑姐儿,头三届的花国皇后, 后来实在是觉得再这么选下去, 别的人都没机会了, 宣布从此再不参选, 这才让别的花啊朵啊的有了出头的机会,她调|教一个十几岁,又机灵的嫩雏儿勾引一个本来就好色的老头子,若是失手,岂不是太没道理。
“哪有什么迷魂药。”伍世青道:“吴妈总归是有些办法的。”
怀瑾好奇问道:“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总归不是一些欲迎还拒的姿态,一些撩人的言语,男人即便知道是假的,却也乐意配合的路数。
这些乌七八糟的都不适合说给怀瑾听,说得多, 错得多,伍世青道:“我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吴妈,或者是你那位姚同学。”
怀瑾怎么可能去问这样的事,也就算了,只是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听司徒啸风那么一说,我是极讨厌他爹那个姨太太的,但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我又觉得她可怜。”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道:“你说她虽然只是个姨太太,但也与那位司徒司令做了数十年的夫妻,为他生儿育女,且不说她的做派是否体面,对那位司徒司令,也算是有些功劳,更不要说数十年的情分在那里,这些竟然都比不上一个忽然冒出的新人。”
说到这里,她望着伍世青,说道:“这样的事我也不是头一回听,正经的太太倒是还好一些,但凡不是太荒唐的,只要不是如我娘一样自己坚持要离婚的,先生总归会给原配太太几分颜面,顶多就是打发到乡下去,那些姨太太,尤其是没子女的,若是被嫌弃了,就跟府上一个老妈子一样,给几十块钱就打发了的,这样的真是不少。为人丈夫的,怎能如此薄情寡义。”
伍世青闻言朝怀瑾望过去,只见她微蹙着眉,一副愁容,倒不是试探他的模样,是真的疑惑。
小姑娘到底还是太小了,哪怕读过书,有些见识与教养,但她的人生里本就缺失了如父亲这样重要的角色,又早早丧母,即便是寻到父亲,那位父亲也并不尽职,尽管她行事万分小心,也尽力从容,但依旧难免迷茫。
人,本来就是薄情寡义的,只不过许多人混得差到活着就不错了,没有闲暇与金钱去薄情寡义,只好装作情深义重的样子,而真正情深义重之人本来就凤毛麟角,何必要为这样的人之常情而烦恼。
这样的事不必让小姑娘知道。在伍世青看来,其实小姑娘本来就懂的,只是难免还有一丝她这个年纪理应还尚存的对美好的想象,如此也没有必要点醒了让她更失望。
伍世青道:“倒也不必太可怜她,往好了想,司徒这个姨娘本来不过也是极苦的出身,跟着他爹过了大半辈子的富贵日子,兄弟姐妹就靠着她一个人,也是几十年没愁过吃穿,司徒行事虽不算和软,但向来不屑于赶尽杀绝,即便是他上了位,顶多把人打发远了,你那同学既然能与你交好,不至于是个狠辣之人,应该也不会不让她活。她都五十多了,不过是晚上睡觉床上少个男人,不值得你多可怜。”
说到这里,伍世青笑着道:“快六十的男人,一个礼拜能来上一两回,一次三五分钟就不错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怀瑾虽然从廖太太那里知道了一些男女之事,但到底自己没经过事儿,听着伍世青的话一脸不解,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便问:“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两人婚期将近,情谊也比初时深一些,伍世青索性咬着人耳朵将这男女之间的情事讲解了一番,怀瑾开始还仔细听,听了两句便觉得不对,喊着“你快别说。”就想跑,伍世青哪里让她跑,将人箍得紧紧的,跑是如何都跑不掉,怀瑾便伸手捂着耳朵,可捂着耳朵也听得见。
老流氓臭不要脸的一番直白又低俗的淫言秽语,小姑娘羞得不知道该捂耳朵,还是捂脸,直喊天喊地,连娘都叫起来了,乐得老流氓笑个不停,更是不知收敛,越说越露骨。
入了春,天本来就暖了,又是私会,怀瑾特地穿得轻薄以显身姿纤细,桃色的对襟丝缎短衫,配着月白的百褶绸裙,这般时候在伍世青的腿上怎么还坐得住,却被他掐着腰按得紧紧的,一时只觉得命都要没了,又羞又怕,只能娇声求饶,直道:“你别这样,我偷偷跑出来见你本来就不对,你这样我害怕。”
伍世青听得这话,往怀瑾脸上一瞧,见她两颊绯红不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应是被吓得快哭了,却更是可爱。
要说这堂口的小室里真是要什么有什么,要做什么都是可以,而两人本就婚期将近,又正是甜蜜的时候,伍世青知道他若是态度强硬一些,说些好话哄一哄,多半小姑娘也就依了他了,但他知道小姑娘也是真的害怕。
何况廖长柏夫妇本就守旧,若是两人私会成了好事,万一被夫妇二人知道,必然不喜,伍世青自己倒是不在意,只是惹得怀瑾被看轻,也并非他所愿。
小姑娘还是不懂事,好哄,老流氓倒是也想装作自己也不懂事,事后说些情之所至的漂亮话,但终究还是不想将心眼耍到小姑娘身上,老流氓松开小姑娘的细腰,抬手给小姑娘捋着闹得有些乱的头发,道:“不怕,我还能对你怎么样?和你闹着玩罢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儿笑,柔和的像是在哄孩子,以至于见他松了手,便想跑的怀瑾又没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伍世青便是脸皮厚,被这么近盯着看,也有些不自在,道:“看什么?”却见怀瑾一笑,道:“我觉得你长得好看。”
要说伍世青样貌生得不差,端正是够得上的,甚至绰绰有余,只是年轻时,一个地痞无赖小混混,谁管他长得好看不好看,年长一些了,头发就白了,加上坐上帮派老大的位置,即便是有人想恭维他,也是说他有钱有势,谁会夸他样貌好。这倒是头一回有人说他长得好看。
伍世青的老脸老皮竟然有些泛红,道:“我一个男的,好看什么。”不过,说完这话,他又想起怀瑾初到伍公馆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找个样貌端正的先生,看着舒心,如此便笑了,道:“你觉得好看就行。”
总归是心头的火没下完,心思总是往那些子事上飘,说着话,他又道:“我比你大那许多,过些年便真的老了,到时候你觉得我不好看了,一个礼拜三五分钟的好事,你过得不快活了,可别不要我去寻别人。”
怀瑾是真的不想说这起子事了,但伍世青这话说得她不乐意听,立马接道:“做夫妻,最紧要的自然是彼此敬重,包容和睦,那种事不过是……次要的,谁能因为那种事去另找人,那不是荒唐得很?”
【不!那种事也是顶顶要紧的】
伍世青笑道:“所以,那么多人娶姨太太是因为太太整日与他吵架,而姨太太会操持家务吗?为什么那些子姨太太不少都是太太有孕的时候进门?”
头一回,怀瑾竟然被大字不识几个的臭流氓怼到没接上话。
【不能输!】
“那都是男的!”怀瑾道:“难道你以后会因为这种事,便去娶姨太太吗?”
好好的,火便烧到自己身上了,伍世青看着原本柔情蜜意的小姑娘瞪圆的眼睛,觉得自己真是自找麻烦,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完了?!
“我对于姨太太,本是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伍世青笑着按住眼看着就要怒发冲冠的小姑娘,接着说道:“不过你不想我娶,我便不娶。”
他说着话,指着茶桌上的杯子,道:“就像是那个杯子,你若是不喜欢它,我们就把它丢了,换个你喜欢的杯子,或者往后咱们府上都用碗喝水,也是可以的,都无所谓的事。”说完又道:“我这人打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是用命去争的,最会的就是趋利避害,我打小就羡慕别人有爹有娘,长大了就羡慕别人有妻有子,我总归就是想有个家,好不容易要称心如意了,谁都不能毁了我的念想,我自己也不能,我只希望你也不要。”
原是说笑的话,但说到这里,伍世青显是难得的正经了,一双眼睛尽是肃色,望着怀瑾,沉声道:“你不怪我直言,你我都是无人在意之人,有几个朋友都是难得,但终究是外人,难得有自己的家,自是要尽心尽力维持好了,让别人知道,便是我们这样的人,也能过得比谁都好,是不是?”
要单说人生经历,怀瑾与伍世青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怀瑾打出生便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如今也是极富裕的,然而,出生便只有母亲照料,虽姓金,但姓得名不正言不顺,后又随继父有了洋姓,但不过短短一年,说起霍尔小姐,私下里谁不是道她名不正言不顺,不顾慧平劝阻去寻了生父,姓回了魏,但却落得个狼狈至极的下场。
她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说是无姓的人,说是与伍世青一般无人在意,也是没错。
伍世青本是一时兴起,说了这话,却不想话未说完,却见小姑娘竟然眼泪都快掉下来,低头呜咽道:“我怪你什么,你说的便是实话。”
顿时,伍世青难免心生懊悔,怪自己胡乱说些什么无用的话,惹得小姑娘这般难过,赶紧的将人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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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接到柳述安电话的那天,照相馆刚将两人的结婚照裱好送到伍公馆。
夜里大约是十一点多,怀瑾都睡下了,电话被下人转到她的床头,怀瑾迷迷瞪瞪的接了起来,原想着这么晚了定是伍世青闲着无聊了扰她清梦,不想却听柳述安在电话里万分着急的说道:“怀瑾,你别怪我乱猜,我家里到处眼线都多,有些事我不费心打听也能知道一些,我早前便有猜测,但从没跟别人说过,现在有急事,我问你,你是否就是总统府的孙小姐魏朝佩。”
听了这话,怀瑾一愣,随即道:“确实就是我。”
柳述安得了怀瑾的准话,却并没有更平和一些,倒是显得更慌张了,说道:“我刚得到消息,有人去总统府寻你,总统府那边言道你与人私奔了,我估摸着不少报业同行都得到了消息,怕不是要见报,你知道你是有办法的人,五爷也是有办法的人,赶紧做些打算才好。”
怀瑾听了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半晌未说出话来。
第65章
魏建雄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金敏芝这个前朝余孽。
金敏芝很漂亮, 据说祖上母系有回族的血统,所以虽然是满人, 但与大多数满人不同,一双眼睛生得又大又美, 当时在美国留学时顶着东方公主的传闻,就极为惹眼。
当时魏建雄就有些瞧不上她, 一个中国女人跟一个英国男同学打得火热,崇洋媚外,不成体统, 后来果不其然,金敏芝被英国人抛弃, 实在是丢人。
回国没多久, 金敏芝那个同样是前朝余孽的爹快死了, 魏建雄出于同学之情, 前去慰问,差点儿没被那金玉满堂闪瞎了眼,想还有多少穷苦百姓饭都吃不上,甚至易子而食,而金敏芝的宅子里全是民脂民膏!
金敏芝当时也不小了,二十一了,她爹一死,封建不进步的一家子,留学也改变不了金敏芝骨子里就是个封建余孽,她要守孝三年, 完了就二十四了,老姑娘了,金家一家人愁坏了,出于同情,魏建雄向金敏芝求婚。
什么东方公主,迫不及待的就嫁给了他。
嫁妆远没有魏建雄想象中的多,竟然只带了八万的嫁妆,当年魏建雄在金家看见的古董金玉,可能带过来十分之一都不到。
金敏芝家就她一个独女,大概是祖上造孽太多,连个儿子都没有,一个绝户,老头子死了,家里就一个总是看他没鼻子没眼的老太太,留几个钱养老就完了,竟然一个人住着几十间房的大宅子,还要几十个人伺候。
封建余孽。国人就是被这种人给害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