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样地爱着你 第28章

作者:福宝 标签: 现代言情

  当天晚上,梁宇琛一个人回了自己家,进门换鞋时,肖依伊的拖鞋已经不在了,拉开鞋柜抽屉,除了一把孤零零的门钥匙,旁边还放着一个戒指盒,里面是他们的婚戒。

  他们结婚时彼此还算不上特别熟悉,婚前准备大多是电话沟通,然后各办各的,婚戒也是婚纱照结束后顺路买的,去了最近的一家购物中心,进了看到的第一家珠宝店。

  肖依伊指了一款便宜的,钻石甚至还不到一克拉,只是主钻周围镶了一圈儿碎钻,看上去才不会显得太寒酸。他没让导购拿,指了另一款,肖依伊说不用,就结婚时戴一下,以后大概都没机会戴,她没有戴戒指的习惯。他说要的,家里人肯定都会看。导购大概绝少见到这么草率购买婚戒的人,从进门到付款,仅仅用了两三分钟。

  两人的婚戒果然都只是结婚典礼上戴了那么一下,便再没见过天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看这戒指,他选的时候,也只是随手指了一个价格最贵的,原来这枚戒指是这样的。

  梁宇琛合上戒指盒,走去肖依伊的房间,推开门,除了家具,空空如也。

  他出神地站了一会儿,关门离开,回到客厅才发现,沙发上她最喜欢的抱枕、柜子上她和丫丫的合照、花瓶里变着搭配不败的鲜花……客厅、洗手间、厨房、餐厅……甚至冰箱里只有她会喝的豆浆和酸奶以及那半瓶她手做的柚子茶都没了踪影。

  偌大的一个家,似是在一夕之间抹去了她曾在此生活过的所有痕迹和证据,留下的,只有手里这个对两人来说都不太在乎的昂贵的钻戒。

第四十一章 圈圈

  梁宇琛曾觉得,即便离婚,他和肖依伊也可以做朋友,甚至是亲人,没想到因为她的刻意回避,他们连见一面都不容易。

  肖依伊总会在周五去学校接丫丫放学,留丫丫在她那儿住一晚,周六丁姐放假回来顺路去她那儿接,肖依伊会在当晚送他们回来,每次都将车停在楼下,甚至小区外。

  他曾试着打电话约她周末带丫丫一起去看演出,结果她以有事为由回绝了,以至于那周末丫丫都没能见到妈妈。那次之后,她甚至开始回避他的电话,除非必要,他的电话在她那儿永远是“无声模式,没听到”。

  离婚后他第一次见肖依伊,是听闻她交了男朋友。

  他妈跟他说这事儿的时候,问他有什么打算,他答说我们已经离婚了,那是她的私事。

  只是两日后的晚上,他还是开车到了肖依伊家楼下,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个首饰盒,里面是肖依伊遗失的一只耳环,这是他今晚来找她的借口。

  一个多月前发现这只耳环时,他给肖依伊打过电话,她没接,他也没发信息告诉她,知道她一定会回“让丫丫下次帮我带过来就好”。

  他在她家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抽了三四根烟,最终看到她和顾昭明挽着手回来,一起上了楼。他其实猜到她大概是出去约会了,只是亲眼看到,还是有些意外的怅然,恍然觉得自己在这儿等了一晚上委实荒唐。

  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除了手里的这根烟还没抽完。他吸了一口,吐出来,滞了片刻,又吸了一口,然后抬眸向楼上望去,她家亮了灯,没多会儿,又暗了。

  夹着烟的手仍在窗外滞了片刻,凑到嘴边用力吸了最后一口,掐灭,启动车子离开。

  车里有些闷,所以回家路上他一直开着车窗,从环路上下来,行至第一个路口,想要跟着前面一辆加速行驶的小货车抢着黄灯闯过去,结果对方突然改变主意急刹车,他踩了刹车还是惯性地撞了上去。

  人没什么大事,只是两个车灯都碎了,车头凹陷下去一大块,前车盖有些隆起。

  他开车从不抢灯,只是等了这一晚上,一秒钟都不想再等,郁结愤懑之下踩了那一脚油门,不过是一念之差。

  离婚后第二次见肖依伊,是在自家楼下,她送丫丫时的偶遇。

  两人寒暄了几句,他提起了顾昭明,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他对顾昭明还有印象,温恭谦卑之下是掩不住的野心,他不敢断言顾昭明追求肖依伊就一定是心存不轨,但也觉得顾昭明那样的人并不适合她。

  他说得很含蓄,但肖依伊还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抿着嘴微微垂眸,不应他的话,显然是不想听他说下去,甚至带了些客套的疏离。

  那之后不久,她便猝不及防地结婚了。

  丫丫因此跟他大闹了一场,攥着拳头对他哭喊:“就赖你!妈妈跟别人结婚了!就赖你!呜呜……妈妈要生孩子了!她有自己的孩子了……妈妈再也不是我妈妈了!你干嘛要跟她离婚!你就是自私!你就想着你自己!你一点儿也不爱我!是你把我妈妈赶走的!是你让我没妈妈了……呜呜……为什么我是你的孩子!我不想做你的孩子!我要做我妈妈的孩子!呜呜……就赖你!就赖你!你把妈妈还给我!我不要你!你去把妈妈给我换回来!哇啊……呜啊……”

  他什么也没说,由着丫丫哭闹发泄一通后,跑回自己的房间,蒙着被子不理人。丫丫那天没吃晚饭,丁姐端着热了几遍的饭菜陪了好久也劝不下,她一晚没出屋,直到倦得睡了过去。

  他深夜才进了女儿的房间,丫丫搂着自己的抱熊睡得很沉,脑袋枕在抱熊的胳膊上,小手抓着抱熊的衣服边边。抱熊的衣服原是丁姐给肖依伊的织的一件针织衫,扣子是丫丫帮着选的,每一颗都不一样,有珍珠的、贝壳的、还有粉色糖果和红色爱心。肖依伊从前在家时常穿,自从他们离婚后,就被丫丫拿来穿到了抱熊身上。

  从女儿房间出来,他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半宿,旁边的沙发上空空的,肖依伊以前常坐在那儿看剧,抱着她最喜欢的那个抱枕。

  他盯着那个空沙发看了很久,想起曾陪她看过的某部港剧里的一句台词:其实很简单,问问自己,半夜四点睡不着的时候,在想谁呢?

  后来的很多个夜晚,他都会想起这句话。

  离婚后梁宇琛第三次见肖依伊,是她产后一个多月,他带丫丫和丁姐去看她,那时他已经知道她准备离婚了。

  在此之前,丫丫也很长一段时间没去过肖依伊那儿,去之前她有些紧张,他能理解女儿的心情,安慰说妈妈一定很想你。

  为了不让肖依伊感到不舒服,他去之前给肖依伊的堂兄肖泽海打了电话,肖泽海那天便带着自己爱人提前去了肖依伊家。他们进门的时候,是肖泽海夫妇迎出来的,肖依伊的堂嫂搂了丫丫,说快点儿去看看你妈妈和弟弟,你妈妈可想死你了。

  丁姐陪着丫丫进了肖依伊的房间,他则站在客厅里望着通往卧室的走廊。

  房间里传出肖依伊有些虚弱的声音:“快过来,丫丫,妈妈好想你啊……看,这是你弟弟……你现在是姐姐了……”

  “他好小啊……”是丫丫的声音,“怎么这么小……”

  肖泽海拍了拍他的胳膊,冲着卧室的方向扬了下巴,示意他进去看看她。

  他摇摇头,是觉得自己不大方便进她的卧室,也是觉得她未必想见他。

  说起来,那次他并没有真的“见到”肖依伊,只是听了她的声音,她那天一直没出过卧室。

  听肖依伊的堂嫂说肖依伊准备换一个能做得长久的保姆,梁宇琛回家之后便和丁姐商量让她到肖依伊身边照顾,除了肖依伊开的一份工资,他这边也会给她一份钱。丁姐说想到一块儿去了,就是他不提,她也打算跟他商量呢,不过钱一定不能拿双份,挣钱也得讲良心,讲感情。

  丁姐去了肖依伊那边之后,梁宇琛也能更多地知道肖依伊的近况。

  他听丁姐说,肖依伊生孩子虽然是顺产,但孕后期确诊子痫前期,实际上已经属于高危产妇了,产后血压一直有些偏高,大夫说如果三个月内血压还不能恢复正常,很可能变成永久性高血压,需要终身靠药物缓解降压。不单身体,受产后激素分泌和离婚这事的影响,她的精神状态也一直很差,丁姐说按她自己的经验,肖依伊百分百是产后抑郁症,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不用请教专业人士,梁宇琛也知道产后抑郁症严重的情况会怎样,但是除了请丁姐多费心,时常把正在放暑假的丫丫送过去陪肖依伊,逗她开心,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早就被肖依伊划到了她的圈圈之外,连陪伴的资格都没有。

  离婚后他第四次见到肖依伊,是她离婚的那天。

  听丁姐说肖依伊那天要去和顾昭明办离婚,怕她回家后不开心,他便想着送丫丫过去陪陪她。到肖依伊家楼下的时候,他照例给丁姐打了个电话,丁姐说肖依伊出去很久了,还没回来,打了两个电话也没通,她有些担心。

  他把丫丫送到楼上,自己开车出去找,打算先去民政局问一问,结果才出她家小区不远,便看到她的车停在路对面。他当即把车停在了路边,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

  肖依伊坐在车里,抹着眼泪,在哭。

  他那天最终也没走过去打扰她,只是在前方路口调了个头,把车远远地停在了她的车后,一直守到她开车回家。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丁姐给他打电话说肖依伊离家出走不见了。

  他慌乱又焦急地找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有时开着车,有时就只是跑着,最终在一个公交车站找到了她。

  依旧是记忆中的那个公交站,她还是多年前的模样,身边放着几个行李箱,一个人低着头无助地坐在那儿。天空中飘着濛濛细雨,他将车停在路边,走过去,她抬头向他看过来,眸中汪着的泪便掉下来,委委屈屈地唤他:“宇琛哥……”

  他把她的行李箱都拎到车上,她擦了擦眼泪,拉开门上了副驾驶。

  他开车载着她,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完全不属于现实世界的街道,他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却不愿醒过来,如果一切回到原点,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有个正确的开始。

  再次见到肖依伊,是几天后的中午,他送丫丫去她家,敲开门,她就站在他面前。

  丫丫换了拖鞋跑进去看弟弟,留下他二人站在门口四目相对。

  她对他露了个淡淡的笑容,侧身让他进门:“着急走吗?”

  他回神后答说:“不急。”

  “哦……那中午在这儿吃饭吧,丁姐在包饺子。”她说。

  “好。”他答。

  她转身走去厨房,对丁姐说:“宇琛在这儿吃,多包点儿吧。”

  他在门口怔了怔,恍若隔世。

  那天之后,他再送丫丫去她那儿的时候,自己也会留下待一会儿,她不会像对待普通客人那样特意招呼他,但也并不怎么亲近。

  他知道,她允许他再次踏入她的生活,无非是因为丫丫。

  后来,听说因和顾昭明的离婚纠纷,阳阳的出生证明一直还没办下来,他便主动请缨帮忙去办,在出生证明父亲那一栏,他填了自己的名字。

  他对肖依伊说是为了之后给孩子办户口或入托上学方便,希望她不要介意。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道,却又不言自明的私心,不管他们以后如何,他们永远都会在彼此的圈圈里,推不开,也逃不脱了。

第四十二章 思念

  肖依伊向单位请了长假带着阳阳和家人去了海南,走之前也给丁姐提前放了假,让她过年能回外地娘家多陪陪父母。

  肖国成朋友多,喜欢呼朋引伴地相聚,在三亚买别墅也是有朋友撺掇,几个老友买在了一起。是以人还没到,牌局酒局就已经安排了好几场,等一家子到了海南,聚会未见得比平日少些,还有些朋友住在岛上其他城市,便干脆自驾过去小聚两天。

  肖依伊不愿凑这个热闹,平日里就带着阳阳在家附近活动,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早饭和午饭并做一顿,之后去海边挖挖沙,或者逛逛海鲜市场。因为上午起床晚,中午的午觉就睡得晚,常常睡到四点才醒,依旧是海边散步,或是带着阳阳和新认识的邻居小朋友在小区里追闹,偶尔也去市区转转。

  她和梁宇琛每天都有联系,时常是九点左右,丫丫给她打来视频,或者阳阳拿她的手机向姐姐或爸爸发起视频邀请,和孩子说话的时候他们俩间或聊上几句。

  不视频的日子,梁宇琛会在十点多快十一点的时候给她打电话,那时候阳阳一定已经睡了,她会穿一件外套或盖一条薄毯,靠在露台的沙发上,抬头是星空,身侧是海风,耳边是他的声音。

  她说起早些时候收到左欣妍的信息,她母亲去世了。

  梁宇琛惊愕之余难免感慨:“这么快,这才多久啊,咱们去的时候气色还挺好的。”

  “或许那时候是回光返照吧,也可能是见了丫丫心情好,说是走得很安详,想见的都见了,亲人儿女也都在身边陪着,也挺好的……”她叹了叹,继续道,“欣妍姐说她处理完后事就回美国,今后除非她弟娶儿媳妇儿,大概也不会回来了。”

  他应了一声,问说:“老人走了的事儿,要告诉丫丫吗?”

  “告诉她吧,她心思那么敏感,不说她心里肯定也会念着这事儿。”

  “那等你回来跟她说吧。”

  “还是你说吧,你们男的心肠都硬,适合说这种事儿。”

  “我怎么觉得说着这种事儿温柔的更合适。”

  “那你就温柔点儿跟她说。”

  他换了话题,提起他弟谈了个新女朋友,说过年的时候准备带她回家。

  她问:“这是宇琨第一个带回来见家长的吧?”

  “应该是,前两天跟我说,就是她了,以后也不折腾了。”

  她笑笑:“他这是要浪子回头啊。”

  梁宇琛在电话那头发出一声哼笑,显然是不信他弟能“改邪归正”,听到她这边啪的一声,问说:“在喝酒?”

  “你怎么知道?”

  “一听就是开易拉罐的声音。”

  “耳朵还挺灵,你怎么不猜是饮料,椰汁什么的?”

  “你前天不是才说要开始戒糖吗。”

  “放弃了,度假的时候戒糖真的太难了……”她喝了一口啤酒,转着手里的易拉罐瓶身看了看说,“其实真的戒糖的话,啤酒也不能喝。”

  “你不是不爱喝啤酒吗。”

  “是不喜欢,不过这两天不知为什么就想喝一点儿,凉凉的,很舒服。”

  “小心胃疼,从冰箱里拿出来先放一会儿,不那么冰了再喝。”

  他们通常会聊很久,杂七杂八的事,想到什么说什么,但他从不催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会说她今天的某个时刻,特别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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