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谈空
几个助理十分有眼力见地围上去,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披衣服,乱成一团。
盛稚则和余梦说要暂时回去休息一会儿,余梦忙点头,本想扶盛稚回去,却被她拒绝了。“导演,多谢,您忙吧。”
带着小A到了房车上,在小A的帮忙下,盛稚快速将湿衣服脱下来。小A打开电热扇给她取暖,帮她吹头发。
盛稚的手不由得伸向小腹,腹部冰凉一片,她莫名地担忧,想了想对小A说道:“给我找个热水袋吧。”
“盛姐,我给你吹完头发就去找。”
“我自己吹头发,你现在去找吧。”
盛稚从小A手里接过吹风机,有现成的暖宝贴,但她担心对孩子不好。
小A没准备,只好出去借。
盛稚一个人呆在车内,一边吹头发一边发呆。
谁知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催她继续拍摄。
盛稚皱眉,出去之后,已经见不到聂诗雨的身影,她不解地看着余梦。
余梦脸色不好,并且看起来十分为难,嘴巴动了动,却一直没说出话。
倒是严获过来,“小稚,有一场沈璧君要跳进水里的戏,反正你的衣服已经湿了,不如直接拍了。风四娘的戏份是要和萧十一郎一起完成的,等陆斐来了,诗雨再拍。”
“这场戏不是安排在室内水池拍摄吗?”
盛稚质问他,她不想将严获往坏处想,以他的身份地位还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整她。
“这部戏毕竟是屈老的遗愿,当初他就要求实景拍摄,怎么,下到室内水池可以,室外人工湖就不行吗?小稚,这不是一个影后该有的工作态度吧。”
严获似笑非笑,平静的话语里满是威胁。
今天她要是不跳,明天严获就能放出风声去说她不敬业,正好以此为由与她解约,那她的演艺生涯就被动结束了。
盛稚很快就明白了严获的心思,自嘲她还真是把严获想得太好了。
朝着严获无所谓地笑笑,转头对着余梦说:“余导,我争取一条过,拍吧。”
水月楼上沈璧君去意已决,从楼上跳下来,落水后被章横救下。
这场戏就是拍在水中被章横救下的场景。
重点是盛稚一个人在水下时,要将夹在丈夫和情郎之间的那份绝望、以及意识到情郎身边有更适合他的女人的那种心灰意冷表现出来,之后章横的演员救她一个镜头带过。
余梦看着镜头,再次被盛稚震撼,刚才是她的美貌,这次是因为她的演技。
开拍以来,盛稚的演技让她惊喜,但也是在预料之中的,而现在,但凡看到她表演的人,心头都涌出一份绝望,现场鸦片无声,余梦都忘记喊卡。
直到严获鼓掌,众人才回过神来,余梦及时喊卡,忙起身去岸边等盛稚。
盛稚游到岸边时已经体力不支,上岸后,要不是小A和余梦搀扶,她可能都站不住了。
小A声音里带着哭腔,问余梦:“导演,今天的拍摄是不是都结束了啊?”
“嗯,快带盛稚回去休息吧。”
“导演,我明天白天可以请假吗?”
小腹有种下坠的感觉,盛稚心知不好,她不能不对孩子的生命和健康负责。
白天的戏份是她一个人的独戏,后面补拍就可以。
得到余梦允许,盛稚在小A搀扶下上了房车,换了衣服时她特意看了看,好在没有流血。
回到酒店,洗了热水澡,便躺进被窝,将热水袋放在腹部,疼痛逐渐缓解了。
谁知到了半夜,肚子突然又疼起来,盛稚呻/吟着开灯,坐起来一看,床单上斑斑血迹,鲜红刺眼。
这一刻,她像又掉进了冰冷的水中,孤独绝望。
盛稚小心翼翼地下床,给小A打电话让她起床送自己去医院。
小A睡得迷糊,一听盛稚要去医院,胡乱穿上衣服,连袜子也没来得及套,趿拉着鞋就去盛稚房间。
“姐,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苍白?”
“肚子疼,送我去医院吧。”盛稚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声音细弱蚊蝇。
好在小A听清了,搀着盛稚出了酒店,上车带她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盛稚嘱咐她:“挂妇产科。”
“啊?”小A一愣,却也没多问,去挂号。
孩子没了。
听到医生的话,眼泪夺眶而出。
盛稚的母性在这一瞬间突然爆发,她无比怨恨自己,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把医生吓了一跳,赶紧制止住她。
之后的检查、手术,盛稚完全麻木,她不再流一滴眼泪,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
门外的小A却慌得六神无主,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周意、陆斐和姬姐,一直纠结着,直到盛稚虚弱地从手术室走出来,小A才决定一切按照盛稚的意思。
“这件事对谁也不要说。”
小A点头,“盛姐,你放心,我谁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