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久安
“这个啊……”三殿下眯起红色的眼,捏着下巴思索了会儿,说道,“应该是个苦差事。”
沈元夕歪头打量着三殿下,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
“殿下。”
她看出来了:“你是还没睡醒吗?”
三殿下慢悠悠笑了起来,答:“被你看出来了。”
他是在睡觉,听说岑旭去了将军府,知道见沈元夕有戏,直接从床上跳起,披件衣裳就来了。
困是真的困,但高兴也是真的高兴。
看她一眼,能高兴一整天。
作者有话说:
三猫其实是个起床开机启动很慢的人。
起床困难户。
会拖延。
但能见老婆,立马弹射起床,开机速度打败大昭99.9%用户
第34章 前夕
入夜, 代七巧在外间守着。
她一般晚上睡在外间,始终留个耳朵警醒着,等窗外的天蒙蒙亮了, 就睡到晌午起, 热个身后, 中午和沈元夕一起用饭, 下午补一觉,到晚饭前和沈元夕闲聊。
代七巧其实有些失落。
代家接到的命令,是说幽族入侵, 让各家臣自行择人到华京护塔。她拼命赢了长兄,得到家主许可, 代表家族到华京后, 却没看到幽族人, 也没能去护塔。
她只做了三王妃的贴身护卫。
一身武艺, 白白浪费。
虽说三殿下把婚期提前,就证明幽族攻塔的威胁还在, 但代七巧有自己的考虑,她认为同样的路,幽族不会再走一遍, 也就是说, 幽族不会再来劫持三王妃。
直接攻塔不是更有效吗?
而且, 拿家中妻妾来威胁一个男人就范, 根本没用。
若说有效, 女儿都比妻妾有用。而且还得碰上沈大将军这样的父亲, 要是她父亲, 敌人要把刀放在她脖子上, 她父亲肯定会要她自己快些撞死在刀上, 不要拖家族后腿。
这种想法下,代七巧认为,给沈元夕做护卫,就是闲差。
二十七这晚,临近子时,代七巧敏锐地察觉到耳边的风变了。
她睁开眼,抽出腰间软虹直刺而去。
来人是三殿下。
他着玄披雪,如一只鹤,从夜色中飘然落地,轻轻一偏头,避开了她的剑,手指弹开了软虹扬起的剑气,旋身一转,绕在银丝上的朱红发带飞旋,划出个漂亮的弧度,仙气袅袅。
他另一只手上托了件红色衣裙,繁复几层沉甸甸搭着,因他落地时的旋身稍稍偏斜了,被他重新揽在怀里,怕摔了。
三殿下很满意代七巧的出剑反应,她是真的出剑如电,武艺高强,把最重要的护卫任务交给她,简直太合适。
道了声“不错”后,三殿下绕开她进里间。
代七巧一怔,想要追上去拦住他,但又想,自己又不是三王妃的丫鬟奴婢,只是护卫,何必多嘴这一句。
三殿下撩起垂帘进里间,见沈元夕披着外衣,手里提着一把袖刀,半懵半醒地看着他。
三殿下叹气道:“还是吵醒你了。”
好警觉的姑娘,估计听到响动后,下意识就提刀起身了。
沈元夕见是他来,收起了袖刀,又想了想,把刀重新握在手中,问三殿下:“怎么这时候来?”
三殿下将怀中的婚服抚平整了,双手递过去,饶有兴味看了眼她手中刀,笑了笑。
“嫁衣,云星赶出来了。”
他原本想悄悄来,把婚服放在她枕边,等她明日睡醒能第一眼瞧见。
沈元夕愣愣接过,刚要言谢,抬头就撞进三殿下的怀里。
他轻轻拉着自己的手腕,好似想凑上来轻吻,可最后却是贴近她,轻轻圈起来,抚了抚她的脊背。
“睡吧。”很轻的一声叮嘱。
沈元夕回神,人已不见了。
代七巧剑柄挑开垂帘看了眼,确定她判断的没错,她听到风声是从窗那边过去的,三殿下离开了。
代七巧问:“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沈元夕说:“哦,是后日要用的婚服……”
她低头,却见深红的婚服上,还放着一只碧玉匣,打开看了,一对月光似的耳珠,一对水透洁白的玉镯,钗钏步摇满匣,还有一只修琢好的玉兔镇纸。
“……什么时候放上来的?”
她拿起这只玉兔,从头到尾仔细看了,笑道,“新的兔子,圆了许多。”
尤其那兔臀,可比原先那只肥润多了。
三殿下开开心心回了王府,见了沈元夕,还抱了抱她,心满意足。被那柔软的怀抱滋润后,他容光焕发,连头发丝都柔亮了许多,月色昏暗也能映出漂亮丝滑的光泽来。
推开内室门想对云星道谢,却见云星还在织绣,比前几日憔悴了许多,人又老了些,绣一针,就要将眼睛凑近眯起又远远撤开。
三殿下问:“不是赶完了吗?”
云星沙哑着嗓子道:“还有殿下的。”
“我的不必。”三殿下夺走他手上的针线,拽走了未成形的婚服,说道,“自古嫁娶婚配,从不是看新郎。”
云星揉了揉树皮似的脸,几乎要困倦到原地睡着了,嘴里却还嘟囔着。
“你与自古以来的那些新郎不同……这满城的人多是为了看你这个新郎,哪里有新娘披新嫁衣,新郎不着新服的……”
三殿下数了三个数。
云星站着睡着了。
三殿下轻轻笑了笑,扬手将布匹堆移到云星身侧,看云星慢慢倒入绫罗锦绣之中,帮他掩上门,出去了。
云星不眠不休赶工数日,这一觉不知要睡到何时。
三殿下先给乌鸦续了血,又到藏锦楼,翻找能做婚服的衣衫。
还好他衣服多,与手上这个未成形的婚服比搭着,寻出三套来,三殿下操刀,自己改了起来。
虽说成婚没有看新郎一说,但他想看到,沈元夕注视他的时候,眼中亮起的光彩。
被她所倾慕,也是他如今的追求。
二十八白天,将军府将一部分嫁妆吹吹打打送进了三王府。
按流程走,王府的管事在前院开了宴,请送亲的这些人好吃好喝了一通。
晚上,三王府开了门,摆了礼桌,宫里来的人到了,核对了礼单,趁夜布置好了三王府的门脸。
有些官员也提前送来了贺礼,问明了迎亲要走的路线后,早早的就在迎亲队必经之路选好了楼上观礼的雅座。
“明日只是过门?”有人求管事透个风。
管事道:“是过门,依那边的规矩办。”
“哪边?”
“就是幽族那边。”管事说,“申时也是幽族的吉时。”
二十九是晦月,幽族身体里承自血脉的力量最微弱的时候。而申时,离日落月升还有个把时辰,也正是幽族最困倦难熬的时候。
无论哪个选时,都不能称得上是幽族的吉时,三殿下如此定时辰,就是为了安稳地将沈元夕娶进家门。
当然,如果幽族真要选这个时候来打扰,他忍了许久,濒临发疯的怨愤,也有地方撒了。
三殿下站在黑夜中,远望着头一次在夜晚亮起来的三王府,嘴角微微挑起。
不远处,梅徵带的夜巡队,也成了气候,几人一小组,结了队阵,有模有样地巡街。
三殿下将手中最后一把“钉桩”抛下,银色的钉珠从房顶落入地面,像入了水,隐没在大地之中。
瞬间,整个华京地面几道血线亮起,如一张周密的蛛网,将华京笼在其中。
他的网阵也结好了。
三殿下办好成婚前的最后一件要紧事,心中轻快了不少。心情越愉快,就越想去看一眼沈元夕。
于是三殿下飘进将军府,轻车熟路落在小院墙头,没见亮灯,也没嗅到沈元夕的气息。
他扫了一圈,见卿芳阁还亮着灯,人气也足,飘着去了,还未近身就听到几道熟悉的声音。
“梳这个发式,元宵额头不宽阔,把头发全梳上去,莫要遮挡最好!”
“那就无处戴这步摇了。”
“哎哟,所以说,三殿下也是,好端端的,又多送了个这么大件的步摇,往哪插啊这!”
原来是在给沈元夕试妆。
三殿下飘近了些,终于,他听到了沈元夕的声音。
“那就少戴一些,太重也不好,压得慌。”
有人道:“也就重这一回,姑娘忍一忍。”
“哪是这一回,明日只是过门,走幽族的规矩,过一阵子等河清海晏了,咱还得走一回大昭的规矩,那才是真的大婚。”小福嫂说道。
“……唉。”沈元夕长长叹息,“那就到大婚的时候再压脑袋,明天就让我轻松些吧。”
“可不行,你要不戴这么多,太寡了,不吉利。”陈嫂拍板,“就还梳之前那个,七巧姑娘说,这个跟之前那个,哪个更好看?”
代七巧:“……之前那个吧。”
“你看,我就说!七巧姑娘眼光好,就这么梳了!”陈嫂道,“你就得穿金戴银挂满头的,不然压不住这身婚服。”
沈元夕又是一声长叹,“我哪知道这婚服如此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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