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艳扶
虞人晚也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掏出半片碎掉的鳞片,“是一样的。”
姜厌构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所以是蛇把老人的四肢缠住,不断挤压他的五脏六腑,而后一边喝他的血一边看他往门外爬,最后人死了,蛇把腹里喝到的血吐在了客厅。”
“因为身体里彻底没血了,所以这些人死后就像张人皮挂在骨头上,”姜厌说,“先前死去的尚德民和李荣海应该这是这种死法。”
虞人晚想起沈欢欢先前打听到的消息。
——尚德民虐杀蛇的时候,好几个老人在围观。
所以李荣海和新死去的老人都是围观虐杀的人吗?
于是都遭到了蛇的报复。
但听到虞人晚的分析,姜厌摇了摇头,她没有解释自己摇头的原因,只是兀自走进老人休息的卧室。
卧室的桌子上有个结实的帆布袋,还有一堆没有收起来的百元钞票。
姜厌拿起帆布袋看了眼,里面什么都没有,于是她凑近袋子闻了闻。
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果然,只是围观的话没理由和虐杀者是一个死法,蛇完全可以为他们挑个更贴切的,比如把眼珠子抠出来或者把腿钉地上。
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姜厌对虞人晚说:“不仅尚德民虐杀了蛇,死去的三人都杀了蛇。”
“我们晚上碰到老人的时候,他应该刚把蛇尸卖了,并用卖来的钱买了一袋苹果。”
虞人晚忽然想起晚上那会儿许金花说的话。
五楼的老人平日里非常抠门,用许金花的话来说就是别人跟他借勺盐都会要求换一袋,从不送人东西,更何况是卖相非常好的苹果。
所以今晚的分享,完全是因为老人挣了钱心情好。
说完话,姜厌揉了揉眉心。
她在想虐杀蛇这件事的时间。
没理由三人同时虐杀了蛇,旁人只说是尚德民虐杀的。
所以这些蛇是分批出现的,分批出现在尚德民,李荣海,以及五楼老人面前的。
而大家都不知道后面两人虐杀了蛇。
但这些蛇为什么只在这栋楼里多次频繁出现呢?
五楼老人的死亡时间为什么比另外两人晚了两个星期?
姜厌试图回忆来到厂房以后看到听到的所有事情。
许久,她舒了口气,走向床,掀开了床单。
老人垫着的正是他大夸特夸的磁疗床垫。
姜厌的手指在床垫的各个地方摸索起来,几分钟后,她的动作倏地停止了。
床垫的边缘有一个瓶盖大小的洞。
姜厌勾起了唇角。
她抬眸看虞人晚:“你猜床垫里是什么?”
“………”
虞人晚也看到了那个洞,她心里有了个很震惊的猜想,当即磕巴了下:“蛇,蛇…?”
“我也是这么想的。”
姜厌大力扯开床垫的塑封,而后轻轻一推,伴随着轰隆一声,床垫从中间横截面处断开,露出了里面大片的中空。
到处都是黏腻的体.液。
到处都是蛇爬行的痕迹。
“他们的确虐蛇了。”
姜厌想到小巷口消失了的床垫摊位,淡淡道:“但虐蛇这件事,是被人提前设计好的。”
虞人晚站在床边想了一会儿,她不笨,很快就明白了姜厌的意思。
她蹲在床垫子旁边,摸了摸蛇体分泌的液体,小声说:“这个垫子很厚也很结实,在中空地方放几条小蛇,然后加固的话…”
她想了想,得出了肯定的结论:“短时间内的确感受不出来。”
“但是…”
姜厌:“有问题就提。”
虞人晚抬头看姜厌:“可是那个表面的小洞会不会有些明显,铺垫子的时候很容易发现…”
她越说声音越小,生怕落了姜厌的面子。
姜厌自然想过这个问题。
“垫子刚搬来的时候当然没有洞。”
她把自己的手放在虞人晚的鼻尖:“什么味道?”
虞人晚一愣,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好像有肉腥味…”
姜厌:“这是我刚才在床垫破洞的地方蹭到的。”
“蛇蜕皮的时候需要不断进食保持体力,床垫里没有任何食物,如果在床垫边缘的薄弱处抹些动物油脂,蛇在饥饿的刺激下就会不断撕咬那里,直到咬穿床体,从床垫里爬出去。”
“合理怀疑,床垫昨晚刚到老人手里时,里面的蛇是喂饱了的,而后经过一晚上,蛇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爬出床垫,被老人发现后打死。”
虞人晚懂了:“然后今天下午老人就把蛇尸卖了钱,当晚就遭到了蛇的报复。”
“放蛇的人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三个老人,她还脏不到手。”
姜厌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费了番功夫才把卧室恢复原样,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虞人晚还用了张符。
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两人往楼下走。
姜厌跨过老人的尸体,站在了四楼半的地方。
虞人晚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她问姜厌:“我们要挨家挨户告诉大家吗?”
姜厌回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虞人晚下意识缩了缩肩膀,“那…?”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姜厌面无表情地尖叫了一声。
虞人晚:“??”
姜厌无语:“你觉得正常人看到尸体后会挨家挨户敲门转告吗?”
说完她又尖叫了一声。
“愣着干什么,你就这么听着?”
姜厌盯向虞人晚。
虞人晚连忙摇头,小声叫了下,见姜厌还在瞅她,她又大着声音叫了好几声。
姜厌缓缓收回眼。
这会儿所有楼层的感应灯都被她们喊亮了,不仅这栋楼,周围四五栋楼的感应灯全亮了。
楼下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许金花推开窗户大喊了一声,“大晚上鬼叫什么?!”
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沈欢欢是最快到的,甚至不到半分钟她就匆忙跑了上来,“姜厌姐,怎么了,你们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没事,装的。”
姜厌注意到沈欢欢光着的脚,为了防止吓到别人,双胞胎平时出门都是戴美瞳打粉底的,现在白得像雪的脚暴露在空气里,清透的血管遍布整个脚背,姜厌皱了皱眉。
虞人晚顺着姜厌视线看去,也看到了沈欢欢的脚,她把自己袍子似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沈欢欢肩上。
“拖地那块可以踩着。”她跟沈欢欢说。
她有一米七,比沈欢欢高了将近十厘米,这个袍子一盖上顿时把沈欢欢遮得严严实实。
一分钟后,沈笑笑和程光也先后上来了,沈笑笑拎着沈欢欢的鞋,气喘吁吁的,“咋回事咋回事,刚才那尖叫吓得我牙刷都掉了,发生啥了?”
程光也问:“师姐怎么了?”
姜厌又重复了遍:“没事,装的。”
她示意几人看楼梯上的尸体。
尸体现在的肤色完全呈现出一种灰白色的状态,沈笑笑吓得倒抽了口冷气,但她一边害怕还一边想凑近了看,被沈欢欢拉了一把:“别破坏现场,等这里的居民来。”
姜厌也是这个意思。
本楼第三起相似事故,她很好奇同楼居民的反应。
见迟迟没人上来,沈欢欢也叫了两声,在姐姐的带动下,沈笑笑扯着嗓子叫得分外卖力,堪称声嘶力竭,这下周边所有楼的感应灯全亮了。
院子里打牌下棋的都往这边看,楼下也传来了愤怒摔门的声音。
许金花的声音隔着三层楼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有完没完了?一群没教养的!”
“你们这群小年轻搬来我就知道铁定没好事!没脸没皮的,我要是生病了你们全都得给我掏医药费!”
此时的许金花俨然没了初见面时的和蔼友善,更像是陆婧荣信件里的那个许奶奶。
她穿着拖鞋跑到了四楼半,怒斥道:“你们在干——”
话没说完,许金花就突然闭了嘴,她脸上的表情几度变化,死死盯着楼梯上的尸体。
许久,她惊恐地磕巴道:“孟、孟向江?”
尸体自然无法应声。
许金花迟疑地凑近了些,仔细瞧孟向江的尸体,确认人已经死亡后,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许金花六神无主地看了看四周,姜厌主动道:“是我先发现的,现在怎么办?”
“打120吗?”
许金花下意识道:“别,别!”
姜厌挑了下眉。
许金花咽了咽口水,“死都死了,打120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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