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呱
而且还被弄成这个样子!
开山祖师的遗骨,哪一颗被贡进佛塔,日夜焚香祭拜?
这家伙,这个畜生竟然这么对菩提佛的骨灰!
和光胸膛升起无与伦比的怒意,只想把贺拔六野抽筋扒皮,她刚想上前质问他,还没走几步,渡劫期的威压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直接把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尉迟家主埋怨道:“贺拔家主,你既然有对付魔气的手段,怎不早些拿出来,害我们受了这么久的气。”
贺拔六野和善地笑笑,“藏箱底的宝贝儿,总得留一手,要不是这后生太胡搅蛮缠......”他抬步往杨醉蹄走去。
和光艰难地抬起头,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咬牙切齿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贺拔六野垂眸,居高临下地觑了她一眼,“龙族,这个回答满意吗?”
她的手臂被狠狠撞开,一条条腿冲了过来,往杨醉蹄的方向冲了过去。
她想拦住,可是连站起身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只肮脏恶心的手摸上杨醉蹄的身体。她睁大双眼,把那一只只手、一张张脸刻进心里,心中发誓要如数奉还。
这些手,哪只手摸了,她会全剁掉,摸了多少次,她会剁多少次。
玷污尸体的家伙,她会押着他们跪下去,给杨醉蹄磕头。
一个,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今日之耻,来日她会加倍奉还。
这时,远处的魔气剧烈地涌动起来,一声声惊呼从队伍外围传来。
狂风呼啸着刮了过来,一点红色挤进乌沉沉的黑雾里,眨眼间变得极大。那是一朵云,不是一般的白云,而是裹在火焰中的真正的火烧云。
火烧云所过之处,凤火燎绕,魔气无不让道,一瞬之间便近了。
“都给我滚!”怒吼声从火烧云里传了出来。
杨醉蹄身边顿时升起红色的凤火,只听得轰然一声,所有玷污尸体的人顿时被火焰包围,撑了一个个火球,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球们遍地打滚,用水系法术、用海水皆不起作用,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因为这场变动,和光身上的渡劫期威压解了,她立即飞到顾鼎臣身边,一掌拍向他身上的修士,把他拍进魔气黑雾里,让他被魔气吞噬。
尉迟家主刚伸出手,手臂浮现出黑色的印章,其上的天道法则把他的手压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尉迟家主拧紧眉头,喝道:“哪个?滚出来!”
火烧云飞至眼前,宁非天闲庭信步地走了下来,微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他笑道:“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你们也太不讲究了吧。”
王御剑也冲向和光同顾鼎臣,护在他们身前。
尉迟家主见是宁非天,语气放轻了些,“宁道友,你这是?”
宁非天瞥都没瞥他一眼,眼神盯住了贺拔六野。
贺拔六野也问了,“如此风风火火来,怎么回事?”
宁非天哼了一声,讥讽道:“我还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呢?”
贺拔六野问道:“何意?”
宁非天大手一挥,拍向地面,庞大的阵法脱手而出,印在地面上,阵法的纹路迅速放大,顿时把整个禁地纳入范围。
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泥土一层层翻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腐朽的尸臭和浓厚的血腥味蔓延开来,仿佛误入了乱葬岗一般,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
微弱的哀嚎声响了起来,一声又一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啊!这是什么!”
一名代表惊呼道,他面前突然冒出一具烧焦的尸体,吓得他往后退了一步,退一步却不小心被绊倒在地,一只烧焦的手颤颤悠悠地摸了过来。
“别......别过来!”
惊恐的声音和痛苦的哀嚎声从各个地方传来,所有人都看见了一具具烧焦的尸体和一个个走火入魔的修士。
空荡荡的禁地,又变成了人间炼狱,回到了它原本的样子。
宁非天道:“贺拔家主,这一幕熟悉吗?这才是禁地真正的模样。”
贺拔六野的脸色沉了下去,“宁道友,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宁非天抬手扔了个留影球,一幕幕影像在众人上空浮现,那一幕幕与此时几乎一模一样。他对众人说出了之前的事情,禁地到底是什么样子,杨醉蹄到底是怎么死的,禁地又是被谁怎么被清理干净的,贺拔六野究竟对这些修士做了什么事情。
众人面露惊恐,不可置信地看向贺拔六野,如潮水般退了开来。
贺拔六野笑了,揉了揉眉心,语气平静地说道:“宁道友?疏狂界吩咐了你什么?靠这种阴招毁掉天极界的声誉吗?疏狂界有什么目的?留影球这种东西,造假也不难。”
“阴招?”宁非天的声调拔高了些。
贺拔六野挑高眉头,“不是阴招?泼这等脏水?”
宁非天嗤笑,更近一步,“我疏狂界用得着阴招?只要疏狂界想,踏平你天极界也不是事儿。”
第294章 294 公道
◎跪还是不跪?◎
宁非天口述的桩桩件件,留影球留下的铁证,尸横遍野的禁地,汹涌澎湃的魔气......人证物证俱在,人证还是疏狂界代表宁非天。
倘若人证是别人比如坤舆界和光,众代表们还要掂量掂量,和光是不是与贺拔六野有仇才故意抹黑。
可人证是来自那个疏狂界,完全可以用实力碾压天极界的界域。
“我疏狂界用得着阴招?只要疏狂界想,踏平你天极界也不是事儿。”宁非天的话狂妄自大,可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而贺拔六野呢,他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宁非天说的都是事实,他怎么也无法反驳的事实。更别说贺拔六野清理禁地瞒骗众人在先,此时他再说什么也难以使众人相信。
众人环视四周,翻起的一层层泥土下掩埋着不可计数的人骨肢体,这还只他们所能看到的亮堂的地方,黑滚滚的魔气深处,还不知有多少。
借助上空的留影球,众人得以窥见禁地未被清理前的一角。
呻/吟声和哀嚎声回荡在禁地内,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入魔修士的狰狞面目和痛苦神情,直直钻进众人脑海里。
腐朽的尸臭味和作呕的烧焦味团团包裹了他们,哪怕屏住呼吸,光是看着这地狱般的一幕幕脑海里就能回想起恶心的味道。
对众人来说,禁地的一切比血腥的战场还要恐怖得多。
残酷无情的战斗和尸山血海的战场已然司空见惯,这等将魔气注入修士识海、逼得修士走火入魔的邪魔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人族的肉/体和识海仿佛成了魔气的养料,这些已经不称之为人,而这些不能被称之为人的生灵竟然还没有死,还在活活遭受折磨。
通过禁地的场景,众人似乎能想到沦陷界域的凄惨可怕,那未知的恐怖赤裸裸地展现在面前,他们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
贺拔六野指间散发着闪耀的金光,他整个人沐浴在佛光中。众人看着这样的他,不但感觉不到一丝一毫佛光的温暖和安全感,反而觉得冰冷刺骨,“寒光”衬得戴着半面金丝面具的贺拔六野可怕至极。
原本紧紧依靠在贺拔六野身边的代表们和家主们,纷纷警惕地盯住他,往后退了起来。
人群中突然响起叫喊声。
“阿兄——”
叫喊的是跟随家主进来的某个世家大族弟子,只见他跪在一具烧焦尸体旁,扶起尸体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右手的戒指。
旁边的修士忙问他缘故。
那弟子抽了抽鼻子,声音哽咽,“此乃我阿兄,百年前外出历练,之后不知所踪,没成想......居然在这儿!”他猛地抬起头,狠狠瞪向贺拔六野,咬牙切齿道,“在贺拔家族的禁地!”
那家族的家主听到声音,连忙奔了过去,拔出戒指,细细看了看,神色登时沉了下去。
那家主肯定地说道:“这是我族的戒指,错不了,贺拔家主,你不该给个解释么?我族的弟子,为何会在贺拔家族的禁地,还落得这副样子!”
家主气得脸色涨红,然他似乎极力忍耐着,他家族的势力敌不过贺拔家族,怕引来贺拔六野的报复,故没有说一句重话,憋屈地想要个解释。
众人的眼神落在贺拔六野身上,却见贺拔六野面不改色,似乎一点也不惊慌。
这时,队伍各处都响起急切难过的叫喊声,叫喊的无一例外全是天极界的修士,他们都在活人或死人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亲朋好友。
“朗兄?朗兄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去异界执行任务了吗?”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徒儿早知您命牌碎了,却没想到您被弄成了这个样子!师父——”
“招招?还有气儿!招招你清醒点!是我啊!我这就治好你的烧伤,别哭了!魔气......魔气我也会想办法替你消除,我一定会救你!”
......
禁地里的尸体和活人大多是失踪已久的天极界修士,家族的人多年联系不上他们,心中已然明白他们凶多吉少,恐怕早就死了。
但是,死了和被变成这副样子完全不同!
被如此残酷地虐待,沦为魔气的养料,家族和亲朋好友完全接受不了。音容笑貌和往日回忆在天极界修士眼前一一划过,今昔对比更加刺痛了心。
看到这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诸天万界的代表们对贺拔六野充满了不安恐惧和不寒而栗。那么天极界的修士和家主们对贺拔六野还有憎恶和仇恨。
因为死在禁地里的是他们的人!
哪怕众位世家大族的家主们团团围住了贺拔六野,死死瞪住他,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却没有一人上前对付他,没有一人出手。
几个世家大族的弟子被仇恨冲昏了眼睛,提刀砍去前,也被他们的家主死死按住了。
这儿的家族都想把贺拔六野拉下马,却没有一个家族敢出头。枪打出头鸟,若他们没能成功干掉贺拔家族,那么以天极界的习惯,被干掉的会是他们的家族。
贺拔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绝佳的时机,绝不能错过了!
他悄摸摸瞥了一眼尉迟家主,在座所有家主都在望着尉迟家主。
尉迟家族不是贺拔家族这样的新贵,是十几万年屹立于天极界顶端不倒的真正的世家大族,登顶天极界第一世家的次数不少,但最令值得敬佩的是尉迟家族从未跌出前十家族以外。
论底蕴、论声望,贺拔家族也不是对手。
或许是这个缘故,贺拔六野没有对尉迟家族的人出手,禁地里没有一个尉迟家族的弟子。
尉迟家主板着面孔,一个字也不吭,对众位家主的明示暗示置若罔闻。
贺拔势摸了摸储物袋,心里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几个时辰前的地下城□□中,他替狗和尚处理追兵的时候,曾捡到一具尸体——尉迟昇的尸体
他不知道凶手是谁,光凭胸口的剑伤也分辨不出来。当时,他不过是打算卖尉迟家族个面子,才好心替尉迟昇收敛遗体。
现在想来,好心真的有好报。
尉迟昇的尸体,有了更好的出路。
尉迟昇是尉迟家主的孙子,自小便被力排众议定为少主,极得尉迟家主的喜爱。如若尉迟昇死在贺拔家族的禁地,如若尉迟昇惨死在魔气......
贺拔势不动声色地退到队伍边缘,手下一动,偷偷把尉迟昇的尸体扔进魔气里。
估算着时间,尸体被魔气侵染得差不多了。他不留痕迹地撞了一下天极界弟子的肩膀,把那弟子的视线引到尸体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