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檀晓
当沈二老爷得知家里老的带着小的去酒楼踩点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不过,他也只能按兵不动,他若是也敢过去,那就是砸场子,老太太能拍死他。
难怪沈二老爷会对这家酒楼情有独钟,这里的位置真的是好,并非开在京城里最繁华的几条主要街道,而是在风景优美的玉观河边,玉观河两岸繁花似锦,夜晚是河上船灯点点,美如仙境,更难得的是,玉观河就在京城的内城,是京城里唯一一处,除了寺院道观以外,不用出城也能踏青赏景的地方。
而这座酒楼,正处于玉观河上景观最好的一处,就在风景之中。
别说沈二老爷了,就是沈凝,看到这座酒楼也有想要买下来的冲动。
老太太眼睛亮了,她老人家眼尖,已经看到玉观河边的一处凉亭里,坐着一群老太太,看那坐姿,看那神情,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这凉亭就像那村口的老槐树,胡同口的大石头,就是聊天扯淡谈八卦的好地方。
老太太已经想要也去那凉亭里坐一坐了。
沈凝是谁啊,她是老太太的贴心小棉袄。
“祖母,您现在饿了吗?”
“不饿不饿,出来前刚吃了点心。”老太太说道。
“要不......”沈凝指指那座凉亭,“要不您到那里坐一会儿?”
老太太立刻心领神会,若说这个家里,谁和宝贝孙女心意相通,她一准儿是她这个亲祖母啊。
老太太带上钱妈妈便去了凉亭。
别看老太太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若是在白凤城,她往凉亭里一站,一定会引人注意,可这里是京城,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其次就是有钱的,哪个当官的有钱的人家没有几个老太太,这些老太太偶尔也t会出来逛一逛,再说,白凤城里有钱人家才穿绫罗绸缎,京城却不是,哪怕是小门小户,也要置办两身好衣裳充门面。
别问这是为什么,问就是因为这里是京城,而京城以外的,都是乡下!
所以别拿乡下那一套评判京城人,没得比!
老太太刚才就留意到了,凉亭里的老太太,有好几个身上穿的是绸子衣裳,等到离近了再看,嗯,有两个身上穿着绸子,脚上却是一双旧布鞋。
老太太专挑这样的聊天,果然,几句话下来,那位就把自己和老太太划为一路人了,一口一个老姐姐,那叫一个亲。
老太太这个长辈走了,沈凝自是也不方便进酒楼了,她和秦时月就在酒楼外面看景,没想到竟然看到有人也和她们一样,是奔着买酒楼过来的。
那是一对夫妻,听口音不像京城本地人,和她们一样,也是外地来的。
那对夫妻刚从酒楼里出来,两人坐在河边的一块太湖石上,朝着酒楼指指点点,两人在争论,和沈凝离得有些距离,但是沈凝的耳力极好,她能听到两人在说什么。
男人:“说来说去,就是这个老板自己不会做生意,这么好的地方,换做是我,一定能把生意做好。”
女人:“地方再好,风水不好也不行,你也不想想,一家四口,死了两个,这能是好风水吗?”
男人:“可他们以前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就是最近几个月才不行的。”
女人:“不管怎么说,我不同意,这是咱们所有的钱,我还要留着给儿子娶媳妇,不能让你拿去打水漂。”
男人:“你不让也不行,我才是一家之主,这些钱都是我赚来的。”
女人:“我呸!若不是我哥带着你做生意,你能赚到这些钱?”
沈凝皱起眉头,一家四口,死了两个,也不知这家余下的两个,除了老板以外还有什么人。
又等了半个时辰,老太太告别了她今天刚认识的新朋友,心满意足地来和孙女汇合。
“祖母,您可有收获?”沈凝问道。
“有,当然有了。”老太太一脸得意,钱妈妈在石凳上铺了带来的软垫,老太太坐下,把打听到的事说给沈凝听。
原来,这家酒楼的老板姓俞,名叫俞文伯,是个秀才,不过他是秀才,不好意思用自己的名义经商,所以这家酒楼前几年都是交给大掌柜来经营。
那次酒楼里有人吃出了壁虎,事情闹到了衙门,最后赔了点银子,虽然赔得不多,但是影响不好,大掌柜便引咎辞职了。
因为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掌柜,所以俞秀才只好自己亲自来酒楼坐镇,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这酒楼的东家是个读书人。
俞秀才的妻子何氏,也是读书人家出身,据说她爹在乡下开私塾。
别问大婶大妈们怎么连人家在乡下的事情也知道,反正就是知道,不服不行。
俞秀才夫妻成亲几年才有的孩子,女儿是姐姐,今年八岁,儿子是弟弟,只有三岁。
俞秀才夫妻已经三十出头了,这个年纪孩子还这么小的并不多。
不过,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字,加之酒楼前些年生意不错,俞秀才自己也有功名,小日子过得很让人羡慕。
他们的女儿名叫冰姐儿,长得玉雪可爱,因为酒楼里没有了大掌柜,所以俞秀才吃住都在酒楼里,因此,何氏也带着两个孩子住了过来,一家四口就在酒楼里住着。
冰姐儿和弟弟经常跟着丫鬟来河边玩,凉亭里的大妈大婶们全都认识他们。
忽然有一天,有人说冰姐儿丢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冰姐儿就是在这附近丢失的。
那天丫鬟又带着姐弟二人来河边玩,弟弟年纪小,吵着要拉屎,丫鬟只好带他到草丛里拉屎,让冰姐儿一个人在树下等着。
可是等到丫鬟带着弟弟拉完屎回来,却没有看到冰姐儿,冰姐儿已经八岁了,又是在自家酒楼附近,所以丫鬟便以为冰姐儿自己回去了。
丫鬟带着弟弟回到酒楼,却被告知冰姐儿没有回来过,丫鬟放下弟弟便重又出来找,当时已是傍晚时分,正是酒楼里上客的时候,那时生意还不错,酒楼外面停了很多轿子和马车、骡车。
第355章 老板兼掌柜兼厨子兼伙计兼洗碗工
然而,冰姐儿还是没有找到。
俞秀才和妻子,连同伙计们一起寻找,三天之后,有个钓鱼人,在玉观河里钓上来一件衣衫,正是冰姐儿失踪那日穿的外裳。
俞秀才花了大价钱,请人沿玉观河打捞,可最终一无所获。
一个月后,大青河的一处浅滩上,冲上来一具女童的尸体。
玉观河是大青河的一条支流,玉观河的水,最终便是流进大青河。
所以这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从玉观河里飘过来的。
事隔一月,尸体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出本来样貌,俞秀才和妻子去认尸,一眼认出女童身上的衣裳,何氏当场便昏死过去。
孩子显然是溺水而亡。
没人看管,小孩子掉进河里淹死,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冰姐儿下葬,何氏便病倒了,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当初因为壁虎的事,酒楼的生意已经大受影响,后来稍有缓和,冰姐儿失踪的时候,正是酒楼最关键的时候,结果俞秀才放下生意,带着伙计们四处寻人,后来又给女儿操办丧事,酒楼关了一个多月,后来虽然重新营业,可何氏病重,俞秀才既要照顾年幼的儿子,又要照顾生病的妻子,哪有心思做生意,酒楼里接二连三又出了几次差错,生意彻底就不行了。
如今,俞秀才已经无力回天,便想趁着还没有外债,把酒楼卖掉收回成本,带着儿子回老家,远离京城这个伤心地。
老太太大病痊愈,便得知三儿子失踪的消息,老人家嘴上不说什么,可是钱妈妈知道,老太太经常半夜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一次次念叨三儿子的名字。
可怜天下父母心,现在老太太便非常同情俞秀才一家的遭遇。
“唉,太可怜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
沈凝:“那让二叔父把酒楼买下来,多出点银子?”
老太太:“买酒楼这是大事,可不能意气用事。”
沈凝放心了,老太太还没被同情心冲昏了头脑。
“祖母,咱们到酒楼里看看吧。”沈凝说道。
酒楼里面也同样宽敞,虽然是大众化的装潢,可也能看出,当年是花过心思的。
这会儿还不是上客的时候,一个伙计引着她们进来,大堂里没有其他客人,她们想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
伙计见她们是女眷,便想往雅间引领,老太太摆摆手:“不用不用,这会儿也没有别的客人,我们就坐在这里吧。”
伙计也没多说,老太太便选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又给钱妈妈春俏小海三个也开了一桌:“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让你们服侍了,你们也松快松快。”
三人谢过,布好碗筷便高高兴兴在一旁的桌子坐下。
众人全都落座,却迟迟没见有人送菜单过来,先前带她们进来的伙计,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又去门口迎客了。
秦时月好奇地问道:“这里该不会只有一个伙计了吧?”
沈凝笑了:“还真没准儿。”
正在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拿着菜单走了过来,他穿着长衫,只是那长衫上油脂麻花,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
他把菜单往桌上一放:“点菜吧。”
众人......
沈凝笑笑,拿起菜单一翻,好家伙,这菜单上有一大半的菜名,都用毛笔划掉了。
沈凝问道:“这划掉的是怎么回事?”
那人无精打采:“我不会做,就划掉了。”
众人全是一怔,不是吧,这人是厨子?
哪有穿长衫的厨子啊。
沈凝问道:“您是这里的老板?”
那人嗯了一声。
沈凝又问:“还是厨子?”
那人又嗯了一声。
沈凝再问:“也是伙计?”
那人还是嗯。
沈凝再再再问:“洗碗工也是你?”
那人翻翻眼皮:“都是。”
秦时月插嘴:“那个伙计呢,他不洗碗?”
那人嗡声嗡气:“他打扫卫生。”
沈凝失笑,她们早该想到,这位就是老板兼大掌柜俞秀才,只是她们没有想到,这位还兼着厨子伙计和洗碗工。
大家忍不住打量俞秀才,见他虽然邋遢,但是还能依稀看出五官清秀,想来当初也是一位儒雅的读书人。
可惜命运弄人,他落魄到了如今的地步。
别人在看俞秀才的相貌,沈凝却微微蹙起眉头。
俞秀才虽然一脸憔悴,可是子女宫平满光润,这是子女双全健康无患之相!
冰姐儿没有死?
但是俞秀才的妻宫确实不好,妻亡,不能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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