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衔香
陆无咎瞥了一眼被弄得衣衫不?整,脸颊红润,发丝凌乱的身?体,微微有些烦躁:“村子底下没有任何东西,但村口处有一处的土明显是新翻过的,土壤松动,表层的新土和?底下的陈土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是不?久之前刚被挖起来过,又?重新回填。”
连翘皱眉:“这么说,有人先?我们?一步,把崆峒印碎片挖走了?”
“也许是。”
连翘懊恼道:“早知道我们?昨天?就不?应该回去了。”
不?过陆无咎蹲下来捻了捻那些土后?,却道:“留下来也没用,这东西虽然被挖走了,但不?是昨日被挖的。”
“你怎么知道?”
“昨日有夜雨,若是昨晚挖的,这些回填的新土应该会微微湿,或者成块,但这些新土并?非如此,不?仅十分干燥,里面还有一些昨日已经开败的花的花瓣,所以这东西不?是昨晚被挖走的,而是有些时候了。”
连翘也蹲下去抓了一把,果然如此。
但若不?是昨日挖的,那又?是什么时候?挖走这东西的人到底是谁呢?
线索到此又?断了,连翘觉得这江陵城可?比喜乐镇要复杂多了。
不?过此行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知道了田家庄就是这怪桃的源起,地下藏的东西虽然不?见了,但顺着田家庄深挖,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于是连翘他们?又?回了城中,打?算找太守调出田家庄相关的所有卷宗。
但很不?巧,刚回府他们?就被告知赵夫人又?发病晕了过去,并?且这次似乎十分严重,赵太守找他们?找不?到,找韩方士也没找到,此刻,只有姜劭在用灵力给赵夫人续命。
如此要紧的事,连翘一行当然是义不?容辞,立即赶过去帮忙。
——
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但赵夫人的卧房内还烧着地龙,窗户半掩,浓重的草药味经久不?散。
赵夫人半卧在榻上,那花已经覆满了她半边脸。
桃花怒放,馥郁芳香,格外娇艳,相比之下,她的脸则没有一丝血色,像是所有的血气被这妖娆秾丽的桃花吸干了一般。
而她左边身?体化作的桃枝还在蠢蠢欲动,大有继续疯长的意思。
模样十分凶险,于是几个人便?轮流施法给赵夫人注入灵力,压制她身?上的毒素蔓延。
连翘用的是陆无咎的身?体,调用他的灵力还不?太熟悉,便?找借□□给晏无双,自?己躲了出去,生怕姜劭发现。
姜劭的确感觉有些古怪,不?过此时,他对?冷艳模样的「连翘」更感兴趣,凑过去,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摸着下巴道:“连家妹妹,你今日似乎说话不?多,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连翘」显然不?愿与他说话,眉眼冷清,语气冷淡,只说了一个字:“无。”
却不?料这副清冷的模样更惹得姜劭感兴趣了,他道:“我从前只知连翘妹妹你明眸皓齿,天?真烂漫,却不?知你还有这样一面,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听说这江陵的晚景很是不?错,我备了美酒佳肴,不?知妹妹有无兴趣同我一起菱歌泛夜,吟商烟霞?”
「连翘」扯扯嘴角,讥讽一笑:“不?感兴趣。”
姜劭一噎,眼神轻佻:“连家妹妹对?我如此冷淡,与殿下却去哪儿都绑在一块,妹妹同殿下的关系,恐怕不?是拿错杯子喝错水那么简单吧?”
「连翘」勾了勾唇,眼神散漫:“男未婚女未嫁,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知道还凑上来,姜大公子这癖好还真够独特的。”
“你——”姜劭脸色一变,摇了摇扇子,“连家妹妹倒是放得开,不?知,你同他做到哪一步了?”
「连翘」但笑不?语,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出去。
姜劭握紧手?中的杯子,越想越越气,那杯子被捏的砰然一声炸开,碎片和?热茶溅了一地,惹得花厅里的女仆们?纷纷探头。
此时,站在廊下远远旁观的真正的连翘听到了动静,这才发现陆无咎顶着她的脸和?姜劭起了争执。
她扯住陆无咎的衣袖,好奇:“你刚刚用我的身?体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气成这样?”
陆无咎回头瞥了一眼,淡淡道:“没说什么,就是他要约你出去,但是你知道的,他习惯随身?带着他的灵宠,那条吐信子的毒蛇,我就帮你拒绝了。”
“什么,蛇?”连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庆幸道,“拒绝得好!我最怕蛇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严厉地帮我拒绝,千万不?能答应。”
陆无咎微微一笑:“好。”
两人动作亲密,窃窃私语,落到里面的姜劭眼里,气得他差点把另一只杯子也捏碎。
幸好,这时不?知去了何处的韩方士终于姗姗来迟,赵太守急得远远带人迎了过去,几个人的暗流涌动这才停下。
韩方士步履匆匆,边走边咳嗽,连翘注意到他似乎比昨日初见时要更沧桑一点,原本花白的发一夜之间白了一大半了,唇色也格外惨淡。
她咦了一声:“人居然可?以在一夜之间白头吗?”
周见南道:“可?以是可?以,我在书中见过,不?过,一般都是遇到了极大的变故,忧思过度,比如白发人送黑发人,名落孙山,丧妻丧子等等。”
连翘纳闷道:“也没听说这韩方士有妻儿啊,他这个年纪,也不?像双亲在世的,难不?成忧虑赵夫人的病情,或是操心这全城的怪病,这才忧思过虑?”
晏无双道:“若是这样,这韩方士倒是个心地极好的人。”
一群人摸不?着头脑,又?不?好打?探这韩方士的家事,便?没凑上去。
不?过,这韩方士虽然只是民间术士,游医卖药,但确实有两把刷子,只见他进去没一会儿,也不?知给这赵夫人用了什么药,赵夫人居然慢慢醒了过来。
于是连翘也对?这韩方士信服许多,还特意与他攀谈询问?他用的是什么药。
只可?惜这韩方士脾气古怪,只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法,具体是什么一概不?肯说。
连翘只能作罢,毕竟这是旁人的看?家本领,他实在不?肯说,那也没办法。
赵夫人既然已经醒了,赵太守心口的巨石也落下了,田家庄的事情他满口答应下来,说是最快今晚就能把卷宗都送过来,于是连翘便?回去等着。
——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各怀心思。
周见南若有似无地瞥着顶着连翘那张脸的陆无咎,觉得他似乎比平时要亲和?一点。
晏无双则啧啧地审视起陆无咎这张皮囊来。
姜劭走在后?面,远远看?着二人并?肩,眼神莫测,气得拂袖而去。
陆无咎则走在最前面,时不?时放慢脚步,等着身?后?的人跟上来。
至于连翘,最没心没肺,一边走,一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把它踢进河里去,看?看?能飞多远。
若是飞的远了,她就眉飞色舞,若是近了,她把嘴一撇,要再来一次。
这模样实在太不?端庄,陆无咎终于忍不?住皱眉:“你能不?能不?要顶着我的脸在外面做这种事?”
连翘纳闷了:“不?就踢个小石子吗,你从前过的也太闷了吧,连石子也不?让踢?”
陆无咎顿了一顿,冷冷道:“不?行就是不?行。”
连翘不?高兴了:“你还耍上脾气了,你早上那么对?我,我还没跟你计较呢!”
于是她石子也不?踢了,气冲冲地追上去找他算账。
周见南在后?面一脸懵,转向晏无双:“早上什么事?”
晏无双思考了一下:“……一些坦诚的交流。”
交流?看?来是拌嘴了,周见南摸了摸头,至于吗,计较到现在?
陆无咎进门?后?,连翘砰地一声甩上门?,指着他嚷起来:“你居然敢说是小事,你知道这有多羞辱吗? ”
陆无咎皱眉:“你只觉得羞辱?”
连翘震惊了:“什么,羞辱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样?”
陆无咎薄唇微微抿着:“不?怎么样。”
连翘呵呵两声:“嘴硬是吧,那就别怪我了!”
陆无咎抬眸:“你想怎么样?”
连翘学着大街上的混混吹了个口哨,眼神轻佻:“我也要看?你的身?体,让你尝一尝被讨厌的人看?光是什么滋味!”更
陆无咎顿了顿:“不?行。”
话虽如此,他语气轻飘飘的,并?不?十分严厉。
连翘一向喜欢和?他作对?,他越不?准,她越要干,冷哼一声:“我偏要看?!”
然后?她迅速扯开了上衣,低头瞄了一眼,虽然并?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但啧啧有声:“不?错,很不?错。”
陆无咎:“这么说,你挺满意?”
连翘见他一点都不?觉得羞辱,又?微微疑惑,怎么会对?他没什么杀伤力呢?
一定是没戳中痛处!
连翘清了清嗓子:“不?满意,这算什么,只是开胃小菜而已,我还要看?你全身?!”
陆无咎微微抬眸,眼神莫测:“你说哪里?”
“全身?!”连翘嘿嘿一笑,“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怕了?你怕也没用,今天?我一定要报复回去!”
于是连翘在陆无咎意味不?明的注视中一把抽掉了衣带,迅速低头瞄了一眼,然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目光震撼——
!!!
第030章 打赌
好家伙,连翘足足愣了好一会儿,连眼睛都没眨。
陆无咎唇抿成了一条线,眼底幽深:“……还没看?够?”
又片刻,连翘才?缓缓抬起头,却不是陆无咎所预料的脸颊飞红或双瞳剪水,而是——充满同情的目光。
陆无咎心口一沉。
他忘了一件事,连翘一向是个想法?清奇,异于常人的。
果?然,连翘撇撇嘴,嫌弃道:“天呐!好丑,难怪你不敢让我看?呢,这确实够羞辱,比你对我做的事羞辱多了!”
“…… ”
陆无咎额头青筋跳了跳:“你到底懂不懂?”
连翘提提裤子?,不带一丝留恋:“别装了,不仅丑,还胖,累累赘赘的,丑得显眼,简直辣眼睛,你应该庆幸平时露不出来,否则若是叫旁人看?见了,你那霸榜许久的九州美?男榜可?就不保了!”
陆无咎冷笑一声?:“你确定是保不住?”
连翘呵呵两声?:“嘴硬,还在嘴硬!你以为那些小姑娘眼瞎吗,他们喜欢的是你的白净的皮囊和还算端庄的五官,可?你瞧瞧,这里比你的脸狰狞多少,你哪来的底气觉得她们还会继续喜欢你?”
陆无咎摁了摁眉心:“……你当初修的那课确定一堂没逃?”
“你在质疑我?”连翘大怒,“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说出来打击你,现在,是你逼我说的了,你不要?后悔!”
“哦?”陆无咎冷眼旁观,倒要?听听她还说出什么惊人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