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衔香
连翘觉得也有道理,进门后,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椅子揉着肚子,催促陆无咎快点找药。
但她忘了陆无咎没有味觉,进食只是?为了必要,从没有出现过积食这?种情?况,找他算是?找错了。
只见他翻找了一会儿,袖手侧身道:“找不到。”
连翘一听便要走,有些?责怪:“既然没有,你?干嘛叫我进来?”
陆无咎却道:“药是?没有,不过积食是?因?为你?脾胃太虚,按一按几个穴位疏通经脉会舒服一点。”
连翘突然想起来他涉猎颇广,对医术也略通一点,上回还帮何小姐安过胎。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于是?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凑过去:“按哪几个穴位,怎么按?”
陆无咎语速较快:“你?吃的是?海葡萄,性寒凉,影响脾胃,致使经脉滞胀,故而难以消食,最好?是?按摩内关,中脘,天枢三个穴位,第一穴位逆着揉百十下,第二穴位顺着揉,第三个穴位左顺右逆……”
“等会儿。”连翘晕了,“什么逆什么顺什么穴,你?说太快,也太多了,我记不住。”
陆无咎眉眼一低,似乎有些?不耐烦。
连翘于是?道:“要不,你?帮我按吧?”
陆无咎停顿了一下,才勉为其难答应:“也可?。”
然后,连翘便坐在?他身侧,听他的话把右手朝上递给?了他,看着他按住了手腕上的内关穴,绕着圈打转揉捏。
他力道均匀,揉按时运转了灵力,火系灵力从她经脉注入,连翘浑身微微热,经脉也逐渐舒张,稍稍舒服了一点。
她抬眸瞥了一眼陆无咎英挺的侧脸:“你?懂得还挺多的,为什么会刻意学医术?”
陆无咎语调漫不经心:“没有刻意学,幼年乏味,宫里?的书看了大半,过目不忘,看过了便记住了罢了。”
“……”
她就不该自取其辱问这?个问题。
“不过。”连翘心思又转了转,“你?不是?一出生便被立为了太子么,幼年为何会乏味,你?没有伴读吗?”
陆无咎揉着她的手,只觉掌心柔滑细腻,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圈:“没有,我是?由大国师教养长大,国师为人严苛,眼光甚高。”
连翘撇了撇嘴,这?意思是?伴读跟不上呗。
她隐约想起从前听过的一些?天虞的事,知道这?位大国师不但修为深不可?测,学识也极为渊博,先?前都说若是?当世能有飞升之人,非这?位大国师莫属。不过,大国师虽然厉害,但听说灵根稍有欠缺,所以至今未飞升,后来世人才将目光投向更年轻的陆无咎身上。
她又打听道:“你?们大国师既然这?么厉害,你?又为何非要入无相宗呢?”
陆无咎倒也没隐瞒,只道:“国师大限将至,常年闭关,力不从心,当年母后为谋深远,遂提议将我送至无相宗。”
连翘惊讶:“你?不是?主动?拜入无相宗的?不是?说你?幼年十分狂傲,将宫中藏书都已?经阅尽,觉得没意思才转而拜入无相宗修行大道吗?”
陆无咎淡声道:“传言罢了。”
连翘挠挠脑袋,转念一想也是?,他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当,小小年纪来无相宗受苦干嘛?
同样是?世家子弟,姜劭、姜离都是?在?家中筑基结丹,天灵地宝地喂到了十一二岁才送来无相宗历练学习,结识人脉的。
陆无咎当年不过八岁便被送进了无相宗,往后这?十二年只有祭天时会回去小住半月,他的父皇倒也来过一次,雍容华贵,气势威严,他们之间言谈举止颇为客气,不像父子,倒像君臣。
至于那?位同样姿态万千的皇后,除了陆无咎外,还有一子。
连翘记得此子年纪同她年纪相仿,刚刚十八,倘若陆无咎一心修炼,追寻大道的话,这?人皇之位恐怕便不能胜任了,难道这?位二皇子将来是?要继任天虞的皇位的?那?么陆无咎呢,将来继任大国师?
又听闻这?位二皇子似乎资质一般,远远比不上他,难不成以后天虞不再设大国师,由陆无咎一人同时兼任?
连翘心底痒痒的,但她和陆无咎远远没熟到能问私事的份上,于是?按捺住,打算等日后有机会再旁敲侧击问一问。
陆无咎似乎也不愿多言,揉完她手腕上的内关穴,命道:“躺好?,自己?把衣带松一松。”
连翘立马双手环抱:“你想干什么?”
陆无咎把眼一抬:“不是你让我替你按揉经脉,中脘穴你?忘了在?哪了?”
连翘噤声,中脘她还是?记得的,脐上五指宽的位置。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陆无咎也算半个大夫,医者仁心对她肯定没什么想法,但就这?么躺在?他面前宽衣还是有点奇怪。
连翘忸怩,最终指了指陆无咎膝盖:“躺着难受,我坐你?旁边行吗?”
陆无咎倒也没拒绝,于是?连翘便挪到了床沿上他的身侧,看着他把宽大的手按在?了她肚子上。
这?个姿势到底不便,按了一会儿,连翘不知不觉被他提到了膝盖上,前胸贴后背,他一只手从后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揉她的中脘穴。
他手掌宽厚,手指修长,一只手便能将她的腰完全掌住。
连翘靠在?他肩膀上,微微偏头,忽然看见陆无咎正垂眸望着她头上的两只发髻。
她不解:“你?看我做什么?”
陆无咎移开眼神:“没什么。”
连翘摸摸脸颊,她是?很好?看啦,但陆无咎好?像从来也没夸过她漂亮,倒是?挺喜欢吃她嘴唇的。
连翘若有所思:“你?又馋了是?不是?,想尝尝海葡萄的味道?”
陆无咎望着她红润的嘴唇:“是?有点。”
连翘一向不喜欢欠人情?,本着一报还一报的心态凑过去贴在?他唇边:“轻一点亲就可?以。”
陆无咎挑开她的唇,唇舌纠缠,口津交换,同时缓慢而深重地揉捏她柔软的小腹,不知在?替谁缓解。
呼吸越来越乱,手也逐渐滑向边缘,两手的虎口一张开恰好?是?道弧线,贴着圆弧的下沿来回缓缓摩梭,指腹却还搭在?中脘穴上时不时按一按。
明明没有丝毫逾矩,连翘却说不出的奇怪。她试图挣扎,嘴唇又被深深吻住,让她无法呼吸头晕目眩。
一个吻而已?,她已?经热得不行,觉得自己?像在?夜市上买来的糖画,热得快化掉从他的掌心流淌下来了。
她试着挪动?,双腿也被他膝盖夹住,只好?仰着头等他品尝完她口中海葡萄的滋味。
足足过了快两刻钟,连翘才终于被放开。
她脸颊微红,眼睛水润,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地喘。
陆无咎慢条斯理地替她整理好?堆在?腰间的揉皱的衣服,声音低沉醇厚:“好?了。”
连翘还有些?晕,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
连翘狐疑地看向陆无咎,陆无咎抬手捏捏她头上的发髻:“看我干什么,还有哪里?胀?”
连翘打掉他的手,耳根一红,推开他的手逃也似的出去。
“没有了。”
身后,陆无咎低低一笑,指尖还缠着从她发髻上勾下的一根发丝。
回房后,连翘肚子是?不胀了,但是?被揉得有点痛,于是?恼起陆无咎来,他医术根本一点也不好?,把她的腹胀治好?了,但是?又弄出了新的伤。
——
次日,连翘见到陆无咎时眼含怨气。
陆无咎却若无其事,惹得连翘有气没处撒,忿忿地躲出去。
她拉着晏无双一起,两个人趁着白天又重新走访了所有的无头女尸人家。
盘点了一遍,她们发现这?些?女尸除了头以外,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也没有遭到侵害的痕迹。
这?就和那?个传说中喜欢把少女的头盖骨当酒杯的狼妖癖好?不太一致了。
连翘记得那?个狼妖不但爱杀人,还爱欺侮被杀的少女,即便在?妖界也是?臭名昭著。
如果不是?虐杀,那?么尸体?上的头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为了遮掩一些?东西,要么就是?像喜乐镇上被挖走的心,另有他用。
循着这?个思路,连翘和晏无双又在?岛上仔细问了问,还真叫她们问出了一点东西,村民一听说可?能不是?狼妖杀人,又回忆道除了少女丢了头,他们家之前还有一只羊也没了头。
“羊?”连翘不解。
那?丢羊的村民道:“就是?羊,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想偷羊暗下毒手,但怪得很,能卖钱的羊身子他没要,只割了羊头走,实?在?叫人想不通。”
“那?你?们怎么不说?”
村民道:“怎么没说呢,但我们在?岛上,天高皇帝远的,谯明那?边连人死了都不管,哪里?还管一只羊?”
连翘略微有些?纳闷,到此地也有一日了,她听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深觉谯明周家的治地比旁处要乱许多。
回去后,她跟周见南打探了一下,周见南闻言颇为心虚:“这?也不能全怪谯明不管,实?在?是?大伯刚死没多久,几个叔叔和我那?表哥斗得厉害,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呢,哪有闲心管一座孤岛。”
连翘微微皱眉,周见南的表哥,也就是?谯明周氏的大公子周静桓从前也在?无相宗修习过五年,还曾拜在?过她爹门下,和她关系很是?不错。
她记得从前周静桓最是?温润良善,一向以斩妖除魔,护佑天下为己?任,从不贪任何虚名,为何归家不过两载,也变成了一心争权夺利的人?
“一定有什么误会,周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连翘笃定道,陆无咎却丢下一句“天真”。
连翘阴阳怪气:“你?是?嫉妒周师兄吧?他虽然比不上你?资质好?,修为高,但脾气极好?,长得也玉树临风,爱慕他的女子可?一点不比你?少。”
陆无咎淡淡瞥她一眼:“爱慕的人是?多是?少与我有何干系,你?也爱慕他?”
连翘急了:“你?胡说什么,我那?是?敬重,我把他兄长看,你?可?不许出言不逊。”
“哦?”陆无咎声音又缓和下来:“他是?不是?常穿一身青衣,吹一只横笛的那?位?”
“就是?他。”
陆无咎换了口风,嗓音又温沉起来:“印象里?的确不错。”
连翘轻哼一声:“反正比某些?人好?,至少人家是?真的精通医术,而不是?治个肚子胀都能把别的地方弄疼。”
陆无咎望向她:“哪里?弄疼你?了?”
连翘有些?忸怩,不肯说。
陆无咎垂眸,低低道:“我的错,我看看。”
连翘杏眼微微瞪着他:“你?、你?怎么还敢看?”
陆无咎一指搭上她的唇:“怎么不行,你?的嘴不是?一直露在?外面,有什么看不得的?”
他伸手缓缓揉开她的唇瓣,低头检查。
连翘扭头躲开,原来他说得是?嘴唇疼啊。
陆无咎促狭,捏着她下巴:“躲什么,还是?说,不是?嘴唇疼,肚子还疼?”
他目光微微下滑,连翘赶紧捂住胸口。
也不是?肚子疼。
是?他的虎口昨晚替她按揉时硬生生磨出了两道弧线,在?白净的皮肤上红的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