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人偶师 第53章

第39章

　　方羲回复完黑天鹅001的消息就下线了。在出租屋美美地睡了一觉，隔日十一点准时起床。

　　洗漱的时候，方羲无聊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忽然间，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之前在仿真副本被异端刺出血洞的位置。

　　镜子骤然变成黑幕。

　　方羲静静地与镜中的红色双眼对视。像是邪神出于好奇，对蝼蚁投下的一瞥。

　　“能不能别挡着我的镜子。”方羲也是无语了。

　　附在镜中的异端不为所动。

　　方羲打开洗手台的柜子，取出一把常用的锤子，直接砸向蠕动着的黑幕。

　　镜面瞬间破碎。玻璃碎片划过方羲的手腕。

　　“我说，别进入我的领域。”方羲声音冷漠，“听不懂吗？”

　　黑幕静默几秒。

　　上百双红色双眼凭空出现在墙壁、地面、天花板，甚至悬浮在虚空中，齐刷刷地盯着她。

　　洗手间门外，一条条暗绿色藤蔓缠绕着门口，黏糊糊地生长着。

　　方羲有点烦了，又懒得再管，打开洗手间的门。

　　暗绿色藤蔓瞬间缩回，没有挡住人类的路。

　　不过，在方羲走远几步之后，食人藤蔓又缓缓伸入洗手间。整个房间被绿色植物填满。

　　眼球被啃食的细微声音。临死前的尖叫也被食人藤蔓掐灭。

　　吃饱喝足之后，食人藤蔓的颜色仿佛更青翠了几分。它又慢悠悠爬去阳台取出扫把和垃圾铲，把被方羲砸碎的镜片打扫得一干二净。

　　然后，藤蔓又从储藏柜取出一只闲置的光脑，准备呼叫一名工作人员，上门装上新的镜子。

　　“……”干嘛？

　　“……”装镜子。

　　“……”哦。

　　一场无声无息的对话开启，又以沉默的省略号结束。

　　方羲正在吃早饭，忽然听见好像有人敲门，但她没理。

　　食人藤蔓又伸出枝条去开门，让一名身着黑衣的维修人员进来，盯着它换上新镜子之后，就速速把这个入侵者赶走。

　　如果是方羲来，那么可能要给钱。但异端与异端之间，不需要遵循“金钱”的规则，强悍异端驱使弱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今天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食人藤蔓看着整洁无暇的出租屋，满意地想。

　　方羲吃完了十二点的早饭，休息了一会，又慢慢躺进全息仓。进入游戏。

　　【玩家“白乌鸦”登录中……】

　　【玩家“白乌鸦”已回归人偶师空间。】

　　【白乌鸦，失乐园欢迎您的归来。

　　今日天气：晴朗。

　　今日运势：世界在祝福你。

　　今日出行建议：阿拉斯代尔之城将在下午三点举办开启折扣狂欢，相信这对拥有节约、精打细算等优良品行的玩家来说，是一个无法抗拒的活动。】

　　嗯？上线的欢迎语变了。

　　一个念头在方羲脑海倏忽闪过。

　　“喵嗷嗷！！！”猫猫开始喵喵叫，在草坪上打滚。

　　方羲现在上线的第一件事就是撸猫。

　　一个想要粘着主人，一个想要摸摸毛茸茸的可爱生物。

　　猫猫和人类都达成了各自的愿望，相当心满意足，相处得异常和谐。

　　方羲离开了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小绿芽眨眼间就长成了……一只大绿芽。还被猫猫扯下了一个叶子，显得有点可怜。

　　大绿芽发现主人的目光终于落到她身上，开心地摇摇叶子，像是在打招呼。

　　方羲蹲下身说：“昨晚我想好了。你的名字就叫春醒吧。”

　　大绿芽停止了摇动。

　　随着名字的敲定，新的生命也在缓缓诞生、成形。

　　白洋甘菊跌入世界的草坪，紫色的大丽花、淡粉月季也层层叠叠交错。

　　草坪的野花似乎如有意识一般，自动避开人偶师常走的地方，为其单独留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摆放在空地的巨型骷髅头，底下也莫名其妙长出一大团郁金香。

　　一只只细长的藤蔓在小木屋脚下生出，缓缓向上缠绕，开出一簇簇暗黑与深红交错的蔷薇。

　　蔷薇又向下坠落，如同瀑布。

　　过分绚丽的花海，轻盈飘落的花瓣，缓缓倒映在人偶师的异色眼眸。

　　绿芽开始不断地升高、升高，大地生出一条条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大藤蔓，但它又恰到好处地留出缝隙，阳光温和穿过。

　　方羲听见人偶的呢喃，像是在歌唱。

　　“我是春醒。”

　　大地又长出一朵巨大的白色郁金香，花苞

　　孕育着全新的生命，枝芽缓缓垂落。

　　绸缎般的花瓣微微绽放。

　　一只带着球形关节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掀开花瓣一角，露出一双翠绿色的精灵之眼。

　　人偶紧张地看着主人，神情充满着不知所措。

　　方羲伸出手，摸了摸春醒的头，如同藤蔓颜色的头发。

　　“这是给主人的花海。”春醒想了想说。

　　“我很喜欢。”方羲微笑道。

　　春醒闻言，绿色的发尾瞬间向上漂浮了一点，眉眼弯弯，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我可以下来玩吗？”春醒问。

　　她想了想，又解释道：“昨天喝了好多水，所以长大了！”

　　人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小的骄傲。

　　但是春醒忽然想到什么，又缩回去郁金香一点，语气委屈地说：“你很久没有给我浇水了。很久很久！”

　　藤蔓少女伸出球形关节的双手，试图向人偶师比划，表达这个“时间”多么长。

　　“抱歉。”人偶师说，“我的世界已经枯萎很久了。但是我在这里，给你找到了新的水源，你可以生长得更加茂盛。”

　　“好吧。”藤蔓少女闻言，相当大度地原谅了她熟悉的主人。

　　春醒从郁金香上轻轻跳跃下来，白色衣裙如绸缎般光洁、柔软，藤蔓颜色的头发像是水母触须一样长长地飘起，被上帝之手曾经精心雕刻过的面庞，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浑然天成的精致感。

　　但，人偶的左半边脸，却倏忽开裂了几道极浅的缝隙，怪诞又割裂的美感。

　　双手微微抬起之时，喇叭袖微微滑落，露出人偶特有的球形关节。

　　这只是承载异端的身躯，但亦是她新生的温床。

　　“啪嗒——”

　　藤蔓少女踩过的草坪，又开出几朵娇小的野花。

　　遮盖阳光的巨型藤蔓，也长得更加强壮。

　　猫猫跳到屋顶，好奇地看着新的同类。

　　春醒站在木屋底下，抬头和猫猫对视，惊异地说：“小猫！”

　　精灵之眼渴望地注视着猫猫，传出想要和猫猫玩耍的无形的声音。

　　猫猫高贵冷艳地看了她几眼，勉强跳下屋顶，用尾巴轻轻扫过藤蔓少女的衣裙。

　　人偶抱起猫猫，右手摸摸猫毛，想了想说：“橘猫应该早点开始减肥。”

　　猫猫瞬间挣脱人偶的怀抱，喵喵几声，表示抗议，又无聊地跳到骷髅头顶上，缩成一团，眯起眼睛晒太阳。

　　欧律狄刻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变化。

　　原先匮乏、单调的小木屋还有森林大地，瞬间之间被花海填满，空气中仿佛漂浮着细碎的花瓣，暗色的图画染上几段五彩斑斓的色彩。

　　森林守卫在满世界飘荡。

　　橘色小猫四处偷懒玩耍。

　　藤蔓人偶踏过草坪，张开喉咙。她感到快乐，所以要歌唱。

　　森然万物又一次与之共舞。

　　欧律狄刻并不存在的电子眼，缓缓落在缔造这个瑰丽世界的主人。

　　【人偶投影中……】

　　【人偶投影成功！】

　　【您的人偶“春醒”，无论是在现实世界，亦是失乐园的大地，都能够自由活动。】

　　机械的声音在方羲耳边掠过。

　　方羲的灵魂并没有被割裂一段，因为这一段在很久很久以前已经割过了。

　　所以她也没太在意机械声的内容，坐在户外的椅子上，正准备打开好友界面查看来自踏樱的未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