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摆地摊 第69章

　　李清凌拍了拍胸脯：“没事，我是志愿者，不用参赛。而且我祖籍也是川省呢，吃辣是小问题。”

　　沈三元想了想，还是又问了一句：“要不要先试吃一下？”

　　李清凌本来想说“不用”，毕竟托盘里的川式卤味除了颜色卤得深了一点儿，辣椒末都没见几粒，看上去根本不像很辣的样子，但鼻尖隐隐约约触及香香辣辣的气味时，她咽了咽口水，还是认了怂：“要不……我先吃一片土豆片尝尝味？”

　　说着，便在沈三元的示意下从试吃盘里夹起一片卤土豆片，放进嘴里的一瞬间还没品出味来，心想也不过如此，但随着咀嚼的进行，软糯绵密的土豆在齿间化开，土豆的清香和卤味的鲜咸第一时间麻痹了大脑，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分不清舌尖、舌面，亦或是舌头边缘还是整个舌部到底哪里更加刺痛了。

　　李清凌微张着嘴，快速地哈着气：“好、好辣……怎么土豆都咽下去了嘴里还这么辣。”

　　适时有一碗冰镇酸梅汤递了过来，李清凌赶紧接过，端起碗凑近嘴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大口吞咽了几口，冰凉的触感顿时缓解了辣意，让她缓过了气来。

　　李清凌摇着头：“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想到居然这么辣，差点以为舌头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要换别的口味吗？”

　　没想到李清凌一口拒绝：“不用。虽然的确很辣，但也真的超级香！又香又辣，越回味越香，果然人在国外还是想念这个香香的、麻麻辣辣的味道。”

　　“土豆片还是要川式的……不过，豆腐干和卤牛肉帮我换普通口味的，嘿嘿，味蕾被打开以后就想吃个爽，太辣了中途还得停下来喝水，那就不巴适了。”

　　沈三元应了声，拿出防油纸依言给她称了相应口味的卤味，正要打包，被李清凌阻止了：“不用不用，我拿着边走边吃，正好饿了。”

　　这时，尼娜走了过来，将碗还给沈三元后，她站在一旁好奇地往李清凌拿着的防油纸上瞅了好几眼。

　　从一开始浓郁扑鼻的香料味中缓过气来，她对待卤味的态度已经恢复如常了。喝过酸梅汤之后，尼娜对华国的食物更是感兴趣起来——“卤味”又是什么东西？

　　李清凌开口逗她：“怎么样，要不要尝尝？”

　　出乎意料的是，尼娜居然点了点头。

　　她拿起筷子，径直朝土豆片夹去，李清凌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把土豆片送到了嘴里。

　　一番连续的动作把李清凌看傻了眼，反应过来后立刻急切地朝她喊道：“尼娜，快吐出来，这个土豆片太辣了，你不能吃！”

　　尼娜不语，只是疑惑地看向她，同时腮帮子还在一动一动的咀嚼着，模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咕嘟”一声，土豆片被吞下了肚。

　　李清凌呼吸一滞，紧张地盯着她的表情，同时做好了立刻递给她一碗冰镇酸梅汤的准备。

　　却见尼娜的表情如常，没有辣得眼泪纷飞，也没有受不了地伸出舌头“斯哈斯哈”。

　　李清凌愣愣地看着她：“你不觉得辣吗？舌头也没有刺刺的痛？”

　　尼娜摇头：“没有啊。”

　　李清凌还是不放心，她担心尼娜是被辣得味觉失常了，于是又问：“那你现在嘴里是什么感觉？”

　　尼娜想了想，回味了片刻：“嗯……很香，土豆片软软糯糯的，口感细腻又绵密，还有一股不讨人厌的香料的融合味道，完全被吸收进了土豆里，让土豆也变得咸咸香香的，难以想象，我居然在原本清淡的土豆里尝出了这么丰富的味道！”

　　李清凌难以置信：“不辣？”

　　“有一点吧，但是可以接受。”

　　李清凌表示难以接受，喃喃道：“怎么会呢……难道是我离家太久，已经吃不了辣了？还是托盘里的土豆片味道有浓有淡，我恰好吃到了最辣的那一片？”

　　不信邪的李清凌再次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土豆片放进嘴里。

　　尼娜在一旁道：“怎么样？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真的很好吃……”

　　却见李清凌嚼都没嚼两下，就紧赶慢赶地把土豆片吞咽下肚，接着赶紧端起还没喝完的酸梅汤迅速喝了一大口，喘着粗气回道：“不、不行，太辣了！”

　　“我觉得还好啊，虽然卤香味的确很浓郁，但辣度还算适中。”

　　李清凌眼眶泛红地看着她，一时欲哭无泪，自尊心大受打击——我可是川省出来的人啊！怎么吃辣还比不过一个常年口味清淡的人？

　　尼娜没有注意到正蹲在内心角落里暗自神伤的室友，她回到摊前开始兴高采烈地点起了单：“要一份土豆片，嗯，再要一份豆腐干吧……咦，这样的话是不是买全家福比较划算？嗯……那还是给我换成一份全家福吧！卤牛肉可以送给清凌吃，感谢她带我发现了这么新颖奇特的一种食物～”

　　带着打包好的卤味，牵上室友的手，尼娜美滋滋地准备回到寝室享受美味，却在抬脚的下一刻被路人拦下了。

　　高高大大的年轻男人站在尼娜面前，神情羞涩，欲言又止：“你好，美丽的小姐……”

　　“请问你可以帮我下单一份这种华国食物吗？它的味道闻起来实在是太好了！你知道的，我的英文不太好，可能没办法和那个小摊老板交流……”

　　尼娜木着脸：“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学习英文？”

　　男人的表情更加窘迫了：“真的很抱歉……”

　　“而且华文的话，也是可以试着学习一下的啊！”

　　“啊……？”

　　虽然心情暴躁，但尼娜到底还有身为志愿者的责任感在，于是充当翻译，回到小摊上为男人如愿下单了一份卤味。

　　年轻的男人千恩万谢，尼娜摆了摆手，准备功成身退，不曾想，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想要请她帮忙——

　　“英文成绩普通，但那些单词似乎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嗯，这种食物真的好香，可是我要怎么表达不同品类需要不同辣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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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娜很无奈，尼娜还是留了下来。

　　她的英文流利，但年轻的摊主英文水平似乎不太好，日常交流还行，涉及到一些复杂的词汇就有些吃力了。

　　这时候，同为华国人的李清凌顶了上来。

　　尼娜一开始还担心神情萎靡的李清凌做不好这份工作，没想到她一改刚才消极的状态，变得十分热情起来。

　　——尤其是在有路人想要尝试一下辣度五级的川式卤味的时候。

　　“这位先生，你真的想要尝试一下这种川式卤味吗？”

　　“是的。”

　　“那好吧。不过这种卤味的辣度真的很高哦，需要再点一份冰镇酸梅汤吗？即使不拿来解辣，作为饮品，它本身的味道也十分值得尝试。”

　　“那来一碗吧。”

　　只听对话，似乎再正常不过了，如果忽略李清凌鼓励的眼神和在客人品尝完川式卤味后辣得直斯哈后暗爽的表情的话。

　　一抬头，又见李清凌正暗暗朝自己使眼色：

　　我就说了吧，绝对是你太能吃辣了。这种川式卤味的辣度，一般人真的吃不了！

　　尼娜好笑地摇了摇头，虽然不太能理解李清凌作为川省人对于吃辣能力尊严的看重程度，但也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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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卤味的香味过于浓郁诱人，只是从街上路过就能被勾起馋虫；又或者是酸梅汤的回头客效应；亦或是李清凌和尼娜吃到美食后的表现十分生动吸引人……总之，卤味登场后的受欢迎速度比之酸梅汤有过之无不及。

　　要是去得晚了，很可能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摊子兀自遗憾。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余一宏算准时间，在这天上午早早就跑到了摆摊一条街。

　　余一宏喘着粗气到了摊前，看着坐在板凳上的熟悉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沈、沈师傅，我来买卤味。”

　　沈三元放下手上的英汉小词典，站起身，一边拿出一张防油纸：“行，要哪些？”

　　余一宏似乎有急事，快速地在托盘上扫了一眼后，快速地说道：“都要，各来五份、哦不，六份吧。我还得给熊新、骆艺汀她们带呢。”

　　沈三元有些迟疑：“这个包装好像不太好打包。”

　　为了贯彻执行“绿色、环保”的理念，整个奥运村内不仅没有一次性纸杯，就连塑料袋也不能使用。

　　还好余一宏早有准备，他把背上的黑色双肩包解了下来：“没事，用这个装就行。”

　　沈三元只好在原本的包装上又加上了一层，以防有油渍露出来不小心沾染到背包上。

　　余一宏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甚至还有闲心和沈三元分享他听来的小道消息：“现在奥运村的老外都在说，这种叫做‘卤味’的东西简直让人上瘾，吃了还想吃，被辣得嘴巴痛、喝口水后也要接着吃。”

　　沈三元笑：“这么夸张？”

　　余一宏点头，一边把打包好的卤味往背包里放：“对啊，要不我也不能在训练前紧赶慢赶跑过来买，就怕训练结束后就卖完了。”

　　他神秘兮兮地笑：“我想了个吃卤味的好方法，今天的午饭就靠它们了！”

　　说到这里，又不免惆怅起来，“哎，这么早来买也不好，整个上午就光想着中午的午饭了。”

　　“——不过，想到可以吃到好吃的卤味，训练更有动力了！”

　　“那就好。”沈三元向他鼓气，“加油训练，你们的比赛我都会看的！”

　　余一宏也笑，神采飞扬：“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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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的吃卤味的新花样，是什么？”

　　饭点一到，几个人就围坐在了食堂的餐桌上。

　　余一宏神秘兮兮地端来一盘干面包和一份沙拉，其他人一见到这两样东西，顿时脸都绿了一层：“不是吧，怎么又是这个，你还没吃够啊？”

　　“急什么？重头戏还没上场呢。”

　　说着，就见余一宏在背包里掏啊掏，把早上买的卤味一一摆在了桌上。

　　解开一份，拿起一片干面包，朝他们笑道：“你们就瞧好吧。”

　　先往干面包上放上两片生菜，接着把切好的卤牛肉、卤土豆片、卤豆腐干一一往上叠，最后在上面再放上两片生菜和一片干面包盖上。

　　余一宏笑得张扬：“怎么样？卤味汉堡包！”

　　王奕有心糗他，便问：“你不是说再也不吃牛肉了吗？”

　　余一宏没说话，自顾自低下头，拿起汉堡就往上面咬了一大口，将一张嘴塞得满满当当的，抬起头，眯起了眼：“真香！”

　　其实卤牛肉夹在烧饼里是最香的。

　　卤好的牛肉，切成厚薄均匀的薄片，配上香菜和辣椒油，往刚出炉的烧饼里一塞，咬上一口，那叫一个外酥里嫩、香气四溢。

　　烧饼的酥脆和卤牛肉的咸香是最美妙的搭配。

　　可惜远在异国他乡，能吃到卤牛肉已是意外之喜，烧饼就更不用想了。

　　但现在，美味的卤牛肉似乎弥补了这个遗憾，使得吃不习惯的干面包也增香了不少。

　　见余一宏吃得狼吞虎咽，其他几人也忍不住了，纷纷拿起一块干面包，夹了卤味就往嘴里送。

　　一入口，他们就不由赞叹这果然是出自沈师傅的手艺——

　　每一样卤味都散发出浓郁的卤料香气，兼具八角、桂皮、花椒等融合后的复合香味，细品之下，才发现不同品类又各有千秋，牛肉不失肉香、土豆片保留着本身的清香、豆腐干则是豆制品特有的香气，香料味虽突出，但仍不能掩盖食材的本味。

　　待卤味入口，更是让人惊叹：

　　牛肉口感紧实，肉质却是鲜嫩多汁；土豆片口感软糯而不失韧性；卤豆腐干更是十分有嚼劲，且口感和味道都富有层次感，豆香之余还能品尝到香料的后味。

　　胡青青用筷子夹起一片切好的卤牛肉，看着头顶的光线透过上面清晰可见的纹理，整个筋络部分都呈现出半透明的胶质感，晶莹剔透，仿佛一块上好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