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夜听雨
溪水清澈,可见颗颗圆滑的鹅卵石,很浅,蹲下来才能漫过肩膀,把脱下的衣服在水里搓搓,甩甩水珠,晾到一旁的石上,然后使劲搓揉着头发。
衣服避尘,身上倒不怎么脏,就是头发油得打结。即使是夏天,入夜的溪水依然凉得沁骨,特别是远远近近,不时响起的夜枭鸣叫,野兽低吼,更是让人心里打鼓。
对面传来一阵哗哗的响声,林安将湿发甩向脑后,蹲在水中戒备的望去,那是一个黄色的花纹兽影,慢慢的踱近,赫然像一只大猫。
竟然是老虎!
林安屏住呼吸,鼻子以下埋在水里,牙齿咯咯作响。
与在动物园看到的全然不同,矫健的身形,轻盈的步伐,眼神锐利的盯着前方,它看到了林安,从喉中发出一声低吼,前肢放低,弓起背,仿佛随时会扑过来。
小溪不宽,顶多两丈,狰狞的血盆大口就在眼前,只要用力一跃,还带着血丝的锋利牙齿就能咬断她的脖子,甚至身体。
林安怕得后退一步,水声哗啦,对面的老虎弓着身形,喉间响声不断。林安不敢转身,亦不敢泄露自己的恐惧,只能狠狠的瞪过去,发出滚的信息,周身白气翻腾,身后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高。
老虎似乎被林安的眼神唬住,虽然依旧盯着林安,但喉间的低吼声消失,低头舔抿溪水,喝饱之后一步步后退,很快隐入树丛中。
林安颤抖的双手向前一推,对面的树木飞速成长,结成一片绿墙,确保连只老鼠也爬不过来。这才呼了口气,连滚带爬的上岸,抖抖索索拿起原来当成烫手山芋的手枪,战战兢兢的穿上衣服,过了良久,连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心跳才平复正常。
现实与幻想果然有差距,当时可以用树藤缠住它,甚至困住它,或者用树藤把自己吊到树上,这里可是森林,以她的能力,有足够多的办法保护自己,怎么就怕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呢……
“真没用。”林安敲了敲自己的头,用手指梳着头发,心里厌弃自己。
也是她大意了,没有分心去听周围树木的声音。只身在外,警戒心什么的,是必须的吧。
林安站起来,神经兮兮的绕着周围树木转来转去,拍拍这个,拍拍那个。
“你们一定要保护我哦。”
“你在做什么?”苏舜钦拎着几只野鸡走过来。
一看到他,林安心里一松,不知怎的,觉得现在老虎再来,她也不怕了。
“捡柴,干柴。”咧嘴呵呵傻笑,眉眼弯弯的拍拍身边的大树,话才说完,只听一阵哗啦啦声响,枯枝从天而落,将林安压在柴堆之下。
“有创意。”苏舜钦笑着说,将林安拉了出来,林安灰头灰脸的爬起来,气呼呼的踹了脚身旁的大树。
“让你使坏。”
大树枝叶摇晃,又落下一地细枝。
“这办法方便。”苏舜钦笑笑摇头,整理出一块空地,三两下生起了火堆,并用不锈钢大杯子放架子上烧水,这才拎着野鸡到溪边清理,林安外面披了避尘的长袍,和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般,拎着衣摆一步一摇,跟在苏舜钦身后转悠。
“附近的树木都长高不少,你遇到什么呢?”苏舜钦扫了眼四周,低头用匕首给野鸡开膛破肚。
林安呵呵傻笑:“没事,就是怕手生,练练。”
血腥的杀生之事,林安看不惯,将头扭向旁边,又忍不住偷偷瞧两眼,苏舜钦瞧她的样子好笑,不由说:“怎么?不忍心?那就不吃了。”作势要扔,林安忙拦住。
“别,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早死早超生,让五脏庙踢它们超度,下辈子做人。”看了眼苏舜钦脸色,发现对方在笑,连忙收起馋涎的样子,摆正脸色,吞了口唾沫:“死都死了,不吃就是浪费,浪费可耻。”
吃了一个多月没味道的辟谷丹,都快忘了啥叫甜咸酸辣。
“既然没有不忍心,来,帮一把手。”苏舜钦嫌拔毛麻烦,直接剥皮,还特意递到林安眼下,吓得林安连忙往后一跳,拔腿就溜。
“我去看火。”
林安想起那血肉淋漓的野鸡,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往火堆了塞了几根枯枝。
好你个苏舜钦,披着绿皮,看起来老实,原来是腹黑。
不过腹黑归腹黑,做起饭来,让少下厨房的林安佩服之极,鸡全身抹盐,肚子里塞满蘑菇等物,以干净树叶包住,然后裹泥巴,埋土里。
“传说中的叫花鸡?”林安喜道。
“很平常的做法,谈不上传说,不过味道比烤的要好。”苏舜钦笑笑,开始煮蘑菇汤,烤另一只鸡:“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点饼干。”
“不饿,一点也不饿,我可以等。”林安忙摇头,压缩饼干哪有野味好吃。
“再十分钟,就能先喝汤。”苏舜钦用木筷子尝尝汤的咸淡。
“你真厉害,新好男人。”林安感叹,笑:“上的战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打得流氓……”
“别乱发好人卡,嗯哼。”苏舜钦斜瞟了笑得乐不可支的林安一眼。声音低沉醇厚,特别的后面上扬的那句‘嗯哼’,像小钩子一般勾得心脏乱跳。
林安捂住心口,嚷嚷:“犯规,犯规,不准放电。”
16、林安,心别乱跳啊
缺月高悬,繁星点缀,火苗哔啵作响。
溪水潺潺,虫鸣鸟啼,吊床轻摇,林安却睡不着,睁开眼望着苏舜钦的侧影,硬朗的五官在火光的中柔和不少,眼睑低垂,脸上明明灭灭,摆弄着手中的枪,拆卸,擦拭,组装,不时侧耳倾听,或是转头看看林安。
目光与目光相对,微微一笑,林安干脆的起身,爬下吊床,顺便把充当吊床的绸缎也解下来,折成书本大的小块,抱在怀里,蹭到苏舜钦身边。
“不睡了?”
林安摇头:“睡不着,你说,刚刚是老虎在吼吗?”
苏舜钦将火弄大了些,说:“怕什么?还有我在,别说老虎,就是再来只豹子,保准点射爆头。”
林安撇撇嘴:“谁说我怕了,别忘了我可有绝招,遇到危险,说不定比你还管用。”
“对,您是半仙。”苏舜钦笑着说。
林安气得鼓了鼓脸颊,但听到苏舜钦低沉的笑声,又有些不好意思,把一旁的玲珑果抱过来,拨弄了几下它们的叶子,直到小家伙们开始抱怨才放松力道。
安静的气氛让人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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