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绎
“刘准,萧道成篡位期间,没有忠臣出来阻拦?”
刘准:“我在深宫中,不曾听政。或许有人螳臂当车,但我,我不知道,诸王叔和有名的大臣,都……被杀了。”
刘裕在名单上加上了刘彧。萧道成篡位几乎没遇到什么阻拦,有能力阻拦他的人,都他娘的被刘彧杀掉了!萧道成篡位这年刚好五十三岁,掐指一算,他是在拓跋焘和刘义隆刚登基那年出生的,活过了好几个皇帝,成就可真大。
这个要求立刻通过,本来也要在朝代结束之后清算昏君,有他们祖宗代劳就更好了。
伴随着拓跋家的祭品——还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冯太后和拓跋宏决定,为了杜绝贪腐,施行‘班禄制’,开始给北魏全体权贵和官员发俸禄,在此之前都没有俸禄,也难怪都会贪污。这就是拓跋濬、拓跋弘两代皇帝还有她一直严抓贪污受贿而不可的解决的原因,贵族和官员没有。
男朋友出力解决了这个问题,在祭文上当然没说这人是太后的男友,只说是外戚大臣,镇北将军李宝幼子李冲,和吏部尚书王睿。
拓跋濬承认自己没想到,官员贪污居然是因为没有俸禄,但他更关注的是:“这两个人相貌如何?”
拓跋弘:“王睿原先是太史令,擅长卜筮,姿貌伟丽,比您年长十多岁。”
拓跋濬掐指一算,嗯,五十岁,身体和相貌应该都不行了,大概是通过算命成为宠臣。“李冲呢?”
拓跋弘暗中窥探父亲的神色,情绪复杂又略微有点幸灾乐祸:“与您同龄,为人忠诚恭敬,柔顺聪明,谦逊俭朴。长得比李宝更柔和。”
拓跋珪劝他俩:“别惦记这件事了,反正女人都不会留在这里。能让国祚延续就得了。不用打算死后跟她算账,她绝不敢来见你。来,聊一聊三长(户籍)和班禄制的优劣。”
那边的苻坚和姚苌都意兴阑珊的申请去投胎,或者是下地狱。苻坚看到灭了自己的姚秦也被灭,灭了姚秦的刘宋也被灭,看够了。
姚苌对着阎君承认:“是,我杀了天王,弑君篡位,拿我的陪葬品去抵罪,不够的再罚我。”
阎君表示头疼:“你杀他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苻坚大度极了:“我原谅他了。想我这一生,错信了慕容氏,却让亲族忠臣离开身边,被杀也算是我咎由自取。像我这样勤于礼佛,宽厚仁爱的人,自然不必下地狱。送我去投胎吧。”
阎君怒喷:“且慢,谁告诉你宽厚仁爱就没错了?你自己制定的法律,别人违法,你放过他,只惦念着生者可怜,死者怎么回事?你本来有机会统一天下,自己任人唯亲,自己徇私舞弊,当皇帝的都这样了,还指望官员严明法纪吗?你这一亡国,把我们阎君气成什么样你知道吗!”
嬴政气愤的拍桌:“正是!你也配称秦国!”
苻坚听到这里就不满了:“我比秦始皇不差多少。”
阎君们:“啧啧啧啧啧~~”
接下来一刻钟,是祖龙的骂人时间,例举了他选材用人不得当、对各个国家的遗老遗放任自流,让慕容氏充满朝堂、根本不懂什么叫法治、王猛都比他适合当皇帝、竟然强抢慕容冲小男孩到底有什么好,又生不出孩子,你这个变态!你的国号应该是汉!秦始皇可不会把六国诸侯王的漂亮儿子搞到后宫里睡几年在分封为太守!显而易见男男搞在一起会导致智商下降!呸!
阎君们往边上挪了挪,任由他气势滔天的骂人,窃窃私语:“咦,龙阳之好真的会变傻么?”
“没有吧,你看扶苏就没变傻。”
“阿政这就是管不了自己儿子,拿别人出气。”
“他想骂苻坚想了好久,谁让他国号是秦呢?”
“他很讨厌龙阳之癖?”有龙阳之好的阎君感到有点难堪。
旁边的人安慰他:“没事,我也讨厌,只要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们就是好朋友。”
“主要是他做了傻事,你看那有了宠妃胡作非为的,骂宠妃把皇帝弄傻了,这有了男宠又变傻的,自然和男宠有关。”
“说得对,苻坚这事儿确实傻,他要是和王猛表白都不算昏君。况且我不爱慕他。”
都嗤嗤的笑了起来:“王猛本就是累死的,你还要给他加活。”
苻坚反驳:“胡说,赵高就是赵国公子。”
嬴政:你还能有我懂?这都是什么谣言!赵高出身罪妇之子,是秦国人!通过考试提拔上来,又因为写得好字为人机敏被提拔上来!我疯了啊被高渐离砸一次,还敢让外国人近身伺候?
召来王猛审他的功过。
王猛自然戴着面具,掩去容貌。
但众所周知,关系好的人,看到一条胳膊,一个背影,一个后脑勺,都能认出那是某人。
苻坚大叫一声:“先生?”然后掩面。
王猛沉着脸不吭声,低头在浮现出苻坚平生功过的桌案上滑动翻看,看着看着,就看到已经三十岁穷的身上有跳蚤的自己,见到了二十多岁的苻坚,一见倾心,得以重用,执政三十年。自己呕心沥血,他既信任又放权,看着看着就哭了。
翻过桌案,跪坐着抓着他的肩膀,君臣二人抱头痛哭。
苻坚大哭:“悔不听先生之言,当初你劝我,亲近慕容冲有灭国之祸,我竟不听先生的金玉良言。如今你我的心血,付之东流。”
王猛还能说什么呢,劝他别信佛,不听,劝他别用慕容家的人不听:“我的子孙去了晋国,又为刘宋效力,如今刘宋也灭了。不到百年而已,物是人非。呜呜呜呜”我都给你准备好攀向阎君位置的全部方案了,你却……呜呜呜呜。你把人灭了国,就该小心提防!气死我了!
祖龙看的有些感动,自己执笔写完判词,自己盖章通过,本来是判官主审阎君协助,王猛不干反倒很好。先送到蜃楼地狱去,格外通知狱尉,让他试试自己被人灭国之后被抢进后宫中是什么感受,他怎么会相信慕容冲会对他心怀感情呢???(⊙_⊙)迷惑。
王猛不动声色的哭着送主公出去,他知道自己不动手就一切都是阎君做主,这正是他要的。对主公爱恨交加,重判判不下去,轻判于情于理都不对,索性不动手。
第183章 地狱+汉化
蜃楼地狱的主要工作人员是蜃,这些如同砗磲一样的巨大的、系着藤壶的巨大贝类足有坐席那么大, 有三只躺在荷花池中, 半露在水面上, 躲在层层叠叠的荷叶下面,裂开口吐出肥厚的舌头或是足, 偶尔舔一口水。旁边有几名鬼差蹲在水里,在得到命令时站起来舀水浇它们。
只有一只巨大的蜃不一样,它非要在在一树鲜花下生活, 海里没有的东西就是稀罕物。树和鲜花果实都非常罕见, 它来到阴间看到了很多鬼魂, 深海中也有很多鬼,但到了蜃楼地狱看到这些鲜艳热烈的东西, 才觉得震惊, 头昏目眩, 一屁股坐在树下面不肯动弹。
扶苏带着十个工匠和一大捆木料:“您看安在这里合适吗?”
吕雉挽起袖子露出两只白藕一样的胳膊, 高耸的发髻为了安全,用红帕拢住了发髻, 下裙捞起来掖在腰带里, 露出白底碎黄花的裤子, 轻飘飘的跳过一摞石料:“很好, 就在这里。”
蜃说:“对!”它现在很渴, 还是很高兴,亲戚进到阴间找了个工作——居然要工作真新鲜——回来带着大伙都来干,真有意思。每天看热闹捉弄人就能有数不尽的肉末和水果海带吃。
它一高兴, 心里使劲,满天飘落大朵的牡丹花,在天上看的时候清清楚楚,落在地上就变得淡淡的,一碰到就化作飞灰。
有点干扰工匠干活。
但顾恺之抱着画板画的不亦乐乎,天花乱坠漂亮啊!比想象中的还漂亮。
鬼差们围成一圈,抬起又硬又胖的蜃,挪到旁边去。
它大嚷:“我不能晒太阳,快,快给我盖上。”
赶紧揪了好多片荷叶覆盖在蜃的身上,蜃是肉身进入地府,它们生活的地方阴气极重,地府也是一样,倒是很适应。只是晒太阳就觉得干裂的要死,本来想制造出乌云遮住这里,又听说这些漂亮的花必须得晒太阳,只好都忍着。
工匠们开始按照工头的指挥施工,图纸上画着一个神奇而美丽的设计。工匠们小声议论:“咱们大匠何至于如此殷勤?他不在狱尉之下啊,前些日子另外几个地狱修房子他都没去。”
“这是咱们大匠的母亲。”
“咦?大匠前些天给母亲送的妆奁是怎么回事?”
“那是另一个。”
工头:“哪来那么多废话!好好摔黄胶泥。”
黄泥需要反复摔打、锤击,再加入糯米和其他奇怪的配料,会变得更粘稠,可以用来粘和石料。石料上本来就经过开凿修理,有一点互相咬合的雏形。
扶苏在荷花池边,看着鬼差们给自己捞莲藕和莲花,他们每次迈步都小心翼翼的落脚,让那些密密麻麻的泥鳅鱼游走。蜃楼地狱拥有整个地狱最大的荷花池,每年拿去卖的莲藕和鲜花有很多,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顾恺之看他抱着一捧荷花,回头微笑,心中一阵感慨,这个美人儿可以入画!呃,现在也可以,把身材改瘦一点,把脸改的被荷花半掩,完美。
现在一片温柔平和,人与花交相辉映,荷花神如果是男仙就应该是这样,身材有点壮,不是那些楚腰纤细的美少年,正合适,荷花正是一种健壮威严的花,佛家取其出淤泥而不染,但比起梅花兰花菊花这三种典雅的小可爱,荷花大且壮!
吕雉愉快的走在工地之中,跳过石料,绕过一堆沙子,再次跳过满地的竹竿。
看着引动的流水还有许多有趣的设计,大为满意。
苻坚无聊的坐在旁边和一群等着下地狱的鬼看风景,此处有可贵的鲜花和阳光:“地狱要是这样,我早就该下来试试。”
新动工的面积不算大,大部分组件都提前做好了,扶苏也不会指挥这部分的项目,他善于部分始终是统筹规划,验收掏钱给奖金,就是礼貌性的过来露个脸。
一个水车在河边搭起来,水车舀起的水浇进粗大的引水木槽中,木槽早已用桐油浸过数月,反复被流水冲刷也不会腐坏。一尺二寸宽的木槽被高高的竹架支撑着,在一人高的位置凌空滑过,一直把水引导到一座刚刚修建的假山上。
这假山是中空的,山阴种着牡丹和兰花,山阳种着玫瑰和菊花,侧面又种了许多鲜花,山顶上种了许多朝颜和夕颜,爬藤上的心形叶子垂下来覆盖住所有的石头,山中央的空洞则是蜃的居所。引来的河水的木槽抵在石头上,会在正面垂下一道如同瀑布的水帘,既能挡住阳光还能给蜃补充水分。至于被关在假山之中怎样赏花……靠的自然是感觉啦。蜃本来也没有眼睛。
吕雉仔细看了看,这用黄泥粘和山石头搭建出来的假山竟然能做出假瀑布,看出来也不假,瀑布直落足有六尺,水珠迸溅,冲刷着下方放的一些雨花石,好看:“妙极了!我又可以请人来赏玩此间美景。这水竟然不会冲走黄泥。”
扶苏颇为得意,打算回去给设计这景致的工匠奖金加倍:“夫人满意就好。就是她设计的,很是精妙,她在生前爱好这些事,在死后才学习盖房子,以前做的多是花砖,此次让他们各自出图纸,夫人选中的就是她。她姓林,名字不肯示人。”
如何搭建镂空的花砖墙,用同样大小的砖制出不同的镂空花纹,是个复杂的事。
吕雉示意鬼差们开始收拾东西,也收拾该送到地狱中的鬼魂们,和颜悦色的对走过来的林氏说:“这假山置办的甚好,我很喜欢。”说罢,摘下一枚金戒指递给她。
林氏姿态斐然,接过金戒指,不慌不忙的福身道谢:“这假山虽好,却有两点弊病,狱尉不能不知。第一,这支撑木槽的竹架怕被人碰撞,最好能种些葫芦、葡萄、紫荆缠绕在架子上,提醒人避开。第二,木槽千万不可移动,稍微一动就会冲去黄泥,日子久了会塌。”
做了短暂的交接之后,轻移莲步飘然而去。
吕雉目送她离开:“她以前若不是后妃,便是大家女子。”这份气度实在难得,拿大大小小的石头给我拼出假山,山前后种了满恰当的鲜花,艳而不俗,实在是难能可贵。花一多就要争奇斗艳,一不小心就落入俗套,像她这样安排的巧妙,实在是难得。
扶苏说:“她做花砖墙做得好,我从不问她的来处,林氏既不是她本姓,也不是她的夫姓。”
“啊,或许是王谢两家的女子。”这不重要,又给了工匠们赏钱,又派人把给匠作监的钱送过去。
扶苏扛着一大捆荷花:“给他们赏钱就够了,该是我敬献夫人。”
吕雉看着难得一见的小瀑布,心情大好:“给你你就拿着,地狱的收入比匠作监多,父母给孩子钱一样理所当然。阿盈花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他那点收入还不够他自己花销。”
外面两人正在互相推拒,吕雉总觉得俩孩子不会过日子,现在除了种点葱姜蒜之外没有进项,做机关小人虽然赚得多却耗费心血,买木料时不惜价钱,大概没多少积蓄。平时不贴补也就算了,总不能让他们俩穷到每天在家煮葱花面。信佛的人多,荷花卖的比其他的花更贵十倍不止。
扶苏算算自己现在的身价,不少,应该孝敬父母了不能再要钱,跟过来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让他们格外用心,现在这又是扛了一捆荷花,几十斤嫩藕嫩菱角,再要夫人给这么多钱,我成了打秋风的。
扛着荷花抬着藕,浩浩荡荡的回匠作监去。
匠人们都要了几只荷花,有拿在手里的,也有直接插在头上的,一路上飘洒香风。
路遇了几个人熟人又给出去几只,等到了匠作监中,扶苏自己留了两只花苞一只盛开的莲花、一片荷叶插瓶,又装了一瓶派人送到阎君殿中,其他的全都疯了。
苻坚跳进湖里时还觉得没什么,这挺好的满湖荷花,又大又香,水里还飘着菱角,外面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此地的狱尉只不过是个□□,一看就是继母。
水深到腰,正随手抓住一片荷叶时,忽然发现荷叶不断变大,叶茎从细细的变得有房柱那么粗,水突然没顶。
他变成一条泥鳅鱼在荷花池中甩着尾巴扑腾,别的鬼魂也都是这样——蜃为了方便管理和炫耀能力,联合起来,构建幻境让所有魂魄都变成泥鳅鱼——还没认清楚自己变成什么样子,忽然眼前的情况又是一边。
他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年仅十二岁的、飞扬跋扈美少年,周围的环境有些熟悉,对着镜子看了看,多么精致的容颜啊!看看身上的肉,白皙而矫健。再看看官服和玉印,年仅十二岁,官居大司马,封中山王……等一下现在的皇帝是谁?
我苻坚虽然也是年少带兵,十六岁封龙骧将军,二十岁称帝,但十二岁封为大司马有些扯淡。将军只是带一些兵训练,大司马负责全国军事,这差距多大!
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被人打破了京城,阖家沦为阶下囚。由于把俘虏脖子上套了草绳子,送到太庙去献俘并不违反地府法律,这段不收惩罚,蜃跳了时间线。
一眨眼的功夫,就是自己坐在床上,对面走进来一个而立之年,健壮威严且快乐的皇帝,灭了自己国家的皇帝……仔细一看,知道现在是身处地狱他也想问问为什么秦国皇帝长着自己的脸!
自己被自己强行不可描述了,这份心情只是:呕!疼!凸(艹皿艹 )!
想了这么多年都不懂慕容冲为什么恨自己,这一次就懂了。虽然我英俊又温柔(蜃抽取的是他记忆中的行为和态度,没有故意侮辱折磨,这件事本身就是侮辱和折磨)。
但是谁愿意被迫雌伏呢?做大国的太守,的确不如做小国的大司马。
……
刘邦倾家荡产,嬴政暗暗生气,很难说这次交手中到底谁的损失更大,双方都认为是对方损失更大。显而易见,二百年后他的劳役做完,又要出来兴风作浪。只是不知道二百年后是谁家天子。
郭圣通到处送喜糖和红蛋,这可是高价买来的祭品鸡蛋,不胜欢喜:“你知道吗?那能打仗的毛皇后被人娶走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