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富贵闲人 第39章

作者:十弋 标签: 红楼梦 清穿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BG同人

  贾府,贾母抹了几圈牌九后,赢得合不拢嘴,正在这个时候,弄墨领着下人们到了贾府,拜见贾母。

  “给老封君请安。”弄墨恭恭敬敬地行礼,全无宫中太监的轻慢:“林大人吩咐奴才将姑娘在家中用惯的东西送来。”

  贾母作为国公夫人,每年节庆之日都得进宫,一眼便瞧出那自称林家下人之人是宫中太监。

  一般人家谁敢用太监,莫不是嫌活太长了,此时其余阿哥们尚未封府,能在宫外大咧咧吩咐太监办事的,也只有最受皇太后宠爱的五阿哥了。

  玉儿才来贾府住一晚,那五阿哥便忍不住,眼巴巴地送东西过来,玉儿的前途,说不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好。

  想到这,贾母心头一片火热,在得了元春的暗示后,想到久居在林家的五阿哥,贾母暗自琢磨了不少日日夜夜。

  五阿哥由皇太后抚养长大,与科尔沁是天然的亲近关系,为了亲上加亲,想必五阿哥福晋位置是留给博尔济吉特氏,说不得玉儿能当个皇子侧福晋。

  五阿哥对玉儿如此上心,等真成亲了,就算蒙古那边的贵女嫁过来,玉儿也吃不了多大的亏,若是能趁着福晋进门前生下小阿哥,那位置就更稳了。

  更有甚至,宫中老太后也有了千秋,倘若她在五阿哥指婚前没了,说不得五阿哥福晋的位置就是玉儿的了。

  并不知道黛玉与胤祺那份天定姻缘的贾母,喜滋滋地琢磨着,她不断说着好,客气地将弄墨叫起来,吩咐着人将弄墨等人领去旁边屋里喝茶,又吩咐鸳鸯给来的几个人都包上赏银,再令丫鬟将黛玉叫回来。

  正好湘云她们也玩至尽兴,听了丫鬟的传话,纷纷回了贾母屋中。

  一进屋子,便瞧见了硕大的黄梨木箱子,宝玉忙将捧着的荷花碗放下,好奇地询问着。

  贾母乐呵呵地指着黛玉:“你林姑父怕你妹妹住不习惯,送了些她日常用的东西过来。”

  黛玉惊愕地瞧着,眼中划过异色,黛玉思忖着,按着父亲的性子,照顾好自己都难,此般细致行事,绝非林如海所为,想必是五阿哥借着父亲的名义给她送的东西,心中酥软一片。

  湘云瞧着黛玉,只觉得格外艳羡,这便是有父亲的滋味么,只不过出来住一日,便担心着住不习惯,眼巴巴地将东西送过来,感怀自身,湘云眨眨眼,眨去眼中即将流出的泪水。

  湘云所思为何,黛玉已经顾不上了,等东西搬回了屋子里,黛玉瞧着满箱子的东西,拿起笔,写下信来。

第69章 省亲

  “胤祺,见自如晤...”

  娟秀的簪花小楷在信纸上缓缓流淌,弄墨从贾府回来时,也带回了黛玉的回信。

  分别时间不长,黛玉却事无巨细地写了封长长的信,随着信的内容,胤祺似乎与黛玉共同度过了在贾府的时光,也共同经历了那些事情。

  尽管黛玉用词诙谐,但胤祺与她自幼相识,一眼便瞧出她笔下的游移,等看到后头,见到贾宝玉发出的禄蠹之言,胤祺冷笑一声,这侯府公子哥天真的愚蠢简直可笑。

  谁不是在这红尘俗世中挣扎,饶是龙子凤孙,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就能躺金银堆上一辈子,黛玉住在他们家,日日要与这种蠢物相对,何其苦哉。

  果然,没几行,胤祺便瞧见黛玉在信中写道,她对贾府规矩习惯不来,又不愿伤了老太太的心,让胤祺想办法使她回家。

  至于用什么理由,想什么办法,黛玉并不多官,她知道,胤祺一定会将此事办得八面玲珑。

  正如黛玉所料,胤祺很是愉快地接了这份差事,他也很轻松地想出了解决办法。

  胤祺闻着信纸上犹自散发的墨香,打开书柜,抽出第二层的抽屉,在香料的味道中,一摞厚厚的信件被仔细地收拾着,最下面的信纸已经泛黄,稚嫩的笔触露出岁月的痕迹,上方的信纸崭新而洁白,瞧着字迹与胤祺手中信上的仿佛。

  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在最上方,胤祺又唤来弄墨,令他给宫中送请安折子,他要给皇太后和宜妃请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荣国府中,黛玉写完信后,天色便已不早,等到了夜间,再往贾母屋子里走时,路上遇见的丫鬟们,对她又多了几分恭敬,无他,不过是收拾林府送来东西的时候,被丫鬟们瞧见了,旁的不说,就那些金银玉石,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上的,在贾府中都是当家夫人压箱底的好东西。

  这让贾府众人对这林家姑娘更高看几分,更加殷勤起来。

  等进了贾母屋中,黛玉瞧着桌上放着的并不都是贾母爱吃的甜烂食物,甚至放了几盘她平日在家爱吃的菜色,吃到嘴里竟然也是熟悉的味道,这才知道,原来胤祺不仅给他送来的首饰衣裳,甚至还送了一个厨子过来。

  王熙凤一开始犹带怒色,再怎么说去亲戚家做客,却摆出这般架势,未免不把贾家放在眼中,然而等贾母点拨过后,王熙凤冷汗涔涔,不断回忆着是否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黛玉。

  五阿哥胤祺数年前在宁国府闹的那一遭,生生折了那边的元气,偌大宁国府变成半死不活模样,他们荣国府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几要将荣国府库房掏空才攀上东宫,百般筹谋后,大姑娘成了贵妃,这才让他们稍稍安心。

  对他们这样的人家而言,绝对不能得罪五阿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身为阿哥的五阿哥,弹弹手指就能将他们压得好些年翻不过身。

  王熙凤终于知道,为何贾母从宫中回来后,对宝玉和黛玉的婚事,绝口不提。

  黛玉能入五阿哥府,不仅对林家是好事,他们贾家也能跟着沾光,想到这,王熙凤心头一片火热,再不顾上什么别扭,笑容满面地吩咐着平儿将送来的厨娘安置好,又让平儿去厨房敲打,谁也不许弄鬼,否则将全家人都发卖了去。

  既然五阿哥将黛玉看得如此之重,那他们便也得以贵客之礼待之,绝对不能慢待。

  “凤丫头,你姑母虔心礼佛,侍奉菩萨最讲究心诚,被让俗事扰了她的清净,日后家中事你全都接了,也让你姑母轻松些日子,库房钥匙晚些时候我令人给你送过去。”最后,贾母意味深长地对王熙凤说道。

  听明白了贾母的话,王熙凤丹凤眼中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之前虽说管家权在她这儿,但遇着大事还是得向王夫人回禀,等她首肯了才能行事,这次却是真正没了掣肘。

  喜不自胜的王熙凤直接将黛玉看成了她的福星,莫说是吃饭时多摆上几盘子黛玉爱吃的菜,熏香时点着黛玉爱闻的香,就连黛玉随口提一句的话,都记在心头。

  贾母既是真心的疼着黛玉,又畏惧着胤祺的权势,更是渴盼着未来可能的荣华,对于黛玉可以说是明里暗里的顺着,就连贾宝玉都退了一射之地,再没让贾宝玉到黛玉面前发过痴病。

  至于其他人,贾府丫鬟婆子最是拜高踩低,见着主子的这番做派,对黛玉更是恭谨有加,就连雪雁被人明里暗里献了不少殷勤,至于被拨去伺候的鹦哥,人们也从一开始的讥笑变成了满满的羡慕。

  对于丫鬟婆子们的讨好,黛玉安之若素的受了,对那些办事得力之人,都不吝赏赐,这让黛玉在贾府的日子,过得舒心起来。

  若说还有什么美中不足,或许只有三春和湘云下意识的疏远,但黛玉深知,人与人相知,最需缘分,缘来则聚,缘尽责散,最不需强求,她每日只陪着贾母说说话,望着碧空如洗的蓝天,看着庭院里盛开的花瓣,自在地等着胤祺那边的消息。

  胤祺自是没有让她失望,没过几日,满屋子人都聚在贾母屋子里凑趣时,贾赦和贾政两兄弟又联袂而来。

  “你们怎么来了?”贾母惊愕地问道。

  这却怪不得贾母惊愕,这个时辰正是众人请安的时辰,虽说都是一家子的骨肉亲戚,倒也不需要避嫌,但贾政自诩圣人子弟,行事更讲究几分,从不在这个时候往贾母院子中来,至于贾赦,他与诸多小妾玩闹尚且来不及,更不会这时候过来。

  更有贾宝玉一见到他老子,瞬间如同拔舌的鹌鹑一般,紧闭着嘴,缩在椅子上,换来湘云的一声嘲笑:“出息。”

  贾宝玉连连抬手作揖,只求湘云放过他,别引起贾政的注意。

  但此时的贾政,没心思和贾宝玉啰嗦,只不过是狠瞪了眼罢了。

  “母亲,好消息”贾赦搓着手,兴奋地说道:“天大的好消息。”

  就连贾政的脸上,也隐隐露出兴奋之意。

  “老大,你别急,慢慢说。”贾母自家人知自家事,她这大儿子除了在女人堆里浪荡,是再无半分本事的,他说着的好消息,未必是好事,但贾政却素来稳重,能让他都露出如此神态,必非小事。

  “母亲,”贾赦笑着将鸳鸯倒来的茶一饮而尽,都顾不上多欣赏鸳鸯白嫩的手,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听闻宫中有意,让妃子回家省亲。”

  “省亲!”高高低低地惊呼声响起,交织成片。

  哗啦一声,贾母宽大的袖摆将案几上的茶杯掀翻,在丫鬟们惊呼着上前之时,她不耐烦地挥退,直直盯着贾赦:“你说得可真。”

  贾赦扬起眉头:“母亲这说得什么话,如非消息确凿,我又如何敢编排天家。”

  说完,他挤着眼睛看着贾母,贾母一愣,知晓他这是从东宫太监那边得到的消息,便也不再多问,期盼地望着贾赦:“既然妃子可以省亲,我们也将娘娘接回来,这又是个什么章程。”

  元春自出生便被贾母抱到自己院中抚养,贾母对她感情最是深厚,奈何一入宫闱,也只前两年匆匆见过一面,之后再没见过,只能靠着太监偶尔传话,得知元春状况。

  贾赦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挠挠头:“母亲,这,您等儿子再去探听一番。”

  贾母没好气地白了眼,果然,她这大儿子指望不上,转而问着贾政:“你那儿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贾政顶着贾赦铁青的脸,恭敬回话:“母亲,禁中大内,宫禁森严,我们这等外人又如何能打听得到消息。”

  失望不可遏制地浮现在贾母脸上,贾赦得意洋洋地看着贾政,他这弟弟从小就是个假道学,卖乖讨巧地换来父母喜爱,这不也没说出什么新意。

  “只不过,”让贾赦失望的是,贾政还真能说出一二三来:“儿子听说此事后,寻人打听了一番,听说宜妃娘娘家已经选好的地儿,动土破工了,想必他们家能知道些内情。”

  “郭络罗家。”郭络罗家久居关外盛京,前两年蒙宜妃的福,抬旗后才有一支人住在京中,两家并无半分交情,贸然上门过于失礼,总得找个合适的中间人才行。

  中间人该找谁呢,是南安太妃还是北静王妃,这都是与贾府有旧的人家,贾母斟酌着,却一时难下决定,她指甲在炕桌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地声音,让屋子里的人听得心烦意乱。

  黛玉扇起团扇,柔和地风从她手中散出,贾母也感受到了舒爽的凉意。

  对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瞧着黛玉,贾母眼前一亮,还有什么人能比黛玉更合适呢.

  “玉儿,”贾母握着黛玉的手,殷殷问道:“你元春姐姐进宫十数年,再没见过家中一草一木,你能帮着问问,省亲一事该如何操持?”

  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掉进了贾母的皱纹里,黛玉叹了口气,握着贾母的手:“外祖母,我写信去问问五阿哥,他是否知晓此事。”

  听了黛玉的话,贾母瞬间轻松起来,她拍着黛玉的手,喃喃念着好,随即便对贾赦和贾政说道:“天也不早了,你们别再这儿待着,坏了我们的热闹。”

  贾赦与贾政却惊吓不轻,他们外甥女将给五阿哥写信说得如同喝水吃饭那般简单,五阿哥又如何会搭理,更何况,五阿哥已经离宫日久,宫中的事,他又如何知晓。

  事实上,五阿哥不仅对省亲一事了如指掌,甚至此事都是他谋划而成。

第70章 宫中

  此事,却要从胤祺入宫的那天说起。

  翊坤宫中,冰鉴升腾起白雾,冬日里藏着的冰在炽夏的高温下逐渐融化,细微地水声缓慢地流淌着。

  胤禟与胤禌正躺在榻上,好梦正酣,宜妃拿着扇子,随意地扇动几下,心神却全放在了门外。

  胤祺的请安折子递上来后,宜妃立时便允了,胤祺是她的第一个儿子,刚出生就被送去了宁寿宫,后又让他出宫生活,宫中如此多的阿哥,如今只独胤祺一人住在宫外,就连即将大婚的大阿哥,都没有出宫的动静。

  每每想到这,宜妃对胤祺便更怜惜几分,恨不得将她宫中的好东西全送过去。就连被她养着的胤禟和胤禌,在她心里也越不过胤祺。

  “姐姐,胤祺怎么还没过来?”此时已是日上中天,宜妃也知胤祺入宫需先去宁寿宫走一遭,凭着皇太后对胤祺的宠爱,必然会将他留下用膳,但宜妃仍然止不住地期盼,将贴身宫女吩咐去宫门口等着后,又心烦意乱地问着郭络罗贵人,与她同年入宫的姐姐。

  “你说,胤祺这次入宫,可是遇见了什么棘手事情?”不等郭络罗贵人回话,宜妃又担心地问道。

  “娘娘,”郭络罗贵人无奈地笑着:“五阿哥身旁都是宫中送去服侍的人,皇太后对那边更是上心,想必不会有什么不如意之处。”

  “胤祺从来都是个不爱诉苦的性子,这也不是例行请安的日子,突然递牌子入宫,还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宜妃勉强笑着,玳瑁指套在炕桌上敲击出啪嗒啪嗒地声音,将睡梦中的胤禟和胤禌闹醒。

  “额娘。”胤禟撒娇地滚到宜妃怀里,困倦地揉着眼睛,胤禌则睁着大大的眼睛,懵懂地看着宜妃,呆了呆,见宜妃忙着安抚胤禟,胤禌的眼中浮现出泪水,扁着嘴便要哭出声来,郭络罗贵人连忙将胤禌搂在怀中,百般劝慰。

  胤祺走进翊坤宫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好在他不是真的稚童,心知宜妃对他这儿子也很是关心,倒没有被这母慈子孝的画面刺地眼疼。

  胤祺向宜妃和郭络罗贵人请过安后,见胤禌仍扁着嘴要哭不哭,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拨浪鼓,摇晃着递给胤禌。

  真.稚童.胤禌,不可避免地被这摇摇晃晃地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伸出手去拽着拨浪鼓上的玉坠子。

  胤祺将拨浪鼓塞进胤禌手里,胤禌喜滋滋地拿着玉手柄,来来回回摇晃着,两耳的玉坠子来回敲击在羊皮鼓面上,发出击打之声。

  胤禌眼泪瞬间收住,他兴头头地来回甩着,不大地敲击声吸引了胤禟的注意,他从宜妃怀中出来,几步便走到了胤禌身旁,望着他玩着那拨浪鼓,咧嘴笑着,就连口水滴出来都顾不上擦。

  胤禟嫌恶地皱着眉,转而在宫人们的惊呼中从榻上跳下来,只穿着双袜子,便“啪嗒啪嗒”地跑到胤祺身旁,扯着他的袖子不放:“哥,那个东西我也想要。”

  胤祺笑着,从袖子中再掏出一个同样的拨浪鼓给了胤禟,在他欢呼着道谢的时候,胤祺摸了摸胤禟的头,感受着细软地手感,笑得更开心:“我从宫外给你带了些糖葫芦,交给你乳母了。”

  “谢谢哥!”胤禟一蹦三尺高,跳到了胤祺身上,练武许多年的胤祺,稳稳当当地将胤禟接住,骂道:“怎地这么毛毛躁躁的,若摔了有你疼的。”

  胤禟不以为忤,他自幼嗜糖,最爱甜滋滋的东西,奈何宜妃却不许他多吃,今日的吃糖份额早已用完,仅听见“糖葫芦”三字,便忍不住地要流出口水。

  更何况,这是他哥送来的东西,额娘绝不会不允许他吃,想到这,胤禟忙挣扎着,示意胤祺将他放开,大声喊着乳母,将糖葫芦送来。

  胤禟的这点心思,又如何能瞒过宜妃,她念在有些时日未见的大儿子份上,戳了戳胤禟的额头,果然没有阻止。

  “胤祺,你今儿个入宫是为了什么?”宜妃等了许久,却只见她这大儿子忙着哄底下的弟弟,并不与她多言,本就是急性子的她,再也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郭络罗贵人眼神一闪,她轻柔地将胤禟嘴旁的糖浆擦掉,笑意盈盈:“阿哥,您脸上沾了东西,我们去后头洗个脸,再叫公主过来陪您和胤禌阿哥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