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孙红霞想大声叫人,可这个什么公社电影院位置就很偏,里面的放映声音特别大,音乐响起震得人耳朵难受,里面的人根本听不到这边动静,而过来附近的都是看电影的,现在全都一股脑进去看电影了,周围根本没什么人!
偏偏这个时候,林荣棠大声喊救命,声音凄厉。
孙红霞见此,一咬牙,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要嫁给林荣棠,她要享福,她豁出去了,干了这一票,没准从此后林荣棠对她死心塌地!
想明白这个的孙红霞冲了过去,上前就去拉开沈烈:“沈烈,我求求你了,你放开他,你不能打了,我也是为了你好,我怕你万一出事,你赶紧放开——”
她刚劝到一半,沈烈斜踩上前一步,劲道十足的一个顶肘,林荣棠身子便被那强大的力道打得往前扑,来势汹汹,恰好是孙红霞的方向。
孙红霞吓到了,尖叫一声,要躲,可躲不开了,林荣棠狠狠地砸过来。
孙红霞嗷的一声叫,胳膊正好被砸到,疼得她龇牙咧嘴。
孙红霞的眼泪也出来了,她狠狠地瞪着沈烈:“沈烈,你和冬麦啥关系你就帮她出头?你好歹听一句劝,别多管闲事!”
沈烈神情淡漠,看她一眼:“你谁啊你?”
孙红霞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你!”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他恨自己!
孙红霞:“你是不是还恨我?你这么打他,是不是生气我和他谈对象?”
沈烈嘲讽地一笑:“别真把自己当盘菜,行吗?”
冬麦看着林荣棠挨打,心里好受多了,现在见电影院那个光头好像听到动静,正往这边瞅,心里知道不能耽误下去,不然万一被派出所抓住呢。
她跑过去,抬起脚来,踩了林荣棠一脚:“呸,林荣棠,我可告诉你,我随便找啥男人,都比你强!你连一头猪都不如,我后悔死了,当初怎么嫁给了你!看到你就恶心!”
说完这个,她拉起旁边的沈烈,就赶紧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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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麦跑得特别快,闷头跑到了公社旁边一排旧瓦房后头,那里有一片柳树林。
眼看四下无人,冬麦停下来,大口喘气。
被冬麦拽着跑的沈烈气息平稳:“跑什么?”
冬麦擦了擦额上的汗,气喘吁吁地道:“电影院里那个光头正朝咱们看,我怕他万一叫派出所过来,被抓住就麻烦了。”
沈烈:“我怕这个吗?”
冬麦听了,无奈瞪他:“你不怕我怕,你因为我打人,如果真被抓了,你说我能心安吗?”
沈烈看着冬麦,便笑了:“刚才那样,就跟死了半截一样,现在可算是活过来了。”
他这一说,冬麦便想起之前的委屈,眼圈都红了:“有那么好笑吗?”
沈烈看她这样,忙说:“那我不笑了。”
冬麦咬着唇不吭声。
沈烈便让冬麦坐在柳树下石头上,他蹲在那里,哄着她问:“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像春天潺潺流过的水,而这个时候,柳树已经被洒上了米粒般的鹅黄嫩芽,地上荒凉废旧的瓦砾中遍布着细碎的花儿草儿,风吹过时,有清浅的气息随之而来。
她低下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
“本来要和陆靖安看电影的,谁知道他突然冲出来,还那么说,凭什么啊?我们都离婚了,他凭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
沈烈皱着眉:“看来我揍他那一顿真不冤。”
他知道冬麦心里对生孩子的事肯定很在意,现在和人家搞对象看电影,林荣棠跑过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么说,确实太过分了。
冬麦瞥他一眼:“你和他是好哥们,我还以为你肯定向着他。”
沈烈就知道她还记恨着以前的事,便无奈地笑了,他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冬麦歪过去脑袋,不让他揉,躲开了。
沈烈低笑着道:“现在知道我是向着你的了吧?”
他声线醇厚温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含着笑,但是眼眸中却是再认真不过。
冬麦面上泛起薄红:“你不是向着我,你是向着理,谁有理你就向着谁,谁让你正直热情见义勇为呢。”
沈烈无奈:“你这是不是讽刺我呢?”
冬麦:“哪有,我说的实话,夸你呢!”
沈烈:“那我以后什么事都向着你行不行?什么叫理,我不懂,你就是理。”
这话说得直白又亲昵,冬麦瞬间被烫到了。
她意识到不对,猛地就要站起来。
然而沈烈却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坐下来。
冬麦:“你?”
沈烈收敛了笑:“冬麦,听我说。”
此时的他几乎是蹲跪在她面前,没有了笑的他,刚硬的五官便有不同于寻常人的严肃。
他望着她:“冬麦,我没逗你,以后,不管你是对是错,我都向着你,好不好?”
冬麦脸上火烫。
他说出这话,含着一层别的意思,这肯定是超出了朋友界限的意思。
她张口,语气生硬:“我刚说了吗,我今天和公社里的财粮助理员陆靖安一起过去的,我们去看电影。”
沈烈:“你刚说了。”
冬麦重重地点头:“他人挺好的,不计较我不能生的事,想和我谈,约我一起看电影,我觉得他各方面都不错。”
沈烈平静地望着冬麦:“冬麦,一个男人好还是不好,合适还是不合适,你要自己挑选,而不是仅仅因为对方不计较你不能生,你就觉得对方好。”
冬麦:“我觉得他各方面都挺好的啊!”
她说出这话后,沈烈不说话了,他安静地看着她。
冬麦感到窒息,又有些无奈。
刚才她太失态了,遇到沈烈的时候,她不该哭,她应该躲着。
沈烈轻轻扯嘴角,笑了下,笑得包容而无奈。
他将手揣在裤兜里:“你可以继续好好考察一下,如果真得可以,再考虑你们是不是合适。”
冬麦:“我现在就觉得我们很合适了,而且我很喜欢他。”
她想起林荣棠说过的,林荣棠说爱她。
她便宣布:“他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我爱他,这就是爱情!”
沈烈挑眉,语气带着嘲弄:“爱情?爱情是什么?”
冬麦:“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很确定,爱情就是我现在对他的感觉了。”
沈烈:“那你的爱情现在在哪里?你哭着的时候,他跑哪里去了?”
冬麦顿时语塞,她当时被林荣棠那么说,周围人又指指点点,她太难受了,捂着耳朵就跑了,她之后好像根本没见过陆靖安。
所以陆靖安人呢?
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当时林荣棠说我,他也是护着我的,还为我说话了……”
沈烈定定地看着冬麦。
他眸光灼烫却沉寂,冬麦被看得别开眼。
她心虚地想,那眼睛好像能把他看透了。
沈烈:“冬麦,你在骗我,你根本不爱他,你选择他,只是因为你家里情况并不太好,只能尽快把自己嫁了,他各方面还算合适,又不像我一样身份尴尬,是不是?”
冬麦咬牙:“不是。”
沈烈:“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情,你虽然结过婚,但是你完全不懂,这种话,是随口说出的吗?”
冬麦脸红耳赤。
沈烈看着这样的冬麦,无奈挑眉,之后道:“我最近有事要出门一趟,可能得过几天回来,你好好考虑下他是否真得合适你,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我不想看到你因为家里境况不好随便跳入不合适的婚姻中,更不希望你因为要拒绝我,就对我宣布你爱上了什么人。”
他停顿了下,道:“你这样说,我知道不是真的,可还是有点难过。”
说完,沈烈转身就走了。
冬麦缓慢地转过脸,看沈烈的背影,看着他走过前面那刷着白石灰口号的墙,消失在拐角处,她呆呆地坐在石头上,坐了好久,久到一只虫子爬到她腿上时,她才站起来。
她一脚赶跑了那虫子。
盯着那虫子忙不迭地爬走,她想起了陆靖安。
所以当她被羞辱的时候,他怎么就能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样的一个人,她还能去考虑吗?
第37章 到底咋回事
林荣棠被沈烈揍了一顿,浑身疼得像是被汽车轧过一样,脸上也都是血,孙红霞借了人家电影院的自行车,赶紧带着林荣棠去了公社卫生所,到了卫生所,忙前忙后陪着。
卫生所大夫检查了林荣棠的身上,认为他没什么大问题,顶多就是软组织受伤,回家养着就行,最麻烦的就是鼻子,他很随意地碰了碰林荣棠的鼻子,无视林荣棠的龇牙咧嘴:“鼻子好像歪了,你看这都肿起来了,先回家自己冷敷,我给你开点草药,你自己消肿,等过几天消肿了,我再给你正鼻子。”
说完这个就把林荣棠打发了。
林荣棠鼻子肿得像猪鼻子,只能用嘴巴呼吸,他龇牙咧嘴忍着疼,喘着气说:“大夫,你得帮我想想办法,我是村里会计,我还得去公社办事呢,我这样子肯定不行,有什么好办法吗?”
大夫一听,爱答不理:“能有啥好办法你鼻子得先消肿,我给你开药了,消肿不是一天的事,我也没办法。”
林荣棠急了,他怎么可能这样子回家,还不被笑话死?
他忙说:“你们医院原来那个李大夫,你记得吗?我和他挺熟的,是好哥们。”
这个时候有个发烧的过来,要输青霉素,大夫熟练地扎针输液,随意看了林荣棠一眼:“那你找你好哥们看病去吧。”
林荣棠一时无语,这什么人哪,通融通融懂不懂?自己好歹认识人,怎么这个人一点不看情面?而且自己刚才已经自报家门,村里会计,这就是村干部,不一定谁求到谁呢,自己说到这份上了,竟然听不出来好赖话!
孙红霞见大夫这样,看不过去了,便拉扯住大夫:“他鼻子成这样了,你是医生,你能不管?他这万一喘不过来气怎么办?”
大夫慢腾腾地看一眼孙红霞:“要不我给他鼻子里插一根棍,给他把鼻眼撑开?”
孙红霞一愣:“那能行吗?”
大夫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筷子,还试量着要捅林荣棠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