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姒锦
夫人今天来送腊八粥,是婧衣使了个小心眼,悄悄去了一趟国公府,在夫人面前哭诉了一番。不过,此事夫人早早就派人来说过了,赵胤怎会不知?
只是没有放在心上吧?
魏国公夫人神情有些不悦,迟疑片刻才道:“你大伯卧病在床,时常念叨着你们父子,若是有空,你去瞧瞧他吧。”
夏常年岁渐长,这几年已不过问朝中之事,专心在家含饴弄孙,赵胤前些日子倒是听说他染了风寒,差人送了药材补品过去,就没再过问,如今国公夫人点到头上了,少不得也要关心几句。
可他这人,纵是关心,说出来也如同客气。
冷漠和距离,一眼可见。
魏国公夫人心里着实不喜,可甲一和赵胤本就分府另居,又非夏氏亲生,她说话也不硬气,不便责怪,便把话转到了赵胤的终身大事上。
“听人说,你新收了一个通房,怎也不叫出来叫婶娘瞧瞧?”
赵胤:“她不是通房。”
婧衣闻言心中暗喜,接着便听赵胤正色对夫人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室。”
婧衣脸色一变,几乎站不住。
魏国公夫人也是始料不及,看了他片刻,轻声问:“阿胤,你可是认真的?”
赵胤淡淡道:“我从无戏言。”
魏国公夫人皱了皱眉头:“你可禀明了父亲?”
赵胤不答。
禀明了,但是没有得到同意,可是这些细节他并不愿意说得太多,而他还能耐着性子在这里说话,也是因为他出生时母亲过世,父亲对抚养孩子之事一窍不通,这位婶娘和魏国公没少帮衬。
沉默片刻,魏国公夫人突然瞄了一眼垂眼咬唇的婧衣,笑叹道:“这么说,我给你找的这些丫头,你竟是一个都瞧不上了?”
把几个年轻貌美的丫头放在赵胤身边伺候,魏国公夫人自然也是存了私心的。
赵胤收了自己送上来的人,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而赵胤会收下这些丫头,也正是为了保全国公夫人的心意。
闻言,赵胤双手抚着膝盖,面不改色。
“夫人若是有更好的安排,就将她们带走吧。”
此言一出,婧衣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满是盈盈的泪雾。
“爷……”
娴衣也有点吃惊。
但她没有婧衣那样的夸张,只是沉默地看着赵胤——这个可以决定她去留和未来的男人。
堂上安静片刻。
魏国公夫人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道:“把人送过来了,就是你的人,要打要杀,还不是由着你使唤么?婶娘岂会再来指手画脚。”
“夫人,婧衣不走。”
婧衣看向魏国公夫人,见她脸色凝重,但并不帮自己说话,心里一片冰凉。
丫头的命卑贱如斯,夫人再不高兴,又怎会为了她得罪赵胤?
婧衣扑嗵一声,朝赵胤跪下。
“爷。婧衣不走。求求爷,别赶婧衣走。”
第355章 荒唐人荒唐事
气氛一度凝滞。
魏国公夫人看赵胤满脸冰霜,心底有些泛凉。
对美人视而不见也就算了,一颗心竟是冷硬如铁。此子可比他父亲更不讲情面呀。
“婧衣你这是做什么?”魏国公夫人看婧衣哭哭啼啼,眉头皱了起来,斥责道:“你家爷又没说要撵你,随口一句话,你倒是当了真。”
婧衣擦着眼泪,嘴巴抽搐着,心乱如麻。
她扭头看着站成了木桩的娴衣,不停朝她使眼神。
“娴衣,你说句话啊,你也跪下求求爷。”
娴衣垂头站了片刻。
突然走到屋中,朝赵胤端端正正跪下。
“爷若要发卖我们,身为奴婢自是无话可说。”
她倔强地挺直了脊背,嘴上说“无话可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分明已有哽咽。
便是养的一条狗,相处日久,也会生出感情,一个人怎能说撵就撵?她们在无乩馆当差几年,早已把这里当成家,若今日赵胤真的要把她们撵走,便是心神淡定如娴衣,也同样会伤心。
气氛一时紧张。
门外当值的朱九看不下去了。
“放哥……”
他肘了肘谢放,小声朝他做口型。
“说说好话呗。”
谢放看到他在挤眉弄眼,只当未见。
朱九暗叹一口气,频频往里望,“唉可惜了,两个美人儿……”
谢放冷冷瞪过来,朱九赶紧闭嘴,站直了身子。
再是美人,也是爷的美人。
便是爷不要的美人,他们做侍卫的也只能尽本分,不能肖想半分。
“开个玩笑,放哥你太严肃了。”
朱九的声音刚刚落下,便听到里屋有了动静。
是娴衣。
她双手朝前趴下,朝赵胤跪了个重重的响头,突然道:“奴婢有一个请求,望爷成全。”
赵胤看她:“说。”
娴衣狠狠咬了咬下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正色道:“若是爷一定要将奴婢打发出去,不如将奴婢赐给谢大哥为妻。”
堂上突然安静。
众人皆怔。
谢放更是僵化般站立,一动不动。
赵胤的视线徐徐扫了过来,“谢放!”
谢放硬着头皮走进去,单膝跪地,低下头,不待赵胤询问,先行开口:“爷,属下不愿。”
娴衣的脸顿时褪去了血色,身子晃了晃。
谢放没有去看她,沉声说道:“娴衣在府中多年,与我们早已亲如兄妹,她今日这般请愿,只是不愿离府。”
顿了顿,他抬头看着赵胤,拱手道:“属下也有一个请求。”
赵胤抬了抬手,“说。”
谢放侧过头,目光扫过娴衣冰冷的脸。
“望爷成全娴衣的心意,留她在府上伺候,再择良缘吧。”
……
谢放在赵胤身边多年,从未求过他什么,这个请求赵胤没有理由不答应。
对赵胤而言,两个丫头而已,留与不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方才那席话,只是为了敲打夏夫人,让她明白他不是任人摆布的人,有恩有情,也不可越界,手不可伸得太长。
娴衣留下,婧衣自然也留下了。
只是这事闹得,府上皆知娴衣对谢放有情,还向爷求了婚配,却被谢放当众拒绝了。
对一个女子来说,这事太伤。
时雍同娴衣关系尚可,得知此事,找了个功夫旁敲侧击地安慰她。
哪料,娴衣仍是那一张万年不变的清水脸,一点喜怒都没有,表情冷淡得似乎根本不需要人的安慰。
“我知道他会拒绝。”
她如是说,然后看着时雍吃惊的样子。
“我只是想留下来。”
时雍皱了皱眉,“你不喜欢他?”
娴衣垂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道:“我知道谢放会拒绝,但是他这个人面冷心热,一旦拒绝了我,必会心生歉意。为了求个心安,他会为我求情。”
她淡淡看着时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是在爷跟前说得上话的人,他的话,爷多少会给点脸面,如此一来,我也算是如愿了。不是吗?”
这是个聪慧的女子。
她料得不错,事实也确是如此。
可,时雍看她表情,总觉得她并不像嘴上说的那种满不在乎。而且,时雍觉得娴衣和谢放,外表其实也蛮相配的,若能在一起也十分地好。
唯一的问题就是,两人都不爱说话,都挺闷的,当真在一起,怕容易冷场。
……
小院里。
谢放正在练剑,树叶飞花般晃动,虎虎生威,朱九抱臂站在他的背后,看了许久,突然拔出腰刀朝他刺去。
“看招!”
他力道十足,谢放稳稳架住他,厉色低吼。
“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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