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屋里有两大片铁片暖气,比农村烧的炉子暖和,在屋里穿毛衣就行,不用套棉袄。
王萌萌过来找穗子时,穗子正在收拾衣服。
她从老家带了个樟木箱子过来,放在墙角当衣柜。
俩人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最底下塞一块香皂,衣服都熏得香香的。
“你对象哪儿去了?”王萌萌自来熟,抓着个大萝卜依在穗子屋门咔咔啃。
“出去溜达了,不好意思啊,屋里乱糟糟的,也没地方让你坐。”
“没事儿,我站着一样,你干活好利索啊。”
王萌萌看穗子把衣服叠得那么整齐,钦佩不已。
“我衣服都堆箱子里,叠好了一翻又乱了,索性不收拾了,我妈总说,我这样的邋遢姑娘,以后嫁不出去。”
“倒也不至于。”
“我就特别羡慕你这样的贤妻良母,哎,以后我一定跟你多学学。”
穗子含笑不语。
这种客套话,听听就好,千万不能当真。
王萌萌在穗子这待了小半天,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把穗子说得脑瓜仁直嗡嗡。
如果不是于敬亭回来了,穗子怀疑她可能会留下来吃午饭。
“妹夫,你从哪儿弄这么多东西?”王萌萌拎着个玻璃罐子从穗子家出来。
于敬亭左右看看,确定没人。
“叫我?”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女的手里拎着的,是他媳妇做的酱菜吧?
于敬亭用拖拉机拉了一车的旧家具,看呆了王萌萌。
农民进城不都畏手畏脚的,要适应很久么?
这也忒厉害了,出去一会就搞一堆东西回来?
于敬亭把木板从破床搬下来,穗子也想帮忙,被他牵着小手拽一边,拖过来个小板凳给她按那。
“圈里待着,别出来捣乱。”
穗子眨眨眼,她这是又被“封印”了吗?
受西游记影响,于敬亭很喜欢“画圈”封印穗子。
王萌萌一看要搬东西,忙找个借口回屋,闲聊都顾不上了。
“床哪儿来的?”穗子好奇地问。
“去机关大院那边帮人搬家,他们不要的,还有个柜子,我一会去拉。”
于敬亭是个闲不住的人,脑子转得也快。
他本想找个地方买床或是弄点木板自己搭个双人床,开着拖拉机过去溜达一圈,兜里钱不够。
为了买拖拉机,他和穗子几乎是倾家荡产。
这次出来俩人只带了不到二百块钱,但那是应急的,不能动。
买不到新的,他就守在百货商场卖家具的地方,这年头买家具也得凭票,一天两天的也不见得能有人买,售货员闲的都织毛衣了。
运气不错,刚好遇到有人过来买床,于敬亭看人家穿得板正不像是一般人,跑过去问人家要不要拉货。
谈拢了价格,赚了点小钱,又把人家不要的俩破家具弄到手拉回来了。
这生存能力,强悍的让穗子叹为观止。
“我觉得,把你扔沙漠里,你也是能活的。”这是什么神奇的物种,可以适应各种恶劣环境!
“那不行,那地方缺水——不过把你带上就没问题了。”
于敬亭搬着床还不忘贫嘴。
“眼泪又不能喝!!!咸的!”穗子以为他指的是自己泪腺发达,气鼓鼓的反驳。
哪知这家伙邪气的往她心口瞄了眼,穗子就觉得,这家伙用眼神把她给剥了!
小脸腾地红了,揪着衣襟,宛若这样就能阻止某人的邪念似的。
于敬亭扛着家具进屋,穗子这才放下紧张的小手,偷偷地松了口气,还好,他没说什么虎狼之词。
正想着,耳朵一热。
热乎乎的气息顺着耳蜗卷了进来,吹的脸皮薄的小媳妇满脸通红。
“有甜的不喝,我为什么要喝咸的——只要咱娃不介意我抢他口粮就行。”
“!!!!”
穗子捂着耳朵红着脸瞪他,被他的无耻惊到消音。
调戏了自家小媳妇的于敬亭哈哈大笑,上了拖拉机,拉柜子去了。
王萌萌站在窗前,一边吃穗子给的酱菜,一边摇头:
“这农村人就是爱占小便宜,别人用过的家具也不知道干净埋汰就往家里拉,可真是......”
第176章 你揪我耳朵干啥
等王萌萌再次来到穗子家,被里面的景象震慑住了。
“这......?!”
上午来时,还是家徒四壁小破屋。
于敬亭弄回来的破烂床,王萌萌亲眼看到的,床头都烂了。
可再来穗子屋,焕然一新。
床头的海绵被穗子拆了,塞了泡沫板,外面铺了一层自家棉花,封了个碎花套,俨然成了全新的布艺床。
床体被穗子戴着手套用酒精仔仔细细擦了几遍,消毒清理,铺上自家的褥子,利索极了。
王萌萌想到自己那满是褶子的床铺,吞吞口水。
她好像就没见过铺得这么平整的床,被子叠得有棱有角的。
屋子里弥漫着茶香,穗子泡了热茶,留着给外面忙活修家具的于敬亭解乏。
于敬亭正在外面修柜子。
那柜子拉回来时,王萌萌特意看了眼,上面被孩子画得乱七八糟,柜子上的镜子也破了。
只不到半下午的功夫,于敬亭就已经把柜体重新打磨抛了一遍,碎掉的镜子拆下来,换了块新的上去。
于敬亭花钱买了镜子,又凭借自来熟的本领从五金店借来了玻璃刀,展示了他强大的动手能力。
在王家围子憋得五脊六兽,过剩的精力无处安放,只能劈木头。
这下可有了使劲的地方。
一下午叮叮当当,把柜子修得差不多。
王萌萌正感慨这两口子是什么神仙下凡,于敬亭进来叫穗子。
“整差不多了。”
穗子出去看,还真利索。
脏乱不堪的柜子打磨平整,只是有几处刮痕磕碰太厉害,磨不下去了。
“把我的画具拿来。”
穗子指挥于敬亭,很快,画具拿来了。
在王萌萌和隔壁笨手笨脚修玻璃的校长瞩目下,穗子挥墨泼毫,一个潇洒飘逸的“神”字出现在柜体上。
一个字占满整扇门,写得漂亮灵动,刚好把刮痕挡住。
写完后整个柜子都充满了艺术气息,哪儿还看得出原来的模样。
“这俩玩意是哪来的.......”校长先是被于敬亭修柜子刺激了下,又被穗子写的字震惊。
这小丫头毛笔字写的竟是如此出彩。
校长想他挂在办公室的那副摘下来。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跟穗子的一对比,校长的字像小学生。
想到穗子在办公室里夸他字好,校长隐隐觉得她运用了反讽的手法,但,没有证据。
“等字迹干透了,就可以把柜子竖起来搬进屋了。”
穗子满意地看着她和于敬亭联手的杰作。
家就是充满个人痕迹的地方,能够跟他联手做点什么,挺开心的。
“哎,那谁啊,你过来帮我装一下玻璃!”校长已经比划半天了,手都冻僵了,也没能把玻璃装上去。
看于敬亭干活利索,校长想让他帮个忙。
“不会。”于敬亭丢下酷酷的俩字,进屋喝茶去了。
穗子对校长露出个不带感情纯属礼貌敷衍地笑:
“我家这口子就会点木匠活,装玻璃什么的他不行。”
校长的视线落在柜子新装的镜子上——装镜子难度好像比玻璃还大吧?
这两口子,睁眼说瞎话,口径要不要这么统一啊。
看于敬亭两口子进屋,王萌萌也想跟过去,脚还没迈进去,于敬亭把门直接关上了。
“我们要吃饭了,有事明天说。”
王萌萌还没被人如此直白的拒绝过,愣了一会,刚想说点什么,听到校长那边传来哗啦一声。
冻太久,手僵了,玻璃没拿住,又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