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你为什么,随身携带绳子?”
俩人的身后,男人被捆在电线杆上,身上还夹着他写的那些王母娘娘的信。
穗子觉得于敬亭的口袋就是个百宝箱,以后叫他多啦亭梦吧,啥玩意都能掏出来。
什么二踢脚、捆人的绳子、瓜子、冻梨......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这儿有个人散播迷信~呦呵~”于敬亭一嗓子喊出去老远。
只恨自己没有随身带着他的唢呐,这要来个百鸟朝凤,多吸引人啊。
“你是耍猴的?”男人气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于敬亭抓到他后,既不见官,又不私了。
鼓捣这么个馊主意,给他捆电线杆上吆喝大家来看,奇耻大辱啊!
“你这损人不利己,图啥?”
于敬亭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在男人惊悚的眼神里,用力地擤了下鼻涕,然后把手帕揉成一团,塞男人嘴里。
“咦惹——”穗子被他深深恶心到了。
“呜呜呜!”男人发出呜咽的抗议声。
于敬亭用一根手指蹭了下鼻子。
“不好意思啊哥们,这两天天凉,鼻涕有点多啊。”
“呕......”男人的表情,是生无可恋的。
于敬亭嗷嗷了一阵,还真把人喊来了。
“这咋回事啊?”围观群众一问。
“我们俩路过这,遇到这么个玩意鬼鬼祟祟,看着不像是个好饼,这不,我们堵着他发这玩意。”于敬亭把钱和信交给围观群众。
众人围上来一看,集体发出嘘声。
“好家伙!缺德不缺德啊!”
“瘪犊子玩意,就是你小子四处发的这个啊?我媳妇昨晚捡着一个吓得做半宿噩梦!”
“削他!”于敬亭带头喊了一嗓子。
人群一股脑的围了上去。
于敬亭趁机领着穗子离开。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等走远了,穗子才文绉绉地来这么一句。
“削他就跟削土豆子差不多。”于敬亭表示,收拾这么个小杂碎,毫无成就感。
“不过,你为什么不带着他报警去呢?”穗子问。
“咱们要是报警,他身后的主子会放过咱们?”于敬亭反问。
穗子沉默,还真是。
“你怎么猜到,是樊华教唆他来的?”穗子刚的确是琢磨这个,只是她还缺个有力的证据。
“第一,他刚刚叫嚣着,厂长不会放过我们。”
“第二,他在王老师家要求用儿子换阳寿时,说了句,他儿子是智障,但我下午查到,他家里只有个女儿,没有儿子。”
穗子倒吸一口气,头皮发麻。
“所以,背地里鼓捣这些的人,其实是樊华,车间主任就是个跑腿的喽啰?”
这个樊华,也太可怕了。
先是找人代替他找风水先生,要求借他智障的儿子给自己续命,一计不成后,又让自己的手下,出来发这种玩意。
“凭一己之力,搅和的半座城都不得安宁,他可真够可以的。”
穗子下定决心,回去她就给报社写稿揭穿信件骗局。
“可是,樊华知道咱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只怕是会打击报复咱们吧?”穗子有些担心。
于敬亭把樊华的狗腿子捆电线杆上,嘴里还塞了大鼻涕,这仇人家怎么可能不报。
“怕他老子就是孙子!”
穗子想了想,蛮干的话,倒是能打人家一顿,可那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长久考虑,人家在地方盘踞,颇有势力,她和于敬亭俩农村娃,跟人家硬碰硬肯定不行。
穗子这一路都忧心忡忡。
初来乍到,突然就卷到有钱人的脏脏世界里了,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脑子里来回过滤,最后总算是想到个好主意。
“敬亭,你一会这样。”快到家门口了,穗子勾勾手。
趴在于敬亭耳边,如此这般一说,于敬亭挑眉。
“你这是想让他们狗咬狗?”够损啊,这小娘们。
“嗯,眼下咱们要想全身而退,只能是用这个法子了。以毒攻毒吧。”
小人物想要在时代的洪流下全身而退,不用点脑子,怎么可能!
第209章 深入龙潭虎穴
饭桌是最能体现一家人关系好坏的地方。
穗子在娘家时,父母各自盘踞一边,从不交流。
她也被教育的不允许吃饭时说话,老于家就不一样了。
一家人叽叽喳喳的,都得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儿。
“我明儿开始去烟草公司上班。”
“咳咳——”王翠花噎到了,“啥?!那种埋汰地方,你去干吗?”
“娘,烟草公司脏啊?比我哥扛水泥还脏?”姣姣问。
“不是说地方脏,是那地方的人心坏透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车间主任都能想借儿子阳寿这种阴损主意,想也知道风气忒差。”
王翠花对儿子说的那地方,心里一万个膈应。
穗子也有点意外,她只让于敬亭单独去找樊华,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来了个“深入虎穴”?
“你去烟草公司,拉货买卖怎么办?开春还要回村里,帮着春耕呢。”穗子说。
“我去也就是挂个闲职,他们给我写介绍信,我去考个车本,以后就在车队里挂个闲职,车本考下来前,我爱干啥干啥。”
考驾照在这年代可不是容易的事儿,没有驾校,都得跟着老师傅学,学下来也得一两年时间,再长点也有。
这就等同于给于敬亭开两年空饷。
一点也不耽误他的小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听起来就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也不用去单位天天坐班,还能得个正式工作按月拿工资。
千人大厂,想要塞几个领空饷的也不是多困难。
穗子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樊华被他揍过,俩人之间已经结下了梁子,他会这么好心,送这么大的人情给于敬亭?
“穗子,你说,他过去能不能学坏了?”王翠花觉得这事儿是不错,但怕儿子学了些歪魔邪道的玩意。
穗子心说,你儿子不给人家一厂子搅和坏就不错了,他就是最坏的那个货,还用学?
“不能的,厂里那么多人,就那么一两个败类,他遇不到。”
王翠花听穗子这么说才放心,转忧为喜。
“那就好,考车本是啥啊?”王翠花问。
“有了车本才能开车,严格意义上讲,敬亭开拖拉机,都不符合规定。”
现在所有的车都是公车,不允许有私家车出现,农民购置拖拉机也不行,不过这会生产队解散也没人管这个。
“听着是不错的好事儿,可人家怎么会突然对你这么好?你小子,没帮着人家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王翠花问。
“我能做啥?我这么好个人,是吧,媳妇?”于敬亭把锅丢给穗子。
穗子眨眨眼,是啊,你可忒好了,拿擤鼻涕的手绢往人家嘴里塞。
“上班可以,但领空饷这种大便宜没道理无缘无故的给你,要是发现他们让你干坏事,马上回来不做了,知道不?”王翠花叮嘱。
穗子挺敬佩婆婆的,总是能把握住最朴实的做人道理,穗子趁机教育姣姣。
“娘的意思是,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句出自《断头王后》,你这周作文,要把这句话用起来。”
姣姣噎,她娘就是日常训她哥,她嫂子咋还能翻译成这么拗口的玩意?
不过姣姣小朋友的作文在穗子这种见缝插针的教育下,的确写的是全年级最好,那小典故用的,老师都不见得听过。
吃了饭,穗子把于敬亭拽到房间里单独说话。
门一关,两手往怀里一插,摆出一副等他主动招供的表情。
“我可没做啥亏心事!”于敬亭太熟悉她这表情了。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他要不把事儿解释明白,这小娘们肯定不让他上炕。
在她撂话之前,他主动把事情经过交代了。
穗子让他主动找樊华,行了一步险棋。
如果她们没有任何行动,樊华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找麻烦。
人家盘踞在本地,人脉和路子都碾压穗子。
尤其是樊家跟陈丽君之间,可能还有过节。
这种情况下,穗子选择了主动,让于敬亭过去,挑拨离间。
就说是车间主任主动把樊华招出来了,车间主任后续再跟樊华说什么,樊华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