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妞妞蜜
眼前一黑,径直地向后倒去。
穗子手疾眼快扶住婆婆,大喊一声:
“敬亭别闹了!娘晕了!”
于敬亭闻言急着往下蹦,跑了两步嗖地腾空而起,若是在他腾空的瞬间把画面定格,说不定能入围感动D市年度人物。
前提是,没有身后塌掉的鹅棚,还有铁饼和铁球发出的不甘咆哮——
于敬亭把鹅棚踩塌了!
这会也顾不上别的,看老娘要紧。
四爷听到王翠花晕了,大脑都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体先一步行动,比于敬亭还要快一步窜过去。
“别!我娘刚做手术,你这一身细菌别给她弄感染了!”于敬亭在他身后嗷一嗓子。
四爷脚步一顿,低头想看看自己,头顶上那片坚强的菜叶子顺势滑了下来。
于敬亭顺势把王翠花抱起来,穗子一溜小跑,拿了干净毛巾过来。
“我丈夫是鲁莽了些,之前都是误会您千万别生气,不过婆婆说他性子跟爹一模一样。”
“草!什么破烂爹生养的这么个混蛋玩意!”
“是你!”四爷带着一肚子气,刚没顾得上看穗子,这会一看,认出来了。
他其实想进屋看看王翠花,也不知咋回事,看着那个漂亮娘们,他心里就像是塞满了牵挂,听到她晕,他的心就特别堵。
“是我,那天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可是您‘突然有事’,也没顾得上。”
高情商的穗子,把四爷的逃单说得清新又脱俗。
“你那天说我是你公公,到底怎么回事?”四爷一边问一边抻脖子往屋里看。
“这事儿说来话长,在我回答你之前,您方便说下你的家庭状况吗?”
“家里还有个老爹,没别人了。”
穗子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这意思是,没结婚,太好了。
“我冒昧地说一句,你那老爹肯定不是亲爹吧?”
四爷的表情告诉穗子,她猜对了。
“我公公在十年前发生了意外,我们都以为他已经不在了,机缘巧合,有朋友去边境看到你,说跟我公公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你没有十年前的记忆,那就对上了,您十年以前的记忆,应该是空白的吧?”
若是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四爷肯定朝地上吐一口,骂一声植物。
说不定还会把人打一顿。
随随便便跑出人跟他攀亲带故,不是看上他的钱还能是什么?
可这话从穗子嘴里说出来,便多了几分可靠性。
四爷跟穗子虽然只见了两面,对她却是印象深刻。
更能打动四爷的,是穗子这个假设意味着——
“按着你说的,我是你公公,那你婆婆?!”
“是你媳妇。”
“姣姣?”
“是你女儿,你出事那年,她还在婆婆肚子里,她的鼻子很像你,后背也有跟你一样的胎记。”
四爷很难控制自己此刻面部表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惊愕的。
但从穗子的角度看,公公的嘴已经快裂到耳朵那去了。
这得意忘形的表情,跟于敬亭如出一辙。
看着四爷,就好像看到了于敬亭未来的样子——于敬亭长得虽然像婆婆多一点,可是他身上到处都是公公的影子。
眼见着四爷陷入了有妻有女的快乐中不可自拔,完全忘了他还有个“好大儿”,穗子决定给他当头来一棒。
“跟您发生误会的那个,是你大儿子,我婆婆常说他几乎跟您一样,他十岁前经常跟你在一起,尽管后面十年您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但那十年跟父亲在一起的日子,影响了他的一生。”
言下之意,你嘴里的“混蛋玩意”就是你生的,怪不得别人。
第372章 愉快地接受
正沉浸在漂亮娘们是自己媳妇,可爱丫头是自己闺女喜悦当中的四爷,被穗子这盆“逆子”牌冷水,泼清醒了。
四爷收敛笑意,清清嗓子。
“那个,啥,你们有没有可能认错?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吧?”
穗子明明在说很严肃的事儿,可是看到公公这纠结的表情,莫名地想笑。
敬亭这是给公公留下了多深刻的心理阴影,四爷那满是水泥灰的脸上,写满了对于敬亭的嫌弃。
“我男人后背有一块心形胎记,姣姣也有。娘说这是遗传自他们的父亲。”
四爷大受震撼,向后退了一步。
看起来似乎不太能接受“买二送一”的设定,媳妇和闺女都很满意,可为啥还要送个逆子呢?
还是个留纸条,说他是他爹的逆子!
四爷这会还没发现,他已经愉快地接受了穗子给的设定,沉浸在脑补中不能自拔。
“是你让姣姣跟我出去的?”四爷问。
“是的,我娘有一张素描画,画的是公公,所以我们全家包括姣姣,都能认出你。”
四爷心头一暖,想起刚刚,姣姣从小猪里掏钢镚给他买油炸糕。
他哪儿能占孩子便宜,想自己掏钱,被姣姣义正严词的拒绝了,非得要请他吃。
那孩子应该已经知道他是谁了,用她的方式表达着对父亲的喜欢。
“对了,姣姣呢?”穗子问。
“刚她说要去厕所,我就领着她找公厕,转身的功夫,那个混——就那个逆子,就窜过来揍我的跟班。”
四爷看到手下被揍,就让姣姣在路边等他一会。
哪儿曾想,于敬亭战斗力这么强,能把叱咤风云的四爷用垃圾桶扣了。
“没关系,姣姣认路,应该可以自己找回来的。”
这会路上也没什么车,市中心也不算大,姣姣这么大的孩子满世界溜达,认路对她来说不困难。
“小六会带她过来,安全不用担心——”四爷提及小六,表情凛了凛。
穗子感觉到他状态不太对,正想问,于敬亭出来了。
“娘醒了。”
四爷把视线从穗子身上挪到于敬亭脸上,仔细的端详。
俩人之前激烈交手,可他也没顾得上看于敬亭。
之前觉得这小子痞里痞气,一看就不是个好饼。
可自打穗子告诉他,这个饼好像是自己的种后,四爷又觉得他顺眼起来。
这大高个,像自己。
这桀骜的气质,也像自己。
五官像他娘多一些,可细看也有自己的影子。
越看越满意,四爷把于敬亭从上看到下,就差在于敬亭跟自己之间做个连连看了。
“老头儿,我家玻璃是你砸碎的吧?”于敬亭一开口,就戳了四爷心窝子一下。
“小兔崽子,叫谁老头呢?”
“嗨,称呼不重要,我还经常喊我娘老太太呢。”于敬亭挥挥手,试图用轻松的口吻掩饰他扣亲爹垃圾桶的行为。
“我刚是冒犯你了,你也砸了咱家玻璃,扯平了。”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玻璃是我砸的?”四爷打死也不承认,试图挽回一点当爹的面子。
咣当。
别在腰上的弹弓掉了下来,可能是跟于敬亭打斗时钩子松了。
穗子两口子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地上,四爷甚至听到穗子的轻叹低语。
“可真是亲爷俩,打人家玻璃的毛病都一样。”
可算是找到根儿了。
“怎么能一样,我用的是钢珠,他找得到钢珠?”
四爷说完,穗子和于敬亭都笑了,四爷也笑了。
笑是很神奇的东西,可以化解尴尬生疏甚至是矛盾。
这一笑,把几人之间的距离一下缩短了。
“我娘估计有很多话要问你,你进去吧,一会我带你泡澡堂子,省得你给我娘熏晕了。”
四爷抬腿想踢于敬亭,对上于敬亭眼底的笑意,又把腿放下,只哼了声:
“也不想想是哪个小兔崽子,上来就扣我一身。跟个傻——傻狍子似的。”
四爷原本想说傻×,他本就是个满口粗话的江湖大哥。
可见于敬亭边上还站着个文质彬彬的穗子,又想着屋里还有让他看一眼就觉得很亲切的漂亮娘们,硬生生的把粗话憋回去。
“自己家,自在些没关系,虽然您这些年跟我们失联了,可是您留下来的家风,真是影响了全家呢。”
穗子笑得很亲切,不动声色地给公公挖个坑。
四爷满意地点头,嗯,这个儿媳妇很识大体,想必她说的家风,应该是他雷厉风行的性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