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玧
木槿心疼王李氏,便赶她回去歇息。
王李氏还想同木槿一块洗,不过木槿坚决拒绝,说自己一小会儿就能完事。
这话连她自个儿都不相信,盆里的尿布不仅数量多,而且因为反复使用的关系,清洗难度非常大,恐怕她还得拿出空间里的洗衣液一用。还好天色太暗,只能大致看清楚她在洗尿布,少数还没有睡的人并没有看到她用洗衣液的小动作。
大家都已经睡下,要放在往常,木槿即使在忙,估计也会一边打呵欠一边干活,但是今天她反而精神奕奕,完全感觉不到困。
因为之前缺水时一直悄摸摸给家里的牛喂水,木槿空间里的大瓮水位下降将近四分之一,还有一个塑料盆里头也完全没有了水,木槿又把塑料盆拿出来,装满水以后才放进去。
至于大瓮,让木槿十分为难。
要想在空间里放东西,只需要意念一动,东西就会自动收进去或者拿出来,但是这种东西都是实体的的器具,要想往大瓮里头装水,木槿还得它拿到现实中,装满水之后再收进去,可是目标太大,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让人看清楚它的轮廓,实在太过冒险。
木槿只好把王家的两个水桶装满水,又趁大家不注意收进空间。她往前走了走,那边是村民们的屋子,并没有人过来。
木槿在屋后把大瓮拿出空间,然后把两个水桶里的水倒进去,还差一些才满,便把原先装满水的塑料盆又拿出来,把塑料盆中的水都倒进去才将将满了。
见到终于把事情做完,木槿才提着木桶回去,在井边将它们装满水,又给塑料盆重新装满水收到空间里,如此一来,木槿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所有人都已经睡下,有的人甚至打起震天响的呼噜。
木槿做完事情之后赶紧回到家里,王李氏已经揽着外孙外孙女睡下,包括两个孩子都已经睡得很熟。
木槿把外衫脱掉,便钻进被窝。其实外衫已经很脏,但是逃荒路上穿得干净才招人眼,木槿便没有管它。不过在被子里她倒把穿在最里面的中衣什么的给脱掉换了干净的,赶路时很容易出汗,里头这层衣裳不断被汗水浸湿又自然干掉,长久反复下来,味道很不好闻,木槿都要担心她身上会长虱子。
两个孩子几乎是她一个人在管,若生了虱子,孩子身上早晚也会染上,所以木槿在这方面格外注意。
作者有话说:
①绑腿方法这里,再次感谢北野薰提出的建议,后面还有好几个小天使也同我说要注意细节,我百度了一些然后又不充了情节;
②关于其他地方村民畏惧王宝兴,王宝兴家里妥妥的地主,当时土地兼并非常厉害,在好多人眼里,地主就是扒皮吸血然后抢夺他们土地的大老爷。当然,像王宝兴这样心善的地主属于少数,那种真的扒皮吸血的也是少数,大多数地主都是存在对农民的剥削关系,但是现实中的行为也没有那么过分;
③关于王宝根有威望,我感觉领导力是种玄学,人群其实和狼群差不多,都需要领头狼,写王宝根是我看到《野性的呼唤》,然后有了灵感。一般一个族群里,除了领头的一个,还有好多仅次于他的,包括现在公司分级制度就有点那么回事。因为我个人并不是那种具有领导力的性格,所以我在反思的时候,就有了这一段的想法。
王宝兴舀水一段是参考《1942》地主舀小米那一段,我有借鉴,不能算原创,为免误会,这里给大家标一下。
④水井打的深,然后地下水会从那个小口子里往外冒,这就是所谓的活水。
这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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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野狗
野狗在攻击人群
找到水以后, 围绕在每个人心间难以忽视的忧愁终于散去,虽然前路仍旧漫长,不晓得何时才能够找到有水能种庄稼的地方, 但现在却能够让他们看到一点微小的希望。
就如行走在茫茫沙漠却遇到一片绿洲一般。
晨光熹微,天空显露出油画一般浓重的色彩, 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一觉睡得格外轻松, 木槿醒来以后伸个懒腰, 望着天边的色彩, 连心情都变得五彩斑斓。
足够的水源、高大的屋舍、没有土匪威胁的环境使每个人内心都充满不舍, 不知要过多久他们才能真正抵达合适的地方。
木槿看着不远处“高大”的大瓦房,暗地里发誓,一定要撑下去, 只有撑到最后的人才能有机会再次住到这样好的房子里去,而非露宿荒野。
好像幸运都是扎堆的。
今天出发后,跟着王宝兴绑腿的人惊奇地发现, 腿虽然因为长久不停歇的赶路而酸涩不已, 但没有原先那么疼痛难忍, 他们心里明白这是绑腿的功效。
榔头娘同有粮媳妇打听绑腿是否真的有大伙说得那样神奇,有粮媳妇说:“原先天天赶路, 累得腿连弯一下都费劲, 现下虽然也还疼,却比从前好过许多。”
相比现代, 此时的人更喜欢抱团。
整个队伍是一个大团体, 这个大团体又分化成王家村、投奔亲戚等若干个小团体, 对于榔头有粮他们来说, 两家都是从李家村跟过来且从前都给王宝山家做过长工, 际遇相同的他们就是个抱团的小团体。
所以, 相比于其他人,榔头一家更愿意相信有粮家的话。
听见队伍里不少人都说绑腿以后确实轻快不少、有粮夫妻也说绑腿有用,榔头娘才狠狠心剪了家里头两件补满补丁的衣裳。
剪成布条后分给家里人时,还不忘嘱咐:“这是家里好好的衣裳剪成的,你们一定要小心着用,若弄坏了,俺可不会再剪衣裳给你绑腿。”
几个儿女吃惯苦头,打小就知道家里头日子不好过,心里明白家里肯剪衣裳给他们绑腿已经是下血本,哪有不珍惜的道理。
所以,一个个连声答应说必然珍惜着用。
——
“再多撑一会儿,再一两日就到府城了。”王宝兴对其他人说。
王宝兴曾在多年以前去过府城,他记性一向不错,虽不记得太多细节,但隐约的路线还记得,在记忆里,这里距离府城应当不算远。
木槿从和王宝兴零碎几次交流中,拼凑出她们所处的环境。现在所在的地区情况类似后世陕西一带,再往西就是察合台,虽然总体上还算和平,但官府仍然派兵驻守以防万一。
府城里有重兵把守,倒不像旁的地方一样害怕土匪流寇的威胁。
如果他们足够幸运的话,说不准还真的能够进入府城受官府救济呢。当然,这是最最理想的情况,纵使希望渺茫,仍能带给处于苦旅中的人们一点动力。
也正是在前往府城的路途中,他们遇到其他难民,不过大都零零散散的,最多就是数十人结伴而行,其他都是一家人甚至还有一个人单独成行的。
难民们都面黄肌瘦,即使原本很高的男人也瘦的跟条木棍似的,仿佛一吹就倒。
看着王家村庞大的车队、数目众多的人口,别说动抢劫的心思,他们就连靠近都不曾。
这些人出来逃荒的时日应当已有许久,一开始可能是整个宗族或者一家人一道出来的,可由于食物不足、天气恶劣,存活下来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们。
木槿她们虽然同样因为长时间步行,速度没有刚出发时快,不过还是轻而易举地超越过于瘦弱的难民们。
随着遇到的人增加,间或还有零星几只野狗,和家养的狗不同,家养的狗还算怕人,但野狗却会主动攻击人群,尤其在遇到单个人行走时,更是野性大发,冲着人狂吠还算轻的,有的直接前去攻击撕咬。
王家村则遇到更为罕见的野狗群,而且那群野狗一个个看着油光水滑,大家乍一看还以为是狼。因为在荒年里头,狗啊猫啊,能吃的都被人给吃掉了,哪还有活着的。
直到他们走近人群,发出吠叫,才看出是狗来。
除非你往主人家里闯,不然家养的狗很少攻击人,但是这群野狗对着他们凶光毕露,目光仿佛在看食物,不难猜出荒年里它们靠吃什么活下来的。
这时候,几百米内并没有其他难民,野狗群只能是冲着他们来的。
眼前二三十只野狗,各个膘肥体壮,在他们一群柔弱的灾民面前威风十足。
幸好家家至少带着一个铁锹,不至于束手无策。
王宝山把牛车上的铁锹给崇文崇武一人一个,他又拿起棍棒,野狗一旦靠近,他们就用棍棒驱赶。
吉祥如意年纪还小,不明白他们面对的困难,看到外面热闹,还歪斜着身子想往外探。
幸好木槿就走在牛车边上,把他们塞进竹筐,又用外头的一层布严严实实把双胞胎遮挡住。
在这种情况下,小孩子可比大人危险得多。不然人们怎么会说谁家的孩子又被狼叼走了之类。
虽然家里没有农具,但逃荒之前,木槿就在空间里存放了几把两头削尖了的木棍,和走路提供支撑的木棍不同,这些木棍格外锋利,是她准备遇到危险防身用的。
当时她想的是防人,如果对面人多,空间里的菜刀水果刀只适合近身搏斗,在人多的情况下没有发挥的地方,所以木槿特地寻找合适的木材做了几把木棍放在空间里防身。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第一次拿出来用对付的居然是野狗群。
她把木棍递给王李氏和周氏一人一个。
还好她们的注意力都在野狗群身上,暂时分不出精力想这是哪里来的。
家里人都往吉祥如意这里靠,以便遇到危险时可以保护孩子。
距离野狗群最近的那户人家怕极,威胁道:“快走!再不滚开,俺们就吃你们的肉!”
野狗就是家养的狗聚集野化来的,虽然气质和家狗迥然不同,但是外形上尚且看不出区别,那人下意识里还当它们是家养的畜牲。
不过,说话时,他的腿都是抖的。
“往你九爷爷那头去!”王宝山吩咐两个儿子。
按照辈分,木槿他们得管刚才开口的那人叫九爷爷,九爷爷名王长寿,辈分比王宝山还高,年纪却只比王宝山大几岁,如果没记错的话,王长寿比王宝兴还要小一岁呢。
不光他们,村里头的汉子都往王长寿家的牛车那边聚集。
经历过很长时间的灾荒,他们越来越明白抱团取暖的重要性。
王崇远也过去了,手里头还拿着他的大刀。
后面陆陆续续有青壮年往九爷爷那头去,他们走过去时双腿打颤,心里实在不情愿。
可王宝兴眼睛直直盯着他们,让他们过去,刚出发时木槿也说过要是遇到困难大伙都不出力气,下一次说不准就是自家遭殃,想到这里,他们咬咬牙往王长寿牛车那头赶。
说实话,他们人多势众,手里头都有家伙,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打退野狗。
怕就怕这个过程会受伤,大多数人都靠人力拉着自家的车,万一被野狗咬到,不光没办法拉车,就连走路都成问题。
木槿看着野狗群。
它们井然有序,见到这么多人聚集过去都丝毫不畏惧,显然已经有过不少经验。
看这副架势,必然有人会受伤。
王崇远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真刀真枪见过血的,他比其他人镇静些。
王长寿挥舞着手里的铁锹,几乎把野狗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王崇远瞅准时机一刀把带头的野狗给去掉。
当家养的狗聚集成群,并且在野外或者远离人的环境里独立觅食,他们从作为狼的祖先那里继承来的野性大概率会复苏,和狼群一样,野狗内部分工合作,并且潜移默化地产生了属于它们的首领。
王崇远不懂这么复杂的道理,但他知道擒贼先擒王,把带头的野狗杀了,野狗群一时间群龙无首,对他们的威胁也会相应减小。
见到王崇远把首领杀掉,那群野狗呲着牙后退一步,可是依旧没有退开的意思。它们应当许久没有觅食,虽然毛色油光水滑,但是肚子并非进过食的模样,大概率是在饥饿的驱使之下对王家村的车队发动攻击。
王崇远他们同样不敢轻举妄动,接下来还有上千里的路等着走,现在一旦受伤就意味着丢掉性命。
僵持许久,野狗群仍旧没有后退,甚至有向前逼近的意思。
现在后退的是王崇远他们。
木槿看到崇武甚至不断挥舞着手里的铁锹试图威慑它们,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木槿咬咬牙往九爷爷那边走,王李氏和周氏合力都没有拉住她。
王李氏担心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两个儿子还有大把力气,但是她闺女身子在生产时受过重创,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过去不就是送命吗!
看到木槿过来,崇武歪头吼:“姐,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