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是阎罗 第38章

作者:黑色墨尘 标签: 天作之合 女配 快穿 穿越重生

  当然,涂一一也知道裴氏不可能不阻拦,否则就不会有记忆里那些事情了,但这是她的态度,她可不是原身,如今的她有的是办法离开。

  犹疑片刻,裴寂满目深情看着她,不急不缓道:“我不会骗一一,裴谨之不会背弃涂一一,你永远会是我的妻子;不说我们的夫妻情谊,就是岳父待我的恩情,还有小文在,我怎么可能背弃你,一一永远都是我裴谨之的妻子。”

  涂一一垂眸不语,心里却在冷笑,果然,这人可太会花言巧语了;他还是隐瞒了家里有杨氏女的存在,只是顾左右而言他,承诺他不会背弃涂一一,他们永远都是夫妻。

  可不是,他是没背弃,毕竟以东州裴氏的地位给了涂一一平妻之位,平妻也是妻,他可真没抛妻弃子;而涂一一只不过是一个猎户之女,能被裴氏这样承认是平妻,合该感恩戴德心满意足才是。

  这些话原身可没问过,原身在得知夫君要带她回家后就很满足了,毕竟她也知门第之差,裴寂能承认她和小文,没有丢弃她们,在她看来已经是她高攀了,哪里还不满足。

  但涂一一不是原身,她当然要先表明态度,之后翻脸才能占理不是。

  “既如此,想来这两日谨之你会很忙,小文便跟着我,明日我带着小文去阿爹墓地看看,烧些纸钱,告知阿爹一声,日后有没有能回来看阿爹的时候还说不准,总要尽些孝心才是。”

  裴寂颔首:“理当如此,不若一一等等我,我们启程那日一起去拜别岳父,我也可尽些心。”

  “不必了,回东州路途遥远,启程那日还有很多事;且我也有许多话要与阿爹说,只我带着小文去便可。”

  裴寂也不再勉强,点头应下。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裴寂让涂一一继续躺着,这两日的朝食和晚食就让裴家来的仆从准备,涂一一点头,也说了这两日乍然这么多人,小文难免会有不适,就跟着她起居便好,包括回东州的路上也如此。

  裴寂自然没有不满意的,方才他乍然得知家里为他定的未婚妻杨氏已经在裴家苦苦等了他五年,少不得心情激荡,也没了心思与涂一一亲近,她既然这样提了,正合他的心意,当即便说这两日他先在厢房安置。

  其实涂一一本来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是原身突然得知自己的夫君原来是东州裴氏的嫡支,惊讶和担心等各种情绪齐涌,才会骤然晕倒;但既然有裴家的仆从在,她也就心安理得继续在屋里陪着小崽子,她才不学原身那样,为了给裴家人留个贤惠的好印象,忍着疼痛操持这些。

  次日,用过朝食,涂一一和裴寂要了些银钱,说是要和小文去镇上,除了买祭品和纸钱香烛,还要再找医者开些药材,以备路上不时之需,裴寂安排两个护卫驾着一辆马车送她们母子去了。

  到了镇上,让两个护卫在马车里等着,涂一一带着小崽子慢悠悠走在街道上,不动声色观察周围,再从人们口中听一些她觉得有用的消息;见小崽子对着小贩卖的零嘴不停看,涂一一大方给他买了几样,小崽子还有些腼腆。

  “阿娘,小文可以现在吃这些么,阿爹说小郎君也要注意风仪的,且阿爹还说君子不贪口腹之欲,若阿爹知道了······”

  涂一一牵着小崽子走到人少的街角,蹲下身子看着他道:“现在是阿娘带着小文,自然是听阿娘的;且阿娘听人说也有很多君子尚道法自然,说的就是有时候也可随心而为,不必拘束;规矩约束的是道德和人心,也有很多不必约束,小文是阿娘的宝贝,想吃就吃,只是莫要贪多就可。”

  小崽子惊呼道:“原来阿娘也懂这么多,小文觉得阿娘说的也好有道理!”

  起身牵着小崽子继续往医馆走,涂一一忍不住轻笑:“阿娘记得圣人有一句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句话就是说我们不要看低身边任何人,总能从每个人身上学到对自己有益的东西;譬如小文可以跟着你阿爹学到很多学识,也可跟着阿娘学到过日子的经验,更可以通过其他人反省己身···这些都要小文多看多思。”

  小崽子重重的点头,想不到阿娘也懂的许多。

  到了医馆,涂一一找之前给她看诊的医者开了药方,转身却去另一家药铺自己买了一些药,她还细心将暂时用不到的药材让药铺研成粉末,装在另外的包袱里;也亏得裴寂不知道涂一一已经换了人,还把她当成那个不识字的村妇,丝毫不防备她,她才能这样平淡准备这些。

  最后去买了香烛纸钱和祭品,又给自己和小文各买了两身换洗的细棉布衣裳,还买了些胭脂水粉,这才领着小崽子回到马车附近,回到村里直奔涂老大墓地去了。

  还是让护卫远远等着,涂一一拿着东西牵着小崽子到了坟前,让小崽子在一边玩,她自己动手清理坟茔附近的杂草;因村里人的坟茔都在山脚下,附近竟然也有些药材,分辨出几样自己想要的,借着清理杂草的机会她又采了一些,照旧用石头砸成粉状包起。

  她收拾的过程中,小崽子也没有真的贪玩,而是捡起坟茔附近杂乱的小石头,整整齐齐码在坟堆周围;看清小崽子的意图,涂一一忍不住欣慰,这样懂事的小崽子,难怪原身放不下,换成她现在也放不下,想把最好的都给小崽子。

  不急,慢慢来,先让小崽子认清父族的嘴脸,等她带着小崽子离开,总会做到的。

  都收拾好,牵着小崽子跪在坟前,将祭品和供品一一摆好,点燃香烛纸钱,和小崽子一起磕了头。

  “阿爹,女儿要带着小文一起先去谨之家里看看,下次来祭拜您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女儿会与村长说,让他逢年过节来给您烧些供奉;您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和小文,等来日再来看您。”

  涂一一这一跪是代替原身,也是因自己占了原身的身体;通过记忆她就能知道涂老大对这个女儿有多尽心,可谓万事都为这个女儿打算;只是村里的人还是太善良了些,轻易让裴寂哄骗,最后令女儿和外孙都落得个凄惨下场。

  不过如今是现在的涂一一,她绝不辜负这位父亲的期望,一定代替原身活出个样子,还要照顾好小文。

  回到村里,打发两个护卫领着小崽子先回家,涂一一自己去了村长家;与村长说了缘由,然后留下一些银两,请村长去祭拜先人时帮自己给涂老大也供奉纸钱,村长痛快应下,让她只管放心;涂一一没有不放心的,通过记忆就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淳朴良善,答应的事情绝不会食言,尤其这个村子里的人大都姓涂,都沾亲带故的。

  说完正事,村长自然流露担心,他听到原来涂谨之竟然是东州裴氏的嫡支长房长孙,很是担心涂一一娘俩的处境;虽然他们生活在村子里消息闭塞,但村长还是有些见识,他是听说过东州裴氏的名望的;这样传承千年的世家大族的嫡支郎君,还是长房长孙,按规矩将来是要做家主的,这样的人家和身份,能看得起涂一一这个猎户之女吗。

  看,这就是人情世故,连村长都有这样的担心,裴家的人又怎么可能真心接受涂一一母子;更何况杨氏女在裴家苦守五载,美名已经传出,早已先入为主,还是同气连枝的世家联姻,涂一一怎么与她比。

  “族叔不必担心,一一带着小文先去看看,总要让小文知晓阿爹究竟生在怎样的家族里;若是之后裴家人薄待我们母子,一一不会屈居人下,必然还会回来的。”

  村长也知此时情势不由人,只能长叹一声,叮嘱她万事小心,能退一步就退一步,保住性命才能说以后;涂一一点头应下,郑重行礼道谢,又将家里的钥匙留给村长一把,请他安排人得空去打扫一番。

  回到家里,见裴寂在院子里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话,涂一一只点了点头,回了屋子,就看到小崽子正安分坐在床板上,小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到阿娘回来,双眼骤然发亮,跳下地就迎上来。

  “阿娘都拜托给村长阿爷了?”

  点了点小崽子的鼻头,涂一一点头。

  看了看门外,小崽子过去关好门,拉着阿娘让她蹲下来,这才在她耳边悄声道:“方才回来,院子里那个裴管事还想翻阿娘装东西的包袱,阿爹也不阻拦,是小文拦下的,他这样不经阿娘同意就翻阿娘的东西不对,小文一直在屋里给阿娘看着呢!”

  忍不住摸了摸小崽子的发髻,涂一一点头赞同:“小文做的对,他这样是不尊重阿娘;然,日后小文再做这样的事情前先想想你能不能做到,这次因为裴管事是你阿爹家里的人,他不好对你如何,若是换成陌生人呢,万一小文被伤到,阿娘会担心和伤心的。”

  小崽子若有所思点头,马上又问:“那阿爹为何不阻拦,难道阿爹也不尊重阿娘?”

  涂一一失笑,可不是不尊重么!

  但她此时还不能直接说,只淡淡道:“或许是你阿爹这两日忙着准备启程的事,他没注意到这些。”

  小崽子摸了摸小脑袋,总觉得阿娘没说真话,罢了,有阿娘在,都听阿娘的就是。

  用晚食之前,裴寂进屋与娘俩说了几句话,涂一一与他说了拜托村长的事情,也说了她留下银两的事,总不能空口白牙叫人帮忙;裴寂忙道是他疏忽了,竟没想到这些,还要累一一操心。

  见涂一一神色有些清冷,裴寂不免有些愧疚,从听到家里的消息之后他心潮起伏,难免忽视了涂一一母子;又听到她与自己交代银钱花用,便想着用银钱买些心安,很痛快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有银两和银票,说路上经过繁华的州府,若遇到喜欢的衣裳什么的,让涂一一只管买。

  涂一一与他说这些本就是这个意思,自然不客气接过荷包收起来;她可不是原身,把银钱都由裴寂保管,她自己身上不过几十个铜板,路上还拒绝花用,生怕裴家人笑话她没见识,以至于后来在裴家寸步难行。

  现在的涂一一可不会亏待自己,虽然不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但她总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过得很好,至少生活起居上没吃过苦;而裴寂既然出身世家大族,自然也不缺银两,何必为了做样子而委屈自己和小崽子。

  她打算这一路都要不客气伸手要银两,总要存些银两才是;到了裴家,若是真如记忆里那般薄待自己,那涂一一更不会客气,就是离开裴家之前她也要弄一笔银钱才是。

  这是裴寂和裴家人欠涂一一的,拿起来根本不会有心理负担。

第62章 小反派的恶毒娘(3)

  终是到了启程回东州的日子, 一大早涂家院子里就有人来人往,有搬行李的, 有准备朝食的, 虽然人多却井然有序,可见世家大族的行事规矩,当然, 也只是表面上的行事规矩。

  这次裴家人担心再出意外,派来的护卫不少, 马车有五辆,其余百来名护卫尽皆骑马;裴寂单独用了一辆马车,有裴管事亲自服侍,涂一一和小崽子用了一辆, 裴寂本来是要买一两个婢女服侍的, 被涂一一拒绝了,她不喜欢别人靠近。

  许是裴寂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归家心切,这一路并没有耽搁, 除了必须的休整打尖,其余时间都在赶路,倒也方便了涂一一在马车里修炼武技,她已经能凝出内劲, 也就是人们说的内力;原身本就有一身力气, 现在的涂一一又感觉格外熟悉那些武技,修习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中间经过一处裴氏旁支之地时,裴寂做主歇息了两日, 涂一一趁着这个机会出去买了些小巧的暗器, 都是能随身带着的那种;娘俩自然也换了锦衣, 已经到了东州地界,总不能给裴氏丢面子不是。

  就在裴寂一行人往裴家祖宅赶回的时候,裴管事先行派回来的人已经到了裴家,裴家上下都知道长房大郎君在失踪的这几年已经娶妻生子,妻子还只是一个猎户之女。

  裴寂的父亲和祖父恐怕早已经想到会是如此,虽说对猎户之女的出身很不满意,但只要稍想想就能明白必是这家猎户救下的裴寂,救命之恩自然要报答,且裴寂恐怕当时伤得不轻,娶亲应是便宜之举;既然对方已经为裴寂生下一子,且听闻那小郎君也很是秀雅聪慧,他们也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想着家里的杨氏,到时裴寂回来后该如何安排两个妻子。

  男人们想事情还会理智周全一些,内宅妇人却没有那么多的思量;裴寂的母亲李氏听闻消息之后就沉了面色,她最为骄傲的长子,将来东州裴氏的家主怎能娶一个猎户之女为妻,哪怕这女子已经为她生了一个孙子,李氏心里也极为厌恶,猎户之女所生的孩子能有什么资质,如何与世家女生出的子嗣相比?

  便是不说这些,只说日后若世人得知裴氏未来的家主竟娶了一猎户之女,李氏如何在贵妇中行走,她已经享受惯了别人艳羡她的眼神,又如何能承受别人因此笑话她;还有裴寂日后如何在世家中昂首挺胸,又如何在朝堂行走,怕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只要想到这些李氏就觉得喘不过气来的憋闷,更何况还有得知消息后一直以泪洗面的杨氏,这可是李氏十分喜爱的儿媳,如何能让她受委屈,与一猎户之女平起平坐;杨氏这几年日日侍奉在李氏跟前,处事周全妥帖,自有世家贵女的风范,跟着李氏出去应酬往来也备受赞扬,真正是李氏理想中的儿媳。

  见杨氏跪坐在下方垂泪,李氏忍着心里的烦闷和声宽慰道:“如儿不必担心,只要谨之我儿平安回来就是最好的;你是我裴家三媒六礼明媒正娶的长房长孙媳,是东州裴氏将来的大妇和宗妇,凭她是谁,有阿母在,谁都越不过你去!”

  “至于其他的你更不必担忧,便是那猎户之女如今有了一个小郎君又如何,不过一个庶子,很是不必放在眼里;你是南州杨氏之女,可谓世家贵女典范,且你早前也与谨之鸿雁传书早已定情,只要谨之回来多相处些时日,你还担心争不过一个猎户之女?”

  杨氏点头,她也不是平白哭的,要的就是婆母的态度;生在世家,她知道世家明着有多在意世人的看法,想来裴家的几位当家男人定然是要接受那猎户之女和她生的孩子,恐怕因为恩情还会许她平妻之位,这是杨氏不能左右的;但只要有婆母表态支持她,还有南州杨氏的支持,她定然要做嫡妻的,至于以后,那猎户之女又如何会是她的对手,世家贵女在家中学会的可不只是琴棋书画和操持后宅,还有很多掌控后宅的手段。

  不过几日后的日中时刻,裴父等人就听到禀报说大郎君一行人已经到了庄子外,很快便会进门;裴父等长辈们到了中堂等候,杨氏搀着李氏也到了中堂,李氏抽空给随身仆妇嘱咐了几句,这才又是欢喜又是憋闷到了中堂。

  方踏上木阶,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说话的正是裴寂的三叔,话音还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大兄,我可是听闻谨之在外面已经娶了一个猎户之女,说是还有了一个三岁多的小郎君,要恭喜大兄啊,不仅谨之安然回来,大兄还喜得长孙,长房也算后继有人啊。”

  李氏停下动作,立在原地安静听着。

  裴父的声音传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谨之能安然回来便是幸事,听闻他当初伤重落下病根,当务之急是先给谨之调养身子才是正经。”

  裴三爷还想说什么,传来老爷子一声咳嗽声,堂屋里立时安静下来;李氏面上的阴沉也很快散去,换了一副欣喜的面容进了中堂,杨氏半躬着身跟着一起进去。

  几个伯娘和婶娘见这对婆媳进来,面上便有了看好戏的神色。

  不说中堂的热闹,单说宅邸外,从进入裴氏祖宅的范围内,涂一一就开始透过车帘细细观察周围的地形。

  果然是东州裴氏,屹立千年不倒的世家大族,说是祖宅,其实更应该说是一处庄园,白墙黛瓦的建筑错落有致绵延不绝,加上各种院子,占地约有上百亩,更遑论庄园附近围着的田亩,看起来更是夸张。

  马车又走了一刻钟才到宅邸正门处,中门紧紧关着,只有两侧的侧门开着,一众高冠博带的年轻郎君和小郎君正等在此处,显然是裴寂这一辈的兄弟,见马车到了,低声互相说着话。

  等裴寂下了马车,郎君们肃然行礼,齐声问道:“大兄归来了。”

  裴寂颔首,这才看向他身后的马车,众郎君也好奇看过去,他们可是听说大兄已经在外娶妻生子,想来这便能看到那位据说是猎户之女的样子了,也不知是不是人们猜测的那样上不得台面。

  只见从马上内先跳下一个身着天青色锦衣的雪团子,样貌有几分随了裴寂,甚至比他还要更精致一些,皮肤雪白,头顶的小髻黑亮如墨,举止也很有法度,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金尊玉贵的小郎君。

  只见他下车整理好衣衫,恭敬候在马车旁,奶声奶气道:“小文请阿娘下车,阿娘小心些。”

  这样一个玉团子,还这样小便懂得礼敬阿娘,一众看着的郎君们不由露出蜜汁微笑,小家伙好可爱啊。

  随着小团子的声音,众人一起看过去,只见从马车里下来一位身着红衣的美娇娘,若不是有小团子方才唤阿娘,只怕人们会以为她还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郎;她下马车时并无仆妇上前搀扶,但她下车的动作却很利落干脆,并无分毫粗鲁之处,到有些像画本子里画的侠女,很是飒爽英姿。

  等她站好抬头,门外等着的众人齐齐暗中吸气,这是怎样的一副容貌,虽然梳着妇人发髻,但她发如鸦羽,发髻上只有一根温润白玉簪子,再无其他发饰,但极致墨亮的黑发和温润的白玉簪子就足够夺人眼球;她的样貌极致的妩媚明艳,眼波却是极致的清冷淡澈,肤色雪白,在红衣的映衬下若盛开的芙蓉花。

  即便看到这么多郎君和仆妇下人在场,她也没有半点不自在,淡然牵起小郎君的手,步履从容走到裴寂身边。

  裴家的郎君们此刻都在心里暗想,难怪大兄会娶一个猎户之女,如此人间绝色,不说恩情,单说样貌也值得;而年纪稍微大一些已经娶亲的郎君心里不只想这个,他们都想到了家里的杨氏,大兄这两位妻子各有千秋,也不知会不会生出波澜。

  裴寂当先走到靠左侧的侧门处,淡淡说了声:“到家了,走罢。”

  涂一一虽然没有详细了解到这个时代的情况,但看到这大门时她就知道她应该走靠右侧的侧门;好像她以前经历过这些,知道世家大族的宅邸大门有很多讲究,比如中门只有在迎接天使和尊贵的人物时才会大开,左侧的侧门是家里的男子们行走,右侧的自然是女眷们行走,其余妾侍和不重要的客人走偏门,下人们走小门。

  当即她便松开小崽子的手让他跟上阿爹,她自己走向右侧的门,一众迎出来的郎君也正准备跟在裴寂的身后进门;就在这时一中年仆妇上前拦住涂一一和小崽子,面上是不满的神色。

  “这位娘子和小郎君请随奴走偏门。”

  裴寂停住脚步,站在门外蹙眉,其他郎君也被这变故愣住了,纷纷停下看着,只有小崽子疑惑不解看着自己的阿娘。

  涂一一站定,上下扫了一眼这个仆妇,身着赭色粗绸衣,并无绣花,也就说这是个在主母跟前得脸的,看来这是有人要给自己下马威,她神色更加冷然,轻启朱唇。

  “不知这位是哪个夫人跟前的得脸人儿。这话是你的意思,还是夫人的意思?”

  那仆妇面上更加不耐:“这是东州裴氏的规矩,并无哪个人的意思,还请这位娘子随我来。”

  涂一一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过去,声音很响,周围看着的人都变了脸色。

  “我虽生在猎户家里,一直未出过村子,都知道礼仪规矩,倒是不明白原来世家大族的规矩竟是纵容仆妇以下犯上的?且不说我是谨之明媒正娶的娘子,我生的孩子更是他的嫡长子,原来我们竟是要走妾室和庶出子女走的偏门才能进裴家的么?更遑论我是主子,你不过一个得脸些的下人,就敢对着我们母子横眉冷目,这便是东州裴氏的规矩?”

  话落她又转头看向裴寂,冷肃问道:“谨之,这也是你的意思?”

  裴寂还未说话,那被打的仆妇抬手指着涂一一就骂:“你不过一乡野村妇,如何能······”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涂一一眼锋扫过:“主子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指手画脚?今儿个我就代你主子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可要长些记性才是。”

  又是两个巴掌下去,那仆妇掉了一颗门牙,嘴里有血丝流出,抬手捂着嘴,再说不出一句话。

  你当涂一一是平白发怒吗,其实不然;在她接收过的记忆里就有这一出,正是眼前这个仆妇当时也来了这么一出,原身生于乡野,并不知这些世家讲究,且原身虽然觉得不对,但她不想才到裴家就闹出什么,故而忍气吞声跟着这仆妇从偏门进府,一路上母子两个自然被这仆妇好一顿恶意提点。

  这便罢了,也正是原身母子第一次进府走了偏门,便在裴家人心里留下了不上台面的印象,以后和杨氏争位时自然也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