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色墨尘
阎阑跟着他的话不由自主点头,他也早有怨愤,世家把控的权利太多,阎家如今的日子也不好过,虽说资财丰厚,但被世家一层层盘剥下来,也是伤筋动骨,更莫提真到了乱世,阎家恐怕更难生存······
看到幼弟眼里的光彩,阎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被他套话,不过难得幼弟愿意与自己交心,阎阑便也不再隐藏心思。
“阿阙的想法是对的,可你有没有想过涂寨主是女子之身,自古未有听闻女子逐鹿天下的,她若走这条路,能不能成事还未可知。”
阎阙翻白眼:“女子怎么了?二兄只想想阿姐能悄无声息就统一了北州所有的山匪,还经营商行,还有她今日提到的训练出来的高手,山上寨子里还不知是何等光景;再有她深不可测的武艺,还有这一身医术,且她虽然话不多,然谈论时又是何等见地,这样的女子胜过世间多少郎君?不说其他,只咱们兄弟三人合起来能不能比过阿姐?”
“这样的能耐,怎就不能逐鹿天下?要我说,只要手里有钱财,再有一支强兵,本身又有学识和远见,谁都能逐鹿天下;只要功成,世人也只能愤慨议论几句,他们可敢推翻这样的强权?那时谁还敢说女子不能当政?胜败都是史书书写的,谁手里掌握权柄,谁就有话语权,别人的非议都是屁!”
被幼弟这粗俗俚语给惊住,阎阑连着咳嗽几声;但不得不说,幼弟这话直白且一针见血,真要有能耐,女子也不是不能逐鹿天下,又没有老祖宗说女子不能当帝王的,只是没有人这样想过罢了。
“罢了,今日只当咱们兄弟闲聊;你心里既已有了主意,也不妨多看看,正好你在山上要住一年,这些时日足够你了解涂寨主的为人与山里的情形了;若涂寨主真是潜龙,咱们家也可早早决议,想做开国功臣总要提早示好,否则就是分果子的了,平白惹人厌弃。”
见兄长被自己说动几分,阎阙笑得更明艳:“二兄等着看吧,我总觉得自己看人有一套;这次上山二兄就好好看看,先有个印象,下个月咱们见面时再交换意见,若是你也认同,就靠你说服大兄和阿爹了。”
兄弟俩这一番交谈算是初步定下,看看外面已经到了北山的地界,他们也不再说话,细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路上但凡经过一个山寨,守在寨子外面的人都会远远对着霍兆驾着的马车行礼,却并没有影响正在做的活计,也没有人上前说话套近乎,可见规矩已经被这些人记在心里。
阎阑与阎阙两兄弟相视一眼,心里暗自点头;这才刚刚进入北山地界,这些人就这样守规矩,不知涂一一亲自驻扎的雾山寨又是何等光景。
快到雾山寨的范围时,已经有两队巡逻的娘子军经过马车,除了当先的队长行礼问安,简练几句话禀报清巡逻情况,待霍兆点头后便打马离去,队伍整齐利落。
看了一会儿之后,阎阑忽然慨叹:“若是涂寨主真有阿阙你说的心思,她若功成,这天下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下她就能启用女子为兵将,将来恐怕也会任用女子为官,这女子上朝堂,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还不知会有多少波澜,她这路可不好走。”
阎阙轻嗤:“二兄还是太拘泥于陈规,阿姐若是功成,以她的脾性,权势尽皆在她手中,还会惧几句流言?”
“你倒是对她有信心!”
阎阙得意道:“二兄就等着看罢,我看人的本事不会差,尤其事关阿姐,更不会看错。”
正说着话,就听到几人高呼“寨主回来了!”。
掀开车帘看向外面,只见一高大门楼耸立,两侧还有木质塔楼做岗哨,发出声音的正是塔楼上值守的护卫,还不忘与霍兆这个统领行礼问安,霍兆也只平淡颔首。
到了议事堂,马车停下,霍兆下车将小崽子抱出来,墨兰两姐弟随后下来站在一旁,等涂一一下车后两人便牵着马去了后院;阎阙已经迫不及待下车,阎阑也沉稳下车,举目望向议事堂。
李青已经得知消息等在议事堂门外,见有陌生人跟着上来,只疑惑一瞬便不再多看,迎上涂一一,问她这次下山可一切安好,也简单说了几句寨子里的事情,道一切都好。
见他仅落后涂一一半步的距离,阎阙撇了撇嘴,很快便笑着赶上两人:“阿姐,这位是谁?”
李青疑惑:“阿姐?”
他可从未听主公说起过家人,何时冒出来这般年轻的郎君叫阿姐;上下打量那人一眼,李青在心里暗赞一声好一个陌上公子。
涂一一清淡道:“这两位是肃州府阎家的二郎君与三郎君,我接诊了三郎君的心悸之症,为了方便,三郎君与他的随从要在寨子里住一年,你看着安排一处院子。”
顿了顿又道:“就安排在阿钺的院子旁边,方便诊治,省的我还要来回走动。”
见李青疑惑不解的神色,她又补充道:“我想开通往西边和北边异族的商道,正好也该历练护卫队的实战能耐,还要准备情报机构···都是要银子的,咱们的商行发展还是有些慢,我就接诊三郎君的病症,诊金是万两黄金,也能解燃眉之急。”
李青了然,凝眉思索片刻,觉得这也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不过这万金的诊费还是令他惊讶,忍不住又看了眼给山寨带来银子的财神,心里默默念着,其实这样的财神还可以多来几个······
“看来寨主已经与他们说清了咱们的身份?”
“当然,看病也是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总要让他们知晓再选择,我的诊金要的远比别人高;至于其他你不必担心,该如何就如何,谅他们也不敢泄露咱们的事情,毕竟我手里还握着三郎君的性命。”
李青不再多言,寨主自有分寸,无需他多言。
倒是阎家兄弟稍有些尴尬,阎阙笑着左看右看,阎阑却问起开通商道的事情,说阎家其实也有这方面的生意,只是雇佣镖局开支太大;既然涂寨主也有这样的打算,阎家可以与雾山寨合作,阎家善经营,雾山寨有护卫队,两全其美的买卖。
也不知是不是被幼弟在路上的话影响,阎阑很想了解涂一一口中的护卫队和情报机构,自然也不想放过这次示好的机会,当即卖力演说。
“我们阎家有财力,还有与异族经商的经验,货物也备的齐全,而涂寨主这里有人手,有情报;不如我们阎家出资,涂寨主出力,所得利益五五分成,您看如何?”
李青先点头,这主意不错,山寨如今最缺银子,若是能与阎家这样合作,那省下来的银子自然可以他用,很多计划也可提前。
思忖片刻,涂一一这才第一次正视阎阑,肃然道:“既二郎君这样说了,我也不妨交个底,开通异族的商道更多的是为了探听消息;不出两年,我会攻打异族,抢占异族的地界;如此,阎家还要与我合作?”
这下子不只是阎家兄弟惊住,就是李青也愣怔一瞬,他还从未听过寨主有此打算;异族地处偏僻,又不繁华,主公怎会想着先攻打异族,难道不是应该先占领肃州府?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了议事堂,就连涂山钺与霍兆也未离开,一起跟着坐下;阎阙四处看了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匪寨是什么样子的,难免好奇,越看越佩服涂一一,她大抵是荣朝第一个做了匪首的女子,他更相信,她日后会是亘古未见的女帝王。
恰好吴刚也得知寨主回来的消息,听闻还有外人上山,好奇之下也进了议事堂,总要看看寨主有什么打算。
等墨兰带着几个人上完茶点退下之后,涂一一这才看着李青解答他的疑惑;若是按照常规来说,都是选择先攻下肃州府,再是周边的州府,之后一路打进中州;但是涂一一仔细思量过,虽然荣朝立朝两百多年,但并不是一个真正大一统的国家,东州和南州之外还有几个小国,西州和北州之外则是异族聚居之地。
那几个小国还好说,并不敢轻举妄动;但西边和北边的几个异族经过多年战乱争斗,如今也发展成气候,纷纷建国或统一部落;这些异族本就民风彪悍,再加上他们聚居之地贫瘠,尤其每到冬日,若是遇到雪灾或旱灾之年,这几个异族都会抢掠西州和北州,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
不管世家与王室如何盘剥百姓,至少大部分的人的日子还算安稳;但涂一一是定然要起事的,她若是挑起战火,她能做到自己带领的军队不扰民;可她忙着攻打荣朝,异族定然会趁此机会入侵中原地区,她身后的百姓该如何,恐怕都会民不聊生。
因此,她决定先攻下这几个异族之地。
一来可免后顾之忧,二是她根据看过的一些地域志推测异族之地有不少铁矿和铜矿,若是攻下了,采伐这些矿产可以做出更多的兵器;还有就是异族人勇武,她训练出来的军队若是能经过与异族作战的历练,再攻打中原地区会更快捷,士气也会更加高涨。
且如今世道还算安稳,她若是贸然占领肃州府,引起其他州府的注意,之后若是世家与王室联手,她这点兵力能不能经得起围剿还未可知;所以不如先攻下异族之地,荣朝根本没有心思管异族的变动,而她正好在那里发展壮大自己的队伍,等到时机成熟便可成规模攻打中原地区,还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经过她这么解释,李青思忖良久,最后拜服,道主公想的虽然异于常人的想法,却是最为周全的法子;且这样打下来的天下更为稳固,至少没有外族和异族之忧;若真实现了,主公建立的朝堂必然是有记载以来最为强盛和统一的王朝,那他们这些跟着主公的开国功臣必然也会名留青史,这是每个儿郎最为憧憬的荣耀。
看着上首侃侃而谈的女子,阎阙的桃花眼中都是星辉,他可真有眼光,一眼心动的女郎竟然有这样的远见和抱负;等到她功成那一日,万人拜服,她又该有何等的绝艳风华。
越想心里越难耐欢喜与憧憬,察觉到喘不过气来,阎阙马上收敛心神,费力压制心里的冲动;上首的涂一一自然察觉到他的气息不对,一道气劲甩出,帮着他调整呼吸,让他凝神观想,阎阙乖乖照着做。
阎阑总算亲眼见识到了她的能耐,居然能隔空理气,说明她的内劲已经登峰造极,恐怕这世上真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难怪她敢要高额诊金,果然是有十分的把握;想到这里,阎阑总算安心,不用再担心幼弟的性命了。
再想到她方才说的话,阎阑也要承认这个人虽然是个女郎,但她真的有远见卓识,且能真正为百姓着想,一个君主该有的气度和胸襟她已经具备;且她本身就武艺高强,细听下来她还精通谋略与用兵之道,还会经营生意敛财;再看看堂内几个下属,各个对她心悦诚服,说明她驭下有方。
整个看下来,她算是文武兼备的大才,这样的人想要起事,功成只是早晚的问题;阎阑已经在心里认同幼弟看人的准确,自然更不能放过这个示好的机会;现在她还未起事,阎家与她合作异族商道,左不过算是报恩之举。
但阎阑已经决定下山后就与父兄商议此事,今日已经足够让他震撼,若是幼弟能观察到更多有利的情况,阎家是真的可以提前择主;或许真的会如幼弟所说,自此之后阎家也可以改换门庭呢,阎阑已经受够了世人对商户的看低和羞辱。
见他坚持要合作,涂一一也不愿深究,她自然能看出阎家的示好之意,不管是因为挂念阎阙的病症,还是阎家想提前加入她的阵营,这都不是短时间能定下的;但既然阎家愿意示好,她也不会非要推辞,她确实需要会经营的人帮着她扩展财路,养兵最是烧银子。
双方都有合作的想法,自然一拍即合,涂一一让阎阑下山后去与杨威商议合作的细则,需要的人手杨威自然会安排;说完正事,令涂山钺跟着李青去补齐差下的功课,涂一一带着阎家兄弟到了已经准备好的院子,她还要详细说一遍治病的法子。
等她说完,阎阙最先激动起来:“阿姐的意思是我的心疾好了也可以习武?”
涂一一点头:“若是按照我的法子来治,除了根除痼疾,药浴本就可以帮着拓宽你的筋脉,虽达不到我这样,但习武强身是可以的。”
看了他一眼让他凝神之后才又道:“你若是真的想学,我可以为你编一套适合你的功法;你多年痼疾缠身,很多脏器本就不比常人康健,这是要耐心调养的;虽然你暂时没有常人的力气,但你的身形其实很适合一些轻便的功法,再结合养生,四、五年之后便可如常人。”
“还有一点,就是你痊愈如常人,但开始习武的年龄太晚,所以不适合锻体类的功法,轻功和暗器都可以学;以我的观察,你也应该更适合这类功法。”
阎阙已经很满足了好不好,当即喜笑颜开:“多谢阿姐,那我就仰赖阿姐了!”
听到幼弟不仅能痊愈,竟然还能习武,且涂一一还要为他专门编写功法,阎阑不得不羡慕幼弟的运道;怪道他一直说看人的眼光准呢,果然,这一下子就遇到了贵人。
若是幼弟真能得到涂寨主的喜欢,阎阑此时竟然觉得这是幼弟的福气;完了,他好像也对涂寨主心悦诚服了······
看看天色将晚,涂一一便说明早开始治病,让他们兄弟自便,若是想在寨子里转转也可以,只需叫外面的护卫带路就是,晚食会有人送到院子里;两兄弟都想看一看寨子里的风景,便跟着涂一一出了院子,看她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们才跟着护卫慢悠悠走在寨子里。
第70章 小反派的恶毒娘(11)
有护卫带路, 阎家俩兄弟看了一遍雾山寨的风景,说实话, 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以为的匪寨定然是凌乱的, 就是寨子里的人与外面的人比肯定也更粗俗一些;人们的认知里,但凡是沦为山匪的,要么就是逃犯之类, 要么就是日子过不下去的流民,这些人何谈礼仪规矩。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涂一一管理的雾山寨, 一路看过来,不说寨子里规整的大小屋子,就是路上看到的人,无论是衣着统一的护卫队, 还是干净整洁的普通居民, 都会笑着与他们点头致意;知道他们是寨主的客人,这些居民更热情一些, 叮嘱他们住在这里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只管招呼就是。
趁此机会,阎阙还从领路的护卫嘴里套出了他最想听的消息:寨子里并没有寨主的夫君;听闻当初寨主来的时候就只是母子二人, 寨主与她的夫君应是和离了的。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阎阙便也不关心其他的,见天色也晚了,兄弟俩回了院子安置, 阿肆早已经铺好床塌, 还与寨子里的人借了不少炊具,说是担心三郎君吃不惯山上的东西,他亲自给做。
次日一早, 涂一一晨练过之后就来了阎阙的院子, 手里还拎着一个药箱, 并未带随从;见她就这样简单过来,阎阑还有些怀疑,他见过的名医大大小小都有些排场,如涂寨主这般的可真是第一回 见。
涂一一并不多话,进来就令阎阙脱了上衣睡在床塌上,她自己则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布包,铺开后就是长短不一的金针;又拿出一个小巧的炉子,用火折子点燃,旁边一个小瓶子打开后就是刺鼻的酒味,只见她先将金针在小瓶子里浸泡,之后又置于火上炙烤。
做这些动作时她依旧一言不发,手里的动作很快,却也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她的神色依旧清清冷冷,无端就能让人觉得她很有安全感,能放心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给她。
做完这些,阎阙也已经赤着上身躺在床塌上,阎阑担心他,坐在床尾静心看着,阿肆则按照涂一一的吩咐出去热她准备好的药包。
将金针铺开在床塌边上,阎阙期期艾艾看着涂一一,丹凤眼眨啊眨,声音软糯:“阿姐可否轻点,我怕疼。”
阎阑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幼弟这话怎就听着不对呢。
清淡的语音传来:“这会儿还不算疼,过些日子等你能药浴的时候才会真的疼;若是疼的狠了,就与我说一声,我帮你输些内劲缓和。”
“多谢阿姐疼我,等我好了定然·····嘶···”
没想到她出其不意动手,阎阙被扎到胸前长长的金针吓了一跳,忍不住嘶声吸气;而她的动作并未停顿,很快将几十根金针密密麻麻扎在他身上,快的眼花缭乱。
等金针都扎好,阎阑以为只需要静等就是,哪知道涂一一令她压住阎阙的双手,自己却伸手隔空拂过这些针尾,随之有嗡鸣声响起,金针也跟着颤动;阎阙这才真正体会到疼痛和痒意,面容骤变,额头上和身上都有冷汗流出,若不是阎阑抓着他的双手,只怕早抓上去了。
一炷香过后,拔出金针,涂一一的气息还是那样平稳,阎家两兄弟却都出了一身汗,阎阑是费力出来的热汗,阎阙都是疼出来的冷汗;拿起金针细细看过,涂一一点头,令阿肆把热好的药包敷在金针扎过的部位,还是一炷香之后取下即可;又将已经配置好的口服的药包递给阿肆,交代他如何煎服,还有哪些忌口都说的详细,这才开始收拾药箱。
阎阑起身也像她那般捻起一根金针,被针尖部分的寒意吓了一跳,立即看向涂一一;见他疑惑,涂一一便大致讲了一遍原因,阎阑这才放心,果然她这法子与众不同。
收拾好药箱,涂一一才道她就不送二郎君下山了,会安排护卫送他出北山一带,其他事情让他只管找杨威就是;说完就要走出屋子,阎阙忍着疼痛眼巴巴看着她,问能不能去议事堂找她,涂一一点头之后便痛快出了院子。
既已亲眼见过幼弟的诊治过程,阎阑也算放心了,见天色差不多了,知道家里人还在忧心,少不得再叮嘱幼弟几句,这才跟着护卫下山;下山的路上他忍不住好奇问护卫,道这两年怎没听说官府组织剿匪,他看着山上的日子很是平和。
护卫笑道从涂寨主接管雾山寨之后,寨子里的收入稳定,又有杨威在山下打点,与官府的好些个人都有来往;且这两年寨子里的人也不再劫掠路过北山的人和商队,官府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相安无事。
阎阑点头,难怪呢;他们在城里根本就不知道北山的山匪竟然都被统一,这两年没动静,还以为这些山匪都被官府收服了,竟原来只是换了一个寨主。
方回了阎家,就被一直等在家里的阎家众人围住,管家守在门外,他们都听阎阑讲在山上的见识;得知幼子的病已经开始诊治,阎夫人忍不住念了声佛,她最疼爱的幼子总算有救了。
等女人们离开,阎老爷与阎阔自然问起了其他问题,他们也好奇雾山寨的一切,更好奇涂一一这个女寨主是不是真的那般厉害。
等阎阑说了自己的所见所闻,父子三人自然神色不一,尤其听说阎阑已经答应与雾山寨合作,要开通与异族的商道;而阎阑也没有隐瞒半分,把涂一一开通商道其实是为了攻打异族的打算也说了,阎老爷和阎阔的神色更加凝重。
在屋子里踱步片刻,阎阔这才目光炯炯盯着弟弟问道:“涂寨主不可能只是攻打异族这般简单,她是不是···是不是还有其他打算?”说这话的同时他抬手指天。
阎老爷瞪大眼睛,被这消息给吓了一跳,这涂寨主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个女子,她是哪里来的胆子?
看看父兄的神情,阎阑并未直接点头,只看着兄长问:“大兄觉得呢?”
阎阔蹙眉凝神,半晌后郑重道:“下月我与阿阑往山上探望阿阙,阿爹与阿娘等下次。”
话音落,阎老爷就急着要反驳,他也很挂念幼子好吧;但看看长子和次子的神色,知道他们是有要事,只好不甘心点头;没法子,自从这两个儿子成长起来后,阎老爷是真的比不过他们,他自己更适合守成,而两个儿子的能耐却不只这点,阎家也是在两个儿子手里更进一步,他已经习惯大事听两个儿子的。
不说阎家人的各种反应和在心里的猜测,也不说阎阑开始逐渐脱手阎家的生意,这些生意有阎阔一个人足够处理,阎阑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杨威身上;除了与他商议开通商道的事情,在见到山上分散下来的千人护卫队之后,尤其是那准备放在情报机构的一百人之后,阎阑的心中激荡,更关注情报机构的事情,甚至还建议将情报机构命名为雾隐楼,得到了涂一一的首肯。
越是接触,阎阑越是认识到涂一一的能耐,他在山上看到的也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而阎阑本身就喜欢冒险,又对雾隐楼的一切都格外感兴趣,忍不住帮着杨威和头领出主意,以至于后来终于如他所愿,在阎家正式归附涂一一之后,阎阑真的成了雾隐楼的楼主,更是接管了一国的情报与监督势力,也算得偿所愿。
肃州府的一切井然有序,但已经在中州裴宅住了一年多的裴寂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哪怕是他重伤生活在涂家村那几年也没有过这样的疲累;在涂家村时,虽然刚醒来那一年他担心过自己的性命和伤势,但是有涂老大和涂一一操持一切,他竟没有费心过其他事;就是后来成亲有了孩子,也有涂一一打理,他最多不过抄几本书赚些银子贴补家里。
按理说,从涂家村那个穷困的地方回到豪奢的裴家,他的日子应该更好才对;可事实却远不是他想象那般,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连发生,都等着他拿主意,还有几位长辈因为他被涂一一挟持过的事,经常与他唱反调,裴寂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先是涂一一带着他的长子裴意文愤而出走,裴家派人找了两年,竟是连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母子二人就这样毫无踪迹;原来日日生活在一处不觉得,这样乍然失去,裴寂才觉得他其实更喜欢涂一一那样事事不用他操心的性子,还有裴意文,那个孩子自小就懂事明秀,他教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可谓是他想象中长子的模样。
从一开始因为涂一一对他动手的怨恨,到后来的等带回来她们一定要给她些教训,再到如今的只要她们母子能回来的期盼,裴寂的心境可谓是一再转变。
而家里在他熟悉裴家的一应事务之后,就果断令人将他一家子护送到中州;出事之前他已经在朝堂任职,既然回了裴家,又掌握了原本的事务,他当然要回到中州继续带着裴家人与王室争权夺利,为裴家争取更大的利益和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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