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鹂声
太后点点头,其实上皇也是这个想法,既然是甄嫔在寿宴上恶心他,他就不可能放过甄嫔,只是这证据一时半会儿不太好找:“那西洋钟上,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皇后摇摇头,她从一开始就令人暗中探查了,但结果并不乐观:“臣妾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调查西洋钟的来历,但实在没有什么头绪。”
太后拧起眉头来,甄嫔的计划虽然简单,但找不到证据,仅凭空口推断,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
十日之期已近,如果找不到甄嫔动手的证据,那就没有处置甄嫔的理由,平白让王子腾的外甥女背了锅,王子腾心里还不一定怎么想呢,别人不知道,贾元春自己还能不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
太后心思沉了下去,目光流转之间,忽然落到桌子上的机关小鸭上,微怔:“皇后,你偷偷叫人把那座西洋钟送到未央宫来。”
皇后不明所以,但看太后平静的模样,料想不是开玩笑,便点了点头:“臣妾遵旨。”
……
接到进宫的懿旨的时候,林琢玉和林黛玉都是一脸茫然。
林黛玉不由得看向林琢玉:“莫非太后娘娘不会玩自走兽,要咱们进宫教一下?”
“这倒也不至于吧……”
林琢玉有点心虚,但转念想了想,又觉得太后不可能看出端倪来,便平静了下来。
前些日子她整理医疗系统仓库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杂物箱,里面装了一大堆的玩具,林琢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里面都原本是打算送给同事孩子的生日礼物,结果出了意外之后,就被她遗忘在记忆深处了。
这些少儿玩具对于林琢玉来说是有些幼稚了,不过物以稀为贵,对没见过这些玩意儿的古代人来说,还是很新鲜的,林琢玉挑了一些能够见得了人,或是自圆其说的东西送了出去,包括上皇的生日莲花灯,给秦灾和太后的机器青蛙与机器小鸭。
不过东西送了进去,太后却要她进宫这件事,属实让林琢玉有些迷惑了,就几只小鸭子而已,这个年代已经有西洋自走兽了,太后不可能没见过啊。
等进了皇宫,看见西洋钟之后,林琢玉终于知道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遇岚,你对这些西洋玩意儿有所了解,能不能帮本宫看看,这东西到底是哪国生产,又是怎么到宫里来的?”
林琢玉坐在未央宫偏殿的椅子上,和面前桌子上摆着的西洋钟大眼瞪小眼,身侧是用期待眼神看着她的太后、黛玉和两位嬷嬷,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
实话实说,说自己对西洋玩意儿不了解吧,肯定过不了太后这关,不了解西洋东西,哪来的那些小玩意儿?
若说自己了解西洋货吧,像这个年代的西洋钟她也的确是没接触过,太后真让她说,她也说不出来啊!
林琢玉的话在嘴边转了转,出口时还是换了个意思:“太后娘娘查这个做什么呢?”
太后撇了撇嘴,朝西洋钟使了个眼色:“这就是上皇寿辰那日的晦气玩意儿,本宫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把这东西弄进宫里来的。”
林琢玉明白了,这是想查案子的幕后之人,她略略沉思片刻,忽然灵光一现:“所以,太后娘娘想知道的,是谁用这西洋钟调换了李贵人的礼物?”
太后点点头:“不错,虽然案子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但查不清西洋钟的来处,本宫始终不放心。”
其实她几乎可以肯定,下手的就是甄嫔了,只不过没有直接证据,不能结案而已。
林琢玉笑了笑:“西洋钟的来处,琢玉是查不明白了,不过琢玉能够确定,是谁亲手调换了礼物,太后娘娘可以直接询问那调换之人,就知道西洋钟的来历了。”
太后不由得挑眉,她就知道,这种事找林琢玉准没错:“既然如此,你就试试吧。”
林琢玉点点头,想了片刻:“遇岚想请太后娘娘帮忙准备一些东西。”
“什么?”
太后追问道。
“硝石,再要一锭官银。”
林琢玉微笑。
林黛玉在一旁听到现在,目光从好奇到期待再到迷惑:“这是做什么用的?”
林琢玉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
甄嫔和贾元春来到未央宫的时候,看到的是端坐主位,一脸严肃的太后:“甄嫔,贤德妃,你们二人查了这许些日子,可知道这西洋钟是从何而来的了?”
甄嫔眼底划过一丝寒芒,率先跪下:“臣妾尚不得而知,不过这案子的真相马上就会真相大白,到那时候,重刑之下,不怕幕后之人不肯吐露真相。”
贾元春脸上隐隐透出几分委屈与愤恨,也跟着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明鉴,臣妾与此事当真没有半分关系,倒是甄嫔一门心思将这罪名栽到臣妾身上,实在其心可诛!”
甄嫔正要反驳,太后已经冷声开口:“既然你们都不承认,与这西洋钟有关系,可敢把你们和你们身边宫人的指印呈上来,给哀家瞧瞧吗?”
贾元春和甄嫔都愣住了,这事同指印有什么关系?
甄嫔心下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转念一想,这指印总得沾些什么,才能在西洋钟上留下痕迹,她那日只是扶着西洋钟看了一眼,手上并没有什么印泥之类的东西,太后即便是查验指印,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或许,是宫女在调换过程中不小心留下了指印,那也并没什么了不起的,办这件事的都是她身边最信得过的宫人,就算被咬出来,也会帮她反咬贾元春一口的。
这般想着,甄嫔神色自若:“臣妾愿意交出指印。”
贾元春更是泰然自若,她本来就没碰过这西洋钟,别说是查指印了,就是让她拿全家赌咒发誓,她也是敢的:“臣妾亦然。”
这会儿,徐嬷嬷和云嬷嬷已经带着印泥和白纸走上前去了,甄嫔、贾元春以及她们身后的宫女都按下了十指的指印,太后一一看完,点了点头,扭头吩咐徐嬷嬷:“既然如此,把那西洋钟抬出来对一对吧。”
徐嬷嬷应了声是,朝殿后挥了挥手,便有几个宫女,抬着那座蒙着红布的西洋钟来到了殿中,太后示意宫女:“将红布揭开吧!”
宫女们应声撤去了红布,那座西洋钟便出现在了甄嫔和贾元春面前。
下一瞬,甄嫔不由得面如土色,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慌了两下,向后撤了一步。
这,怎么会这样!
第68章 | 第68章
◎判决◎
此时此刻,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西洋钟,依旧是上皇寿宴时的那一座,但与之前不同的是, 此时此刻,西洋钟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灰黑色指印, 一个一个清晰可见!
太后看了甄嫔一眼, 微微一笑,朝嬷嬷一挥手:“去对一下吧,看看到底是谁将这西洋钟送到宫里来的?”
甄嫔光洁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心跳如擂鼓一般, 一眼不错地紧盯着徐嬷嬷和云嬷嬷,试图找出这里面的破绽。
但很可惜,事情与她期盼的并不相同:“启禀太后娘娘, 这西洋钟上的指印,与甄嫔本人,以及甄嫔手底下的如茵、如蓝一致!”
贾元春早已目瞪口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 怒视甄嫔:“好啊,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甄嫔眼神微颤, 连忙跪在地上:“太后娘娘, 嫔妾冤枉!嫔妾从未碰过这西洋钟, 根本不知道指印从何而来!”
“没碰过?你以为这指印也是能做得了假的吗!”
太后一声怒喝, 冷声道:“甄嫔,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在上皇寿宴上弄出这种闹剧, 又在事后栽赃贤德妃, 本宫看你是不想活了!江南甄家居然出了你这种东西, 你真是忝列甄氏之门!”
说完, 太后不由分说,朝徐嬷嬷吩咐:“把甄嫔打入慎刑司,令人严加审讯,务必查出这西洋钟是从何而来!”
甄嫔吓得魂不附体,她至今仍不明白,自己的指印为何这么清晰地显现在了西洋钟的表面上,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她反抗了。
等甄嫔被带下去之后,贾元春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的背影,这才转过头,看向那座沾满了指印的西洋钟:“真是神奇非常,那日西洋钟上面并无半分指印,如何过了这许些天,反倒映出指印来了?”
太后闻言,微微勾起唇角来:“皇家查案,自然有皇家的办法,岂是人人都能明白的?若是以为自己手段高明,能够瞒得过皇家,那就是猪油蒙了心了!”
贾元春心下微惊,总以为太后意有所指,但也不敢追问,只是低头而已:“臣妾受教了。”
……
元春将案子具结的消息传回了家里,贾母一行现在也搬回了原来的西府,老太太虽然还躺在床上,也不由得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老天保佑!”
王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她是真心疼元春,这皇宫里头真不是人过的日子,甄家与贾家分明是通家之好,王子腾的妻子就是出自甄家,可是甄嫔害起元春来,竟是毫不留情!
贾母叹了口气,在床上揉了揉额角,忽然又问道:“娘娘信里提到的那种,能让指印显现的法子,可有什么眉目吗?”
王夫人也知道贾母的意思,如果她当初真的没有签下字据,那么字据上一定不会有她的指印:“媳妇这就去打听。”
贾母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疼了,缓缓躺回床上,喃喃道:“愿皇天保佑,贾家的苦也吃得够多了,总该苦尽甘来了吧……”
王夫人抿了唇,没有说话,只是退出了老太太的屋子,才一转身,就撞见了等候多时的李纨和探春。
见王夫人出来,李纨上前一步见了礼,叹气:“二太太,大老爷在那边闹着要分家呢。”
王夫人面色微沉,冷冷道:“老太太还在,大老爷就闹着要分家,也太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了吧!”
探春叹了口气,苦笑道:“回太太的话,大老爷说他又不是不要亲娘,只是要把家分开,省得以后受二房的连累,老太太往后还跟着他住,他加倍孝敬就是了。”
王夫人冷笑一声:“他还真说得出口,老太太看得上他哪一样!没了咱们看着,只怕分了家之后,老太太要让他活活气死!”
从前的贾家,虽然大房和二房之中也有矛盾,但一来王夫人心机盖过邢夫人,二来有王熙凤从中斡旋,三来家里日子还算过得去,并没有闹得这么大,但如今这些事接二连三地来,又没人能帮着劝劝,事情也就越闹越大了。
探春神色黯然,她当然不希望贾家变成现在这样,从前家里尚算和睦,都免不了日渐衰落,如今大老爷和二老爷兄弟阋墙,一旦传了出去,贾家的名声只怕更差,她们这些姑娘家也越发没了指望了。
王夫人抿了抿唇,沉声道:“他要闹,咱们就拖!反正老太太还活着,他要分家于礼不合,就是告到官府去,咱们也不怕他!”
李纨面上有些为难,叹道:“大老爷倒是没要去官府告,只是日日来找我们闹,说要他的衣物、银两和那些摆设家具,让咱们还银子。”
房子虽然回来了,但是里面的摆设被忠顺王搜刮一空,连镀了金的鼎都得把外面那一层金刮了去,因此西府虽然搬了回来,但除了身上头上的衣裳首饰之外,空无一物。
如探春迎春贾兰等小主子,现在每人身边只有一个跟着的人,还是东府匀过来的,即便受宠如宝玉,也只有两个而已。
回家当日,王夫人和李纨、探春迎春几乎把身上所有的首饰都拿了出来,这才当了几百两银子,算是暂解了这个月的衣食嚼用。
那些雇来的下人自然是早跑了,家生子也被卖了个精光,好在赎了几个回来,月钱自然是蠲掉了,能吃一口饱饭就不错。
王夫人思及此处,不由得又露出一丝冷笑,他们这边是这样,大老爷和大太太自然也是如此,而且大太太那边只有一个人,身上的首饰也有限,当不出几个银子来,虽然身上还有一件锦绣衣裳,但吃的用的已与贫民夫妻没什么两样了。
大老爷急又有什么用呢?只要拖上几天,等大房手里的银子用完,说不定他们还得找自己借银子呢!
王夫人微微一笑,眼底划过一丝得色。
就算落魄至此,但在贾家这一亩三分地里,大房永远别想翻出她的手心儿去!
……
王夫人的算盘打得极好,但这次的事儿显然是她没料到的,贾赦和邢夫人穷了三天之后,忽然手头又阔起来了,餐餐大鱼大肉不说,还花一百两银子买了好几个服侍的丫鬟,看得二房这边一愣一愣,贾母心下也奇怪,没听说邢夫人如此生财有道啊。
但等迎春哭着找贾母诉苦时,连王夫人都震惊于贾赦的臭不要脸了———他居然为了八千两银子,将迎春许配给一个年近六旬的地主老财当续弦!
贾赦自己也不过五十上下,居然找了个比自己岁数还大的女婿,贾母气得心肝都跟着疼了起来,抱住迎春,眼泪直流:“造孽啊,这是当爹的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传出去,我贾家还有何面目见世人,将来到了地底下,怎么跟国公爷交代!国公爷给咱们挣揣下这一份产业,是为了让咱们卖儿卖女吗!”
迎春擦了擦眼泪,楚楚可怜地靠着贾母,呜咽道:“求老祖宗可怜可怜我,替我想个法子吧!”
贾母喘了喘粗气,看向琥珀:“去叫大老爷过来!”
琥珀去了一会儿,含着眼泪跑回来,脸上还带着巴掌印儿:“大老爷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老太太也管不到他头上去,反正银子他已经收了,该花的也花了,这婚事绝无回旋的余地!”
贾母闻言,气得胸口不住起伏,眼前一阵阵发黑:“世上竟有这样畜生的人!”
迎春这会儿已经晕倒在李纨怀里,探春连忙张罗着给她喂了点水,迎春这才缓缓醒转,但仍是面如死灰:“老太太,恕迎春不孝,倘若真叫我……那我还不如死了干净!”
迎春一向是没什么主见,面团一般由着人拿捏的,可是贾赦的行为实在是让她也接受不了,谁又能心甘情愿地,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六旬老翁呢!
王夫人虽然和大房不对付,但对迎春并无不满,这样老实懦弱的丫头,对她没有任何的威胁,甚至于倘若她真的嫁给那个六旬老翁,大房这八千两银子便是收定了,因此王夫人反倒希望这婚事黄掉:“老太太,要不进宫求娘娘做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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