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鹂声
冯渊之事发生在金陵,虽然冯家人也闹过,但势败之族能掀起多少浪花?京城这边,薛姨妈只派人知会了王家舅父与贾家姨妈,再不济贾家姨夫或许也会知道,这少女又是何人,究竟如何知道金陵的案子,又为何自称冯渊?
林琢玉也不答言,只是微微一笑:“薛大爷,你逃得了王法,逃得了报应吗?”
她一面说,一面默默开启了自己的诊疗系统,虽然诊疗系统平日里以调养为主,但也不是不能进行治疗的,为了应对突发情况,甚至还配备了急救系统,其中就包括电疗设备。
林琢玉将诊疗系统调成电疗模式,朝着薛蟠森然一笑。
今儿不给你电成霹雳贝贝,我就不姓林!
薛蟠背后一冷,不知为何看着林琢玉瓷白冰冷的小脸竟觉得有些心虚,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你,你不要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林琢玉默默开启了电疗装置,目标锁定薛蟠!
“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林琢玉使用电疗的一霎,自乌墨浓云之中忽然降下一道闪电,不偏不倚,正好劈中薛蟠!
薛姨妈吓得双手发颤,惊声尖叫:“蟠儿!”
还不等她上前,天上竟然又降下一道紫雷,稳稳当当地劈中了薛蟠倒在地上抽搐的身子!
两道天雷下来,薛蟠已经浑身焦黑,身上的皮肉几乎都皲裂开来,整个人都冒着黑烟,泛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香臭气味!
林琢玉:“??”
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她的电疗装置有这么恐怖吗?
林琢玉连忙扫描了一下薛蟠的身体,确认人还有心跳才松了口气,又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赶紧在系统里调出说明书来,在脑子里一目十行地仔细过完,差点吐血:“本装置具有电击功能,极易吸引雷暴,为保证患者安全,请勿于雷雨天气时在户外场所使用!”
幸亏这次劈的是薛蟠,也算歪打正着,不然真要弄成医疗事故了。
林琢玉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看到薛家人忙成一团,连忙给怜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赶紧把自己带进府里去,自己在诊疗系统里找了根麻醉针,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扎,晕过去了事。
……
等林琢玉再醒过来,已经身处流风院了,林黛玉正在床边绣花,见她醒过来,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姐姐身子可还好,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林琢玉摇摇头,她一点儿没觉得哪里不对,反倒是因为用麻醉针睡了一觉,现在真是神清气爽:“没事倒是没事,可我怎么在这里?”
此时天色近晚,一场大雨已过,外头晴空晚照,配着雨后的清新空气,更加让人神清气爽,林黛玉见林琢玉不似有事,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也没发烧,便令丫鬟支起窗子,给屋子透透气:“真是造化弄人,姐姐不过就是回了趟家,竟摊上这种事,真是……”
林黛玉简单给林琢玉说了一下,她「昏过去」之后的事儿:“那个被雷劈的人就是薛家的家主,也是二太太嫡妹的儿子。”
“我原不知他是什么人,可他被雷劈了的时候,我正和姐妹们描花样子,听一旁迎姐姐探妹妹的意思,竟是隐隐有叫好之意,我心下奇怪,便偷偷向探妹妹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位薛大爷上京来,竟是因为他在老家打死了人!”
林黛玉说完,不由得冷笑一声:“这等没王法的东西,老天爷竟还给他留一口气,也真是不开眼!”
林琢玉:“……”
仔细想想也是,薛蟠打死冯渊本就应该偿命,哪怕活活让雷劈死也一点都不冤,无奈林琢玉那时候满脑子医疗事故,就算明知薛蟠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敢继续下手了,现在虽然知道薛蟠该死,可她是个大夫,平时只有救死扶伤的份儿,就算想教训薛蟠,也不可能把他往死了整。
她又不是薛蟠,实在没有行凶杀人的爱好。
林黛玉说完,让丫鬟们都下去,这才凑近些低声道:“听丫鬟们说,刚才在府门前,姐姐忽然自称是冯渊,我留心跟三妹妹打听了一下,听说那个姓薛的打死那人,正是叫做冯渊!”
林琢玉心里早已有数,这会儿不过是装着惊讶:“这么说,那姓薛的真是被厉鬼索命,遭了天谴了!”
林黛玉点点头,抿唇道:“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呢!琏二嫂子之前还说,这薛家人要住在荣国府,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我看老太太未必愿意让他们住进来。”
林琢玉耸耸肩,拥着被子躺下:“管他住在哪里,我是再没有见他的道理了。”
一面又喊怜霜:“赶紧给咱们家大爷写信,就说我回府的时候见着薛家大爷,被薛家大爷打死之人化成的厉鬼魇着了,让他淘澄点儿上品的安神朱砂送过来。”
林黛玉奇道:“朱砂而已,这府里难道还没有吗?”
林琢玉紧了紧被子,笑道:“当然不是,不过借着这件事给哥哥提个醒,让他离这位薛大爷远一点,你彦哥哥是个文弱书生,哪里能与这种打打杀杀的人来往。”
至于林彦玉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借题发挥,跟某些人提一嘴之类的,林琢玉就管不着了。
她可是被鬼魇住了,正虚着呢,哪里管得了这个?
……
怜霜带着信回林宅的时候,林彦玉正在上皇的指点下读书呢。
上皇今年已有七旬,老则老矣,精神倒还矍铄,鹤发美髯,耳聪目明,着一席玄色蟒袍,翡翠束腰,足蹬石青灰底云锦靴,随意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气度雍容,尊贵不可方物。
听说林琢玉的信到了,上皇眉头一皱,看向林彦玉:“你妹妹不是早上刚走吗,怎么这会儿又送信过来。”
林彦玉心下喟叹,上皇老爷子果然派人盯着林家呢,连林琢玉几时走的都知道,往后跟妹妹摸鱼可得小心些,嘴上却道:“我也不知道,琢儿原不是这等婆婆妈妈的人,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吧。”
他一边说,一边拆开看完了信,登时气得把书信往桌子上一拍:“普天下还有这样的道理?杀人都可以不偿命了,这王法不成了废纸一张吗?!”
林彦玉才刚骂完,忽然反应过来,眼前可正坐着王法的主子呢,登时冷汗涔涔,忙不迭地看向上皇:“我,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第13章 | 第13章 讯问
◎薛宝钗总觉得,薛蟠是吃人算计了。◎
上皇脸色微沉,朝林彦玉伸出手去:“拿来给朕瞧瞧。”
林彦玉哪敢不听,只得乖乖把信交了出去,上皇接过,一目十行地看完,眉头皱得更紧:“世上能有这样没王法的事?别是那小妮子小题大做,编出些荒诞之事与你玩笑吧?”
林彦玉摇摇头:“信中所言的薛家人,学生是一个也不认识,但舍妹的为人学生是知道的,她不是这等喜玩笑之人,况且人命关天的官司,哪里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略顿了一顿,又示意上皇看那书信:“况且信中所言,亦未必全为无据之语,学生虽未亲见那薛家大爷被雷劈的场面,但上午的确曾降下两道天雷,上皇应也瞧见了,且冯家人既已告官,想来金陵必有卷首留存,上皇不信,可以遣人查阅一下,便知真假。”
上皇闻言,古怪地看了林彦玉一眼,老子要是有信得过的人可以差遣,还来找你小子?
不过事情涉及到金陵豪族,太上皇还是要管一管的,他年轻的时候没少借助各家豪族的势力,四大家族也俱有他倚仗之人,薛蟠这小子他不认识,可薛蟠的爹他还是有印象的,办差很麻利,也不见得多庸碌,怎么到了薛蟠就成了这幅样子呢?
林彦玉也没打算多说,反正林琢玉的为人他比谁都清楚,薛蟠这小子要是个好的,林琢玉犯不上跟他置气,上皇信不信跟他无关,说多了倒显得刻意,反正薛蟠已经被雷劈了个半死,料想一时半会儿也没机会蹦跶了。
……
梨香院里,薛姨妈看着床上黑炭一般的薛蟠,哭得气噎喉干:“我的儿啊!平日里劝你少造孽,你只是不听,如今到底是遭了天谴了,你要是没了,叫我靠哪一个!”
薛宝钗也立在一旁,眼圈尽是红的,却还得劝薛姨妈:“妈妈且先歇一会儿,哥哥如今还病着,妈若是再倒了,可怎么是好?”
“如今好在哥哥还有一口气在,只要将来好生调养,想来定是能恢复如初的,妈妈如今也要好好保重身体,若等哥哥醒了,发现妈因他的事儿病倒,岂不是更添一分愁思了。”
薛姨妈闻言,拿帕子擦了擦眼泪,目光落到宝钗身上,又忍不住呜咽:“我的儿,你哥哥但凡有你一丝明白的,也到不得这个地步啊!”
薛宝钗只是垂了眸,掩去眼底的忧虑。
她心思玲珑,自是比薛姨妈想得远些,薛蟠与林琢玉起争执这件事就透着蹊跷,薛家搬东西不在一时半刻,怎么就差那一辆马车的功夫?
薛蟠平日里倒是与人起过争执,挥拳痛殴也是常有的事,可那多少也得是人家先碍了他的眼,林琢玉与薛蟠素不相识,车夫来商量的时候话里也还客气,怎么薛蟠就如吃了炮仗一般,一点就着了?
虽然薛蟠被雷击这件事,是怎么都解释不通的,但薛宝钗还是觉得,内里透着些许古怪,她总觉得,薛蟠是吃人算计了。
现在的问题是,算计薛蟠的究竟是什么人,是林琢玉,还是另有其人呢?
林琢玉又不认识薛家人,为何要对薛蟠下手?
薛姨妈抹了抹眼泪,叹气道:“唉,原是想来荣国府看看你贾家姨妈,不成想出了这档子事儿,倒给她添了麻烦了。”
薛宝钗脸色猛然一白,捏着帕子的手攥得生疼:“妈,我有些累了,先回去歇一会。”
薛姨妈点点头,不疑有他:“好孩子,你去吧,我在这儿再守一会儿。”
薛宝钗告退离去,快步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厉声道:“莺儿,去叫香菱来!”
莺儿吓了一跳,她服侍了薛宝钗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神色,一时间竟被薛宝钗的情绪吓住了,一声不敢吭,只是应命出门,不多时便将香菱带了回来:“小姐,人到了。”
香菱不明所以,正要给薛宝钗见礼,便被薛宝钗一把抓住手腕:“我问你,哥哥昨日可接了谁的信吗?”
香菱吓了一跳,不由得支吾起来:“有,有的……”
薛宝钗厉声喝问:“信在哪儿!”
香菱又疼又怕,可又不敢不答,只能含着眼泪开口:“没有信,是一个人送的口信!”
“谁送来的,说了什么!”
香菱连连摇头:“我、我不知道!那来送信的人我不认识,说的话我也全不懂……”
薛宝钗一时气急攻心,满脸涨红,胸口一阵憋闷,竟向后倒去!
“姑娘!”
莺儿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把人扶住,含泪道:“姑娘若是生气,打人骂人都使得,只是别憋在心里,气坏了身子啊!”
薛宝钗拿手在胸口顺了顺,才觉得缓过来一口气,冷笑着开口:“没事,我就是一时上不来气,现在好多了。”
她一面说,一面连连点头:“好,好得很,这才叫一家子骨肉呢!”
莺儿和香菱都不明白这话,只有薛宝钗自己心里明镜一般,虽说来人传的是口信,可薛家人进京只知会了王家和贾家,这口信儿的来处必然跑不出这两家。
而这两家人里认识林琢玉,知道林琢玉何时出门何时回家的,也就只有贾家人了!
薛蟠被雷劈或许是因着阴司报应,可这也不代表,他就没被人算计了去!
一码归一码,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完了!
薛宝钗冷冷一笑,目光里透出些坚决来,薛家嫡系虽然如今也单薄,可也不是能任人宰割的,只要她在一日,便会回护兄长母亲一日!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何况薛蟠又是在热闹的荣宁街附近被雷劈的,现场围观的人虽然不多,可是一传十十传百,没到三天,京里头都传遍了。
王子腾命好,消息还没传开的时候就已离京赴任,家族中唯一正经出仕,每日需要应差点卯的贾政可就惨了。
京官里但凡有些见识的,谁不知道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如今薛家的家主在贾家门口被劈了,这贾府二老爷不知道,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贾政这几天被问得烦不胜烦,就连自己家的清客相公们都拐弯抹角地打听这事,把贾政气得,连王夫人都跟着不待见了,一连在周赵二位姨娘那里歇了好几天。
林琢玉可不管那个,优哉游哉在流风院修养了好几天,三日之期一到,直接乘着马车又回了林宅。
才一下车,进了后宅门,就见惜雪在门后候着:“姑娘,少爷让我跟您说一声,来了就赶快到正房去,有人等着呢。”
林琢玉茫然了一下:“谁要见我?”
林彦玉让她去正堂?按说不应该啊,这个年头,她一个姑娘家,哪里有接待外客的道理?
惜雪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少爷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让姑娘回来了一定要立刻过去。”
林琢玉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叹气道:“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她独自一人去了正堂,才一进门,就见主位上坐着两个年龄不同,但都器宇轩昂的男子,一个约有三四十,一身海蓝地蹙金云纹圆领长袍,腰间嵌玉束带,足蹬绣螭靴,面容沉肃,不怒自威,另一人七十上下,鹤发清须,头带嵌宝金冠,身着绛色织龙虎纹锦交领长衫,阔服大袖,潇洒不失威严。
林琢玉心里早有数,低眉垂手走到正堂中间,按规矩行礼:“林氏琢玉,拜见二圣,二圣千秋万福。”
这两个主子没有一个好惹的,把谁放前头都是个问题,林琢玉索性就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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