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之后更是有意避着她,她连他的半点人影都见不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魏远洲不喜欢她,甚至很烦她。
可宋卿时却并没有放弃,进不去屋子,就在书屋外扎了根,每天变着花样从魏府各处搜刮各种小玩意放到书屋的窗台上,有时是一朵小花,有时是一块石头,有时是几片叶子,有时是一块糕点……
她将小孩子眼中所感受到的全部欢喜都送给了他,可惜,依旧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毕竟魏家九郎什么没见过,想要讨好他的人不知道能绕长安城多少圈,自小到大不知道收过多少的礼物,就连御赐的宝物都屡见不鲜,怎更多肉文在企饿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么可能会被她这点小小的举措所打动。
就这么过了两年,直到魏老爷子开设了一间学堂,因为某些事,两人的关系才有所改善。
平日冷清的魏府突的来了许多的小孩子,与她同龄的女孩子也有不少,她想跟他们做朋友,因为很久没有人陪她玩过了,但是又怕适得其反,就像她与魏远洲那样,越推越远。
她克制收敛,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试图融入他们,可是靠近之后,她才发现他们没有想象中那般可爱好相处。
他们说她“没人要”“没爹没娘”“身份下贱”“不配与他们做朋友”,这些话她听得懂,却不愿听,也不爱听。
那时的她哪里懂得寄人篱下,身后无根基可依靠,自然会受些轻贱这样的道理,只是心里想着不能给疼爱她的魏伯伯和魏伯母惹麻烦,所以便一直默默忍着。
可她的隐忍换来的是更加变本加厉,从口头上欺负她,逐渐演变成动手欺负她,她试图反抗,双拳却难敌四手,久而久之,她越来越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她。
叫她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一回,是被人故意从高处往头顶倒了一身的草木灰,灰里加了水,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格外不舒服,呛进鼻腔喉咙更是难受。
“呀,不好意思啦。”
几个罪魁祸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出丑,嘴角带着恶劣得逞的笑。
她忍无可忍,咬着牙沿着楼梯冲了上去,将那个带头之人不管不顾地扑倒在地,一个劲儿地将自己全身上下的灰往对方身上蹭,任凭对方如何喊叫都无动于衷。
谁来拉扯她,她就往谁身上扑,活脱脱一个小疯子。
回过神后,自认闯了祸,她不敢回自己的屋子,挣脱丫鬟的束缚后,漫无目的游荡了一会儿,既害怕被人抓住,又害怕旁人的指责,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魏远洲的那间书屋外面。
魏远洲向来不喜欢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她也就不敢敲门打扰,可又实在无处可去,只能轻手轻脚地往之前常常待着的位置走去。
庆幸的是,她的东西并没有被扔掉,小桌子和椅子都还放在书屋外的角落里,上次还未看完的书都还在,原本凌乱的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看样子是有人替她收拾过。
应当是段朝收拾的吧。
她没多想。
身上都是脏污,她不想弄脏椅子,便一屁股坐到墙角,将脑袋轻轻靠在墙面,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围空荡荡的,太安静了,无事可做的她只能东想想西猜猜,脑海里第一个闪过的,便是猜想屋里面的魏远洲在干嘛,估计又在看那些枯燥无味,她怎么也看不懂的书了。
书呆子。
笑着笑着,委屈感和孤独感席卷而来,眼眶一湿,不由自主便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别哭了。”
突然,寂静中响起一声压抑的怒吼,透着一丝忍无可忍。
魏远洲站在书屋的门口,望着她浑身的狼狈,不知道是不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波澜不惊的小脸上竟第一次出现了惊讶和不知所措。
“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也是头一回关心了她。
闻言,她小嘴一瘪,哭得更为伤心了。
耳边悉悉索索的一阵脚步声过后,一条素帕递到她的面前,“别哭了。”
“你走远些哭,扰着我看书了。”
“别哭了,再哭我叫人赶你了。”
尚且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威胁,却又透着一股难言的无措和别扭,似乎在用他的方式安慰她别哭了,笨拙得好笑。
“腿麻了,走不了。”她仰起头,声音不自觉哽咽。
两道泪痕在黑黢黢的脸上留下参差不齐的白渍,瞧不出原先圆润可爱的模样,唯独剩下一双漆黑澄澈的杏眼未遭侵染,像极了丛林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可怜兮兮,惹人心疼。
“罢了。”
她听到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破天荒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先起来吧。”
“我的……我的手脏。”她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可是半道上又缩了回去,却被人一把扯过握在了手心,然后便被一股强硬的力道从地上扯了起来。
“我不嫌弃你脏。”
少年的声音青涩透彻,随口的一句话无形安抚了她一刹那生出的自卑。
等小姑娘彻底站稳后,魏远洲才松开手,随即把素帕塞进她的手心里,转身先往书屋里走去,头也不回地问她:“受了欺负,为什么不去找我母亲?”
“……不敢。”
她如此实诚的回答,倒让魏远洲一时哑然。
他不由偏头觑了一眼身旁的小个子,两团脸颊鼓鼓,活像两个软乎乎的小笼包。
不知手感如何。
“你捏我作甚?”银铃般悦耳的童声在耳畔徐徐响起。
魏远洲从思绪中回神,才发现原是他鬼使神差,竟真的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
意识到自己做了出格的事,他的面颊发热,耳尖不争气的红了,手中的软肉就像是烫手的山芋让他迅速收回了手。
偏偏她不肯放过他,继而追问道:“远洲哥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对上她清纯无害的眼神,他匆匆落下一句不知道是对谁说的“真是没出息”,然后快步往前甩开她好几步,生怕再被她看出自己的异样来。
宋卿时脸颊鼓得更高了,可是不知为何,哪怕被骂了她也不怎么生气。
“我也没有那么没出息。”她追上去,将自己方才威武的壮举说给了他听,言语间骄傲极了,可说完后,却又后知后觉不妥,怕他像那些丫鬟一样说她不知分寸,给魏府惹了麻烦。
谁料,听完后他竟笑了,还夸了她:“干得不错。”
她盯着他的笑容,看得有些痴了,今天的魏远洲似乎心情很好,甚至对她有一些亲切,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没那么讨厌她了?是不是可以趁此机会打好关系呢?
然而心中才刚刚燃起希望,下一秒他就亲自将友情的小火苗给熄灭了。
“愣着作甚?还不快进来。”只见他又恢复了那副冰冷冷的表情,板着脸催促她。
她不免感到失望,不情不愿地咕哝道:“知道了。”
那是她第一次进他的书屋。
第19章 耳红
好不容易进入到心心念念的地方,她多少有些拘谨,他若有所察回头看了她一眼,似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冷淡出口:“你可以逛便逛,但别弄坏了东西。”
得到了他的允许,她才敢沿着屋子慢慢转悠一圈,参观下来,大是大了点,但是她觉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嘛,除了书就是书,别的什么都没有。
却莫名比任何地方都让她感到温暖安心。
“那边有水,自己把脸擦干净。”
魏远洲早已经在自己平素里看书的位置坐下,翻开书本认真看起书来,竖起生人勿近的气场,一副别再来打扰我的模样。
“哦。”
闹了一场,又哭了一场,她有些累了,兴致缺缺,慢悠悠小碎步磨蹭过去。
放置水盆的位置有些高,她只好搬了把椅子过来,好不容易爬上去站稳后,拿出魏远洲给她的帕子,顿时一股好闻的味道扑鼻而来,淡淡的香味很是特别。
她先把帕子丢进去沾满水后,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帕子稍微拧干一些,便开始尝试擦脸。
以往都是丫鬟姐姐给她洗脸,她从未自己动手实操过,帕子湿哒哒的,灰尘顺着水流入眼,刺挠得眼睛阵阵刺痛,帕子擦过眼睛一遍又一遍,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异物感和疼痛感还是折磨着她。
一时慌了神,她不由叫出了声:“远洲哥哥,我的眼睛好痛啊。”
魏远洲看上去认真,其实一直在拿余光时不时注意着她那边的动静,见状赶忙起身,大步冲到她跟前,摁着她的手让她别随意揉眼睛。
“头低着别动。”他低声警告。
然后重新浸湿了帕子,拧干后让她面对自己,扶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起,小心翼翼为她清理眼睛里的残垢。
“远洲哥哥。”
“远洲哥哥,好了吗?”
“远洲哥哥,你捏疼我了。”
“远洲哥哥,我疼,会不会瞎啊……”
一声声“远洲哥哥”,他从未伺候过人,也从未被人如此唤过,纵使他再临危不乱,耳朵也不自觉发烫,染红了半边脖子。
“别喊了,已经好了。”
凶巴巴的语气成功让她噤了声,垂下脑袋抿紧了唇,双手交握搅动着手指,水雾雾的大眼睛上下快速地眨动,泪珠混杂着水珠粘附在睫毛上要掉不掉,好似在无声地控诉他。
魏远洲捏紧了帕子,不知所措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应对,既然是小孩子,那么要哄一哄吗?又该如何哄?
斟酌良久,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顿了顿,用不自然的语调说道:“你的眼睛不会瞎,所以不要哭了。”
见她不说话,他不免有些着急了,再一次干巴巴地强调:“真的,真的不会瞎。”
显然小姑娘还是懵的,分不清这是讨好还是命令,怯于回话,只能小心翼翼地点头,带着一丝戒备和疑心。
“罢了。”魏远洲无奈又无语。
“你先过去坐着,我去叫人给你拿新的衣服。”
还没等他迈出去一步,一双小小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拦住了他的去路,“不要。”
“你又怎么了?”他的语气已然有些不耐。
她捏紧指间攥着的布料,小小声嘀咕道:“我可以不换衣服,就这样待着吗?”
魏远洲透过她不断闪躲的眼神,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却深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母亲肯定已经知晓她与人打架的消息,估计这会儿正在派人找她,找到此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躲,解决不了问题。
她小心翼翼地偷瞄着他的神情,以为他是不愿意,早就蓄满眼眶的泪珠,颤颤巍巍掉下来几滴,“我可以出去待着,就像以前那样……”
“可以。”
小姑娘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眼神蹭得一下就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的萤火一般光彩耀目,吸引着魏远洲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她的身上。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他猛地错开视线,慌乱之际,从身旁的书架上随便抽出一本书递给她,指着他平常看书的那个位置道:“你去那坐着,安分些,不要闹出动静。”
“好,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她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拿着书跳下椅子,乖乖听话去他安排的位置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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