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宋卿时也被磨得咬紧了红唇,无?意识反驳:“我没动?。”
铁臂环绕着她,如一道坚实滚烫的肉墙压着她喘不过气,她推了推他:“魏远洲,能不能把我的腿放下来,不舒服……”
他动?作一顿,没有?半分犹豫:“好。”
掐着她大腿的手掌卸去力道,快要抽筋的部位才算被解救了出来,她舒了口?气,可下一秒,却因此遭到了更大的疼痛。
“你真是会……”见缝插针。
屋内的烛火不知何时熄灭,昏暗的月光顺着晚风投入幔帐中,时不时洒落晃动?的黑影,终于停了下来。
放至在床边矮桌上的铃铛,终于被主人摇晃出声。
屋檐下等候已?久的丫鬟们鱼贯而入,一个个低眉顺目,不敢多看乱看,动?作麻利地重新?点?了灯,备水倒水,重新?更换被褥,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和绢布,便乖乖退了出去。
男主子下令要亲力亲为,替女主子收拾好身上的狼狈,也给她们省去了不少事。
折腾了一夜,也该歇息了。
借由唯一一盏亮着火光的蜡烛,魏远洲摸着沉睡人儿?的手放回枕头边,替她捻好脖颈边的被子,做好一切后,目光忍不住停留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
不施粉黛的容颜素雅白净,不染杂质,纤瘦的身体整个陷进软被里,小小的一团,一头浓黑的发随意散披在床上,松软如绸,衬得眉乌肤白,远胜冬雪。
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起?伏,鼻尖因为他不小心?垂下的发丝扫过,不经意皱了皱,浅淡的眉也不满地蹙起?,似乎在责怪他那么晚了,还让她睡得不安生。
看着她呆呆的模样,魏远洲的眉眼越发温柔,唇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衬托着整个冷硬的容颜都变得有?些和顺。
他抬手,指腹虚虚擦过她泛肿的唇瓣。
不知从何时起?,杳杳的一举一动?,便会牵动?他的心?。
不得不承认,他对杳杳,似乎有?了别样的情感。
当生气,难过,痛苦,欢乐,心?疼,失落这些情绪通通集结在一个人身上时,那矛盾的撕裂感就像是要将整颗心?都捏碎。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原来就是喜欢。
幸运的是,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悲剧的是,是曾经喜欢他。
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他不止一次怨怼埋怨过自己,为何会在“情”之一字上如此迟钝愚昧。
不知该叹造化?弄人,还是他自己不开窍错失了良缘,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要杳杳愿意重新?接纳他,让他走进她的生活,走进她的心?,便是让他付出一切都愿意。
他弯腰,低头吻在她的额心?。
她若有?所察,无?意识地蹭到魏远洲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他呓语似的贴在她的耳廓:“晚安,杳杳。”
*
翌日清晨。
入了秋,天气也凉了下来,再也听不到蝉鸣声。
周围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就在这时,床榻上熟睡的人儿?蓦然睁开了眼。
眼前有?些陌生又熟悉的环境,让宋卿时还有?些不适应,一眨一合,才意识到昨天是她的大婚,她已?经又嫁到魏家来了。
“醒了?”
头顶兀地传来低哑的男声,宋卿时下意识朝他瞥过去。
此时魏远洲歪着脑袋,额角稍有?些凌乱的碎发,微微遮盖住半阖的眼眸,棱角分明的下颌向内收着,眼见她醒了,单薄的唇往上扬了扬,透着一股子开荤后野性难驯的美。
他胸口?处的衣襟要散不散的半敞开着,露出半截强壮的胸脯,白花花的肌肤勾得她的眼睛钉在了那儿?,目不斜视,一眨不眨地逐渐向更里面探去。
有?点?想摸。
可软塌塌没力气的手,愣是抬不起?来,她只能说服自己暂时放弃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开口?,喉咙干涩,全是气音。
咽了咽口?水,才缓解不少。
“有?一会儿?了。”他依旧漫不经心?玩弄着她的发丝,似乎没发现她大胆的小心?思。
“……”那岂不是她有?什么丑态,都被他看了个够?尽管未来要与?他共处一辈子,这种事根本不可避免,上辈子早就被他全看了去,可到底是新?婚第一天,她还不想那么快接受自己的形象受损。
她的手脚安安稳稳放在身侧,应当是没做缠抱他的举措,只是其?它的……
于是她试探性问:“我没打呼吧?”
“嗯?”他挑眉似是不解。
那看来是没有?。
“磨牙呢?”她又问。
他却没回答了。
宋卿时精致的眉眼染了些不知所措,嘴角的弧度渐渐僵在了脸上。
见状,他失笑道:“你担心?的那些都没有?,夫人睡觉很老实。”
宋卿时轻咬唇瓣,水眸里浮现出几丝被他看破的窘迫。
他捏捏她脸颊的软肉,温声岔开话?题道:“该起?床了。”
宋卿时抿了抿唇:“你先起?,我再唤人进来伺候。”
别的地方她都能对他做到温柔小意,可偏偏做不到早起?去伺候他穿衣洗漱,起?不来床这一点?是她的缺点?之一。
得亏他也习惯了自己穿衣捯饬,也要不了她帮忙。
对于她赖床这一行为,几乎是默认允许了的。
这是他们多年来的起?床顺序,所以她下意识这么说了,但是一说出口?,她后知后觉,这一世的魏远洲还未与?她达成共识,不知会不会对她不满。
“昨夜你都将我欺负得那么狠了,我多睡一会儿?应当也行吧?嗯?”她婉转上翘的尾音,带着浓浓的软糯,似是控诉,又似撒娇。
难得见她示弱一回,魏远洲原本准备起?身下床的动?作顿住,转过身子凝着她,没忍住在她粉腻的脸蛋上落下一吻,“不要误了敬茶的时辰就可。”
他的嗓音里没有?半分责怪,反而浮现着一股子清晰的温柔怜惜。
盯着他挺拔高大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宋卿时不知怎得,臊红了脸,猛地拉了拉软被,盖在自己的脸上,只余半边莹白的额头裸露在空中。
模模糊糊中,听到细碎的响动?,应是他在换衣服。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依次响起?。
是绿荷进来了,手中端着一个铜盆,边缘搭着一条干净的锦帕,走进内室发现帐幔还垂着,室内却未瞧见自家小姐的身影,不禁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姑爷都出门了,小姐莫不是还睡着呢?
果?然,隔着厚重的帐幔,熟悉的嗓音带着不寻常的沙哑:“是绿荷吗?快过来扶我一把。”
绿荷惊呼,脚下却不敢怠慢,急忙把碍事的床帐一股脑分别收到挂钩上别好,“新?妇第二日都得伺候丈夫起?居的,小姐你怎可还赖着床?”
“他让我歇着的。”宋卿时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慵懒模样很明显还未睡醒。
她的话?让绿荷想起?昨晚二人折腾到半夜的壮举,目光也不禁扫过她脖颈处被人留下的暧昧痕迹,脸颊飘过一抹红晕,想明白这是姑爷在心?疼自家小姐,不由得替她高兴,能得丈夫喜爱自是极好的。
左右那么多年,小姐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
姑爷的那颗心?,也会替小姐着想了。
往后夫妻,相协相助,日子总会越来越美满。
越想绿荷就越高兴,笑嘻嘻地道:“奴婢去给您找件领子高一些的上裳。”
绿荷的话?和视线都在意有?所指,历经人事过,宋卿时立马反应过来,抬手捂住空荡荡的脖颈,虽没什么异样,不痛也不痒,但她知道,那里肯定不好见人了。
这还没怎么冷呢,若是穿个高领上裳,岂不是故意引得别人往这儿?看,再结合昨天新?婚夜,就只差昭告天下他们有?多“激烈”了。
她还要脸不要?
于是她赶忙叫住绿荷,“擦些粉遮遮就好。”
绿荷有?些疑惑,难道不是领子遮得更全吗?但稍一思索,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止住脚步,先侍奉她起?床洗漱。
趁着绿荷去整理床铺的间隙,宋卿时推开一扇朱窗,凉薄的晨风吹拂起?披拂在肩上的几缕秀发,带来阵阵惬意的凉意。
昨夜他特?意收了劲儿?,今早她起?来活动?时,□□只有?些微的不适。
但是终究是卖弄了几乎整晚的力气,早起?实在饿得慌,她特?意吃了几块虾饺垫垫肚子,只要等魏远洲从前院回来,就可以去给婆母敬茶了。
外头蒙蒙亮,还起?了一层薄雾,内院的景色若隐若现的映入眼帘,还是如前世一般,“简陋”到不行。
从前她还住在魏家时,每每来找他时,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自从成了他的妻子,亲身住在这儿?后,就觉得处处都是问题。
一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公子,怎得能够接受自己的住处有?如陋室?除了基本的用具外,什么也没有?,她住起?来是这也差点?儿?意思,那也差点?儿?意思,可偏偏他觉得无?甚不妥。
前世为了体现自己是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她硬生生憋着没吭声,就那么住了一年,直到第二年实在忍受不了了,才跟他提出想改造一下住处。
幸好,他并未反对,只是问了一嘴要改哪儿?,哪怕听到她说哪儿?都要改,也只是皱了下眉,就松口?任由她去做了,有?什么缺的还能管他要,可见他也不反感她插手他的生活。
今生她才不想委屈自己,决定同魏伯母敬完茶后,就顺便跟他提提这事。
第38章 脸皮
魏远洲不知被何事拖住了腿脚, 遣人来告知让她先行一步,在梧桐院外的抄手?游廊汇合。
宋卿时也未扭捏,唤了绿荷就先启程往梧桐院而去。
魏家于她而言, 无异于第二个家, 无需仆妇引路,每处构造她再熟悉不过,脚下不?带丝毫犹豫,熟门熟路地穿过好几个园子,再穿过一处清心榭,就到了与魏远洲相约的地方。
远远的,听见不远处的拐角传来欢声笑语。
“昨日见你呕吐得厉害,怕不?是又怀上了?”
“害,我也希望是呢,赶忙叫了大夫来看,才发?现是空欢喜一场。”那女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似是在为自己惋惜。
“还?是你有福气,有个争气的儿?子,做的功课被公爹夸过几次了吧?”
“哪有, 都是他运气好, 公爹次次抽查的问题, 刚好都是他提前预习过的,比不?过你家的天资高?。”说出的话语透着谦虚,可她上扬的语调却?难掩自豪和炫耀。
光听声音, 宋卿时大致猜到对方的身份, 约莫是二房的那对妯娌兄嫂。
四嫂李氏李清歌, 五嫂王氏王舒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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