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昨晚他虽宿在了她那处,但没碰她,今儿?一早又往书房去了,估计是因为她对他耍了脾气,说?话?都温声细语的。
谢氏简单交代了几?句,又对几?个?婆子一番耳提面命,让她们都利落些别?出了岔子,才让她去大门跟魏远洲汇合。
她到的时候,下人们正在整顿马车,回门礼备好放在后?头那辆马车里,还留了一辆用来乘坐。
左右环视,并未瞧见魏远洲。
他鲜少有过因耽搁而迟到的时候,宋卿时思忖片刻,偏头问马车旁正在吩咐人抬礼上车的张武,“大公子呢?”
张武恰与她对上目光,他没想到少夫人居然认识自己,先是一愣,遂恭敬回:“公子还在与人议事,请少夫人稍候。”
张武的话?音刚落,魏远洲就匆匆赶至,其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官服的男人。
二人均冷着张脸,神?色沉重,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宋卿时蹙了下眉,到底是隔了好几?年的时光,就算她有心想记起具体是何事,又或是想忆起些细枝末节,也难上难,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上辈子他似乎没跟着她回门。
不过回不回门的,她也不是很在意。
宋家她自己都不是很想回,他跟着去不去,都没什么干系,顶多遭两句无?关痛痒的冷言。
三人作揖见礼,宋卿时扬起笑容,笑得?善解人意:“你若是有事,便先去忙吧,我自己回去也成。”
魏远洲听了这话?,欲言又止,也没说?好不好,而是给?身后?的同僚使了个?眼色,他便心领神?会:“属下在永安街等您。”
永安街,是进出宋府的必经之路。
宋卿时便明白,他要先跟着她回门,然后?再去办事。
等上了马车,魏远洲坐在主座,眉头皱得?很深,眼里的情绪复杂不明,片刻才道:“安阳侯在城外遇刺,我今日?可能会外宿府衙,你早些睡,不必等我。”
“安阳侯遇刺?”宋卿时瞳孔微缩,重点全聚集在他最开始的那句话?之上,不由惊呼。
在皇城境内刺杀皇室中人,什么贼人这般大胆?关键是……
“出了此等重大的事,你还跟着我回什么门啊?”
陪她回门是小中之小,耽搁圣令则是重中之重,她这个?不关心朝政的内妇都能掂量得?清楚,魏远洲怎得?能撇下同僚,佯装无?事跟她上了车。
她忍着飘忽不定的慌乱,扬声朝外道:“段朝,快停车。”
谁料,魏远洲却拦下了她,“继续驾车。”
比起她,段朝自然听魏远洲的,故而马车只放缓了速度一瞬,又继续往前按照原速开着。
“你……”宋卿时一顿,不解。
“不碍事的。”魏远洲忽然扬唇一笑,声音低低含着磁性,语气温和?的解释:“不过是安阳侯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戏罢了,只为博取陛下同情,换一个?离京保命的处决。”
安阳侯隶属摄政王一派,自认有稳妥靠山有恃无?恐,明里暗里给?陛下挑了不少事,前段时间犯错就差点被废,好在有摄政王帮着求情。
本以为就那么算了,可谁曾想前日?辰州密报,苏家那个?桑蚕案子查来查去,竟然跟安阳侯的亲信有所关联。
辰州那方做不了主,只能让陛下定夺。
这件事知之者甚少,消息都还没来得?及发散出去呢,这头安阳侯就突然遇刺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的真假。
同时也因为他狗急跳墙的行为,暴露了摄政王在陛下身边安插眼线一事。
可想来也对,安阳侯如若再不寻机会脱身,只怕真要连同老本都交代在长安城了。
“早去晚去,安阳侯都死?不了。”
若真性命攸关,宫里那批早就派去慰问的人就能处理,哪还能传话?给?他?
“安阳侯现在等的,是陛下的一个?态度。”
而陛下派去给?安阳侯传话?的,就是他。
啧,真是个?得?罪人的苦差事。
因为陛下,不放人。
听到这儿?,宋卿时漂亮的眸子眨了眨,面上露出几?分?担忧:“你跟我说?这些,妥当吗?”
闻言,魏远洲清声讥笑,而后?散漫勾唇:“怎么,夫人还能去告我不成?”
他的回答令她有些意外,上辈子魏远洲从不跟她说?这些,也不爱与她玩笑,今生倒是变化多多,鲜活不少。
宋卿时连忙摇摇头,泄露朝廷机密,可是连坐的重罪,她还没活够,不想掉脑袋。
想来他自有分?寸,她也就不劝他先行离开了。
到了宋家门口,胡氏得?信外出迎接几?步,身后?还跟着盛装打扮过的宋秋池。
胡氏是个?利索人,小事上拧不清很多次,可大事上基本不含糊,行事说?话?十分?客气周到,没有错处可挑。
宋卿时慢魏远洲半步下了马车,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身着艳丽像只花蝴蝶的宋秋池,面施粉口染脂,远山眉微微上挑,夺人眼球得?很。
相比妆容素雅低调着装的宋卿时来说?,她倒更像是光彩回门的新?妇。
宋秋池目光有意无?意往魏远洲身上瞥去几?道,含情媚意,宋卿时想不注意都难,倒是魏远洲,目不斜视,与胡氏客套几?句闲话?,一道进去了。
宋卿时对魏远洲的反应比较满意,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夫君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至于宋秋池的那点儿?小心思,她全然不想理会。
一个?黄花大闺女,对着有妇之夫,甚至还是自己的姐夫,使一些不入目的小把戏,只会平白轻贱自己,惹人笑话?。
而宋秋池似乎被打击到,失落扯了扯衣裾,只是一想到自己即将嫁给?的人是那样的,心中就没了顾忌。
眼看一行人快步都快入了正门,宋秋池姗姗跟了上来。
第42章 少年
宋家人全都在前厅候着。
“孙女?给祖母请安。”宋卿时敛裾行礼, 修长白腻的脖颈微微低下,姿态恭敬。
宋老夫人端详了她一眼,见她?面靥红润, 便知她?过得挺好, 心里清楚明白,嘴上还是得关怀:“在魏家,一切可还顺遂?”
“一切都好。”宋卿时轻轻颔首道。
宋老?夫人望着已经嫁作人妇的孙女?,嘴唇动了动,有?意?想说些什么体己话,可二人相处不多?,关系本就僵持,一时竟无言,只能讪讪闭上了嘴。
顿了顿,转而侧目看向同她?一起见礼的魏远洲,仪态端庄, 身姿如玉,端得是大方得体,气度逼人。
新婚夫妻站在一处, 郎才?女?貌, 极为相配。
宋卿时特意?跟宋老?夫人提了一嘴, 虽未明说具体是何公事,但?却暗示了其?中的重要性,宋老?夫人也未怪罪, 只让魏远洲自行去忙他的, 故而吃席就免了, 临走前去宋家祠堂给宋父宋母的灵位上柱香即可。
从祠堂出来,在半路遇到了不知何时等候在此的宋秋池, 她?满脸都写着“我有?事找你”,可落在宋卿时眼里,便是“我又要来找茬了”。
还真是不得安生。
宋卿时本想装看不见,可她?大步靠过来,满头珠翠晃人眼,拦在了她?跟前。
如此,便装也装不了了,顾及魏远洲还有?要事处理?,她?偏过头柔声道:“你要不先?走吧,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好。”
魏远洲眸色沉沉,连个眼尾光都没给心怀不轨的宋秋池,“我去前面等你。”
目送他走远些,宋卿时才?重新看向宋秋池,叹了口气道:“说吧。”
“你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似是要说的话难以启齿,宋秋池一连卡顿了三回能不能,最后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说出口:“让我给魏公子做妾?”
“你说,要做什么?”
因为她?的话太过荒谬,宋卿时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也不愿意?相信宋秋池已经疯癫至此。
宋秋池抿唇,仍然觉得难堪,可对上宋卿时鄙夷的眼神,硬着头皮重复两遍:“妾,我说做妾。”
这下,宋卿时完全听清,难以置信地扫她?两眼,见她?不似玩笑也不似一时兴起,实?在没控制住,当着她?的面嗤笑出声:“要发疯,别找我。”
说罢,宋卿时冷着脸朝前走去,径直就要越过宋秋池,直接就要离开?。
宋秋池赶忙上前,下意?识拉住她?的手,“你等等,我知道这不可能,可……”
“你也知道这不可能,你还问我作甚?找骂?还是讨打?”
宋卿时毫不留情甩掉她?的手,眼底异常冷漠:“听说你已经说好了婆家,要我将你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说给二伯父听吗?”
宋秋池的脸色当即就白了,再华丽的妆容也显得黯淡无光。
俨然,她?的恐吓起了作用。
不论未来局势变化,就目前来看,宋秋池要嫁的,是宋顺昌顶头上司兵部尚书的嫡次子,李家也算得上京城有?名的世家,如今北境不稳,正属多?事之秋,李家家主身为兵部尚书,执掌兵权,正是受陛下器重的时候。
两家联姻,对宋家来说也属于是高攀了,按理?来说,宋秋池不该不满意?啊?前世也没闹什么幺蛾子,乖乖嫁过去了的。
这一世,发生了什么她?不知情的事吗?
“我要被李家给退婚了!”宋秋池几乎是哭着喊出来。
“什么?”
待宋秋池解释过后,她?才?知晓,有?人将宋秋池私下勾搭罪犯郑商然的消息捅到了李尚书跟前,尽管二伯父极力否认,也没能挽回这段亲事。
宋卿时得知原委,很想骂一声活该,可对上宋秋池快发狂的表情,她?又生生忍住了,毕竟她?可不想被她?当场生吞活剥了。
宋卿时耐着脾气,好言相劝:“那你就另寻好婆家啊。”在回门之日,膈应她?算怎么回事?
“我还能找到什么好婆家?牵扯上郑商然,不连累我爹的仕途就算不错了,与其?嫁个敷衍的人凑合,我宁愿给魏远洲做妾。”
听到这儿,宋卿时忍不住腹诽:不是,你愿意?嫁,也得我同意?让你进门啊。
“绝无可能。”宋卿时直白拒绝。
宋秋池眼眶发红,成串似的掉下几滴泪珠子,试着去拉宋卿时的手:“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就求你这一次,你能不能成全了我。”
“我若是进了魏家,你我姐妹,我定会与你好好相处的。”
“你再说这些废话,别逼我打你。”人可以不要脸,但?不能这么不要脸。
宋卿时侧身避开?她?,目光快速环视四周,更多肉文在企饿群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立马锁定不远处檐下路过的两个仆妇,恰好就是上次她?花钱请来处理?绿茵的那两个。
眼前一亮,赶忙出声叫住了她?们。
那两个仆妇应声回眸,就瞧见大小姐满目放光地盯着她?们,脚步一转,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有?下人在,宋秋池就不再提刚才?的事,宋卿时明白,她?不是放弃了,而是觉得丢不起那个人,才?选择噤声。
宋卿时塞给她?们一个荷包,笑得人畜无害:“还请两位嬷嬷,帮我把?二小姐送回屋子。”
扔下这话,她?便转身离开?,一刻也不想多?留。
宋卿时好不容易打发了宋秋池,呕着一口气,疾步走在石径上,猛地转头,就正好对上一双错愕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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