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山下火灾,事出蹊跷。
这?是魏远洲对他说的第一句,意在暗示他对方?还有同伙。
——何?不将计就计,一网打尽。
这?是第二句,精准抓住了?他的心思。
也成功救下了?鄂温手里的那个女郎。
“虽然鄂温受了?伤,但是仍然不可掉以轻心,沿路派人跟紧他,另外给各处暗信,争取将楚饶在澧朝的余孽一网打尽。”
翟敬宵的话音刚落,魏远洲拎着?剑就要一同跟着?去。
“放肆!”卫善伸手拦下他:“你一个文官,如何?能?插手我们?锦衣卫的公务?”
可他的一句话就让卫善闭了?嘴:“若不是你们?办事不利,能?让我妻子至此险境?”
妻子?那女郎竟是魏远洲的妻子?
卫善还欲说什么,却?被翟敬宵打断:“那就有劳魏大人了?。”
这?话便是他手下人暂时任魏远洲差遣的意思。
“多谢。”魏远洲凝眸,急匆匆落下两个字,随后疾步离开。
等他走后,卫善重重哼了?一声?:“区区一个五品,敢在大人你面前放肆?”
“若不是耽搁了?三年,他的官阶绝不会只是个五品。”翟敬宵望着?跟随队伍一同离去的那抹背影,眸色凛然,透着?洞察秋毫的凌厉光芒。
权势低人一等,就只能?处处限制于人,差点连心爱之人都救不了?,怎么能?不急?
这?种感觉,他再懂不过。
卫善见翟敬宵停在原地,神色一顿,握紧伞柄问:“您不去亲自抓鄂温?”
翟敬宵转动着?拇指的玉扳指,眼底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狠毒之色:“鄂温自然得抓,内鬼亦然。”
这?话让卫善登时睁大了?双眼,十分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可若不是内鬼接应,重兵扣押的鄂温,又怎么可能?有机会逃出来?
*
无尽的黑暗里,大雨磅礴,劲马在林间飞奔,雨水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身上。
为了?不被颠下马,宋卿时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马鞍,可这?位叫鄂温的全然不顾后面还有个她,不停地挥舞马鞭,飞驰在乡野小道。
宋卿时花费全部的精力坚持了?一段距离,只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顶出来了?,以她的那点儿力气?,若是再执拗顾及男女之别,不去攀附身前之人,被狠狠摔下马是迟早的事。
雨水浸入眼睛里,混杂着?灰尘泥土疼痛难忍。
宋卿时猛地眨了?几下眼睛,咬紧牙关,小心翼翼松开握着?马鞍的一只手,可紧接着?上半身突然失去平衡,往后一倒,颠簸的马背让她整个人几乎悬在半空。
发?丝随风乱舞,宋卿时吓得赶忙伸手,指尖艰难发?力,终于抓住眼前之人的一片衣角,用力一扯,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那一刻,忐忑的心,升腾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宋卿时长长呼了?口气?。
“松开!”
忽地,男人低沉的警告在耳畔响起。
“你以为我想碰你?我都要摔下去了?!”她不管不顾地大喊。
尖锐的嗓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听起来别样恐怖,林中的鸟类受惊,扑腾着?翅膀四散逃去,鸣叫声?愈发?刺耳。
鄂温忍了?又忍,竭力去忽视腰间那两条存在感极强的细胳膊,一段时间没再说话。
远处阑珊的灯火逐渐熄灭了?,一盏接着?一盏,由近及远,身后的风景几乎在一瞬间黑暗吞噬,夜晚的野外,不免让人有些恐惧。
一路积攒的委屈和害怕,让宋卿时再也憋不住,眼泪不要钱般从眼眶喷涌而?出,顺着?被雨水洗刷到近乎苍白的脸颊和下巴,直直滴落进鄂温的后脖颈。
恰驶入一排密林,滚烫的泪水不同于雨水的冰凉,激得鄂温眉宇皱成一团,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让他又一次爆了?粗口:“哭个毛哭,给我闭嘴。”
宋卿时闻言,哭声?一顿,随即更委屈了?,怒吼道:“我就哭,就哭,有本事你真?的砍死?我啊!”
“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鄂温的声?线骤然变冷。
“混蛋,你除了?威胁要杀了?我你还有别的说辞吗?”宋卿时抽抽嗒嗒,不要命地放狠话,但她潜意识里还是怕的,哭声?慢慢削弱,眼泪鼻涕一股脑全擦在他后背的衣服上。
敏锐如鄂温,如何?不知道她在自己背后搞的小动作,直接被气?笑了?:“你这?个女人……”
努力平复的情?绪,被他这?么一凶,又控制不住地啜泣起来。
“操,你没完没了?是吗?”鄂温咬牙切齿。
“是,我就没完……”
“唰——”是他抽刀的声?音。
“呜呜呜,我不哭了?,你别杀我,我不哭了?。”宋卿时吸吸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懵了?,脑袋一下子变得昏昏沉沉的,眼前一黑,直直栽向他的肩膀,失去了?意识。
*
等宋卿时再次苏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到了?一处四面漆黑的山洞,脑袋仍然晕乎乎的,嗓子也很干,不用想,就知道是因?为她淋了?一个晚上的雨,感染了?风寒。
下过雨洞内变得极为潮湿,中央点燃了?一堆还泛着?湿气?的柴,浓烟滚滚飘过来,呛得她忍不住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淋湿的衣服已?经半干,贴在身上黏糊糊的,一股子发?臭的霉味,熏得她直作呕,可这?也没办法,别说换身衣服了?,就连能?不能?活着?回长安城都成了?问题。
重生前顺风顺水,连一丝磕磕碰碰都没遇见过,重生后倒好,直接让她面临生死?抉择。
正当她踌躇命运时,脚边的方?向,一缕光线顺着?洞口的缝隙照进来。
“天亮了??”她喃喃。
“这?是天黑。”
宋卿时猛地抬头,顺着?这?突兀的声?音朝洞穴的角落里寻去。
火焰的暗影里,隐藏着?一双冷酷的眼睛,犹如老鹰般冒着?幽光,正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鄂温的眼神盯得宋卿时小心肝一颤,抬手捂住胸口,却?不小心摸到了?脖子上缠的一圈布,昨日被刀刃抵住脖子的记忆回朔,小脸霎时间变得惨白。
“怕你死?,特意缠的。”
听到这?话,宋卿时稳了?稳心神,才重新看过去。
看起来他特意整理过乱糟糟的头发?,全部扎起来,精神利落了?不少,面容的污泥也被雨水冲刷个干净,比之前灰头土脸的样子舒服多了?,添了?点人情?味,不像是个在逃囚犯了?。
可她只看了?两眼,就匆匆避开了?视线。
只因?他脱光了?衣服,上半身全然暴露。
他的身体跟魏远洲相似却?又不同,他的体型更大,皮肤更黑,古铜色的肌肤在火焰的照耀下泛着?荧光,块块紧实的肌肉分明,彰显着?来自铁血硬汉的力量,那是在真?刀真?枪的厮杀下磨练出来的。
腰腹、肩膀、手臂都是狰狞的刀伤,新伤旧伤混杂在一起,瞧着?分外惊悚严重,鄂温在上面抹了?草药,绿色的汁水顺着?纹路流满了?肉眼可见的地方?。
“你受伤了??”宋卿时下意识问道。
鄂温掀起眸子,望过来:“我受伤了?,也能?轻而?易举弄死?你。”
宋卿时一噎。
不禁腹诽这?人煞气?深重,动不动就说要弄死?她,这?都逃了?一天一夜了?,也没见他真?的弄死?她,不光如此,竟然还善心大发?给她包扎伤口。
“你的嘴巴里,怎么总是打打杀杀?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真?是白瞎了?一副好容貌。
“你是澧朝人,我是楚饶人,能?好好说话?”
那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宋卿时闭上了?嘴。
少顷,宋卿时抿了?抿唇,她有心想问绿荷的生死?,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捏紧衣袖道:“我的侍女,你杀了?她?”
鄂温闭着?眼睛,手里握着?刀,闻言嗤笑:“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暇担心别人?”
“她还活着?。”
安静不过一会儿,又听她紧张兮兮地问:“真?的?”
“我有自己的原则,不杀女人和弱小。”
“那、那你也不会杀……”
她的话还未全部说完,鄂温就明白了?她想说什么,冷笑道:“你再废话,我不介意让你成为那个例外。”
“……”仅存的一丝侥幸就这?么没了?。
“一开始要救你的那男人,是你情?郎?”鄂温忽然道。
“什……么?”宋卿时傻眼。
鄂温不语,眸色沉沉盯着?她。
宋卿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口中的“情?郎”,指的是魏远洲。
她如今在鄂温眼里是“柔嘉郡主”,夫君自然就是远在天边的贺景尧,可他从哪儿看出来她和魏远洲有一腿的?
沉默半响,宋卿时低着?嗓音回:“……你别胡说。”
“呵,还以为你们?澧朝的女子都很矜持保守,没想到玩得挺花啊?”
第50章 吐了
宋卿时?脸上青红交错, 一腔怒火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下根本不?敢发作,憋了?又?憋,虽然但是, 她该怎么解释她和魏远洲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
纠结了?一会儿, 宋卿时忽然被自己气笑了?,她有什么好跟他解释的?
可没等多久,她冷着脸嘟囔了一句:“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鄂温轻笑了?一声,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我们得走了?。”说?完这话,鄂温用手撑地,微微用力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夜晚最适合赶路,只要赶到?下一处地点与接头人汇合,便?能丢弃眼前这个拖累。
他之所?以选择停留此处,一是因为身上的刀伤已经化脓不?得不?处理,需得暂做休整快速恢复体力, 二则是这女人竟然不?知何时?昏了?过去,差点直愣愣摔下马。
虽然暂时?甩掉了?后面跟着的一堆尾巴,但是再这么盲目赶路, 只怕真?如翟敬宵所?言, 还未走出去多远, 就会被重新抓回去。
一想到?他被抓的原因,就恨不?能立马将叛徒抓回来两刀解决掉,多年的筹划在一念之间毁于一旦, 这种结果他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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