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瓜子
“别院我也就来过两回,眼下听弟妹说起,倒还挺稀罕怀念那滋味的?。”
“我这就让人?去准备。”说罢,宋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顺带也问了王舒冉的?意思:“五嫂呢?泉眼不止一处,可随时去。”
别院共有三处温泉,装修风格都大差不差,规模也差不多,任选一处都可,她上回与魏远洲共浴的?算是一处,她心里膈应,自然不会安排给二人?,便还剩下一处。
王舒冉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泡温泉放松,不可能因为与李清歌拌了几句嘴,就放弃享受的?机会,神?色淡淡道:“那就劳烦你了。”
得到她的?准确回答,宋卿时悄悄给绿荷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暖阁。
聊完温泉,李清歌又陆陆续续聊起了宋卿时离府后魏府发生的?事,宋卿时认真听着,时不时问几句疑惑的?
纵使宋卿时重?来了一遭,可有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她还是记不住的?,只能从?旁人?那里打听打听,她再琢磨琢磨,就能将一些事给串起来,推测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偶尔说到趣处,不约而同?笑起来,场面瞧着很是和?谐。
听着二人?谈笑风生,一直插不进去话的?王舒冉暗自咬牙,不过转念一想,只要?她履行了魏临邵交代给她的?任务,尽量缠着宋卿时和?她打好关系就好,旁的?她才不在意。
虽不知魏临邵有何深意,但是只要?是他交代的?,她认真完成就是了。
她们聊得开心,就聊得开心,左右她也不稀罕。
可心里想着不在乎,她还是不受控地接话,时不时哼一声,表达自己?受冷落的?不满。
王舒冉的?别扭,宋卿时和?李清歌均看在眼里,可后者显然不想理?会,装作没?看见?,可宋卿时却不能装作没?看见?,两头她都不想交好,但是也不想得罪。
于是另起了个话头将话题引到几人?都能聊两句的?事情上。
三言两语,气氛也就活络了起来。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她们去泡温泉,宋卿时就慢腾腾回落梅榭了。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然有了灰暗的?迹象,灰沉沉的?云贴着头顶,似乎一踮脚,伸手就能摸得找。
“看样子又要?下雪了。”绿荷推断道。
宋卿时怕冷,闻言拢了拢披风,耷拉着脸道:“这冬日也太长了些,真希望快些到春日。”
春日多好啊,柔山秀水,繁花锦绣,就连空气都是柔和?爽朗的?,不像这冬日里的?,呼啸而过,恨不能将人?给吹跑了。
越幻想她就越觉得凉飕飕的?冬日讨人?厌,没?有春日半分讨人?欢喜。
“主子你啊,真是冬日里怀念春日的?温暖,春日里就想着夏日的?绿意,到了夏日又想着秋日的?凉爽,而一旦到了秋日就想着冬日的?雪景。”
“可真等到了那个季节,主子你就开始嫌弃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三心二意,一天一个样,就没?一个让主子你钟情的?。”
宋卿时听着绿荷调侃的?话,眨巴眨巴眼睛,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发现她还真是如此,随即开怀得笑了笑,这一笑,嘴都要?笑得咧到耳后根了。
可下一秒她就稍稍收敛起笑容,只因她这笑得实在太不正经,也没?个主子样,被?旁人?瞧见?怕是要?在背后笑话她呢。
她用余光娇柔地瞪了眼绿荷,故作威严道:“好你个绿荷,真是皮痒痒了,竟调侃起我来了?看我回去后怎么?收拾你。”
绿荷知道她是说着玩,并不害怕,面上假模假样地蹲了蹲身子,连声道:“主子饶命。”
逗得宋卿时又忍不住笑起来,这会儿走到了拐角处前面并没?有人?,她便没?再遮掩,用手指了指绿荷:“你这丫头,你说说,我哪儿有三心二意了?我明?明?钟情得很。”
宋卿时这么?问了,最了解她的?绿荷噗得一声笑了出来,开始细数她“不忠”的?证据。
比如正吃着虾呢,嘴上却说想吃鸡了;又比如刚做好一件芙蓉花样式的?裙子,又惦念着牡丹花样式的?。
最后还要?补上一句:“奴婢说的?可都是事实。”
“我哪有?”宋卿时嘟起小嘴,不服气地替自己?辩驳。
绿荷抿紧嘴,笑着摇摇头不说话,可无言胜有言,谁都看得出她的?答案。
宋卿时不占理?,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仍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泄气道:“那总有那么?一两件是我一直喜欢着呢吧?”
绿荷当真认真思索了起来,笑眯眯道:“确实有那么?一样,主子你情有独钟。”
绿荷的?笑太过不怀好意,一看就有坑等着她来跳,可宋卿时并不想放过求证的?机会,好奇问:“什么??”
谁料绿荷临了却卖了个关子:“主子你当真不知道?”
宋卿时还真没?个答案,凝了凝眉认真思索片刻,决定诈她:“你说就是,看与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个。”
绿荷比不过她心思深沉,手掌掩唇凑到她身边,轻声道:“姑爷。”
短短两个字,却让宋卿时诧异得微微张大了嘴。
可惊异归惊异,她也没?觉得这答案有何错误。
自年?少情窦初开一直到现在,她的?心里可不就一直装着他么??
他最初的?薄情寡义可没?让她受罪,以至于还闹出那样的?误会,到目前他懂得了何为爱,开始对她柔情似水。
苦尽甘来换来一心一意,也算是对她年?少的?爱慕一个交代。
但是越想她就越觉得有几分委屈,对魏远洲的?埋怨也就深几分,她为那些苦守的?日子感到心疼。
那臭男人?若是早开窍几年?,她何至于遭他不自觉的?冷落?
“奴婢可是说错了话?”
绿荷观察着她的?表情,从?惊异到生气,变化只在一瞬间。
宋卿时如实道:“你没?说错,只是想到以前的?事,生某人?的?气罢了。”
她的?回答,让绿荷自然而然想到了姑爷从?前的?态度,与方才在席间温柔挑鱼肉的?态度可是天差地别,要?不说陷进去的?男人?前后差别大呢?
自家?小姐捂姑爷那块冰块捂化了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捂冰块的?过程着实冷得慌,成功过后该享受的?温暖可一点儿都不能少。
所幸姑爷也识趣,冻伤了小姐的?心,知晓要?想办法弥补。
*
日子转眼就过去了三日,宋卿时每日都被?王舒冉缠着去陪她说话。
碍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宋卿时不好与一个孕妇计较,每次都只好应约,一待就是一整天,只差夜间睡觉都在王舒冉的?屋子里睡了。
这日天色黑了,宋卿时刚到落梅榭门口,就看见?一个陌生的?婆子佝偻着身子,蹲在门口台阶的?角落。
婆子听到动静,见?到来人?赶忙撑地站了起来,不知她蹲了多久,又许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整个身躯还哆嗦了一下,随后面朝着宋卿时这边行了个礼。
见?状,宋卿时停下了脚步,让绿荷上去询问看门的?丫鬟:“怎么?回事?”
看门丫鬟道:“她说有事要?向少夫人?禀报,可奴婢问她是谁,有何事,她又不说,偏要?等着少夫人?您回来,奴婢见?天气冷,便想让她进来等,也劝不住。”
听完解释,绿荷拧起了眉,转而去问那婆子。
婆子自称是西角门负责看门的?,脸上慌张的?很,小心翼翼看了眼绿荷身后的?宋卿时,只道有要?事禀告。
宋卿时懂了,她嘴里的?要?事应当不方便在这里说,顿了一下,便道:“你进来吧,进去后给她倒杯水暖暖身子。”
进了屋,宋卿时在暖榻上落座,问浑身都写着拘束二字的?婆子:“发生了何事?你怎么?这副模样?”
见?婆子面露犹豫,宋卿时语气再次放柔了不少,耐心宽慰着:“你别急,慢慢说就是,出什么?事了?何至如此慌张?”
绿荷进屋后便依言去给婆子倒水,可是手才刚触碰到壶把,婆子就等不及道:“少夫人?,少夫人?,就方才……大公子一身血从?角门偷偷进府,老?奴实在放心不下,想着还是过来给您通报一声。”
一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婆子,一想起那满身是血的?场景,心里就慌得厉害。
天色黑,大公子外面披了件薄款大氅,按理?来说常人?是看不清楚内里衣物沾上的?血,可婆子男人?家?是干了几十年?的?屠户,她对血味极其敏感。
大公子还没?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那股子浓重?的?血味就已飘到了她鼻子里,再定睛一看,那被?风吹起的?大氅里,浅色衣物上,不是血是什么??
听到婆子话里那浑身是血几个字,宋卿时眼前一黑,身子一个晃悠就往地上倒去,婆子眼疾手快,急忙扶住,担忧喊道:“少夫人?,你可别吓老?奴啊。”
“随我去前院。”宋卿时缓了一会儿,就撑着绿荷和?婆子的?手往外走。
可刚刚往外面走出去几步,忽地想到魏远洲特意挑了个偏僻的?角门回来,不就是不想让人?知晓这件事吗?她这般大张旗鼓地跑过去,岂不是昭告所有人?魏远洲出了什么?事吗?
五哥那边又会如何作想?
她要?去,也不能以这副慌不择路的?表情去。
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凌厉,叮嘱婆子道:“这事不能同?旁人?说起,可明?白?”
“老?奴活了这些年?,分寸还是把握得住的?。”婆子当即表明?忠心和?立场。
宋卿时让婆子悄悄回去,尽量别让人?看见?她来过落梅榭。
直到等心情彻底平复了下来,才对绿荷道:“走,去前院。”
宋卿时赶到时,恰逢碰到段朝端着个药碗从?里里出来,见?到她停了下来规矩施了个礼。
“郎君他伤得可重??”宋卿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淡定自若,但是还是止不住有几分颤抖。
她都这般着急了,段朝却是支支吾吾,一言不发。
甚至低下了头,那模样俨然在告诉她:魏远洲受了重?伤。
*
天刚摸黑,村里面就下起了大雪,像是毛茸茸的?棉花,大块大块往下掉落。
人?烟罕至的?土地庙外,站着两位面色严肃的?侍卫。
“蠢货!”
寂静中,一道震耳的?怒骂声突兀的?响起。
土地庙里,魏临邵骂完,一巴掌重?重?扇在向冲的?脸上,那人?顿时口角流血,身体不受控地往后退了两步。
脸庞再痛,向冲也不敢伸手去捂,硬着头皮龇牙咧嘴几下,当即双膝弯曲跪在了地上:“小的?眼见?他查到了这份上,实在没?办法了,这不是想着给他一个下马威吗?”
“你以为他是谁?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给他下马威?莫不是嫌脑袋挂在头上挂的?时间太长了?”魏临邵边说边攥紧了拳头。
借着魏家?势力耀武扬威了好几年?的?向冲太久没?被?人?骂过了,脸色红了一阵,黑了一阵,几轮变换好不精彩,可他也清楚地明?白,眼前的?男人?能够轻易决定他的?生死,他惹不起也不敢惹。
最后将额头贴在地上,恭敬道:“小的?知错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补救?”
魏临邵冷冷偏过头,望向桌子上熊熊燃烧的?火烛,嗤了一声。
以魏远洲的?身手能在这些喽啰手里吃亏?还能让自己?受伤?无非就是故意的?,这是在变相给他下马威呢,也是在警告他别动歪心思。
李氏父子被?绑在魏远洲手里,却还能给他的?心腹暗中递信,除了是魏远洲故意为之,还能有何可能?魏远洲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魏家?实权仍旧掌控在大房和?支持大房的?老?东西手里,二房没?有话语权,不能随意支取银两,纵使大伯去世过后,本应当向他倾斜的?资源眼看着就要?落在他身上,临了却又给收了回去,不愿花在他身上半分。
这也就罢了。
可就连父亲也暗示他该收敛锋芒,没?了魏家?的?明?面支持,他在官场上举步维艰,私下该打通的?路打不通,就只能另寻他法。
最快得到他人?赏识的?方法便是银子,可银子又该从?何而来?
别院之事并不是他主导的?,而是他偶然发现,半路操控加入,他做的?天衣无缝,况且就算出事,他也有本事将锅甩在别人?身上,从?而撇得干干净净。
如此风险最小,却能得到最大的?好处,如何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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