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照万里
“我在京城的交际圈就这么大,只要查一查就明白,最近我也没得罪谁,到底是谁干的?”沈知澜求一个答案。
这次路行止不肯说了,不论怎么催都不肯说。
沈知澜肯定道,“凡是追根溯底,不外乎情钱仇三个字,又有话说,谁得益,谁就有最大嫌疑。我最近卷进入的事情,最大
就是应王府的事,所以,跟恒王褚王有光?还是跟明王简王有关系?”
路行止无奈,这不是把既得利益者猜到了么,这么聪明干什么?
“你心里有数就好,现在被卷进风波里,踩你们,不比踩死蚂蚁难多少,我也不能次次都出现救人吧?哪儿能千日防贼呢?”
猜测得到证实,沈知澜缩缩脖子,“我懂了,一定乖乖的。”
这次是撞车,下次没准就下毒,找杀手了,何苦来哉呢?
*
沈知澜放学路上被惊马踏骨折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别的不说,沈齐跟杜珍娘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沈知汝也请了几天假,等到伤情稳定才重新上学。
过来探病的人一进房间,就能闻到浓浓的药味,沉闷的空气和躺在病床上的人,让秦先生心凉半截。
他的得意学生啊,不会真出事了吧?有没有伤到手啊伤到手前途可就完蛋了!
面对忧心忡忡的秦先生,沈知澜只能再三保证他只是伤到腿,好生养着就行了,并没有大碍。
其实现在天冷也有好处,伤口不容易感染,换药时沈知澜看过伤处,触碰过,骨头确实没问题,但小腿上喇了好长一条口子,需要慢慢等长好。
路行止还送了上好的祛疤药来,等掉痂就能用了。
秦先生见他精神头还好,总算能安心,转身还送了不少补身药品来,这才大发慈悲,肯让姑娘跟人单独相处一会儿。
到时间他可是要喊的!
秦先生在正屋等候,意外看到一个穿着御驾卫服饰的男子也同样提着礼品进门,看配饰的颜色,品阶不低。
对方放下礼品后,就安静坐着喝茶。
有赖御驾卫的盛名,秦先生只是点头示意,接下来打算井水不犯河水的,互相熬到对方离开。
只是对方穿着官服的背影,神态,一打眼就让秦先生觉得面善,他甩甩头,把这种诡异的熟悉感摇出脑袋。
这位御驾卫容貌之盛,日常肯定遭过不少麻烦,恐怕最讨厌别人议论他的相貌,秦先生自觉还是别触霉头的好。
内室,沈知澜跟秦茂璃解释了那日的意外,又说自己恐怕要有几个月不能上学的。
“人没出事就行了,还想着上学的事呢!”秦茂璃白他,“你的任务就是先养好身子,至少精神养好些,别的事,正好找我爹开小灶啊!”
她俏皮一笑,“我也可以把笔记给你看!”
那当然好了,还能不耽误功课。
沈知澜不能告知真相,只能答应秦茂璃要好好学,不辜负。
送走秦氏父女,施初才进门探病。
这还是两人头一次正大光明见面。
沈知澜一见面,就知道自己先前的猜测没出错,他几次碰见的,就是施初。
这双眼睛没变。
沈知澜秉持着惊讶的模样,装两人关系不好,“施大人怎么来了?稀客啊。”
施初也装模作样的,装不熟,“我受皇上指派而来,他老人家偶然听宗令大人提起,特来慰问。”
沈知澜装感激,施初装不熟,彼此你推我拉,费了好一番力气才走完流程。
安静下来后,施初看着好好的人躺着养伤,莫名愧疚,都是他没引起重视,把人手集中到别处,才让沈知澜这边出了疏漏,受了伤。
也是皇上高瞻远瞩,提前安排了路大人兜底,虽然受伤但不严重,不然他难辞其咎。
因为愧疚,施初也不好继续闲话。
他没话说,沈知澜反而特别想问,施初现在做的事有危险么?一会儿扮黑衣人一会儿装丫鬟,想想都很危险啊。
可施初在御驾卫,由皇帝直属,任务再危险也是皇帝指派,况且风险大收益大,怎么也不能阻止别人的前程不是?他只能按下疑惑,提醒施初平时公务别太忙碌,别累坏了。
施初点点头,又闲话家常几句,这才离开。
正在等马车的秦茂璃回头看父亲,父亲盯着一个御驾卫的背影,不由得疑惑,“是谁啊?”
“没什么,看岔了。”秦先生收回视线,让马车走了。
*
青花教出动人马,或是意外或是偶然,总之相关人马都被一一拿下,就连本来关在大牢的泄密人员,也得了疟疾死了。
相比之前,本来就是边缘人士的沈知澜断腿,不轻不重,也算惩罚,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冒头。
于是青花教回禀上司,上司也开心了,觉得能交差泄愤。
恒王拿着结果,知晓此事的都封了嘴,总算满意了,大笔的金银赏下去,但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
这些江湖草莽,做事就是粗糙,都不知道把事情分开点干,隐秘点,乱糟糟集中在一起,还是引起了疑惑,让刑部正在查。
不过,青花教如何,跟高高在上的王爷又有什么干系呢?谁会相信一直致力造反的青花教,跟他会有干系呢?
他的手始终是干净的。
第216章
沈知澜开始家里蹲生涯,为了伪装骨折,他只能在家里和后院活动,偶尔待在庭院,享受冬日暖和的阳光,唯一的缺点就是无聊。
给个手机多好!至少有的玩!
而他的系统,一直没有新的话本弹出来,经过反复试探,他已经放弃,不再留心系统打算搞什么幺蛾子。搞幺蛾子总要先出招,等到出招再说。
幸好朋友们都很贴心,会尽力挤出时间,轮流来看他,今天来的就是沈葵,正在跟手里的梨子奋斗。
沈葵没干过削水果,虽然没削到手,但梨子遭了大罪,硬是从梨子变成窝瓜,小了一大圈。
“还是我来吧,不然这梨子指定吃不上了。”
沈知澜拿过小刀,三两下把果皮削掉,保留还能吃的部分。
“那怎么好意思。”沈葵讪讪地。
“我伤的腿又不是手,哪儿不能削个果子了?”沈知澜啃梨子,含糊说,“潭哥怎么没来?”
“他啊,去筹办礼物了,过些日子不是恒王府的寿宴么?虽不一定能接到帖子,但礼物是一定要送的。”
沈葵也含着梨子,毕竟是亲王寿宴,谁敢马虎呢?
沈知澜赶紧记下,记得提醒爹去准备寿礼,同时升起三分感慨来,要是还待在茂州,光是三节六礼就能把人愁秃,不送不行,送轻了也不行,为难的很。
不过沈葵饶有兴趣说起近日的新闻,“最近京城来了一个戏班,跟普通的戏班不一样,全是新鲜戏法的,热闹的很,上次我去了一趟现在还想去第二趟。”
沈葵回忆起那个叫做雪山的戏班,玩的戏法当真有趣,能从空箱子里变出麻雀,石头变银子,最绝的还是木箱藏人,一个仅容人蜷缩蹲下的木箱子,关了一个被麻绳缚住的人,戏班主拿着大刀在木箱上来回穿插,观众心都提到嗓子眼,却发现没有血水冒出,然后戏班主拿一块红布盖住,再开箱,木箱里空无一人,本来关在箱子里的人从侧面登台,毫发无损。
当时沈葵看的眼睛都瞪大了,始终想不明白其中关窍。
“真的?”
沈知澜羡慕极了,魔术他看的多,空箱藏人不是什么绝技,但现场版他还没真没看过,可恶,就算这次接到请帖,他也去不了,他还要在家装瘸。
其实伤口愈合差不多了,但谁让他装的是骨折?至少也要休养一两月。
“没关系,你的那份我帮你一起看了。”沈葵故意怪笑,随即又正色道,“雪山戏班都到京城了,肯定会演很多场,等你好了再一起看吧。”
沈知澜这才开心起来。
等到沈齐归家,沈知澜提起寿礼的事,沈齐道,“礼物早就置办了,这种事我怎么会忘?一尊檀木佛像,意头好材料好,花了不少钱呢,比市价贵两成。”
因为置办礼物的人太多,市面上好点的礼物都涨价了,沈齐发出跟孩子一样的感叹,幸好现在家里银钱够用,不然送礼的钱都要四处筹集。
到京城住,不算白来。
*
沈齐记着恒王府寿宴的日子,到时就带着礼物上门,由门房登记好。
恒王府的外客院,早腾出一块空地来堆放礼物,已经垒的老高,但送礼的人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放下礼物,不敢多停留。
沈齐暗叹,谁让送礼也有讲究呢,别人都送的情况下,你不送礼就是失礼,或者别人都送重礼,你的礼物轻了,同样失礼。
没办法,只好尽量挑好的礼物送,哪怕主人家连礼单都不会看一眼。
沈齐胡思乱想了一通,脸上却不失笑意,恭谨奉上礼物。
他送完礼物想走,毕竟没收到拜帖,谁想门房小厮赶紧拦人说:“大伙儿的心意,咱们王爷都知道,只是内院不够大,摆不下许多桌椅,只能在客院还有巷子边,请大家饮上一杯水酒,聊做答谢,还请大家赏光。”
众人不想还有这样的机会,别说是水酒,就是半盏茶也要留下喝光再走啊,以后说起都自己吹嘘的谈资。
大家都留下,耐心等着王府的流水席。
沈齐跟一群人一齐站着等候,数着来来往往的客人,熬到接近午时,就有人鱼贯而出,开始摆放桌椅板凳,然后就端着一盘盘冷拼先上菜了。
这露天席面吃的沈齐都醉了,就算用热水保温,没一会儿就凉了,只能捡些干净的,油荤不多的吃。
不过他的位置分在客院边缘,至少有屋檐遮头,比在巷子内蹲守的人强,炭盆虽点着,但是热量不够,冻的很。
但席间的人还是很高兴,这吃的不是席面,而是荣耀啊。
吃罢,管事又来说,客院里搭了戏台子,雪山戏班要来表演节目,还请诸位赏光去看,一同乐一乐。
雪山戏班如今风头正盛,谁人不知?哪怕能够站在角落里看一看,也足够有趣了。
沈齐随着人群挤了进去,找了一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兴致勃勃观看着。
没一会儿,雪山戏班的人就登上高台开始表演,戏班的人动作利落,姿势劲道,加上不错的长相,立刻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让观众们入了迷,连简单的钻火圈,爬火墙都是这么有意思。
观众掌声如潮。
气氛正酣,戏法人报出下一个节目的名字,灵宠献福!等着给今日的寿星公恒王献上祝福。
主位上的恒王志得意满,捻着自己修剪整齐的胡须,等着节目。
只见戏法人先是从空荡荡的手心里变出一只麻雀,麻雀还活灵活现的,在戏法人的掌心蹦了蹦,随后振翅高飞,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戏法人就在台上这么等着。
少顷,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响起,十几只麻雀重新飞了回来,爪子上似乎还带着什么物件,一只麻雀一啄,一卷,发现竟然是个小小的卷轴,上面书写着大大的“福”字。
卷轴展开,麻雀叼着卷轴上的麻绳绕场一周,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上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