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照万里
忙活到后来,一场空。
手下似有所悟,又是一通赞扬,施初按下他的马屁,“以后有任何消息都来禀报,不要错过任何一个字,任何字都有可能是线索,明白么?”
手下连连点头。
他们已经控制住青花教跟恒王联络的中转点,恒王有信件传递过来,中转点就会第一时间解读,再无声无息转给青花教的人,两边的动向都能了解的一清二楚,一切尽在掌握中。
*
恒王查来查去,只查到不相关的人,他不死心再三拷问,得到跟其他王爷无关的消息后,冷哼不已心里质疑,却只能咬牙吃了这个闷亏,并且老实起来,一直沉寂到除夕宴,也没继续冒头。
除夕宴上,别的宗室都谈笑风生,唯有恒王一直待在座位上,只有别人来敬酒时,他才露出笑脸,举起茶水。
应王看到三弟这模样,爽了,该!谁让他先算计自家的?这下玩砸了,把自己套进去了吧?
褚王特意起身给恒王敬酒,他是老幺,说话也格外不顾忌,“三哥别生气了,一点小事么,大哥都没计较,你还一直念叨。”
还提这茬!还提!他独自待着就是想避开争论,让时间尽快消弭影响。
恒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多谢四弟,我不过是年前感染风寒,没什么精力,所以才不到处走动,四弟想到哪儿去了?”
“感染风寒,哎呀,应该赶紧让太医院院正开个方子呐!”褚王大惊小怪的呼唤,而且一直要太医来诊脉。
恒王拒绝,褚王坚持,彼此僵持下不来台。
眼看要闹腾,皇帝压制了他们的行为,“四弟都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闹兄长,这可不好。”
褚王挺起胸膛,皇帝都把这种行为归为兄弟打闹,他当然更来劲。
皇帝安坐,看到他们的模样,突然做回忆状叙起往昔,“看着你们的模样,倒是让朕想起小时候,还在上书房上学的模样,那时候我们多亲近呐,就算有些小打小闹的,转天就好了,还一起玩。”
皇帝还捡了两件幼年趣事来说,众人都捧场的笑着,同时心中不免想起幼年趣事。
那时没有皇位竞争矛盾,皇子们只知道彼此是亲兄弟,又是同龄玩伴,感情还是好过几年的,皇帝这个长兄当的不错,凡事都想着兄弟们,连堂兄弟都处的极好,人人都夸他仁德宽厚,有长兄风范。
直到皇帝被立为太子,几人明白了皇子跟太子的区别,关系才慢慢从亲近变成恭敬,在加上出宫建府,成家立业,更是从“血亲”成了“亲戚”。
皇帝的话,确实让他们追忆起往昔。
皇帝眼看气氛被酝酿的刚好,继续说:“民间还有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这一辈兄弟亲近,下一辈的兄弟也该亲近亲* 近,互相帮助么,才是亲睦一家。”
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心里一突,又是忐忑又是不安,生怕从皇帝嘴里听到不想听的消息。
等胃口吊的足足的,皇帝才说,“朕呢,有意在京郊建一所皇家书院,让皇室子弟们都能入学就读,学习君子六艺,一来取长补短互相学习,二来增进感情,你们觉得如何呢?”
哄,底下的人群再也压制不住,炸开了。
第218章
皇帝继续说,“如果诸位有兴趣,也可以把自家孩子送来试试,朕准备先教出一批学生。”
话音刚落,应王第一个响应,“皇兄有兴趣,臣弟自该顺从。”
褚王不甘示弱,“臣弟也是,这就把孩子都送去,皇兄就让先生认真教导,该打打该骂骂,一定要教好。”
恒王被抢话头,暗恨四弟之余也跟着表忠心,表示会把年龄合适的后嗣都送去。
皇帝缓缓说,,“不急,书院还没个影子,能建什么样还未知,朕先起个话头,让大家知道。”
褚王连说,“皇兄想做的,怎么会不成功?皇兄平时多多关照着,这些不成器的后辈能学到您的三分本事,已经受用无穷了。”
他巧妙把皇帝提议建立的书院,改成皇帝要去授课,这样说哪怕皇帝不去授课,不得多去逛逛,亲自指点指点?又能看护后辈,又能拉近关系,一来二去的,感情就建立起来了。
众人一起符合,他们心里有别的念想,此刻目标一致,都捧着皇帝要建的书院。
皇帝哈哈大笑,“好好好,没想到大家都觉得好,那就等出了正月十五,开始动工罢!”
除夕宴余下时间内,宾主尽欢,虽然人人都有小心思,但面上极为和睦,乐也融融。
*
一阵水汽升起,沈知澜举起水杯里的果汁,高呼干杯!
真牛,又活一年!
“开吃开吃,今天我非要尝尝着这羊肉锅子有多好吃不可!”
杜珍娘拿起切好的羊肉片一烫一卷,几秒就熟,搭配着自己磨的芝麻香油酱,又鲜又香!
看她吃的这么开心,其余人迅速下筷子,把肉片抢个精光,完全顾不上别的肉菜。
这么冷的天,再美味的菜端上桌,不到一刻钟就透心凉,哪儿还能品尝出什么美味来?沈知澜就提议,干脆除夕宴吃锅子,美味还热乎。
他这样不走传统的建议,反而被沈齐认同了,沈齐说,“自家人关起门来,当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遵循传统又有什么劲儿,吃顿热乎的才要紧。”
大家都被说动,于是就各自采买食材,除了一些必备的,都改成了锅子。
还真别说,吃起来开心多了,何乐不为呢?
吃过除夕宴,沈潭带着几个小的出去放爆竹,要红包,忙的不亦乐乎。
沈知澜捧着手炉,在院子里仰望天空,只觉人生幸福,平淡且美好,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
正月的京城极为热闹,忙碌了一整年的百姓需要休息,需要放松,也需要娱乐,任何茶楼戏班都是爆满的。
不过……名噪一时的雪山戏班却没在这个范围,他们不能开门演出,不能迎客,偏还只能留在京城,等着查清真相的一天,真是门庭冷落鞍马稀。
沈葵叹息着,叹息他们的命运。不过他也没什么法子,只能祈祷他们早点避过风头,早点返乡吧。
沈葵虽然出门,但街面上没什么吸引他的事物,逛来逛去最后还是找了个茶楼,安静发呆,连舞台上的戏目都不能吸引他。
自从美玉无瑕两姐妹销声匿迹后,市面上也冒出不少跟风的,只是终究没有两姐妹的灵动感,捧场的人寥寥,只能说勉强打发时间。
沈葵听着无趣,等到散场时就径直离去了,却没想刚出茶楼,有个小孩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撞了他一下,撞趴在地。
沈葵顺手把人扶起来,叮嘱对方小心,这才放手。
对方走出十几丈,沈葵一扫腰间,嗯?荷包不见了?
侍卫一看原先挂着的荷包不见了,立刻明白遇上小偷,他说,“属下去追回来!”
“去追吧,那点碎银就给他,但荷包要拿回来。”沈葵想想说,荷包里没放多少钱,就几个银稞子,但荷包上都有王府徽记,这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侍卫追着人去了,等了一刻钟也没见人返转,沈葵觉得不对,干脆让所有护卫都跟上,去找找第一个侍卫。
他们找到条隐蔽的小巷,发现侍卫跟另外一个陌生人倒地不起,身下还有血迹逐渐蔓延,沈葵当机立断,“止血,救人,报官!”
侍卫们七手八脚救人,报官等着兵马司的差役来,沈葵靠近几丈高的墙壁,看着顶端有半个残留的脚印。
他还以为是眼花,没想到不是,刚进巷子时真的有人跳墙跑了,八成是行凶的人。
是条重要线索。
沈葵将整个过程和发现都告诉了兵马司的差役,又提供了脚印,差役们一一记下,打算去查。
他安心了,这才垂头去看,发现除了那个受伤的护卫,还有一个人赫然是风口浪尖的雪山戏班的班主。
这可真是,摊上事了。
*
雪山戏班的班主醒来之后,沉默着说他并不知道是谁袭击了他,只记得眼前一黑,人就倒了。
而侍卫是追小偷一路追了过去,听着动静不对就去看,结果被看不清面目的人捅了一刀,也倒了。
路行止当然能看出班主撒了谎,甚至还能推测出,班主跟凶手熟识,才会代为隐瞒。
他没说什么,只让班主留下养伤,打算顺藤摸瓜。跟班主熟悉的人,这个范围很小,慢慢排查就行。
路行止再次谢过见义勇为的护卫和沈葵。
沈葵在看到雪山戏班主时就明白,风波将至,而他不小心踏上风浪的边缘,不谨慎的话很容易卷进去,幸好路行止是个好的,不会特意提他,还会保护隐私。
沈葵才放下心来。
不过这场案子一直查到出正月,也没个究竟,也不知道到底谁干的。
话题早就转移到京城郊外新建的学堂,说是以后给皇室子弟读书用的。
“那干嘛要在郊外建,留在城里不好么?”有人问,“城里条件不是好多了,什么都有。”
“嗨,那你就见识少了不是?城外的那个是武校,能跑马能射箭,还能学凫水,地方特别大,城内还有一个文校,教授诗书礼乐,两边学校分开上课。”
哇喔,原来是这样呐,真是大手笔啊,还专门修个武校,不愧是皇家啊。
有人像听故事一样感叹着,有人立刻想到,修建学堂就需要人平整土地,搬运重物,岂不是需要人手?正好去挣个外快。
有充足人手的情况下,学堂建的飞快,很快就搭起框架修缮完整,能够入学了。
所有亲王府都赶紧把自家孩子塞了进去,以求博个眼缘,说不定有什么机会呢?
*
沈知澜的“腿伤”养的差不多,就听说宗学要调一部分学生去新学堂,做交换生。
他满头问号,现在有交换生这个说法吗?还是他孤陋寡闻了?
来报信的沈葵说:“不光调学生,还要调先生过去,秦先生就在其中,说是给皇家书院帮忙。”
“这也算是好事吧?皇家书院的师资力量,设备肯定更强吧?这不是能学到更多东西?”
沈葵有气无力说:“好什么呐,管的超严的,据说内阁和翰林院的大学生们会轮流来上课,保证十日里至少有四堂课,兵部的将军副将来教武艺骑射,行军打仗等等,要求很严格。以后我们要受苦了。”
沈知澜缩头,幸好他还能躲两天。
沈葵就是来互相伤害的,他故意桀桀怪笑,“哈哈哈你你以为你躲得过么?宗令爷爷说了,那交换的三十个学生,就有你一个!虽然你腿还没好,但可以先去上文课,武课就在旁边看着,但人一定得去!”
补药啊,他不想上学!
沈知澜蒙着脑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但掩耳盗铃是没用的,该上学还是要上学,他在家养了近两个月,差不多该好了。
沈知澜重返学堂,受到同窗一致欢迎,还有一堆笔记,加上更多的课堂作业!他哭笑不得,再三抗议,还是被驳回。
写呗,慢慢写。
不过在宗学没待几日,就要去新成立的皇家书院做交换生。
新书院在宫城的外围,一个战地十几亩的,金雕玉琢的院子,据说曾经是个很受宠亲王的宅邸,走几步就能进宫,当时的皇帝对幼子爱如珍宝,特意选的地界,只是后来闲置了,现在正好拿来做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