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照万里
长期买卖难免会需要进进出出,引的邻居注意,一旦被揪住尾巴,又是一桩事情。
沈知汝恍然:“对啊,可以在家里干!”她来回踱步,越说越激动,“我们找个铺子卖掉,就能换到银钱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银钱到手。
“那还等什么?咱们先去街上悄悄问一问,哪家收杏子。”心动不如行动,沈知汝已经打算付诸实践。
沈知澜竖起食指,“山人自有妙计,不急在这一时。”
他刚要装神秘,立刻又被沈知汝的挠咯吱窝弄的破功,这才断断续续的说出来,“卖,卖杏子能赚几个钱?而且杏子摘下来还不能久放,需要尽快处理。”
“我要卖的,是经过炮制的杏脯,酸甜可口,老少咸宜。”
单纯的生鲜农产品肯定是卖不上价格的,而进行过深加工的产品,却能卖出好几倍的价格。
“可是我不会做杏脯啊,咱两谁会?”沈知汝挠头。
“我会!姐你去拿点纸笔。”
沈知澜三言两语先把姐姐忽悠过去,然后悄悄趴在桌子上,找来纸笔记下了杏脯的秘方。
沈知澜做回忆状,一点一点吐露出杏脯秘方,其实悄悄打开了八卦系统的商城,用八卦值兑换了秘方。
他自称这个秘方是从别家的杂书看到的,非常可靠。
沈知汝更没多想,她弟年纪虽小,却比她耐得住性子,能够抱着书看一天,秘方没问题。
这个秘方除了做杏脯,梅干和桃干都能做,用材简单易寻,但是成品却是酸甜可口,令人口舌生津,符合大众口味。
看着纸上的配料,沈知汝抖了抖白纸:“要这些配料啊……”还不知道从哪儿找呢。
“其实也不算多,最贵的就是白糖。我们一次也不买太多材料,估摸着先买个三五斤的量吧,先练练手。”
“对,先试试。”沈知汝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先做,要是做成功了,再告诉爹和娘。”
说干就干,沈知汝回房间数自己的压岁钱,沈知澜也贡献了一些,凑够了二百文,打算去杂物铺买糖盐和调料。
没想到绵白糖还不便宜,竟然要八十文一斤,沈知汝在杂货铺里挑来选去,跟人讨价还价,最后买的是便宜的杂糖。
她还反过来安慰沈知澜:“绵白糖是用来做白糖方糕的,不上色卖相才好,咱们做杏脯,只要味道够好也不明显。”
沈知澜嗯嗯应着,路过菜场却想起什么:“姐,还要一块姜。”
“姜?”
“一小块就行了,调味用的,茱萸也可。”
其实用辣椒效果最佳,一丝丝的辣就能把整个杏脯的味道提升一个层次,奈何现在还没有辣椒,只能用别的代替。
沈知汝听话而去,又买了旁的,总算是凑齐了材料。看着不太多的配料,加起来还花了一百文。
沈知汝有些惴惴不安,“要是让爹娘知道,又该说我乱花钱了。”
“这些都是能吃能喝的东西,糖盐生姜,就算失败了,也能用在厨房,哪儿能算是浪费呢?”
比如沈知汝的忐忑,沈知澜可就有信心多了,凭着他遍尝美食的一张嘴,轻易就能分辨出,系统给的配方简单又好用,做出来的杏脯能秒杀一大片。
让他给这些古代人,一点小小的美食震撼。
两姐弟展望着未来的蓝图,提着东西回到王府后街。
短短的一条巷子,每走一步都能碰见熟人。
“哟,澜哥儿回家啦,买的什么呀?”
“买了点油盐酱醋。”
“什么时候来我家吃甜瓜啊,我家那小子可盼着你来了,你要是来,我去街上买只烧鸡去!”
隔壁立刻有人呛声:“哥,光顾着招呼小孩,怎么不招呼招呼我啊?我带半只烧鸭过来,咱们一起混着吃呗!”
沈知澜嗯嗯啊啊的应付着,不搭理对方的嘴仗,毕竟拿他说话,也就是起个由头,最终目的还是炫耀自家的晚饭。
终于走到自家门前,沈知汝长出一口气,抱怨着:“真麻烦。”
“是啊,真麻烦。”
同姓亲戚住在一块儿,能互帮互助,也会攀比依附,连隔壁今天吃什么菜都一清二楚。
“要是能搬出去就好了……”沈知汝小声嘀咕着,两人蹑手蹑脚的把糖盐藏好,又转去后院看了杏子树,这个天气估计再有三五天,第一批的杏子就该成熟了。到时候,他们的发财大计就走出第一步了!
沈知汝幻想了一下天上下银子雨的快乐,乐的露出两颗小米牙。
两姐弟乐完又转到政务,刚走到回廊,先听到一阵笑声,笑过之后,一个嗓音说道:“就约在五天之后,到时候你们记得准时来啊!”
门帘一动,一个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动作轻巧扶着鬓边亮晃晃的簪子,一见他们先露出一个笑来,“哟,汝姐儿跟澜哥儿回来啦?”
“是啊,妙婶婶,我们回来了。”沈知汝露出标准的闺秀笑容然后行礼,沈知澜也跟着行礼。
“长的像个大姑娘了,时间过的真快。行了,汝姐儿先进屋去吧,我回了。”这位妙婶婶又一次扶了扶鬓边,让沈知澜留心到她戴了一只硕大的金簪,比毛笔还粗,亮的晃眼。
注意到沈知澜的目光,妙婶婶得意一笑,快步离开。
她走后,两姐弟才进屋转到侧屋,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张洒金红的帖子。
沈知汝瞄了两眼,念出声:“六月十七,邀请宾客聚于家中,小儿六岁生辰……”
“你们堂弟过生日,正该去热闹热闹。”杜珍娘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说道,“汝儿,去翻一翻你的箱笼,看看春上做的衣裳合身吗?”
沈知汝不情不愿的说:“不年不整的,过什么生日?上半年是叔父过生日,上个月是婶婶过生日,这又轮到堂弟过生日?下
半年是不是还要轮到几位堂兄啦?怎么不把一年十二个月凑满呢?”
她这话说的刻薄,杜珍娘正要训斥,先听到澜哥儿扑哧一笑,一看到她的视线,连忙捂住嘴巴。
杜珍娘转为无奈:“姑娘家家的,嘴那么快干什么?舌头这么长,小心被人说道。”
“娘,姐姐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纹堂叔家里本来就是这样,又不是整寿,一家子巴巴的轮着过生日,醉翁之意不在酒。”沈知澜撇嘴。
“调皮,不许胡说!”杜珍娘过来拧了他一下,嘴上却说:“就该早点把你送到宗学里,好好上上课!知不知道什么叫血脉之亲?互帮互助?大家都是一家人,枝繁叶茂,有个由头正该亲近亲近。”
“可是最近宗学放假!弟弟进去也找不到先生。”沈知汝插嘴。
“贫嘴,让你们找衣裳呢,还不快去?”
杜珍娘不肯说旁人的是非,沈知汝只好回屋里找出春上给两人做的衣裳。
当初做衣裳都留了余量,好让孩子穿着更合身。沈知汝的裙子穿着都还好,倒是沈知澜的上衣短了点,一活动就露出手腕。
“孩子长的真快,这还是春天做的衣裳,现在穿着就不合适了。”杜珍娘喃喃自语。
“不合适就不合适呗,一点点,不明显的。”沈知澜一屁股坐到塌上,“我每年都长个,每年都做衣裳,这不是浪费东西吗?有的穿就行了。”
“不许瞎说,出门见客,必须要穿的体体面面的。就是衣裳真穿不了,送给你表弟也行。”杜珍娘摸着衣服袖口,“让我想想法子……”
当初还有剩下的布料,杜珍娘专门留着,现在裁一圈下来接在袖口上,再添上一排绣花,也就不明显了。
沈知澜无声的叹息,唉!
这该死的体面呐!让人活着真累。
*
两姐弟一边等着堂弟生日,一边准备做杏脯的工具。
五天时间过的飞快,已经到了沈纹堂叔给他的幼子办生辰宴的日子。
天还没亮,就有城内酒楼的伙计带着桌椅碗碟来到沈纹家中,房前屋后的布置起来,又起了几个大灶,干的热火朝天,热闹非凡。
整条后街都热闹的厉害,毕竟沈家根深叶茂,还能少的了人?来的稍微晚的亲戚,甚至被堵在门后。
那位妙婶婶站在大门口,红光满面精神健硕,声如洪钟:“哟,叔父您来啦,里面请里面请!”
“婶婶,哎呀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花厅坐,里面摆好了瓜子点心,都是顺德斋的嘞!”
一整个长袖善舞,大宴亲朋的景象。
沈知澜家隔得近些,就没急着出发,等到大门口人不多了才上前,由杜珍娘奉上礼物,说了几句讨巧话。
“弟妹来的刚好,我在门口脱不得身,麻烦你帮我去花厅接待一下女客。”
杜珍娘应了声,而沈齐被叫去迎接男宾。
沈知澜跟着娘进了花厅,看到这热闹场面不免咂舌,堂叔这是下了血本啊,这么多人,光席面都要多少钱!
第4章
杜珍娘既然答应了要招待客人,就在花厅转悠了一圈,找找有没有她能做的事情。
结果内里挤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
沈知汝插嘴道:“娘,妙婶婶估计给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你就先坐下,等她们喊人再忙活呗!”
看婶婶们高谈阔论的样子,也不像是缺了人伺候。
更像是缺人捧哏逗趣。
比如某个她记不清名字的婶婶,正使劲摇着扇子,把脂粉味道扇的到处都是,一边笑着说自己用的脂粉,是采蝶轩新到的货。
沈知澜被这味道一呛,打了个喷嚏。
杜珍* 娘心疼极了,想要带着他出去转转,沈知澜连忙阻止,开玩笑,这么多人的场合,他当然要留下收集八卦了,白来的八卦值不拿白不拿。
杜珍娘只得留下,跟几个相熟的妯娌说话。
本来正说着家长里短,其中一位婶婶举起了胳膊,上面的银镯子露了出来。
她反复举了几次手见没人搭理,就故意找杜珍娘说话,“哎呀,我这胳膊真酸,坠的手疼。”
沈知汝:“……”
杜珍娘嘴角微动,接话说:“我认识一家铺子,卖的药膏特别管用,一贴药膏下去,保管疼痛全消,而且啊,手上不带这些坠手的东西,少干活,慢慢就养回来了。”
对方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沈知汝甚至把脸撇开了,生怕自己笑出声。
不礼貌不是?
对方没达到炫耀的目的,讪讪闭嘴,但等花厅里人来来去去,她又重新找到目标,去炫耀她沉的坠手的大镯子去了。
杜珍娘在花厅待的气闷,最终还是打算出去透透气。她一动,两姐弟正好跟着去出门。
外面虽然也热闹,但至少空气流通许多,还能瞧见不少熟人。
比如沈知澜,就看到他的堂兄沈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