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塘北鲤
啪——
“外出打仗拖欠老子军饷,还让我自己想办法,去打家劫舍,抢世家,你又嫌劳资粗鲁,写几千个字让我善待俘虏,焯!”
“显着你了是吧!”
啪啪——
“不发点战争财,靠养马我能挣几个子啊!你知道偷摸赚钱多辛苦吗?!”
啪啪啪——
“前期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tm就差装成孙子了!”
啪啪啪啪——
“若非你们当初比我早一步加入战局,胜者是谁还未可知!狗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给你当几天皇帝过过瘾还真以为皇位是你的了。”
“你有虎枭军,江山迟早是你的……”鼻青脸肿的永隆帝抱着头,使劲躲藏,却还忍不住开口,牙齿被打飞一大半,他有些口齿不清:“为何不针大光明地与我军胶粘!”
他就算战败都不想受此奇耻大辱!
那鸿图说起这个就来气,薅着他的头发,让他不得不看他。
“一个益州就比我青兖徐豫四州还要大,我不加入你,我怎么在短时间内赢!”
趁机又是五连扇。
永隆帝嘴角渗血,脸上的五指痕迹又黑又紫。
那鸿图放开他,他就像条死狗一样呼哧呼哧喘气。
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人来救驾。
他知道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了。
但他还有底牌,他的黑龙军,只要找人将消息带出去,给兵部尚书或者太子,甚至随便一个臣子都行,他都可以得救。
永隆帝思忖着该怎么把消息传出去。
他滴溜溜转动的眼神很难不引人注意,那鸿图蹲下:“你不会还想着有人来救吧?”
他指着禁军,“我的。”
“兵马司,我的。”
“而这两样是你放在我手上的。”
永隆帝闭上眼,不想让那鸿图看到自己的眼底的悔恨。
可他五官抽动着,感觉全身血液全都向头顶汇聚,令他头痛难当。
一些显得有些愚蠢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朕有黑龙军就在郢都郊外驻地,足有八万,各地郡县加起来又有三十万,兵马司区区两万人如何匹敌,就算加上禁军人数依旧悬殊,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朕给你个体面。”
那鸿图狠狠拍了下老登的脑袋,直接给他拍得和地板亲密。
他露出一点笑意:“你莫不是忘了虎枭军的人以一当十,他们可不是你手底下的酒囊饭袋,这些年重大战役都是我们去,你说黑龙军的战力还剩几何?”
永隆帝一愣,这才想起来这点,而后便是目眦欲裂,原来他庆幸自己的军队可减少伤亡,没想到竟然被那鸿图算计着养废了。
那鸿图紧接着又给他来了个暴击:“忘了告诉你,他们一个月前就回来了,一点点推进,将过往你放在各地的主将变成了我的人。这些年他们身边多了许多不起眼的武将,有些是亲兵,有些是副将……总之班底已建,只差你的亲信让贤。”
“此时荆州各郡尤其是靠近郢都周边已是里三层外三层,而这些我早已截断了消息。”
“如今是你的黑龙军腹背受敌,你如何赢!”
“给我写!”
他又是一巴掌过去。
永隆帝赤红着眼,明黄的圣旨那样鲜亮,这象征着皇权的物什,此刻让他生出想要毁去的冲动。
那鸿图不是好勇斗狠的武夫,他善谋略,善隐忍,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他绞尽脑汁都不知道如何破局。
虎枭军回来的事,他不知道,沿州各郡也未有通报,那样庞大的军队竟悄无声息,可见其他州郡也……永隆帝闭上眼实在不愿面对。
二十万虎枭军啊……
那可是二十万可移山填海的军队。
黑龙军总数加起来也不过八十万,有四十万被派往各地,若是真如那鸿图所言只单独换了守将,其余班底大多是他的人,只怕不会有人察觉异样,甚至会被带领着稀里糊涂地围住荆州,以各种名目。
而荆州内部其余郡县有多少这样被莫名换了主将的驻军。
最好的情况是那鸿图的手没来得及伸向荆州。
可再一想,三十万人马依旧来不及整和,他这样悄无声息,可见已经将各地传令驿站拿下,所以各郡很可能面临各州战友的倒戈,已自相残杀起来。
那鸿图这招瞒天过海借力打力实在恶毒,被逐个击破便也不奇怪了。
那外面的八万……面对的极有可能就是完整的虎枭军。
想到这,永隆帝浑身脱力。
那鸿图不仅害他养废了黑龙军,还以釜底抽薪的方式早早埋下了谋朝篡位的种子。
他会输,不奇怪。
那鸿图鞋尖杵了杵趴地上半天的永隆帝。
“朕战场上没输却输给你的阴谋诡计,虎枭军以一当十,怎么不敢同朕真刀真枪?”永隆帝突然说。
激将法,那鸿图冷冷勾唇。
“你不要当我傻好不好,若是真打起来一个郡一个郡推平,很是废时,若要速战速决势必分兵,这边几万那边几万,若你突然征兵,又以人命填之,我的将士们就算厉害也要累死了。”
“快写!”一个字没动!
他又没削他写字的手,林元昭一看就是想拖延时间。
但是败局已定,他要等什么呢?
那鸿图看向蒙蒙亮的天空。
“你在等朝臣吗?”他眼底划过玩味。
永隆帝落下一滴冷汗。
他确实在等早朝,百官不会屈从乱臣贼子,外面还有数十万的百姓,诚如那鸿图所说他杀不尽所有反对他的人,那他便可以拿这些人搏一搏。
犯上作乱者人人得而诛之,只要他颁布杀令许以百姓高官厚禄,那鸿图便休想登上皇位。
“可是朝臣也有我的人啊。”那鸿图突然说。
永隆帝愕然地抬头,只见他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永隆帝忍不住问:“你手中都是武将,何来朝臣。”
政客上位,但他也要手上有牌啊。
那鸿图:“唔,一部分是怕被车寿之事牵扯主动投靠的,一部分是一些小年轻,如果你问他们哪里来,同样是出自军队,只是他们善伪装,一个身世背景便能装上一辈子,你想想官员里是不是有几个孤儿出身,或者家中已经无人。”
迎着永隆帝细思极恐的表情,享受至极的那鸿图忍不住又刺激他:“当然了也有一些是真材实料不必伪装,他们学的不止是武技还有心智谋略,凭着真才实学得到你的‘赏识’。”
还有一部分那鸿图不认识,应该是别的派系,太子林景焕的或是夏今歌的,也或许是别人。
看着永隆帝瘫软,痴呆地看着他,那鸿图露出反派的笑,又来了波大的。
“当中对你最忠心耿耿的那些人是被你亲自下旨处死,由我刑狱代劳。”
“你呀,已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没人会来救你,凭那些百姓吗,立国不过两年,没吃你多少饭,没受你多少恩惠,不比朝臣还有俸禄,他们不会为你拼杀的。”
一直将‘得民心者得天下’奉为圭臬的永隆帝听到这个话,直接吐了口血。
“那朕也绝不屈从你意!”
想到自己被玩弄鼓掌,他突然燃起来,像是要破釜沉舟去死,幻想明天过后那鸿图身败名裂。
他猛的向虎头湛金枪的利刃撞去……
然后……刹住了脚。
噗嗤,那鸿图摸着眉毛发笑。
原来的争霸世界,这家伙就很贪生怕死,比起许多其他龙傲天来说少了血性。
“写吧,不写的话真不知道你身上能片出多少肉。”那鸿图‘苦口婆心’。
说完他走了出去,让人监刑,面对泛白的天空伸懒腰。
大殿之外不仅有走廊甬道,还有林元昭未曾看到的台阶,一层又一层全是黑甲战士,站了一宿,薄雾都化作了他们脸上的汗珠,可没有人动一下,他们庄严肃穆,令行禁止,是他的超强战力——虎师。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宫人锁在一处,宫妃处还站了许多人。
“主上,皇后想见您。”
突然有个声音飘至身后。
第62章 结束
益州。
这一夜林景焕总是辗转反侧,心口郁结,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枯坐半宿。
同一时间,曹文翰夜观天象却被黑沉沉的天蒙蔽了天机,本来就是半吊子的他以为这是一个寻常的夜,于是也没深究,可一整晚都没能安眠,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他询问府中内外可有异样,下人都说没有,顶多就是兵马司的人巡逻得勤快些,在门口徘徊过几回,但这种事在最近几个月很是频繁,因为那些心思各异的反王诸侯,郢都经常戒严。
察觉不出异样的曹文翰只能将一切归结于最近太子失势,他也跟着夙夜忧惧罢了。
没了禁军调配权,还被打发到贵妃处的赵一和没有一刻放弃回到永隆帝身边,他是最早发现禁军异常的人。
只不过他也以为是那鸿图党同伐异的举动,可随着冷宫处的禁军都出现了陌生面孔,他又觉得不对劲了。冷宫这地方多是升职无望,捞不着油水的才在那,按理说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多费功夫。
赵一和提着一壶酒去了冷宫,想和老朋友徐三笙合计合计。
那滑头如今是冷宫的管事公公,平常用口技招猫逗狗,干尽一切养老的事,日子过得极为快活,和他一点也不一样。
“谁还记得咱们徐公公可是跟过皇后的人,如今瞧着自得其乐真不打算回去了?”
变得慈眉善目的徐狗住徐三笙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手边还有各种画本,在这一方小屋里别提多自在。
他:“冷宫不比你在前头风光,但胜在安稳,你知道的我从来只想活着。”
至于皇后……倒也不是不为她办事了,而是这些年没有哪个宫妃皇子公主不长眼敢得罪娘娘,他自然就清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