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风序
宁欢轻声“嗯”了一声。
皇帝轻叹一声,又替她重新捋高了裤腿。
“唉,你……”
看着小姑娘腿上被搓破了皮,又青又紫还不断渗血的膝盖,皇帝心疼极了。
她的皮肤本就又白皙又娇嫩,平时轻轻一捏都能红上半天,如今这么重地一摔,这膝盖更是严重地没法儿看。
宁欢也低头看见了,本来都快没什么感觉了,但被这么直白的伤口一刺激,她只觉又疼又委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似的,不要钱地往下掉。
皇帝连忙搂着她哄:“乖宝儿,别看了,不疼的,不疼的。”
宁欢埋在他怀中,哽咽着无理取闹:“又不是你摔了,你当然不疼。”
皇帝又心疼又好笑,却只能柔声顺着哄道:“是是是,是我不好,是我说错话了。”
“乖,莫哭了,莫哭了。”
宁欢缩在他怀中,抽抽搭搭的:“好疼啊……呜呜呜……”
皇帝心疼极了,却只能轻柔地吻着她,安抚着她:“没事的,没事的,不哭不哭……”
他一面轻轻拍着她,一面忍不住愠怒道:“太医呢,太医来了吗?!”
李玉屁滚尿流地带着女医走进来:“回皇上,来了来了,女医来了,钱太医也候在外头。”
顾及着小主子伤在身上,必定不能让男太医看见,李玉自然要请两个太医。
说起来这女医也是当年小主子被怡嫔罚跪以后,皇上着令太医院添置的,就是为小主子备着的呢。
女医恭恭敬敬地就要行礼,皇帝道:“快起来,先瞧瞧娘娘的伤。”
女医应是,小心翼翼地上前。本想先瞧瞧宁欢脚踝的上,但又听皇帝道:“娘娘的脚踝朕已经为她瞧过了,没伤着骨头,你瞧瞧她膝上的伤便是。”
女医也知皇帝亦是通擅岐黄之术,便连连应是。
瞧着宁欢腿上的伤,连她都忍不住心疼。女儿家本就生得嫩,这般血淋淋的模样瞧着都疼。
这般想着,她的动作愈发小心:“娘娘这般可疼?”
宁欢道:“还好。”
得到答复后女医又轻柔地检查另一处。
待女医一一检查后,确定她没伤着骨头,才小心回话道:“禀皇上,娘娘膝上的伤都在皮外,并未伤及骨头筋脉,依微臣愚见,敷几贴药即可。”
皇帝“嗯”了一声,又让李玉去叫钱太医。
这批女医大多培养用作检查外伤,还是得让太医把把脉他才能心安。
圆盛连忙取了薄毯来。
皇帝动作轻柔地为宁欢盖上薄毯:“乖,再让太医把脉瞧瞧。”
有外人在,宁欢反而没这么娇了,她瓮声道:“不是都说了没伤到骨头吗?”
皇帝抱着她轻哄:“总归要让太医把把脉我才放心,就一会儿,很快的。”
宁欢轻声应了,皇帝这才让李玉带着人进来。
一番折腾,确定宁欢确实无大碍,皇帝这才放心。
李玉打了温水来,皇帝挽起袖子,准备替宁欢处理伤口。
宁欢不自觉往后缩了缩:“疼……”
皇帝温柔却坚定道:“必须先将血擦干净了。”
宁欢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皇帝看着她这般委屈娇柔的模样,心下一颤,又狠心低下头去:“不成。”
他捏住她的腿,道:“现在知道疼了?下次还敢穿着花盆底乱跑吗?”
嘴上虽狠,他的动作却是轻柔得不行。
宁欢果然分神,道:“旁人都行,为何我不行?”
皇帝轻扯唇角:“你行,你瞧瞧你现在还行吗?”
宁欢的伤口被温水刺激得生疼,她当即更委屈了:“你凶我!”
皇帝无奈,迅速给她处理好伤口,柔声哄道:“不是凶你,是心疼,你下次若是还不长记性可怎么办?你疼我也疼啊。”
宁欢从来吃软不吃硬,她吸了吸鼻子,弱声道:“我记住了嘛……”
处理好膝上的上,皇帝便拿了冰袋小心地敷在宁欢红肿的脚踝上。
看着她肿得跟馒头似的脚踝,他无奈叹道:“你瞧瞧你,这下怕是百十来天都不能出去玩儿了,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宁欢一听,这可不得了,小嘴一瘪,眼中又迅速包上一包泪。
看着这委屈巴巴的小人儿,皇帝又心疼又好笑,忙柔声哄道:“宝儿不哭,是我不好,不哭了好不好?”
宁欢心如死灰,含着包眼泪趴在小几上:“讨厌……”
皇帝摇头笑道:“这下该长教训了吧?”
宁欢瞬间回头,眼泪汪汪地控诉他:“你还说!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说!你是不是变心了!你都不心疼我了!”
皇帝哭笑不得,但看着她这般委屈巴巴地控诉,还是心疼,只得顺着哄道:“没有,没有,我不会变心,我最心疼的就是宝儿,是我说错话,是我的错。”
被他这般百依百顺地哄着,宁欢心里又酸又甜,本来假意红的眼眶又包不住眼泪了,泪珠刷刷地滚落。
皇帝心疼地为她拭泪:“怎么又哭啦,是我不好,宝儿不哭好不好。”
宁欢埋进他的温暖而坚实的怀中,哽咽道:“你怎么这么顺着我嘛,弄得我多无理取闹似的。”
皇帝抱着她温柔地安抚着:“我本就是宝儿的夫君,不顺着宝儿顺着谁?好了,莫哭了,再哭明日又要成兔儿眼了。”
宁欢心中的委屈与烦躁总算在他不断地、耐心地、温柔地安抚中慢慢平息下来,她环着他的脖子,软声道歉:“是我不好,是我无理取闹了。”
谁知皇帝一听这话,面上反而严肃起来,他看着宁欢:“宝儿不必道歉,我说过,在宝儿面前我只是你的夫君,所以在夫君面前,宝儿想怎样无理取闹,怎样恃宠而骄都是应该的。”
他握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侧,声音温柔:“这是仅属于宝儿的,独一无二的权力。”
宁欢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虽一脸严肃,却说出这样温柔纵容的话。
仅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权力。
她在心中默默重复这几个字,心中仿佛吃了蜜糖一般,又甜又软。
宁欢一下便破涕而笑,紧紧地搂住他,在他脸侧香了一口:“我的夫君真好。”
皇帝看着怀中娇娇软软的人儿,不由地轻吻她的发顶,抱着她眉眼温柔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回来了,感谢美人儿们的支持(orz)
第95章
宁欢站在御花园中,半是舒心半是哀怨地舒了一口气。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宁欢的脚没有扭到这般严重,但也被皇帝箍在永寿宫足足两月。
足足两月没有外出,宁欢只觉自己都快被憋死了,被皇帝劝着哄着待了两月已是她的极限,今日她便软磨硬泡撒娇与撒泼齐上阵,终于让皇帝同意放她出来。
玉棠道:“主子,皇上是担心您呢。”
宁欢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看着前面满树红艳艳的樱桃,宁欢心中的浊气才真正舒出去一些。
她抬手摘下一枝,随意擦了擦便往嘴里放。
玉琼霎时急道:“主子,还没洗过呢,您怎么就吃了?”
还挺甜。
宁欢笑弯了眼,顺手塞了一枚到玉棠口中:“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也尝尝。”
“您这儿又是哪儿来的歪理啊。”玉琼嘟囔着咽下去。
圆团儿在一旁笑眯眯道:“主子赏你的你受着便是,哪儿这么多话。”
玉琼霎时瞪圆了眼:“你!”
圆团儿晃了晃脑袋,一幅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主子!”玉琼连忙向宁欢告状。
玉棠眉目一肃,轻斥道:“还在外头呢,你二人稳重些。”
除了宁欢,二人也最是听从玉棠的话,便都收敛了。
宁欢在一旁看得好笑,玉琼也就罢了,圆团儿先前明明是地位不低的御前内侍,从来只有别人听他话的份儿,如今和玉琼待久了倒是都对玉棠言听计从的了。
想罢,宁欢让玉琼和圆团儿各拿了一个篮子:“玉琼去摘李子,圆团儿去摘桃子。”
二人笑嘻嘻地接过篮子,对视一眼,撇头轻哼一声便各自走了。
宁欢看得好笑,但看着看着又不知想到什么,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
玉棠自幼便跟在她身边,看她这般模样也猜到七八分,低声道:“奴才回去会好生敲打玉琼,绝不会让她做出不和规矩的事。”
宁欢沉默片刻,道:“不必,让她在外头注意些便是。”
玉棠轻轻蹙眉:“主子……”
宁欢轻叹道:“随缘罢,左右宫中也没有明确的宫规。”
玉棠应了,心中却想回宫有必要好好和玉琼谈一谈。
宁欢摘了半篮子樱桃,心情也愈发愉快。
她拎着一支樱桃,道:“回去便让映云做成樱桃酪,她手巧,做来必定不错。”
玉棠便笑道:“难得遇到映云这么个能满足主子各种想法的人。”
宁欢将樱桃放回篮子中,弯唇笑道:“这也是有缘呐。”
“令嫔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