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冠六宫 第180章

作者:春风序 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皇上走了?”娴贵妃问。

  翡翠应声:“是,皇上现下已在龙舟安寝。”

  娴贵妃沉默一会儿,最后轻轻地落下两个字:“去吧……”

  翡翠的心情反而比娴贵妃轻松,轻快地应了。

第123章

  翔螭舟。

  皇帝走后,皇后便睡下了。

  四周静悄悄的,皇后所在的二层除了寄霜值守,便没有旁人。

  因为皇后落水之时,寄霜去取披风,怎么着都与皇后落水无关,照春和望春依然病着,寄霜便继续留在皇后身边侍疾。

  寄霜悄然走入内间,屋里还亮着灯火,这是皇后的吩咐,此刻倒是方便了寄霜。

  看着床榻上形销骨立面色惨白的皇后,寄霜神色复杂。

  可是想到同样瘦削得不成样子,含恨而去的主子,寄霜又狠下心来。

  她慢条斯理地走到皇后身边坐下,轻轻地拍着皇后:“皇后娘娘,醒醒,快醒醒。”

  皇后本就浅眠,又时常惊梦,此刻便很快醒来。

  看着寄霜,她还有些迷朦:“寄霜,该喝药了?”

  寄霜轻笑:“喝药?待会儿再喝吧,若是娘娘还咽得下去的话。”她面带恶意地补充。

  皇后有些诧异:“寄霜,你这是……”

  寄霜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笑问:“娘娘,您知道您是怎么落水的吗?”

  皇后微微凝眉,还是叹道:“夜里地滑,是本宫脚下不小心。”

  寄霜轻呵一声,似笑似讥:“娘娘,您在人前还是一如既往地端得善良呢。”

  皇后蹙眉:“你在说什么?”

  “明白告诉你吧,你落水是我叫人做的。”寄霜面带恶意,嘲讽地笑起来。

  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寄霜:“你?寄霜?为什么……”

  “为什么?”寄霜冷笑一声:“一命还一命罢了,你既然敢心思歹毒地对主子下手,害得她年纪轻轻便去了,便该意料到有今天!皇后,害了这么多人,午夜梦回时你都不怕有人找你索命吗?!”她厉声喝道。

  皇后却是又惊又急,不停地咳嗽起来:“你,你在说什么?本宫……本宫何时害过慧贤皇贵妃?本宫何时……何时害过谁?!”

  寄霜将手边的水给皇后灌下去,止住她的咳嗽。

  可是看着皇后这般伪善的模样,她脸上冷意更甚,恨声道:“你还敢装傻,主子和娴贵妃都查到了,自潜邸起,你便让照春在我家主子和娴贵妃的一应吃穿用度中见缝插针地下避子药,哪怕入宫了也从未停手!都是你,是你害得主子和娴贵妃多年不孕,主子本就体弱,最后更是被害得芳魂早逝!你还敢抵赖!”

  “本宫,照春……照春下避子药?”如此重磅的消息落下,皇后连咳都咳不出来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寄霜,否认道:“不,不可能,本宫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没有?”寄霜冷冷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甩到皇后面前:“你自己看,这是照春在潜邸时从府外购入各类草药的单子,你瞧瞧这些草药,葛伊罗、紫荑花、山馥子……哪一样不是你们关外的秘药?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

  这些东西都是调查出来后,着人重新誊抄制成的账册。

  皇后费力地翻动面前的账册,看着那一行行记载着年份与药材名的文字,药材旁边甚至还有满文批注的功效,大概是满医写上去的。

  “致不孕体虚”几个字深深刺痛了皇后的眼,她还是难以置信:“照春,照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寄霜冷笑:“不过我猜,是否是因为娴贵妃出身满洲辉发那拉氏,身份也算正统高贵,又是侧福晋,而我家主子备受皇上宠爱,入宫后更是荣封贵妃,你不希望这两位能诞下皇阿哥,危及你和儿子的地位?无论如何,你属实实在是蛇蝎心肠,不配为后!”

  皇后又气又急,道:“不,我没有!我从未让照春做过这样的事!照春,照春呢?你把照春找来,本宫要亲自问她!”

  “照春?”寄霜似是轻笑一声,看着皇后,目露怜悯之色:“皇后娘娘一会儿便能和照春团圆了。”

  皇后看着寄霜,气息微喘:“不管你信不信,本宫的确没做过谋害慧贤皇贵妃和娴贵妃的事,本宫……本宫已是将死之人,又何必要骗你。”

  寄霜蓦地看向皇后,有一瞬的犹疑。

  但她狠狠掐了掐手心,冷声道:“无论如何,照春也是你的心腹宫女,怎么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皇后苦笑一声:“是本宫御下不严……”

  “照春,糊涂啊!”她又气又急地咳喘起来。

  寄霜扯了扯唇角,也不知她到底是不是还在伪善。

  但话已至此,她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事到如今,是否是皇后指示的还重要么,主子已故,皇后也被娴贵妃和她们害得去了大半条命,事情早已成定局,早就回不了头了。

  于是,寄霜只是自顾自地道:“当年主子稍稍受宠些照春便要给主子下药,如今的令妃,盛宠程度更是远在主子之上,您说,照春有没有动手脚呢?”

  皇后一窒:“宁欢……”

  也不需要皇后回答,寄霜便自问自答道:“必定是有的,毕竟令妃还在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呢,况且,令妃承宠多年,皇上对她几乎是专宠,如今却也迟迟未能有孕……”

  说到这里,寄霜忽然了悟地大笑起来:“怎么会没下药呢,哈哈哈,令妃晋封三年了!为此盛宠之下,竟也还未有孕!哈哈,她简直是同主子和娴贵妃一模一样啊!”

  皇后已然呆呆地怔愣住。

  “真是可怜……”寄霜笑够了,又怜悯地看着皇后,似讥讽似叹息:“令妃若是知道她口口声声唤着姐姐的女人害得她多年不孕,甚至日后都可能难有身孕,不知会是何想法,不知她是否还唤得出这一声亲热的姐姐来?”

  皇后的心口一阵一阵的难受,不止是心理的难受,更是生理的,她只觉心口处又闷又痛,不禁死死捂住胸口,泪水滚落:“宁欢……宁欢……是我对不住宁欢……是我对不住你们……”

  “对不住?”寄霜眼中也有了水光:“主子已经没了,她还这么年轻,她心心念念地想要去热河去木兰,去江南,可是她最后连紫禁城都没出过便早早去了,这是一句对不住就能还清的吗?”寄霜悲恸地质问。

  皇后的泪落得更急了。

  “可怜主子心善,被害成这样最后竟还是使不出什么手段,只是轻飘飘求了一个封号妄图恶心你,我的主子啊,这算什么惩罚,您就是太良善了,才会被人欺负至此。”寄霜含泪哽咽。

  皇后愣愣地看着寄霜,眼中的泪水滑落,苦笑道:“竟是如此吗?”

  慧贤皇贵妃果然是有意求的这个封号,可是这一瞬,皇后也认同寄霜的话,慧贤皇贵妃真的是心善啊,被害成这样最后却依然良善。

  皇后心中愈发内疚心痛。

  提到芳魂早逝的慧贤皇贵妃,寄霜也愈发伤痛。她抬手将眼角的泪抹去,看着皇后:“皇后娘娘,您知道您何以会有今日吗?”

  皇后怔怔地看向她。

  寄霜似哭似笑:“我家主子良善,可是娴贵妃可从来不是慈心的人,她知道照春给她下了多年避子药害她多年未孕,不管是不是您做的,可照春就是长春宫的人,是自潜邸就跟着您的大宫女,这是如何也抵赖不得。娴贵妃如何肯咽下这口气,于是她便一步一步布局走到今日。”

  “娴贵妃连您都能害落水,敢要您这个皇后的命,您说,悼敏皇子种痘而亡会不会有她的手笔呢?”她轻声发问。

  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压垮皇后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他的也就罢了,可是提及永琮,皇后心中便是十分的悲痛也会变成万分,她死死地盯着寄霜,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永琮,永琮是娴贵妃所害?”

  寄霜轻轻点头:“大概是吧,毕竟悼敏皇子好歹也是六岁的孩子了,三四岁的孩子都能捱过去的种痘,怎么到他就不行呢。”

  皇后霎时痛苦不堪,死死捂住心口:“所以,所以因为照春的自作主张,娴贵妃将一切都报复……报复到我的永琮身上,我的永琮,我的孩子竟是……竟是代我这个额娘受过……”她早已泪流满面。

  寄霜最后沉重的一击,让皇后心痛万分,接连打击之下,她再难压住喉间的腥甜,蓦地呕出大口鲜血。

  “永琮……我的孩儿……”

  皇后心如刀绞,想着她那可怜的孩子简直是肝肠寸断,泪水和鲜血都在不断地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寄霜跪在榻边为皇后擦着唇畔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皇后身心俱痛的模样,她此刻竟也感同身受地悲泣道:“娘娘,不要怪奴才,您心疼悼敏皇子,奴才也心疼主子,您去后,奴才和寄雪都会为您陪葬。”

  寄霜哽咽道:“您去吧,您去陪端慧太子和悼敏皇子吧,这一世实在太不值了……”

  皇后本已是强弩之末,如今重击之下更是再无心气。

  寄霜的话落下,她缓缓阖上双眼,眼角却依然有泪水滑落。

  皇后就这样痛彻心扉,泣血心伤地咽了气。

  看着皇后阖上双眼再无气息,寄霜已是泪流满面。

  主子大仇得报,可是她此刻竟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

  冤冤相报,都是可怜人罢了。

  寄霜颤着手为皇后擦干净唇畔的血迹,又连忙去找了一件崭新的寝衣为皇后换上,最后将皇后放好,作安然入睡的模样。

  打理好一切后,寄霜含着泪,朝着皇后的方向三叩首,低头走出内室。

  ……

  寂静的夜里,翔螭舟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叫,而后便是悲痛的哭喊声。

  “皇后娘娘崩逝——”

  漾彩舟。

  听着一道一道由远而近传来的哭喊,在窗边不知站了多久的娴贵妃还是怔住了。

  她的目光似是穿过重重江水落到皇后身上,她不由捏紧了窗柩。

  皇后,不要怪我,这是你欠我和慧贤的,都是因果报应。

  翡翠换了素白衣衫急匆匆地走进来,面上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喜色,她低声道:“恭喜主子!”

  娴贵妃扯了扯唇角:“换衣裳罢。”

  “是!”翡翠也压下喜色。

  ……

  宁欢夜里睡得也不安稳,模模糊糊听到四周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还未裹着被子再睡过去,便听见玉棠带着哭腔的声音。

  “主子,快醒醒,皇后娘娘崩了……”

  宁欢猛地惊醒,不敢相信地看着玉棠:“你,你说什么?”

  玉棠手上捧着素白的衣衫,哽咽道:“奴才服侍您更衣。”

  宁欢双眸睁大,已是泪如雨下。

  待宁欢赶到翔螭舟,四周已是一片哭声,舟上甚至已经搭起了白幡。

  皇帝已经到了,他站在皇后旁边,低头默默看着这个和他从少年时期走来,一路陪伴了他二十年的妻子。

  她终究是没能熬过去。

  宁欢看着床上安详躺着的皇后,泪水随着四周起伏的哭声不断滚落,她死死握住玉棠的手,一步一步朝着皇后走去。

上一篇:哨兵为何如此有病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