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戎酒
“他说瞧我们好几次去都没买到,特地给我们留了一份。”
暮雨说着掀开最后一层,一封信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暮雨愣了一下。
鹿微眠看着熟悉的信笺,一时间眉头紧锁。
“我拿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啊,这是什么?”暮雨一头雾水地拿起来,“该不会是掌柜送的什么问好信……”
“不是问好信。”鹿微眠冷淡出声,“是东宫送来的信。”
暮雨的手僵住,立马放了回去,连声解释,“夫人,这我,我不知道,这个它……”
“我知道跟你没关系。”鹿微眠拿了起来,“他想送到,就不会有送不到的东西。”
这么执着地要给她送东西。
怕是她不让他彻底死心,就一直没完没了。
鹿微眠撕开信笺。
上面是她熟悉的端正字迹。
暮雨见状低头,“那我先回避……”
“不用,”鹿微眠叫住暮雨,她现在和慕青辞没什么秘密,也不该有什么秘密,“他约我今晚南凌池见面,说要跟我说清楚,以后就再也不打扰我。”
信封里除了这张纸再无其他。
暮雨没想到鹿微眠把信里的内容直接说了出来。
暮雨显得很是局促,“那,夫人你要去吗?”
鹿微眠折起信纸,放在了一旁。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临近傍晚,一辆马车停在了封府后院,鹿微眠带着一顶帷帽上了车。
不久后凌一带着消息去了书房。
书房没有点灯,稍显昏暗,封行渊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
骨节分明的手指擦拭着那张黑色面具,“曹兴今晚离京的消息放出去了?”
“已经放出去了。”凌一垂首,“东宫和兵部都放到了。”
“如您所料,”凌一将拿到的消息尽数告知,“太子打算灭口,东宫今晚派了人在南凌池一带埋伏。”
“兵部接到消息之后,也派了兵力,今晚准备活捉曹兴。”
曹兴是背着兵部和太子勾结,如今给兵部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兵部尚书必须得找到幕后主使好撇清关系,保住自己的官职,不然遭殃的是大半个兵部。
但曹兴活着的口供没有意义,他顾忌妻儿家眷在堂前一定不会招出太子。
“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说出我爱听的话。”封行渊慢悠悠道,“今晚兵部撞上太子的人,想必场面应该十分精彩。”
这种情况下,只有幕后主使想灭口。
兵部与太子的人撞上,发觉太子想灭口,那太子指使曹兴私换军械一事,就板上钉钉。
凌一问,“今晚您要去看看吗?”
封行渊懒散道,“与我何干,不去。”
凌一犹豫了一番该不该说,索性还是开口,“主要是今日,夫人接到一封信,说是太子与她相约南凌池见面。”
封行渊擦拭面具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皮看过去。
“属下以为,太子既然准备在南凌池灭口曹兴,就绝对不可能约夫人在南凌池见面。这封信定是另有他人,从中作梗。”凌一停顿了一下,“估摸着是趁着天黑安不清……意图借刀杀人。”
封行渊自然知道其中道理,眸光直直盯着不远处的属下,“她去了吗?”
凌一如实回禀,“晚膳后,夫人就出门了。”
封行渊眸色暗了几分,冷笑一声,继续擦着手里的面具,“旧情人相约,她必定巴不得要去。”
“为了心上人,死在旁人的陷阱里。我都要为他们的感情潸然落泪了。”
凌一低头,正要结束禀报退下。
忽而听见封行渊起身。
封行渊从他身侧走过,拿面具遮住左眼异瞳,“走。”
凌一茫然抬头,“去哪?”
“南凌池。”
少年悠然无比,“我迎娶的夫人,犯了事也只能落在我手里被处置。”
第11章 星星
夜色浓重,秋风萧瑟。
树林跌宕起层层树影婆娑声。
湖面倒映着漆黑浓重的树影夜色,犹如一汪无尽深渊。
不知何时,湖面映出些许橙黄微光,在晚风中摇摇晃晃,似是有人经过。
光影越来越近,伴随着笃笃马蹄声响彻在偌大的南凌池边。
直待它走到某处,丛林里突然飞出一枚流箭,正中奔跑的马!
受伤的马长鸣一声,发狂地将马背上的人甩了下去。
人在地上滚落一圈,但光影未灭。
树林里几个太子暗卫迅速跃起,拔剑出鞘,追赶过去。
暗卫拨开灌木树丛,只见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看身形确是曹兴,二话不说将长剑刺入曹兴胸口。
刀剑入血肉,暗卫才察觉到异样。
其中一人将曹兴翻过来,赫然对上他甚至未闭上的眼睛。
胸口一个偌大的窟窿,里面的油和灯火近乎要将他的胸腔烧透,他整个身体都泛着浅淡的橙黄。
暗卫这时才意识到不对,“糟了,中计了!”
他们正要撤离,忽然听到不远处一声高呼,“大人,有人灭口!”
太子暗卫蒙住下半张脸,转头却发现去路已经被兵部来人全然堵住。
兵部为首的男人闻言大喊,“快!抓住他们!”
他身后的侍卫疾步追上!
南凌池边骤然爆发出一阵打杀声,兵部来人和太子暗卫打成一团,冷兵器相撞发出一阵刺耳翁鸣。
吵得封行渊眉眼微眯。
怎么看都没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间,看到那个纤细窈窕的影子。
太子暗卫忙着应付兵部兵马,但却又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很快就占了下风。
他们也没有注意到,曹兴肚子里的火苗越烧越旺,逐渐开始蔓延,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封行渊眼底已经染上了几分不耐烦。
凌一看了半天,确认,“夫人好像不在这里。”
封行渊扔下一句“无趣”便离开。
他们回到封府,意外地撞见一辆马车停在后门。
马车帘幕被一只玉藕般的手臂掀起,鹿微眠探身出来,迎面对上封行渊的视线。
封行渊看见也当没看见,转身进院。
他没有捉奸的喜好,况且她是不是还心系太子也与他无关。
他们本就是陌生人,她去哪见谁都随意,只要不是别有用心要加害于他,他都能看在儿时的份上与她相安无事。
鹿微眠见封行渊这副样子,也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转头朝着马车内伸手。
一片死寂的门口忽然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诶呦,我老婆子要夫人亲自回家接也就罢了,怎么还敢让夫人接我下车,不用不用。”
孙嬷嬷一个健步跳了下来,“我自己行!”
暮云连忙道,“您慢着点。”
孙嬷嬷下车就笑呵呵地拉住鹿微眠的手,“我跟你说了,我自己能来,哪有主子去接下人的。”
不远处,封行渊闻言脚步微顿。
凌一很没眼力见道,“所以夫人今晚是去接了新的管事嬷嬷,主子你看夫人不是去私会……”
封行渊不喜欢这种自己好像很介意她私会谁的论调,慢悠悠地提醒,“嘴碎的话,可以缝起来。”
凌一乖乖闭上嘴。
孙嬷嬷看见他,热情地拉着鹿微眠上前,“姑爷也在啊。”
鹿微眠拉不住她,又不好当众说她刚跟封行渊吵了架,只能不自在地站在旁边。
“这倒也不必姑娘姑爷都来迎我,”孙嬷嬷笑眯眯地把鹿微眠往封行渊身边一推,“快,你们先进屋。”
鹿微眠没站稳,一个踉跄被推到封行渊身边,本能地抓住封行渊的衣袖。
封行渊被她一扯,身形朝她倾了一下,垂眸就对上那双沁水鹿眸。
无声的对视间,鹿微眠眼底带过不满,避开他的视线。
封行渊也偏头。
鹿微眠规规矩矩地松开手,正要保持距离站在旁边,就又被孙嬷嬷给推搡着往屋里走,“这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我老婆子自己去收拾就成。”
鹿微眠这回直接被推到了封行渊身上,“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