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戎酒
喜欢,想摸。
他将椅子拖到她身边,鹿微眠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封行渊提起,“我帮你梳头。”
鹿微眠抿唇,也没有拒绝,将梳子递给他。
封行渊顺理成章地拢过她的长发,几缕碎发从指缝滑过,蹭得他指尖发痒。
鹿微眠撑着下巴靠在软椅上,由着他梳头。
她思考了很久封行渊今日的言辞,恍然看向他,“你是不是误会了?”
封行渊还在看她的头发,“误会什么?”
他条件反射以为她说的是跟慕青辞相关的事。
鹿微眠却盯着他红润的唇看了很久,毫无预兆地凑上前,亲了一下,“这样是亲吻。”
“不叫轻薄。”
封行渊帮她顺头发的动作,在她亲上来的时候骤然停下。
心口微妙地开始膨胀。
鹿微眠怎么想怎么觉得应当是那天他突然咬她嘴巴,她给了这么个说辞让他学会了。
也或许是他从前在外面听,对于未婚男女这样接触的确也是轻薄,但他们已经成婚。
“亲吻是夫妻之间很常做的事情。”鹿微眠纠正了下措辞,“轻薄是无礼的,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少用轻薄形容的好。”
封行渊与她无声对视片刻,他当然知道轻薄是无礼的,“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们做无礼的事情。”
“那你理直气壮的说,轻薄我合情合理是因为?”
鹿微眠唇角抽动了下,这件事的确是怪她。
她一时间找不到理由,来了一句,“因为,情……趣,吧。”
情-趣……
有趣。
在做有礼的事情时,用无礼的言辞形容。
夫妻之间有趣的事情真多。
“夫人知道得多,那夫妻之间还有什么情-趣说辞和事情?”
鹿微眠眼睫颤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说多了。
她偷偷将自己晾干的头发从封行渊手里收回,寻了个借口回避这个话题,“我好困,要去睡觉了。”
封行渊发现,她每次想糊弄自己就拿睡觉当借口。
可偏偏她真的很能睡觉。
鹿微眠是快午时醒的。
她本来计划着卯时就起来去盘问慕青辞。
卯时睁开眼睛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倒下了。
封行渊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的,索性也没叫她。
一个月要流血七日的夫人,是得多睡一会儿。
鹿微眠用着午膳,命暮云暮雨去找之前慕青辞所说的什么九天玉印。
暮云负责屋内,暮雨负责屋外院子里打听。
屋内找了半天没找到。
暮云叹了口气,神情严肃,“夫人,您今日去盘问太……那个人,若他还是撒谎骗您呢?”
这也是鹿微眠担心纠结的事情,她该怎么分辨慕青辞的真话和谎言。
“但是,他死到临头,骗我能有什么好处。”
昨日那个境况,慕青辞想说的多半是遗言啊。
他弑父的罪名都承认,没道理不承认她的那些事。
更没必要到死都说他不认识叶心娴。
鹿微眠正想着。
屋外暮雨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夫人!夫人你快看!”
“怎么了,这么着急。”鹿微眠接过暮雨递过来的书信。
暮雨慌乱地解释,“你,你看了就知道了。”
鹿微眠打开,看到第一句话瞬间汗毛直立。
“阿眠,见字如面,我昨晚侥幸从混战中逃出现在* 一切安好。”
这是慕青辞的字迹!
鹿微眠仿佛被寒气侵体,浑身上下满是凉意。
昨晚慕青辞分明没有从混战中逃离,他被他们秘密关押进封行渊私牢里。
所以……这是谁给她的信!
鹿微眠后脊都沁出一层薄汗,忙叫凌一,“慕青辞跑了吗?”
凌一被问得一头雾水,“没有啊。”
私牢有异常,会放红烟,这外面静悄悄的,不可能跑了。
“那他被咱们关着这事都有谁知道?”
“只有咱们自己的人知道,”凌一如实回答,“对外都说的是,慕青辞在昨晚混战中跑了。”
鹿微眠心下一股恶寒。
这是慕青辞的字迹,所以是有人在假装慕青辞跟她联络。
前世她收到的那么多书信,一部分是真的,但另一部分是假的?!
是有人利用她在套话!
鹿微眠看着,书信上半数都是在哄她不要生气,说他如今落难如何可怜。
和记忆中的语气如出一辙。
最后才是这封书信的关键,试探询问封轸是不是找到了“他”逃跑的踪迹。
鹿微眠合拢书信,快步出门,“去私牢。”
凌一忙答应着护送她去封行渊的私牢。
鹿微眠走到门口,匆忙下数十层石阶,跟着凌一下去。
牢房内,慕青辞坐在桌边,似乎等了她很久。
鹿微眠走过去坐在慕青辞面前。
慕青辞坐在牢房内桌子另一侧给她倒水,“来得正好,水是温的。”
鹿微眠顾不得叙旧,开门见山道,“找过家里了,没有什么九天玉印,下人也都没有收到过。”
慕青辞垂眸,“有与没有都无所谓了,每位储君只有一枚太子妃玉印,日后废了太子,会另制新的。”
“这不重要。”鹿微眠想说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骗我,那你我之间,还另有他人作梗。”
她将书信推到慕青辞面前,“有人假借你我传信。”
慕青辞剑眉轻蹙,伸手接过鹿微眠手中书信。
看清楚内容时,脸色惊异错愕,“这不是我,我一直在此地,他们皆可佐证。”
“我知道不是你。”鹿微眠气息混乱。
或许慕青辞说得都是真的,很多事情,并不是他。
甚至前世很多事情,也只是她被人硬塞的假象。
就比如,前世所谓的新帝登基后,处死她父母,立叶心娴为后,这些事情发生时鹿微眠根本没见过慕青辞,没听到过他的声音。
她被关在深宫里,所有的一切消息,都是慕青辞身边的掌事太监姜崇代为转达。
姜崇……
鹿微眠脑海中蓦的闪过青荷留下的画像,那张阴柔漂亮的脸。
对了,姜崇!
*
这场雨连续下了两日,长安城内阴雨连绵,不见天日。
整座京都也沉寂了两日。
直到天气放晴,街上的人才多了起来。
雨后碧空如洗,一片湛蓝。
鹿微眠坐在书房内,翻看着这两日,她跟慕青辞核对过的消息。
让慕青辞把他自己真正做过的筹谋算计写下来,她一点一点核对,哪些是她知道的,哪些是她知道但是他没做的。
的确出入很大。
曾经他们都直接把姜崇算作慕青辞的代指,以为姜崇做什么都是慕青辞示意。
怎么就忽略了姜崇。
大抵是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太监,能有这般大胆的心思。
鹿微眠将慕青辞写下的东西放在旁边,看向了青荷那张画像。
难怪只有姜崇的画像。
所以她父亲工部那边的事情,以及江南水坝的事情,是姜崇私自的安排。
他摧毁水坝工程,致使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