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康熙荣妃 第71章

作者:敲钟的紫藤 标签: 穿越重生

  佟妃费了好大得劲才压下胸中笑意,看着周围如临大敌的众人,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花,只觉得满心畅快,一腔忿恨都随着大笑为之一空,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明,往日里注意不到各种细节突然纤毫毕现,既然自己已经蠢了这么多年,那就干脆继续蠢下去吧,至少蠢人可以轻易得到别人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东西。

  冷眼瞧着眼前两位科尔沁格格面上隐隐有些端不住的委屈模样,佟妃心中冷哼,就这点道行也想踩着自己往上爬?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真当本宫是软柿子想捏就捏了?佟妃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一会,直到两女紧张得额上冒汗,这才抬头对着皇太后笑道:“两位格格可真是秀丽殊色,性子也是灵慧得紧,皇太后娘娘可是打算带回去伺候皇上,为咱们多添两位妹妹么?”

  皇太后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底下的嫔御们脸色也变了,各部落的贵女们眼神瞬间尖锐起来,明里暗里的目光一时集中在科尔沁两位格格身上,那种打量品评的意味顿时让两人坐立不安起来,尤其佟妃话语里的怠慢和轻佻更是让她们暗暗叫苦,不由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高居上首的皇太后。

  皇太后很快反应了过来,顿时一拍扶手,厉声斥道:“佟妃你在胡说些什么?若是脑子不清楚就回去好好歇着,莫要在这胡言乱语。”佟妃刚刚那话着实恶毒,什么叫带回去伺候皇上?这是把科尔沁贵女当成低贱的女奴么?随随便便就能被送去伺候人?即使那人是大清皇帝,想要科尔沁贵女也得正正经经地抬回去,否则她这个出身科尔沁的皇太后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佟妃看着皇太后铁青的脸色,胸中一阵舒畅,自觉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口恶气,压根不理会皇太后话中的警告,自顾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端起茶盏喝了几口润润喉,这才面带惊奇地道:“不是给皇上的?难不成还是给两位阿哥相看的不成?啧啧,看这模样倒也不差?就是年纪大了点,不知道皇贵妃娘娘能不能看得上眼了?”

  底下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佟妃这是疯了不成,居然敢这样跟皇太后说话?还拖了皇贵妃下水?这下就连成嫔看佟妃的眼神都带着三分佩服,谁不知道太皇太后跟皇贵妃之间早就生了嫌隙,不说这两位肯不肯,就是皇太后怕是也做不了两位阿哥的主,谁不知道皇上把两个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对他们的亲事指手画脚?

  皇太后看着佟妃的眼神简直恨不能吃了她,皇上正当盛年,两个阿哥才多大?科尔沁好不容易倾力培养出来的贵女,当然要进当今的后宫才能争取最大的利益,若是进了皇子后院,除非能当上嫡福晋,否则能顶什么用?而皇帝会让科尔沁贵女成为皇子嫡福晋吗?除非那个儿子已经被彻底放弃了,否则绝无可能娶一个蒙古贵女为嫡妻。

  当然在场众人可不知道皇太后心里的想法,更不知道皇帝对蒙古势力的讳莫如深,竟是有不少人被佟妃的话勾动了心神,尤其是在场的各部落贵女们,纷纷回想起偶尔惊鸿一瞥间那两位皇子的无双风采,不由得双颊粉红,含羞带怯起来,就连科尔沁的姐妹花也忍不住眼神微微闪烁起来,显见也是动了心的。

  底下的嫔御们眼见佟妃三两句话就勾得场中人心浮动,不由得眼神诡异起来,既惊诧于佟妃突如其来的精明,又心动于佟妃祸水东引的计策,毕竟这些个蒙古贵女个个身份不凡,若是真被纳进了宫,她们将来还能有落脚的地儿么?反之若是进了皇子后院,那对她们可就一点威胁都没有了,唯一需要头疼的人可就成了皇贵妃了。

  皇太后脑门上青筋突突直跳,硬是被佟妃几句话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她能说什么?说两女不是给皇帝的?还是两女不想配给皇子阿哥?她什么都不能说!否则被抓住了话柄,不但科尔沁最看好的双生明珠彻底废了,就连她苦心积虑安排的计划只能中途夭折,到时候这趟木兰之行算是白来了。

  皇太后深深吸了口气,硬是压下了胸中的郁气,淡淡道:“佟妃还是少说两句为好,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局面,把佟妃打发走再说其他,看来接下来她是不能再轻举妄动了,这些时日的动作有些大了,连佟妃这等浑人都看出了几分端倪,更何况精明的皇帝了。

  佟妃自然听得出皇太后平淡背后的警告,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了,附和道:“您说的是,本宫不过是妃位,自然没资格过问蒙古贵女的婚嫁事由,毕竟祖宗规矩在那里摆着,满蒙汉贵女都要参加选秀方可谈婚论嫁,这科尔沁贵女便是千好万好,那也得过得了选秀这一关才成呀,在场的妹妹们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你们说是不是呀?”

  成嫔及一众贵人、常在纷纷出声应和,这会她们倒是同仇敌忾的,毕竟她们当中大多都是选秀出身,自然知道蒙古贵女在选秀中基本没有优势可言,尤其在康熙朝更是如此,顶天了指婚给宗室勋贵当个侧福晋,除非皇帝允其自行聘嫁的,否则嫡妻正室那是想都不要想。至于当年顺治废后和当今皇太后都是太皇太后下旨赐婚,直接抬进宫当正宫皇后,压根没有经过选秀这回事儿,如今皇太后若是想绕过选秀,让科尔沁贵女再走一步登天的老路儿?莫说皇帝不答应,就是满朝文武、宗室勋贵那关就过不去!

  佟妃带着几分志得意满,领着一众嫔御走出皇太后的金帐,想着皇太后那吃了苍蝇一样的铁青脸色,她就忍不住想要笑,想想这些日子在皇太后和阿图长公主那里受的鸟气,她恨不得多踩上几脚泄愤。

  成嫔跟在佟妃侧后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佟妃,心中纳闷不已,这佟妃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原本在皇太后面前可是战战兢兢的,被阿图长公主给脸色、落面子的时候只能忍气吞声,这些日子更是被众人挤兑得狼狈不堪,今儿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底气十足地跟皇太后怼上了,仿佛这段时日失宠的人不是她一样?

  成嫔心中狐疑,忍不住出言试探道:“佟妃姐姐今儿这是怎么了?科尔沁两位格格虽说有些冒失,姐姐教训两句也就是了,何必顶撞皇太后呢?皇太后脾气虽然慈和,皇上却是个孝顺的,难道姐姐不担心……”有些话在宫里头是不能说透的,说一半留一半才能进退自如。

  佟妃偏头睨了成嫔一眼,冷笑一声:“本宫可当不起你一声姐姐,这些日子你可风光得紧呢!不过得了皇上几日宠爱,就不知道自个的身份了?担心?本宫需要担心什么?失宠吗?别忘了皇上是本宫嫡亲的表哥,再气再恼也终会过去,也就那些没眼力见的才上赶着凑热闹,至于那些个朝三暮四的小人……哼!以后日子呀——长着呢!”

  佟妃嘲讽地看了看成嫔瞬间拉下的脸,回头扫了一眼后头面色惨变的嫔御们,自顾自拂袖而去,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明明和过去一般模样,偏偏没人敢再出声嘲讽,也许是顾忌佟妃话中的意味,也许是感受到了佟妃骨子里那份毫无顾忌的疯狂,也许是嗅到了那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总之所有人都涌起一种心惊的战栗感。

  成嫔见佟妃这般毫不留情的做派,当下也是冷下脸,面对其他嫔御一路上的讨好再也提不起兴致,强忍不耐地敷衍着,她可不是佟妃,没有毫无顾忌得罪所有人的底气,好不容易捱到了妃嫔营区,成嫔便迫不及待地扶着嬷嬷的手钻进了自个的帐篷里。

  一进帐篷,成嫔微微松了口气,缓和了面上的冷凝,贴身嬷嬷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在塌上,又殷勤地端来温水服侍她喝了几口,成嫔这才放松地靠在扶手上,嘴角也挂上淡淡的笑意,一手轻轻抚摸了下小腹,柔声道:“嬷嬷,你说本宫当真怀上了吗?”

  嬷嬷笑容满面,压抑着满心兴奋,左右环顾生怕被人听去了一星半点,尽量压低声音道:“主子自小就注重调理身子,加上这些日子连续侍寝,更是难得的机缘,您的月信向来准时,本来这几日就是该来了,偏偏一点儿动静都无,可不就是有了吗?”

  成嫔也是喜上眉梢,她进宫多年皆不曾有孕,不但她自己急,戴佳氏一族更是心急火燎,偏偏她除了刚进宫那段时日还算受宠之外,接下来数年皆是龙恩平平,本来连她自个都开始灰心丧志了,没想到天下落下一个大馅饼砸在头上,不但木兰秋狝得了随行名额,佟妃那蠢货还不知怎地惹恼了皇上,巴巴地将恩宠送到自个手中,她自然要抓紧这千载难逢的机遇往上爬,若能一举得男,从此就是青云直上,境遇再不相同了。

第164章 姐妹之殇

  佟妃昂着头快步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被云嬷嬷扶着坐在卧榻上,面上早已收起了在外人面前的趾高气扬,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一副怔愣愣的模样,云嬷嬷不由得一阵诧异,这位主子今天的举止可是太反常了,平日里在太后那里受了气,回来肯定会怒骂不休,顺便砸东西泄愤,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安静地坐着?

  云嬷嬷心里惴惴不安,所谓事有反常必有妖,她可是怕死了这位主子的心血来潮了,她端着茶盏放在佟妃跟前,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皇太后的金帐可不是她们这些奴才能进的,真不知在皇太后那里受了什么刺激,万一又发起疯来,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这群服侍的奴才。

  佟妃抬头看了云嬷嬷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突然抬手打翻了她手上的茶盏,怒斥道:“狗奴才,本宫的事用得着你来管?还不给本宫滚出去!统统给本宫滚!”

  帐篷里伺候的奴才闻言忙不迭地退出了帐外,连地上的茶碗都没敢收拾,云嬷嬷被这么下了脸子,心里却奇异地踏实了,只觉得佟妃总算是正常的,连忙点头哈腰地跟着退了出去。

  看着云嬷嬷的背影,佟妃嘴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狗奴才!真当她是个傻子不成?往日里她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只愿意听到自己想听的,被这奴才花言巧语哄得不知所谓,如今回头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简直都没眼看了,竟是成了个傻子一般,背地里不知被多少人当成笑话!

  佟妃贝齿紧紧咬住双唇,尖利的甲套在桌面上留下几道深深地刻痕,就像刻在她心上一样痛彻心扉,面对康熙她既爱且恨,这个男人占据了她几乎所有的感情,儿时对兄长的懵懂憧憬,少女情怀时的暗恋倾慕,再到得偿所愿的羞涩钟情,说一句情根深种并不为过,如今却要硬生生将那个人从自己心中连根拔起,那种鲜血淋漓的惨痛何以言表!

  她悔不当初!悔不听阿玛之言,一意孤行踏入这宛若无底深渊的后宫;悔不该将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皇当做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泥足深陷;悔不懂人心险恶,听信皇后之言铸下大错,闺誉尽毁再难挽回;悔不知天高地厚,生生将本该占尽先机的大好局面弄到如今进退不得的尴尬地步!

  她恨之入骨!恨马佳氏捷足先登,占了那个男人的心,再难给她插足的余地;恨康熙心硬如铁,视她如无物,将她高高供起却吝啬给她一点感情;恨阿玛额娘竟放弃了她,将妹妹送入后宫,意图取而代之;更恨自己不争气,多年来肚皮一点动静皆无,否则何至于落入这等尴尬无言的地步!

  佟妃回想着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两行清泪顺着白玉般的脸颊落了下来,只觉得自己白活了,康熙除了给她一个外表风光的妃位之外,半点真心吝啬付出,却将自己从头到尾利用的彻彻底底,既立了个靶子打压后宫的女人,又借此安抚母族收拢人心,而自己竟然傻到看不出来,反而为了他争风吃醋做尽傻事,不但得罪了后宫几乎所有的女人,如今只怕连家族都开始抱怨自己不知好歹了吧?

  连阿玛额娘都已经对她失望了,不然怎么会送了妹妹进宫争宠?说得好听是为她生个孩子,可是妹妹也是佟家嫡出的女儿,难道家族真的会舍弃作为皇子生母的妹妹,反而来支持她这个昨日黄花不成?论美貌妹妹也算得上秀丽可人,论年纪妹妹更是足足小了她十岁,年轻就是资本,能生就是功劳,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家族不过是想让她在妹妹立足未稳的时候护着点,最终扶妹妹上位罢了!一旦目的达成了,她也就成了拦路虎绊脚石,慧妃钮祜禄氏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她还在奢望什么呢?小钮祜禄氏是如何登上温嫔之位的,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绝不容许自己成为慧妃那样的牺牲品。

  佟妃看着自己手上精美的黄金甲套,眼神流露着冰冷与决绝,她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呢,凭什么要她听天由命?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能生孩子的女人,如果自己真的命中无子,那就抱养一个,反正都是养子,养谁生的孩子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不是佟家女儿所出就行,只要妹妹跟她一样无所出,那么佟家就只能乖乖的捧着她,毕竟每个大家族只能出一个高位妃嫔已经是宫里宫外心照不宣的规矩,只要妹妹没有机会生下子嗣的话,那么佟家就不敢彻底放弃她。

  佟妃沉默了大半日,连午膳都没吃,直到日暮西山才扬声唤来奴才,命其去请小佟氏前来,等那奴才领命而去,她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门帘,眼中流露出挣扎、悲悯、不甘,各色情绪流转不休,她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稳定了下情绪,再睁开时眼中再也没有任何不忍,拿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勉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妹妹,不要怪姐姐,要怪就怪我们都姓佟,从你进宫的那天起,就注定了终有一日会姐妹反目,以后姐姐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小佟氏的帐篷与其他嫔御挤在一起,虽然她没有任何位份,但是看在佟妃的份上,好歹分到了一个独立的帐篷,比起那些两三人共住一个帐篷的低位嫔御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只是在看过姐姐佟妃那巨大华丽的营帐后,小佟氏心里难免有些不平,同样是佟家的女儿,凭什么境遇差别如此之大?虽然阿玛额娘殷殷叮嘱她入宫后要安分守己,事事听从姐姐的安排,不可忤逆长姐,她从小更是听着额娘对姐姐的各种夸赞褒奖长大,本以为入了宫有妃位长姐关照,日子肯定能过得舒坦滋润,却万万没想到长姐竟然是这样的性子,行事风格更是让人无法评价,难道皇上就喜欢姐姐这样性子的女人吗?

  她从小就被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养着,本来阿玛额娘也没打算再送一个女儿入宫,所以嬷嬷教的大都是些嫡妻正室管理后宅的手段,从没教过她如何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更不会教那些妾侍狐媚惑人的手段,两年前家族突然变了态度,话里话外想让她入宫,本来阿玛额娘是极为愤慨的,一口拒绝了家族的提议,但是后来不知家族的人说了些什么,竟然磨得阿玛同意了这种荒谬的提议,就连额娘也默默停下了替她相看人家的举动,收起了每旬日都要添上几笔的嫁妆册子,偶尔看着她偷偷地抹眼泪,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是没有过不甘怨愤,但是她心中不忍,阿玛额娘已经老了,兄长又是个混不吝的货色,何况嫁给谁不是嫁,服侍天子所能够得到的回报要远远大于嫁给一个勋贵子弟,如果牺牲自己的姻缘可以换来家人的平安顺遂,似乎也不是真的那么难以接受。

  小佟氏轻轻抚摸着自己随身不离的精美荷包,里面有一片镶金边红布,那是她多年来精心刺绣而成的嫁衣碎片,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天被她剪成了碎布,此生她再也不可能穿上凤冠霞帔了,当年姐姐孑然一身备选入宫,已经成为额娘心头最深的隐痛,这些年卯足力气为自己备置了无数名贵妆奁,本想着能从自己身上弥补这份遗憾,如今看来竟是再度成空,也许这就是佟家的女儿的宿命吧,姑爸爸如是,姐姐如是,自己也依然逃不过。

  小佟氏默默地回忆着佟府的一切,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继续忍耐,只有这样才能逼自己不去听那些风言风语,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去嫉恨嫡亲的姐姐,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呢?她才入宫没多久就已经感觉度日如年,一想到这样的日子有可能要过上一辈子就让她全身发寒。

  这时贴身宫女掀开帐帘进来,轻声道:“小主,佟妃娘娘召您过去叙话。”说着眼中带着淡淡的同情,不知道妃主子又想出什么花样折腾人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特地找人过去肯定没好事。

  小佟氏闻言回过神来,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淡淡道:“我知道了,你让人去回话,待我换身衣裳便过去。”姐姐请安的时候怕是又吃了挂落,如今八成又在发脾气了,不知又要费多少口舌才能哄好她,真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姐姐入宫这么多年了,心胸城府没有多少长进,脾气却是大得能捅破天,难怪这些年家族培养的奴才一茬换过一茬,就没几个能留得长久的,原来家里人还以为深宫凶险折在了里头,越发用心培养奴才以供驱使,如今看来大半倒是姐姐自己折腾出来的。

  小佟氏深知自己姐姐耐性可不怎么好,也不敢拖延时间,换了件出门的大衣裳,略整了整头饰便扶着贴身侍女的手往佟妃大帐行去,一路上遇到的嫔御见了她纷纷避开,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不由得满心苦涩,姐姐这人缘可真是差到了极点,真不知道姐姐到底干了多少糊涂事让这些地位嫔御们避之唯恐不及,难怪这些年额娘在外交际回来总是脸色不好,怕是这些嫔御的家族在给自家女儿出气呢!

  不一会到了佟妃的营帐,守在门口的云嬷嬷见了小佟氏不由得满脸堆笑,殷勤道:“小主您可来了,主子都问过两三回了。”这位小格格可是家族千叮万嘱一定要护着的人,她定要好生伺候着,没准将来这位的福气可比大格格要大得多呢!

  小佟氏面上带笑,轻轻点了点头,她对姐姐身边的人素来客气有礼,尤其这位嬷嬷是佟家的人,也是阿玛放在姐姐身边的眼线,毕竟姐姐做的事情一向不怎么靠谱,若非这位嬷嬷时不时地描补报信,恐怕姐姐这妃位也没法坐得稳当,将来她的前途说不得还得着落在这位嬷嬷身上呢。

  “妹妹来了吗?快进来吧!”佟妃听见了帐外的动静,竟是亲出账相迎,笑拉着小佟氏的手道:“姐姐前些日子刚得了些好茶,正想让妹妹也尝尝呢!” 说着带着她一同走进大帐里。

  小佟氏感受到佟妃异乎寻常的亲热,竟有点受宠若惊,毕竟从她入宫的那天起,长姐的语气就少了过去那份热乎劲,眼神总是带着冷冷的审视,对她更是各种防备,像今天这样的亲热举止更是前所未有,心中忍不住惴惴不安,生怕长姐又有什么折腾人的办法等着她。

  佟妃拉着小佟氏坐到塌上,案几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茶点和一壶茶,两人分宾主落座,佟妃便挥退了奴才,只留下姐妹二人单独相处,这更让小佟氏有些不知所措,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佟妃亲自拿起茶壶,为两人各斟了一杯茶,轻快到:“这可是极品雀舌,每年上供也就那么一点儿,分到姐姐这里也没几两,平日里都舍不得喝,今儿姐姐心情好,就便宜你这丫头了。”说着手指虚点了小佟氏额头两下,自顾自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闭上眼睛静静品味着舌尖上的茶香。

  小佟氏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原来是姐姐心情好,想找人一起喝茶而已,心神放松之下,忍不住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顿时只觉得满口清爽,舌尖一股茶香缭绕不去,缓缓弥漫至喉间,果然是极品!忍不住多喝了几口,这可是平日里喝不到的,一向只进贡给皇室,偶尔才会被皇上赏赐给臣下,她也是偶尔在阿玛那里喝到过几次,自然记忆犹新。

  佟妃见小佟氏慢慢地喝完一盏茶,才缓缓露出笑容,柔声道:“这茶如何?可还合你口味?”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个真正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的才女,毕竟阿玛经过自己这个不孝女的教训,面对妹妹的教养那是样样亲自过问,生怕又养出个糊涂的女儿,所以在听闻妹妹也要进宫时,她才会那般愤怒和防备,只因她对皇上的喜好还是有几分了解的,有才又有貌的女人往往更容易得宠。

  小佟氏是个懂茶的,自然是连声夸赞道:“果然是雀舌,这等极品竟是从未喝过,想来也就姐姐这里才有这般好东西。”这话倒也不假,极品茶叶素来稀少金贵,只供皇上御用,数遍后宫也就没几位主子够资格喝,佟妃身为妃位自然少不了她的。

  佟妃听了显然心情不错:“若是喜欢就多喝点,姐姐这里还剩下一些,等会让云嬷嬷包了给你带回去。”

  小佟氏连忙推辞道:“姐姐这如何使得,这等东西可不是我的位份能够享用的,还是姐姐留着喝吧。”她可不敢把佟妃的客气当做真的,刚入宫那会没少因为这个被佟妃穿小鞋,如今她可不敢随便收下佟妃给的东西了,谁知道后面有什么招数等着她?

  佟妃轻轻叹了口气,拉过小佟氏的手:“妹妹莫要推辞,这些日子是姐姐的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小佟氏听了这话忍不住惊慌失措,连声道:“姐姐对妹妹照顾有加,何来委屈之说?姐姐这话折煞妹妹了。”

  “妹妹莫要惊慌,姐姐这是真心话,往日是姐姐魔怔了,这才做下许多荒唐事,往后姐姐全改了好不好?你是我嫡亲的妹妹,我不对你好,又该对谁好呢?”佟妃看着小佟氏的眼睛道:“额娘想必跟你说过姐姐当年进宫的事儿吧?”

  小佟氏忍不住轻轻点头,额娘从小就念叨姐姐的事情,自然免不了说起姐姐和皇上的那段缘分,她虽然不说全懂,至少知道姐姐对皇上的心思那是深得很,容不得旁人半点觊觎,是以她这些日子一直安安分分不敢出头,就是怕触了姐姐的逆鳞。

  “姐姐当年的事儿就是一笔糊涂账,不说也罢!姐姐这辈子陷在这深宫內苑算是自找的,怨不得人,姐姐也已经认命了。可是……” 佟妃痛惜的眼神落在小佟氏脸上,“为何阿玛额娘还要把你也送进这不见天日的后宫?你本该穿着火红嫁衣风光出嫁的,那是姐姐这辈子都实现不了的夙愿啊!”

  小佟氏心中一震,抬头去看佟妃的眼睛,那其中有后悔,有无奈,更多的是对她的疼爱和愧疚,不由得红了眼眶:“姐姐……”,原来姐姐是这样想的吗?原来姐姐是因为疼爱她,不希望她入宫才处处为难她,想让她知难而退?可是已经迟了啊!从选秀尘埃落定的那刻起,她的命运早已不由自己,就算皇上不要她,她也再无可能嫁给旁人了,这辈子她们姐妹注定逃不开深宫争宠的命。

  佟妃忍不住将小佟氏搂入怀中:“对不起……妹妹,是姐姐对不起你!” 忍耐多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知道过了今日,她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她虽然不会后悔这么做,但是无法阻止不断涌上心头的愧疚。

  小佟氏手忙脚乱地为佟妃擦拭眼泪:“姐姐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是家族共同的决定,我们是无法反抗家族的,姐姐这样为妹妹着想,妹妹已经很开心了,姐姐不要自责,妹妹从来没有责怪过你啊!”

  佟妃顿时泣不成声,“对不起,妹妹,姐姐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原谅姐姐!姐姐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妹妹……”她只能不停地重复这句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心中的痛苦和愧疚一般。

第165章 寻找真凶(上)

  康熙御帐内集结了此次木兰之行的大多数蒙古贵胄,他们大多数都面色含悲,不复前些日子的豪爽意气,虽然此来的大小部落足有上百,但是整整二十七个部落出现血案,尤其蒙古各部落之间彼此联姻,血缘关系错综复杂,被刺杀又是各个部落中举足轻重的人物,难免让人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尤其和硕特部等几个死了继承人的,更是满眼血丝择人欲噬,看谁都有嫌疑的样子。因此,不管各部落之间关系如何,便是互相有仇的也不敢在这种时候露出笑意,那可是要惹来众怒的。

  康熙高居上座,俯视众人的神态举止,尤其是察哈尔和准格尔,更是他重点观察的对象。只见布尔尼亲王面色苍白如纸,站在那里都给人一种随时会倒下的虚弱感,一反过去那股子雄浑豪迈的气势,不由得让人联想起之前这位亲王被刺重伤的传言,原本心有疑虑的人看了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多信了三分,而知道其中内情的康熙心中对这位外表粗豪的亲王更加了几分忌惮。

  准格尔的噶尔丹更是大异往常,在外人印象中这位是个大大咧咧、不管不顾的狠辣人物,此时他却安静异常地站在和硕特部固始汗的身后,肃手而立眼眸半阖,虽然一言不发却给人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好像暗夜里潜行的恶狼,一旦找到机会就会扑上去将猎物撕成碎片。暗中观察噶尔丹的康熙心中一凛,背后汗毛直竖,几乎是瞬间下定了决心,这准格尔必须好好打压一番,否则未来必定是自己的心腹之患啊!

  康熙缓缓开口,语气带着沉重:“朕来到盛京,办了这场木兰秋狝,本来是为了延续满蒙之间的情谊,咱们从太祖爷那会起就彼此联姻,数代以来已有十几位公主格格嫁给了各部大汗,而各部落也有八、九位公主来到大清成为后妃,大汗以下通婚的更是不计其数,算来朕身上也流着蒙古的血呢!这次来木兰的人很多,各部的大汗,带着世子、王子,带着兄弟叔伯,这都是朕的异族兄弟,所以朕高兴啊,朕一直想着你们呢!这些日子大家伙能够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一起跑马狩猎,当真是人生快事!”

  在场诸人听了这话不由得神色缓和了许多,康熙这话并没有夸大,因为大清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皇太后都是蒙古人,无论是顺治帝还是康熙帝,身上都真真切切流着蒙古人的血,再听他毫不避讳这一点,在场的蒙古王公不由得对康熙多了几分亲近。

  康熙这时话锋一转,恨声道:“可是偏偏有人就是不愿意让朕高兴,非要在其中搅风搞雨,还用了刺客这种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他们杀的是你们的亲人,害的是朕的异族兄弟,这是想要干什么?他们做这种事有什么好处?大家想过没有?”

  底下诸人顿时嗡嗡讨论了起来,大多数都顺着康熙的引导去想,自然而然地认为这场刺杀定然是为了是为了破坏满蒙之间的同盟关系,让蒙古诸部迁怒大清,甚至兵戎相见。本来众人心中对大清是有怨的,毕竟若没有这场木兰秋狝,那些刺客本事再大还能跑到二十七个部落去一一刺杀吗?偏偏大清将蒙古诸部召集到木兰猎场,这才给了别人一网打尽的机会。若没有康熙这一番话,没准这些部落就会带着对大清的不满和怨恨离开,给未来埋下祸根,偏偏被康熙点破之后,突然就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若是继续怨恨大清,岂不是如了某些人的愿,不但死了亲人还要被人当枪使,傻子都不会干啊!

  康熙满意地感受到现场的气氛终于扭转了过来,蒙古诸部的怨气已经被转移了,如今只要再提供一些刺客的线索,那么这招祸水东引的计策也就完美了,他不需要彻底查清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只需要知道谁成为幕后之人才对大清最有利即可。

  喀纳大统领护卫在康熙身后,眼见这些蒙古王公被皇上牵着鼻子走,不由得心中好笑,不管这些人到底信了没有,至少没人敢跳出来唱反调,毕竟主动权如今在大清这边,除非有人能拿出明确的证据指认凶手,否则只能顺着大清给的梯子走下去,不然这些人无法向自己的部落交代。

  不过作为被康熙拿来当替罪羊的人后果可能就不那么美妙了,喀纳看着底下格外沉默的噶尔丹,暗暗警戒的同时在心中对他默念一声保重,谁让准格尔这些年扩张的太快呢,落在康熙眼里可不就是个重大威胁?何况噶尔丹是个桀骜不驯的人物,总是在挑衅大清的底线,单单这次木兰秋狝就多次顶撞康熙,可见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未来那必然是要反噬的。

  噶尔丹可不知道康熙已经盯上他,他正幸灾乐祸的旁观巴林与察哈尔的撕扯,巴林部来的人是奇他特的叔叔克力图海,也就是前巴林郡王的弟弟,是阿图长公主的铁杆支持者,在如今的巴林部也算是手握实权的人物,对于奇他特的死也是最为愤怒的人之一,毕竟奇他特一死,阿图长公主的威望大减,对巴林部的控制力瞬间降到最低,他这个心腹自然更是前途堪虞。

  巴林部怼上察哈尔那是理直气壮,因为奇他特的侍卫并没有死绝,反而还有一位幸存者,正是从他口中得知了杀害奇他特的是察哈尔亲王,这下子简直捅了淑慧长公主的肺管子,她恨不能直接带着巴林骑兵杀到察哈尔营地将布尔尼碎尸万段,偏偏康熙将她留在了大清营地,还派人死死地看住了她,让她没法轻举妄动,否则两个部落早就兵戎相见了。

  面对巴林的诘问,布尔尼亲王面带苦笑:“本王承认当天确实曾与巴林郡王同行了一段路,但是途中遭到埋伏之后就失散了,本王被人暗施冷箭差点性命不保,哪里还有精力去顾及巴林郡王的安危?没能及时派人向巴林部报信是本王疏忽了,但是若说是本王杀了巴林郡王那纯粹是无稽之谈。”

  克力图海冷笑一声:“亲王不必狡辩,当时你杀人确实利索,偏偏现场有人活了下来,若非如此这场冤案岂不是永不见天日?”当初将那名侍卫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时候,真的就只剩一口气了,是靠着虎狼秘药和针刺之术激发了所有的血气,这才让人能够清醒片刻,从他嘴里得知了真相。

  布尔尼亲王闻言怒了,苍白的脸上涌上一抹血色,虎目一瞪,杀气毕露:“本王从来一言九鼎,杀了人绝不会不敢承认,但是人明明不是本王杀的,却要本王背黑锅,门都没有!既然你说现场还有活口,那就把人叫出来当面对质,否则本王决不与你干休!”

  克力图海听了布尔尼这番强词夺理,不由得气得浑身发抖:“你堂堂察哈尔大汗,敢做还不敢当了?”那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哪里还能出来对质,布尔尼明显是知道了这一点,这才有恃无恐。

  布尔尼自然是打死不认的,别看他人长得粗豪,打起嘴仗来居然也是不落下风,让所有人听得目瞪口呆,连噶尔丹这种奸猾狠毒之辈都叹为观止,康熙坐在上首看戏看的很开心,他当然知道布尔尼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凶手,只是那名幸存的侍卫仅仅说了‘察哈尔’三个字就死了,自然没法出来指认布尔尼,这也就给了布尔尼矢口否认的理由,不过今天的重头戏可不是这个啊。

  康熙出言打断了两个部落之间越演越烈的火药味:“够了,你们双方如今都是空口无凭,既然布尔尼亲王自认清白,那就拿出证据来证明吧,你既然说那天曾经受到埋伏,那么为何你的侍卫无一伤亡,而巴林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偷袭者能在重重保护中将你重伤,难道你们察哈尔骑兵就眼睁睁看着,让对方全身而退了?”

  克力图海立刻反应了过来,厉声道:“谁不知道我巴林骑兵战力在蒙古是数得上号的,能将我上百巴林骑兵全军覆没而自身毫发无损的绝对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毫无防备之下瞬间被杀,你自己也说过曾与奇他特同行一路,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其他部落众人听了不由得暗暗点头,巴林骑兵威名赫赫,百名骑兵称得上战力惊人,要将他们全军覆没非得五倍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而人数一多可就没法掩人耳目了,那么克力图海所说的情况也就是离真相最接近的情况了。

  布尔尼亲王面色不变,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他没想到康熙竟然如此精明,在毫无证据的情况抓住了这件事唯一的破绽,如今看来只能祸水东引了,否则一个巴林部他是不怕,但是万一其他部落都把刺杀的事栽到自己身上,那察哈尔再强大也要吃不完兜着走。

  布尔尼不再理会克力图海,反而对着康熙一拱手:“皇上,我察哈尔已经表明心意臣服于大清,服从大清皇帝的命令,而后本王就被刺客重伤濒死,对方还杀了巴林郡王栽赃嫁祸给本王,摆明了是想挑拨大清和察哈尔的关系,其心可诛,请皇上明察。”

  康熙眼中闪过冷芒,口中却温和道:“察哈尔的诚意朕已经收到了,只是你既然说是被栽赃嫁祸总要有个说法吧,空口白牙只怕难以取信他人。”这布尔尼还真是个人物,武力比不过大清就用美色,阴谋玩不过就立刻服软,当真能屈能伸不可小觑。

  布尔尼闻言忙到:“本王有证据!”说着让人用托盘呈上一只箭矢,只见那箭矢箭头呈铲形,箭形下方有十字平衡翼,尾羽却极为狭长锋锐,显然是特制的。

  梁九功连忙下去接了托盘过来,康熙细细观察了这箭矢一番,示意梁九功将箭矢给侍立在身后的喀纳看,喀纳从康熙身后走出,取过箭矢细细看过,这才放回原位,对着康熙行礼道:“启禀皇上,据奴才所知,此种箭矢名断喉箭,一般为神箭手所用,专门射杀主帅,一箭断喉,因此而得名,而尾羽形如五把利剑,又名佛手箭,乃是藏区喇嘛教不传之秘。”

  御帐内众人闻言哗然,纷纷将目光落在噶尔丹身上,谁不知道噶尔丹与活佛关系密切,在成为准格尔汗之前长居拉萨,与喇嘛教关系密切,若说在场所有人中谁有机会得到喇嘛教秘制箭矢,那么噶尔丹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布尔尼刚刚拿出那根箭矢,噶尔丹就感觉到不妙,暗暗提起了心,如今一见果然有人认出了那箭矢,不由得心中大怒,看来这布尔尼是打算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了,简直岂有此理,当自己的软柿子想捏就捏啊!

  “皇上身边果然人才济济,一眼就认出这箭矢来历,本王当日侥幸不死,立刻就着手调查这箭矢,还有那刺客来历,最后才确定刺杀本王和巴林郡王的人正是准格尔部的,而噶尔丹无疑正是幕后指使者,请皇上为本王和巴林部主持公道,严惩噶尔丹。”布尔尼义正言辞地指认噶尔丹才是幕后凶手,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样。

  噶尔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喝道:“布尔尼,你胡说八道什么?本汗何时让人刺杀你了,那巴林郡王本王连见都没见过,更不可能去杀他,你简直是血口喷人!”

  布尔尼气定神闲地道:“噶尔丹何必作出这副模样,本王自然是调查清楚了才会指认你,当日刺客虽然一击即退,却也被本王爱将反击射伤,本王爱将乃是哲别,他一箭可不是谁都能受得起的,不但伤口形状特殊,而且需要特殊药草才能止血,而你手下那几个神射手本王都派人盯着呢,其中一人已经数日未曾出过营帐,你可敢将人叫来当面验伤?”

  噶尔丹青筋暴起,捏紧拳头道:“原来是你的人伤了阿鲁,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如今还倒打一靶,做梦!”阿鲁早在昨日就伤重不治身亡了,如今哪里去找人对质,这布尔尼简直太阴险了,先让人偷袭阿鲁,等人死了还要往他头上泼脏水,顺便拖自己下水给他背黑锅,想得倒是很美。

  这一波三折的发展让蒙古诸部有些发蒙,刚刚不是巴林部和察哈尔掐着么?怎么如今变成察哈尔和准格尔快打起来?看布尔尼和噶尔丹一个老神在在,一个都脸红脖子粗的各执一词互相指责,听起来都挺有道理,到底谁才是真凶?众人不由得把目光放在高高在上的康熙身上,想看看皇帝究竟如何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