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首辅 第956章

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标签: 女扮男装 升级流 成长 穿越重生

  江芸芸心平气和合上折子,笑说道:“宁王身为主藩,还能如此大义,陛下已经把这份折子抄送各大藩王,以示表彰才是。”

  朱厚照叹气,绕着江芸芸溜溜达达叹气,随后一脸凝重:“这也就是恶心恶心人,我感觉不够治本。”

  江芸芸笑问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我想揍他很久了。”朱厚照抱臂,板着一张脸站在江芸芸面前,大声宣布道,“在我爹还在的时候。”

  “宁王目前并无错处。”江芸芸提了一句。

  “锦衣卫去江西这么久了,我就不信什么毛病都没有。”朱厚照也不知在想什么,不错眼地盯着江芸芸看,小眼神一闪一闪的。

  “谓皇家袒免以上亲,及太皇太后、皇太后后缌麻以上亲,皇后小功以上亲,皇太子妃大功以上亲。”江芸芸慢条斯理说道,“藩王亦属于此类此为‘议亲’,这些人的定罪流程为——“凡八议者犯罪,实封奏闻取旨,不许擅自勾问。若奉旨推问者,开具所犯及应议之状,先奏请议。议定奏闻,取自上裁。”,也就是说:“言官不得告,司法不得审,重罪不加刑。”,锦衣卫查出来小问题并不能如何宁王。”

  朱厚照一听这话,头都大了,又开始绕着她着急打圈:“哎哎哎,别念了,头疼,你就说这么能把他打一顿吧。”

  这大半年,他一睁开眼,看的折子就是‘太、祖有言’,一打开耳朵就是‘我们可是皇族贵亲’,时间久了,他已经看不得听不得这些话了。

  ——这老祖宗也太能说了吧!!

  “《皇明祖训》言藩王之罪——“虽有大罪,亦不加刑;重则降为庶人,轻则当因来朝面谕其非。或遣官谕以祸福,使之自新。”,也就是说面向所有人设定的《大明律》的“笞杖徒流死”五种刑罚,并不适用藩王。”江芸芸心平气和说道,“陛下要把人打一顿,还不如直接把人召入京,悄悄指使锦衣卫将其打一顿比较合适。”

  帷幕后奋笔疾书的史官悄悄龇了龇牙。

  谷大用借着上茶的时间,茶盖发出轻轻的一声动静,也算打断了这个对话。

  朱厚照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这么做啊。

  他苦恼地站直身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叹气抱怨着:“他那个折子上怎么还提到你了,还一直夸你。你看到了吗?”

  江芸芸失笑:“不如此,如何体现他的贤良。”

  朱厚照冷哼一声,嘟囔了一句:“他贤不贤良,何必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官员。”

  ——朱宸濠对江芸图谋不轨。

  朱厚照看完折子,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那肯定是朱宸濠有问题,江芸才不会喜欢这些阴侧侧的人呢。

  他心里颇为不忿,来来回回把人骂了一顿,到最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把这个折子从江芸芸手中拿了回来。

  “据《皇明祖训》规定:“皇亲国戚有犯,在嗣君自决。除谋逆不赦外,其余所犯,轻者与在京诸亲会议,重者与在外诸王及在京诸亲会议,皆取自上裁。”江芸芸盯着那本折子,冷不丁说道。

  自来有十恶不赦的成语,其中十恶为——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

  明朝藩王作恶无数,大都轻飘飘地放下了,唯有谋反一事,会被上位者正眼以待,严肃处理。

  永乐朝,谷王涉嫌谋逆,太、宗朱棣将谷王朱橞谋逆事条示诸王,令诸王议谷王罪,随后楚王朱桢等人便上疏议罪曰:“橞违弃《祖训》,阴结□□,谋为不轨。此天地之所不容,祖宗之所不佑,国法之所不恕者,按法诛之。”

  其实江芸芸心里一直悬着一个事。

  ——历史书上的王阳明到底平了哪位王爷的乱。

  也就是说是谁,曾谋反过?

  江芸芸一直对藩王之事非常上心,就是为了找出这个最大的嫌疑人。

  其实算起来几位亲王的可疑性都不小,毕竟大明这个头一开始就有点歪了,再加上朱厚照也不是规矩的帝王,年轻反叛,难免会有人心生异样。

  朱厚照不可知否,但也非常不屑一顾:“他又没兵,之前请求重建护卫队的折子,我可一个没同意。”

  江芸芸脸色却没有轻松起来。

  虽然太宗朱棣立下不少限制藩王的规矩,比如不能领兵打仗、不得擅离封地、非奉诏不得入京,二王不得相见等等,造成亲王的势力大幅缩水,几乎要一蹶不振。

  但自来藩王造反几乎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存在,可见只要有想法,总能添点乱。

  若是她没去过兰州,肃王等目前还散落在九边的亲王自然是她第一时间会注意的。

  毕竟他们距离兵权非常近,但实际接触过,这样的想法紧跟着烟消云散,因为九边的亲王往往是看管最为严格,就比如肃王,出个门,各路御史太监就会闻风而动,陛下案桌前的折子根本不会少。

  目前在位有三十一位亲王,她一个个排查过去,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宁王身上,其实成化帝册封了十位亲王,也非常值得怀疑。

  自来最亲近陛下血缘的藩王,才最有起兵的号召力,但这些人兴王沉默寡言,至今都对宗藩之事毫无反应,岐王无子除藩,益王生性俭约,爱民重士,剩下的衡王、雍王、寿王、汝王、泾王、荣王、申王各有各的疑点。

  但宁王实在是她最怀疑的一个,倒也不是因为多年前的私人恩怨,而是江西的匪患实在太严重了!

  这样的匪患竟然维持了十来年还未平定,甚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大明牺牲了一波又一波的官员倒在剿匪的路上,可那些土匪就跟不怕死一样涌了上来。

  可江芸是去过江西的,土地肥沃,文教浓郁,这是一个教化程度颇高的地方。

  如今既非乱世,又无天灾,各地清丈土地的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过来,她曾借着清除马政,清丈河北土地的时候,放出风声,下一步就是江西和福建。

  半年后,江西匪患数量暴涨。

  江芸芸的视线瞬间锁定远在南昌的宁王。

  “只怕是暗渡陈仓。”江芸芸平静说道。

  —— ——

  宁王的折子被下发给各亲王后,自然也是一番热闹,但很快京城就无人讨论这件事情了。

  因为二殿下朱厚炜大婚!

  京城好久没喜事了。

  朱厚照大喜,给了自己弟弟近乎太子娶妻的婚礼规格,一时间朝野震惊。

  江芸芸被选为正使,杨一清作为副使,出现在喜气洋洋的文华殿内。

  鉴于朱厚炜直接还未册封,所以一切的开始就从宫内开始,江芸芸直接手拿制案和节案,从距离文华殿最近的东华门中门出,一箱箱的彩礼紧随其后。

  她先把制案和节案放到迎娶王妃的彩舆中,念了一长串的圣旨,又做了无数礼节上的流程,最后赶在长香燃尽前,飞快把朝服脱了,换上大红色的吉服,随后乘马而行,带着一条长长的乐队从正门出发,一路直奔王妃如今安置在京中的家中。

  早早就有风声传出来,今日是江芸作为正使引亲,整个京城挤满了各处赶过来看热闹的人,两侧的酒楼上更是坐满了花钱找位置的小娘子和小郎君,一个个花枝招展,穿红戴绿,隆重得完全不输今日的主角。

  那个大红色的身影一出现在街头,人群中就爆发出巨大的动静,小娘子们把手中早已准备的手绢和鲜花朝着她扔过去。

  五城兵马司的人看得头都大了,维持秩序的人不得不大声呵斥这些试图往前挤过去的人。

  江芸芸万万没想到,自己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多人围观,拿起怀中一朵不知谁扔来的牡丹,茫然抬头看了看。

  “江小鹤!!”扔花的小娘子立马激动地脸都红了,“白鹿洞书院!读书!!”

  当年江芸芸在白鹿洞书院读书,因为总是考第一,后面几名就曾聚在一起自嘲这是鹤立鸡群,自己永远也越不过这座高山,此消息不胫而走,从此江芸芸就读了个外号叫江小鹤。

  江芸芸看向那个年轻的小姑娘,突然歪头,笑了起来,把手中的牡丹朝着她的方向晃了晃。

  那个小娘子喊得更大声了,把手边装麻袋里的牡丹花,朝着她疯狂扔过去。

  “你可悠着点。”杨一清也被无辜波及,劈头盖脸的一身香味,不得不上前一步,提醒着,“我这个老树皮,自小就不好看,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你看看……”

  他把手中的帕子鲜花递了过去,眨了眨眼,促狭打趣着:“多亏了我们江状元给我开眼了啊。”

  江芸芸失笑,捏着手中的牡丹花枝来回转着,突然说道:“我以前在江西白鹿洞书院读书,那里开了大明第一所女学。”

  杨一清看了过来。

  得益于江芸的身份和成就,如今大明各地的女学如雨后春笋,络绎不绝。

  “师兄。”她把手中那朵艳丽盛开的牡丹小心翼翼别在胸口,“这是我的学妹。”

  杨一清脸色的笑意缓缓敛下。

  —— ——

  江芸芸跟着走完程序,早就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还因为年轻把师兄先送回家,这才独自一人回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院只剩下一盏幽幽的小灯挂在树上,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今日全城彻夜狂欢,路上还都是不愿散去的人群,刚才经过巷子口,远远看了一眼,就看到乐山的小食铺生意极好,人山人海,还有人排队等吃饭,家里人就都去帮忙了,一个个也都是忙得脚不沾地。

  宫内的宴会轮不上她,所以她饿了一天,现在早就饿得饥肠辘辘,背着小手,溜溜达达去厨房找东西,果然找到一碗热在灶间的面。

  不过柴火早就灭了,面有些冷了,江芸芸歪着头想了想,撸起袖子打算自己热一下,但她从小就没进过厨房,最多就是躲在门口盯着家里人做饭,当真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哎,这个火怎么烧不起来。”

  “柴火有点粗啊……”

  “对了,好像要点稻草引火的……哎哎哎,烧起来了,烧起来了!!”

  江芸芸点个火但是手忙脚乱,连忙去灭火,好不容易把火踩灭了,又泼了不少水,不料一个转身,不小心打翻了尽心准备的一碗面。

  她动作一顿,瞪着一地狼藉,一脸震惊。

  ——我的面!!

  “原来你也有不会的地方啊。”门口传来得意洋洋的嘲笑声。

  江芸芸扭头,眼睛瞪大,更是不可置信:“你怎么在这?”

  朱厚照背着手,站在门口,下巴一抬:“我就要在这里。”

第五百二十八章

  朱厚照自然也没下过厨, 他比江芸还夸张,皇宫厨房的大门往哪边开,他都不知道, 但他就是胆子大,硬着头皮说要再给江芸做碗面吃。

  江芸芸百般阻止,但还是被朱厚照赶了出去:“你去收拾收拾地面。”

  他叉着腰站在灶台前,来来回回扫视着, 一时间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做,脑袋来来回回转了一圈, 最后,他拿起了一把刀。

  “要不还是算了。”

  江芸芸刚勉勉强强把厨房里的一地狼藉都收拾好,一抬头, 就看到朱厚照拿着一把刀犹犹豫豫地比划着,胆战心惊开口。

  朱厚照举着刀,不悦扭头:“你不信我?”

  江芸芸和他对视一眼,然后抹了一把脸, 唉声叹气:“这,这,可如何说呢。”

  ——信肯定是不信, 但这话说出口,面前这人能蹦起来三尺高。

  朱厚照信誓旦旦,拿着刀比划了一下篮子里的蔬菜, 在砧板上哐哐就是两刀, 然后又从柜子里掏了又掏,最后扒拉出一块腊肉, 一脸嫌弃地放在刚才已经切好的蔬菜上, 又是哐哐两刀。

  腊肉颇硬, 第一刀还没砍断,直接把刀咬住了。

  朱厚照下意识想叫江芸,但一扭头就看到她靠在门口,抱着手臂,懒洋洋看着他的样子,院子里的那盏幽幽的光落在她那件大红色的吉服上,金丝绣成的花纹在此刻暗影流动,金光闪烁,漂亮得好像在夜色中在发光。

  “怎么了?”江芸芸看他瞪着眼睛发呆的样子,便随口问道,“要我来帮忙吧。”

  她虽是这么说,但脚步愣是停在原地没动。

  朱厚照回过神来,眼神飘忽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才不要,小小腊肉。”

  他硬着头皮把刀从油腻腻的腊肉里拔出来,继续哐哐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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