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溪月眠
“魏安让你来是来忤逆本王的?”
霍瑄:“……”
脾气这么差?吃火药了?还是他惹他了?
看了看魏循面色,也没再说什么,带着人下去了。
很快,大厅内只剩下闻溪和魏循二人。
“我去帮阿颜。”闻溪道。
魏循颔首:“我去将家里收拾干净,晚上我们住那。”
“好。”
“保护好自己。”
“放心,我身边有阿音和阿芷的。”白音在天快亮时,赶上他们了,闻瑶那没什么事。
*
街道。
“如何?”闻溪抬脚朝颜走去。
朝颜站起身来,眉心微凝:“与我在南梁接触的瘟疫不一样,这里的瘟疫更像是一种毒,埋藏在他们体内半月之久,呕吐不止乃是毒发。”
“是中毒了?”闻溪蹲身为一旁的百姓把脉,脉象紊乱至极,难以探出其因,静下心再探时,又能发现不同来。
闻溪又接连为几个百姓把脉,眉头也皱了起来,的确像是中了毒。
“一时半会儿我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毒。”朝颜道:“但此次来,我带了上次我们去雾灵山上摘的紫霞花。”
朝颜说着,环视四周:“阿姐,你可知江南的不周山?若以紫霞花为药,我还需要一味药引子,这药引唯有不周山有,上一次来,我准备去的,却因南梁瘟疫,我和阿娘急急赶去,没来得及,我也没见过这不周山到底在哪。”
“我去过。”
“那好,我同太医说一声,我们现在就去。”
“好。”闻溪同身后的白音白芷道:“你们二人去帮阿姐,我和阿颜去采药,一会儿就回来。”
“是。”
闻溪同霍瑄要了两匹马,与朝颜前往不周山,不周山离这不算远,没一会儿,便到了。
将马拴在树上,闻溪才看向朝颜,她面色有点白,“你不会骑马?”
刚刚一路看她扯缰绳十分吃力,身体又不稳,快要摔倒的样子,本想让她跟自己共骑一匹马,她速度又极快。
“会啊。”朝颜道:“不过今日是第一次骑罢了。”
“……”
“第一次?”闻溪惊呆了。
“嗯。”朝颜面不改色:“以前我看很多人骑过,我觉得我差不多会了,今日骑了,还成,就是有点快。”
闻溪没忍住笑出声来,想要开口,头顶树叶却轻轻晃动,鸟儿嘶鸣,显得这不周山越发静,她伸手拉过要往前走的朝颜,微微偏眸,片片叶子落下。
“怎
么了?阿姐?”
“没事。”闻溪一面观察着四周,一面道:“要摘什么草药?”
“赤乌。”朝颜道:“听闻,赤乌同紫霞花一样长在悬崖边上。”
闻溪颔首,拉着朝颜往上而去,先前来时,倒是没注意悬崖峭壁有什么赤乌。
身后时不时有动静传来,若一人在这,定然会被惊吓到,实在是,这不周山上,又黑又静,一点动静便让人心下不由得发紧。
朝颜也发觉出什么不同,她伸手去摸腰间口袋里的药粉,闻溪将她动作尽收眼底,制止她:“先把药采了。”
二人步伐放快。
闻溪蹲在悬崖边上,查看可有朝颜说的赤乌。
“阿姐,在那!”朝颜手指一个方向,闻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半壁,被云雾晕染着,紫色的一株,与周围景,格格不入。
“阿姐,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去拿。”朝颜从一旁树上扯了一根蔓藤。
闻溪摇头:“这样的悬崖峭壁,你不会武功,下去了也上不来,我去。”
朝颜无奈,虽担忧,还是只能将蔓藤递给闻溪,只是没等到闻溪接过蔓藤,整个人便被闻溪用力一扯,到了她身后,而眼前出现了一个人,一身黑衣,蒙面,却莫名熟悉。
闻溪手指夹着一根泛着蓝光的银针,眉梢微扬,打量面前人,只余一双眸露在外面,眸色漆黑,又含着笑意,温和而冷漠。
“好久不见。”闻溪唇角漾起淡淡笑意,喉间缓缓吐出三个字来:“谢、观、清。”
第116章
“抓我?你有这个本事……
谢、观、清。
闻溪话落,朝颜满目震惊,谢观清?谢观清不是死了吗?尸身不是都还挂在城墙之上?因此,她每每回镇国将军府前都要绕道去城门口一趟,给他吐一口唾液才回府去。
她看向闻溪,这是怎么回事?刚刚的确是闻溪说话,谢观清三个字也的确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朝颜又朝那黑衣人看去,瞳孔骤然紧缩,只见,那人笑了声,然后慢慢扯下脸上的面巾,轮廓分明,又不失柔和美感,一眼看去,似是一个温柔至极之人,可他那双含着笑的双眸,却是道不尽的冷,令人心头发颤。
四目相对,他笑意越发深,冷意席卷,朝颜身侧拳头收紧,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真的是谢观清!
谢观清竟然还活着。
“从什么时候知道的。”谢观清视线移到闻溪面容之上,意味深长的打量着。
“你猜猜看。”闻溪将手中银针朝谢观清的方向掷出去。
谢观清面色微变,忙闪身躲开。
“你武功还是一如既往的差。”闻溪如看跳梁小丑般,盯着站稳后的谢观清:“今日找我,是来送死的吗?”
“闻溪,你还是如此自信。”谢观清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可有时候自信过头了,不是件好事呢。”
谢观清话落,身后便陆续有黑衣人出现,对上闻溪略讶异的视线,扬眉笑道:“若非东夷需要我,我会更早的和你在汴京见面,让你知道,你如此的费心费力,其实不过一场徒劳,但此时,似乎也不晚。”
“东夷需要你?”闻溪听到这话,莫名笑了声。
嘲讽的语气听的谢观清直皱眉。
“你笑什么。”
“笑你蠢啊。”闻溪目光落在他脖颈边缘,那若隐若现的红痕,心下除了爽,便没别的了,在汴京隐藏多年,为父兄报仇,振兴国家,却不知道,国人只把他当棋子。
闻溪也没打算和他过多废话,只淡淡唤道:“暗影。”
树叶飘落。
下一瞬,六个黑衣女子出现在闻溪身旁。
闻溪数了数对面的人,连谢观清在内一共十一个,挑了挑眉:“一人一个,我,一打五。”
谢观清神色一变,闻溪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偏眸道:“说你武功差,还死鸭子嘴硬,连我身边有人都察觉不出来。”
闻溪以前不喜欢把剑带在身上,一般只用匕首,可既是要来江南,她便知道,一定会遇到谢观清。
在汴京时,一直有人跟着她,她知道,谁的人她也清楚,从大理寺卿的事开始,她便有怀疑,是以,她在一夜里去过城门口,探过那具尸身,面容尽毁,早已看不出当初模样,但闻溪还是能确认,不是谢观清。
心下冷笑,也没打草惊蛇,谢观清也从来不想隐瞒,否则,那把匕首,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谢观清这是在点她,这让闻溪越发来了兴趣,自然也知道,总有一天,谢观清也会出现在她面前。
但不知何时。
闻溪本来打算着,等被封了国师,她寻个由头出个远门,表面是这样,暗地里奔赴东夷战场,不想,江南便传出瘟疫来,魏循说的不错,这其中定然不简单,今日,谢观清出现在这里,一切就说得通了。
“住手!”谢观清道:“我今日来是代表东夷国君与镇国将军府相谈的!”
与镇国将军府相谈?不找阿爹和阿兄,来找她,是觉得她好欺负?还是想要抓了她,威胁阿爹阿兄?
“全都杀了!”闻溪冷冷道。
“是!”
“闻溪!”谢观清咬牙切齿,“我今日不是来杀你的!”
“然后呢?”闻溪一脚踹在谢观清的腹部上,谢观清面色当即白了,他身后的黑衣人见此,也没再顾及,与闻溪和六个女影卫交起手来。
这些黑衣人倒是与旁的东夷暗卫不一样,竟然会用剑,想来是这些年谢观清一个一个养起来的,上次跟着她的那些人,也会用剑,但都被她和魏循杀了。
闻溪眉眼冷沉,这次,也不例外,都会死在她的剑下。
凌厉寒光穿透树枝,惹得片片树叶落下,刀剑打斗之声不绝于耳,闻溪一剑刺入一个黑衣人的胸膛,自此,鲜血弥漫开来。
朝颜瞧着心惊不已,自知帮不了什么忙,城中百姓还在等,是以,她便拉着藤蔓,慢慢的下悬崖,此前,也有上山采药,或是摘什么高处的药,可却没有下过这样的陡壁悬崖,心下有些胆颤,但还是咬牙下去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实在不行,她唤阿姐救她。
谢观清瞧着自己的人渐渐处于劣势,拾起地上掉落的剑与闻溪交手,袖中还时不时放出泛着蓝光的银针。
闻溪躲避,同身旁影卫道:“躲开,银针有毒。”
“嘶。”一根银针没入一个女影卫肩膀,瞬间,七窍流血而死。
闻溪攥紧了手中剑,剑气直逼谢观清命门,谢观清瞪大眼,连连后退,语气又急又快,“魏安不在乎镇国将军府的生死,但我们的东夷君主,可是很惜将才的,考虑考虑,劝劝你阿爹阿兄归顺东夷,魏安能给的,东夷君主亦是能给,甚至能给的更多。”
谢观清翻身避开这剑,同时,也拦住他的人。
闻溪见状,剑风一转,又杀了一个谢观清的人,然后缓缓收了剑,冷冷睨着谢观清,“你们东夷君主可知你有多恨镇国将军府?”
“若是镇国将军府愿意归顺,自然没有仇恨一说。”谢观清身侧拳头缓缓收紧。
“是吗?”闻溪嗤笑:“那你让你们东夷君主放心好了,我阿爹一定会踏平东夷的,就如当年踏平翎国一样简单,我记得,你的所有族人都死在那时。”
听着闻溪如此冷漠的提起翎国,还有他的族人,谢观清眼角轻颤,眸中神色变化万千,最终都化为阴戾,这些年来,他心中唯有死去的族人和翎国,他想报仇,要报仇,可败了一次又一次,回到东夷,君主给他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拉拢镇国将军府,并且承诺镇国将军府若当真归顺南越,将封侯拜相。
虽心中众多不服,但也知,面对镇国将军府,此时的东夷胜算并不大,他也只能压着心头情绪前来。
可此时此刻,看着闻溪竟然就这样将这些话说出来,甚至还在笑,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神情,都在刺激着谢观清的神经,心底的怒气与恨意席卷,克制不住。
“外人都言南越镇国将军府百战百胜,却显少有人知,镇国将军府十年前在面对翎国大军时节节败退。”谢观清咬紧了后槽牙,“后来呢,闻寂之为保胜名,耍了阴谋,致使翎国大军未打便败,如此之事,你们将军府的人竟是也敢挂在嘴边,午夜梦回,当真不怕?”
当时,领军的是翎国忠义侯,他的父亲!兄长!叔伯们都在,也全都死在了那一日!而他的母亲,婶婶嫂嫂们,也都死在了闻寂之和京羽卫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