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 第14章

作者:鱼非子 标签: 女配 快穿 轻松 炮灰 穿越重生

  “阿羿!”

  两人男才女貌,瞧着是一副极其美丽的画卷。可李凌萱却莫名觉得心慌,她见过比自己容貌更甚的美人,却从未有一瞬,像现在这般慌乱。只因为,那些美人即使是容貌高她一等,却不会被她身旁之人厚待。而元滢滢不同,她刚露出面容,高羿甚至不知道她的名讳,就待她如此不同。

  李凌萱心乱如麻,又一次地失声唤出:“阿羿!”

  元滢滢纤长的眼睫轻颤,她垂下眼眸,似乎想起了什么,便抽身退出了高羿的怀抱。

  “王叔,我们走罢。”

  元滢滢未曾多分给高羿一眼,刚才的险些跌倒,她也不和高羿计较,只是想要离开城门这个是非之地。

  高羿轻捻指腹,眸中闪过怔愣。身旁是李凌萱的声音,他却无心去细听,只是随口敷衍两句。队伍重新恢复了正常。

  有了高羿的冷酷无情,无人再敢生事,只是默默地接收盘查,一一进入城中。

  元滢滢侧身坐在马车上,时不时有人上前同她搭话,其中有男有女。元滢滢皆抿唇柔笑,安静不语,而马夫则会冷着脸出现,以元滢滢要休息,将他们尽数请走。

  时辰一点点过去,高羿拿起备好的茶碗,仰头饮下。喝罢了水,高羿转身看着元滢滢的方向,他注意到元滢滢生得一双极其美丽的手,绵软白皙,如同温香软玉。

  刚喝罢清水的高羿,却突然觉得喉咙发干,他脑袋里突然浮现出,元滢滢捧水递到他唇边的娇柔姿态……

  恰好此时,元滢滢转身望来,她眉眼温柔,察觉到视线和高羿相触,便柔柔一笑。

  高羿颇为狼狈地收回视线,他端起桌面的茶壶,丢弃茶碗而不用,直将整整一壶清茶,喝了个干干净净。清茶顺着他的下颌流淌,浸湿了碧色锦衣,染湿了他殷红的唇瓣。

  有一士兵捧着茶壶茶碗,往元滢滢身旁来。

  马夫忙拦道:“这是做何?”

  士兵道:“高侍卫长命我给女郎送些茶水来,女郎且耐心等等,待人少些了,由高侍卫长亲自护送女郎进城。”

  闻言,马夫满是戒备的神色,微微舒展。想到高羿如此行径,大概是觉得刚才所作所为,折损了元滢滢的面子,这才前来弥补。

  他刚要应下,便听元滢滢柔声道:“王叔素来可靠,怎敢劳烦大人,便不必了。”

  听元滢滢出声拒绝,马夫也连忙附和,直言高羿日理万机,他们进城这等小事情,怎么敢劳烦高羿。

  士兵讶然:“这……”

  士兵只得转身回去,如实禀告给高羿。听罢,高羿面色黑沉。

  待元滢滢坐上马车,缓缓进城时,高羿将盘查的事托付给旁人,翻身上马,径直走到元滢滢的马车前。

  “跟着我。”

  元滢滢素手掀开帘子,她看不清高羿此时的神色,只见那朱红系带,被风吹的高高的。

  ……

  三人小聚,李凌萱见了霍文镜,顿时将自己遭受的委屈,尽数都说了出来。

  “文镜哥哥,我特意去寻阿羿,他却只惦记着给旁人引路,而把我丢到一旁。”

  一想到沈女郎看自己时,那惊诧的眼神,李凌萱便觉得丢尽了脸面。

  霍文镜温声安抚了几句,待李凌萱消了气,起身去取茶点。他看向心不在焉的高羿,

  开口问道:“阿羿,听闻这几日,你整日都在追着一个女子身后?”

  出乎霍文镜预料之外,高羿并没有冷声否认,不过是挑眉道:“与你无关。”

  霍文镜轻笑,深觉此事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霍文镜已然明白,高羿不是他与李凌萱之间的障碍。高羿满脑子都是去从军,哪里会想起儿女情长。

  那和他相争的,便只有殷羡之了。

  因高羿的“毫无威胁”,霍文镜待他,倒是有了几分真心实意。听闻高羿当真有了心悦的女子,霍文镜面上促狭,开口问道:“哪家女郎,竟能引得你折腰?”

  “折腰”二字,令高羿不喜。他自诩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会为一个姑娘弯腰。不过难得有人关切他,高羿便尽量忽略心中的不满,回道:“她叫牡丹。”

  霍文镜唇角带笑,轻声重复着:“牡丹……姓氏为何?”

  高羿顿觉窘迫,其实元滢滢不肯告诉她名讳,连牡丹二字,都是高羿向马夫打听来的。他得知牡丹已经不易,哪里知道元滢滢姓什么。

  高羿站起身,脸色微冷:“霍文镜,你当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见高羿不肯说,霍文镜便不再问,只是他心中难免对名唤牡丹的女子,有着几分好奇。

  这日,霍文镜与人相约,他来的早些,便临窗向下眺望,只见人群中有高羿的身影。他平日里倨傲的神态,于此刻尽数消失不见,凶狠的狼,变化成了温顺的家犬,正陪在一女子身侧弯腰低声。

  霍文镜听不到两人的声音,只看到高羿一开始低头弯腰,后来脸逐渐红了,甩袖便走。只是他走到一半,又转过身看去,见美人并不在原地等候他,顿时慌了,变走为跑,脚步急切地追赶过去。

  霍文镜唇角带着讽刺的笑意,他虽然没有见过那女子一面,却天然地不喜欢她。只不过相识区区数日,就把高羿玩弄的团团转。

  这样的女子,当真如同高羿当日所说的“生性腼腆”、“安静少言”吗?

  霍文镜以为不然,这世间多是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子,表面温柔体贴,背后心狠手辣,颇有心机。

  即使霍文镜和高羿,并非众人口中所说的,是一同长大的兄弟情意,但终归是十几年的相伴,多少有几分感情在。让霍文镜眼睁睁地看着高羿被戏耍,难免让他觉得不快。

  客人到了,霍文镜便合拢窗扉,不再继续看下去,但他心中已决定要见那女子一面,打破她的表里不一。

  高羿在街道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他越找越心急,甚至开始怨恨起,为何今晚街道如此热闹。人群熙熙攘攘,高羿每看到一个,与元滢滢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便欣喜地走上前去,只是一看面容,他脸色便重新变得沮丧。

  直到高羿走到河畔,他看到了绣着大团牡丹花的裙角,突然想起自己刚见元滢滢时,还在心中感慨,这样繁复的牡丹,定然要绣上许多时辰罢。

  而这样的裙角……只会是元滢滢的。

  高羿加快了脚步,他身高腿长,很快便走到了河畔。

  果真,在看到女子的面容时,这一次,高羿没有再失望。

  元滢滢手指缠绕着枝条,柔声道:“你做什么?”

  高羿见她面色如常,顿时胸膛起伏不定。

  “我自然是来寻你,街道如此多的人,若是你走丢了,被人伢子拐了去,可有的罪受。”

  ——漂亮的美人,本就容易招惹祸端,何况是元滢滢这般,不可多见的美人。

  葱白修长的手指一顿,元滢滢抬眼看他,眸中水光浮现:“……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吗。”

  不怪元滢滢多想,方才高羿缠着元滢滢,她才把自己的名讳告诉对方。不料高羿听罢,脸色顿时变化,他追问着元滢滢的身世。

  元滢滢并不瞒他,直接让他知道了,自己便是花楼里的滢滢。

  高羿心中复杂,对于天之骄子的他而言,花楼的日子是不可说的过去,元滢滢亦是如此。

  高羿立即冷了脸,他直接言明自己的身份,本想从元滢滢柔嫩的脸颊,看到惊慌害怕之色。

  可是没有。

  元滢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高羿道:“若不是你,霍文镜如何能受伤,那段日子……”

第18章

  高羿想起那只划破夜空的长箭、霍文镜苍白无力的脸颊。

  逃离花楼的那个夜晚,高羿搀扶着受伤的霍文镜,坐在殷羡之身后。深夜漆黑不见五指,他一只手扶着霍文镜的腰,免得他从骏马坠落,另外一只手则压在霍文镜的掌心,试图通过蛮力,使得鲜血不再汩汩流出。但高羿还是摸到了满手湿漉漉的水痕,夜里的风发冷,刮过他脸颊时,如同刀刃一般。

  即使这许多年以来,霍文镜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提及过那夜,但高羿清楚,霍文镜从未忘记过,甚至谨记于心。

  他看到过,霍文镜展开掌心,垂眸瞧着掌心疤痕时,眼底的冷色。

  不必霍文镜开口,高羿都能感受到他疯狂的恨意。高羿想着,若是元滢滢此刻被带到霍文镜面前,定然会被霍文镜百般折磨到奄奄一息,才勉强能消除他心头的怨恨。

  在看到元滢滢单纯懵懂的模样,一如当年初遇时的样子,高羿难免心中愤懑。

  ——她难道不知,当初若不是她告状,他们何必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披星戴月地逃离花楼。

  义气当头,高羿为受伤的霍文镜耿耿于怀。而于他自己,心底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待元滢滢,怨恨有之,而更多的是心有不甘。

  高羿同样地打听过元滢滢的去处,不同于霍文镜想要寻到元滢滢,好生计较一番。高羿寻到元滢滢,则是要把她领到将军府,要元滢滢看看他真正的身份。

  高羿要告诉元滢滢,当初他所说的一切,都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真真切切。而更为重要的是……他这样的身份,根本不会去做往姑娘家的脂粉盒中,下药粉的事情。

  那件事,是元滢滢冤枉了他。

  自然,高羿并不期待元滢滢得知此事后,脸上会露出何等愧疚的表情。只是,堂堂将军府的独子,怎么能被人冤枉。

  但火灾一事,传入高羿耳中时,他神色怔愣了许久,半晌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如何就起了火呢。

  高羿和霍文镜不同。听到火灾,霍文镜会质疑,不会相信元滢滢就如此“巧合”地死去。而高羿,在听罢活着的人的名字中,并无元滢滢时,心中一片荒凉。

  他想着,死了多好,死了最好了。

  元滢滢死了,这世间就无人会知道,性子倨傲的高羿,曾经如同一只幼犬般,躺在外间守护元滢滢的安危,甚至痴迷元滢滢掌心中的清水滋味。

  死了……真是最好了。

  高羿握紧拳头,猛然砸向桌面,他的骨节轻响,泛出血痕。他却丝毫没有去包扎的念头,只是任凭血痕滴落,整个人恍惚地跌坐在床榻。

  他仰面躺在床榻,看着偌大的软榻,忽然想起花楼中,元滢滢闺房外间的床。那张床格外小,勉强能够躺下一人。

  而高羿,生平就喜大手大脚地躺在软榻,当时却被迫蜷缩在那里。他偶尔会侧着身子,发出的动静被元滢滢听了去,两人便隔着帐子说上几句小话。

  往事如烟,随风而散。

  ……

  在遇到元滢滢的第一眼起,高羿便觉出一种熟悉感。他固然觉得元滢滢异常美貌,可这并不足以让高羿对她温和以待。高羿见过了太多的美人,即使是绝色佳人在他面前,他不过是多看两眼,心中想着果真与其他美人不同,便抛之脑后,并不会为之倾倒。

  但元滢滢不同。

  城门外,元滢滢连多余的一眼,都未曾分给过高羿。她不过是垂眸轻语,柔声安抚马夫,没做出半分诱惑之态。而高羿的眼睛,却从她出现起,就从未离开过。元滢滢的一颦一笑,连眼睫轻颤,都被高羿看在眼里。

  正是因为此,这些日子高羿才会紧追在元滢滢身后,想要弄清楚他心中的异样,是因何而起。但他亲耳听到,元滢滢承认了,她便是花楼里的滢滢时,种种情绪于一瞬间,涌入高羿的胸膛。

  久别重逢的喜悦、对于旧事的怨恨、得知元滢滢还在人世的百感交集……

  高羿被这种种情绪,弄得心神不宁。愤怒最先占据了他的头脑,他脸颊连带脖颈,都通红一片,冷声质问元滢滢当初的行径。

  元滢滢并不反驳。

  高羿倒是宁愿她要反驳,只要元滢滢如同其他柔软可怜的女子一般,流下几滴眼泪,再泣声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高羿……便能为她想出足够的说辞。

  可元滢滢没有,她的眼中水沁沁的,但没有半滴泪珠。元滢滢抬起修长的脖颈,是像天鹅般柔软白皙的肌肤,她柔声开口:“你们若是跑了,月妈妈便要难过的。”

  如此,似乎在解释当初,为什么元滢滢既帮了霍文镜,又带月娘前去捉逃跑的几人。

  闻言,高羿后退几步,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元滢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