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 第15章

作者:鱼非子 标签: 女配 快穿 轻松 炮灰 穿越重生

  月娘……

  他们与月娘之间,元滢滢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月娘。

  高羿别过头去,他面容冷漠,决心不再和元滢滢同行。

  元滢滢软了眸子,纤长的眼睫颤抖,她红唇微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了句:“好。”

  高羿以为,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丢下元滢滢,回到将军府。但他转过身去,高大的身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人流在他身旁来来往往,而高羿停下脚步,忽然想起元滢滢此时的处境。

  ——柔弱无依的女子,被他狠心丢下。若是有宵小之徒,贪图美色意图不轨,元滢滢哪里能够反抗。而高羿弃元滢滢于不顾,岂不是他亲手将元滢滢推到危险之地。

  高羿沉声咒骂了一声,转身拨开人群,朝着元滢滢的身影追去。

  元滢滢不知道,高羿为了寻到她,认错了多少人,高羿自然也不会将这等小事,讨功似地讲给元滢滢听。

  只是,高羿听着元滢滢口中的“指桑骂槐”之言,还是不禁胸口发堵。

  他素来高高扬起的眉峰,此时皱成一团,双手抱胸,依靠在元滢滢拨弄枝条的树木上。

  “我可没有,你别又冤枉我。”

  提及“冤枉”两字,高羿颇有些咬牙切齿。但因元滢滢自从见到高羿时,他便是言语不饶人,因而元滢滢并没有听出高羿言语中的忿忿不平。

  元滢滢松开枝条,看着面前朝气蓬勃的少年,他同过去相比,改变了许多。眉眼中的青涩褪去,但仍旧残留着过去的直率性情,如今的高羿,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不……或许离真正的男人,还差一点。

  元滢滢伸出手,朝着高羿的脸颊碰去。

  高羿眼睁睁地看着绵软的手掌,朝着他靠近,他本可以游刃有余地躲开,正如同他多少次躲过李凌萱的触碰一般。

  年幼时,高羿尚且会因为霍文镜、殷羡之的缘故,将李凌萱当做是可以争抢的宝物。仿佛谁抢到了,谁就能更神气些。可逐渐知事的高羿,变得讨厌女子的触摸。尤其是这种轻抚摸脸颊的动作,让他尤为不喜。

  高羿的年纪,在几人中最小。甚至连李凌萱,都比他长了几月。李凌萱常常试图居高临下地触碰高羿,口中喊着“阿羿”,但那些落下的手掌,都被高羿躲了去。他不喜旁人将他当做小孩子,弟弟也不成。

  他高羿,要做顶天立地的英雄,才不要被当做乳臭未干的小儿。

  但分明是同样的举动,或许是元滢滢的眸子过于清澈,那伸出的柔荑瞧着绵软不堪,高羿竟没有开口冷斥,也未闪身躲开。他只是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几乎是木讷地等待着掌心落下。

  但那只手,却没有如同高羿料想的一般,落在他的脸颊,而是停留在他的胸膛处。元滢滢伸手,拂开飘扬的缎带。

  她扬起手时,带着凉意的蔻甲,轻轻滑过高羿下颌的肌肤。

  肌肤相近,仅仅有一瞬间。灼热的温度,却好似有一团火,从高羿的下颌燃烧,蔓延至他的整张脸庞。

  高羿匆匆转身,行走至河畔,任凭冷风拂面,散去他脸颊的烫意。

  河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高羿抱胸,目光悠悠看向远处。而元滢滢腰肢细软,姿态娴静地站在离高羿不远的地方。

  高羿突然开口:“那你当时,是觉得月娘比我们更重要?”

  元滢滢并不否认,她软声道:“月妈妈待我极好,我说过要听她的话的。”

  高羿又问:“那如今呢?”

  他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子,在质问着情郎,自己同另外一个人,到底哪个更重要。

  或者,高羿更想要问的是两个人同时掉进水里,元滢滢会先救谁?

  不过高羿不会愚蠢到,质问元滢滢会先救月娘,还是救他。据他所知,元滢滢不通水性,恐怕还需要他来救,哪里能够救旁人。

  不待元滢滢回答,高羿便挥着手,满脸烦躁,询问元滢滢如今在何处,可还在花楼里。

  他想,月娘这般市侩的人,怎么可能放手元滢滢离开,定然是牢牢地守着她。

  “我已不在花楼了,有人赎了我。”

第19章

  闻言,高羿的眉眼有所波动,他声音拔高,连声追问道:“是谁赎了你?不管是谁,我总能出得起更多的银钱。”

  可即使如此,那人既然赎了元滢滢,元滢滢便暂时归他所有,这种脑海中突然浮现的联想,让高羿心生不快。

  他既不高兴,不去遮遮掩掩,径直地表露在脸上。

  元滢滢便道,她也不知鄢城太守花费了多少金银。不过太守嘱咐她,定然要安稳地来到京城,参选花神。

  听罢,高羿心中清楚,鄢城太守打的是以献美人博仕途的路子。想来当初太守赎元滢滢时,一心挂念来日的飞黄腾达,也不会有旖旎的男女之情。高羿紧拧的眉眼逐渐舒展,但仍旧是微扬起下颌,允诺道:“这有何难。有我在,定然能保你安稳。”

  元滢滢轻声一笑,眉眼弯弯。她仰头望着高羿,眸子里浮现出依赖信任,声音柔似春水。

  “真好。我身边还有一个你——阿羿,不然我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嗓音轻柔,脚步微移朝着高羿的方向靠近。元滢滢轻轻偏头,就在高羿以为她会依偎在自己身侧时,元滢滢却只是垂眸低语道:“阿羿,你不知这一路上,有多少波折。”

  阿羿,阿羿……

  连声的呢喃,被送入高羿的耳中。他从未听过,有人能够把他的名字唤的如此缠绵悱恻,婉转动听。

  高羿的脸色仍旧是冷的,但态度软化。

  “之前是没有我在。”

  元滢滢柔声附和。

  ……

  这段时日,李凌萱总是寻不到高羿的身影,她见到霍文镜时,忍不住出言抱怨。

  向来温和有礼的霍文镜,却没有开口宽慰她,只是问道:“阿羿总是惹你生气,为何还要去寻他?”

  李凌萱捧着霍文镜刚才倒好的茶水,躲开他凌厉的视线。

  高羿固然不会哄人,但李凌萱的气性过后,总是下意识地去寻他。在李凌萱眼中,高羿有许多小毛病,但他身上满是朝气,眸子永远是亮晶晶的,像长势蓬勃的草木,让人想要靠近,被他的生机所感染。

  但这些话,李凌萱觉得不能同霍文镜诉说。虽然霍文镜性情极好,但李凌萱觉得,若是她如实说出,两人之间定然要冷了下来。

  霍文镜缓缓道:“阿羿有了心上人,自然不会再时常和我们这些好友相聚。”

  李凌萱猛然站起身,失态道:“心上人……怎么会?”

  她眉眼蹙起,像是不明白高羿如何会有心上人。

  可这一切分明都是在情理之中。自古少年多情思,高羿有了中意的姑娘,也是顺理成章的。但李凌萱却莫名的不喜,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她到底在生什么闷气。

  ——是高羿没有第一个把此事告诉她,还是高羿竟然偷偷有了意中人?

  见她失魂落魄,霍文镜及时停下。根据霍文镜探听到的消息,还有高羿如何讨好元滢滢的种种。倘若李凌萱知道了,恐怕脸上的神态,会比此时更为失态。

  殷羡之从鄢城归来,自然地推开厢房,见里面坐着霍文镜和李凌萱。这处厢房,是他们惯常待的地方,掌柜知他们几人交好,见殷羡之前去,便没有出声提醒,霍文镜已来了厢房。

  殷羡之心中对掌柜隐瞒之事,心生不满,但他神态淡淡,轻微颔首示意。

  李凌萱正六神无主,见到殷羡之,忙道:“羡之哥哥,你可知阿羿有了意中人。不知是哪家的女子,竟让阿羿躲着我们,只顾着她……”

  殷羡之的反映平平,在他看来,高羿到了这般年纪,春心萌动、男婚女嫁已属正常,不必大惊小怪。

  霍文镜抬眸,他轻抚着掌心的疤痕,问道:“羡之此行如何?”

  “尚可。”

  少年人的性子,一会儿一变。分明不久前,高羿还讨厌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此刻,他却觉得人头攒动,也没有那么糟糕。

  乌泱泱的人群,推搡着高羿和元滢滢。为了庇护元滢滢的安危,高羿只得把手掌,搭在元滢滢的肩头,把她柔软的身子,拢在自己身侧。

  他的掌心宽阔,带着干燥的温暖。

  元滢滢没有排斥他的触碰,而涌动的人群,把元滢滢几乎推进了高羿的怀里。她的青丝袅袅,如同瀑布般散开在高羿的胸膛,缠绕在高羿前襟的盘扣上。元滢滢似有所觉,她仰头看去,正和高羿黑漆漆的眼睛相对。

  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人群静止,只有两人之间在默默流动着。

  高羿的耳根发红,他仓惶地避过元滢滢的视线。

  “这么多人,真是讨厌。”

  既是进宫参选花神,便要进宫觐见皇帝。其中要经过宫中一一的验查,包括参选女郎体态容貌如何,可有不得面圣的体记胎痕。过程种种,属实熬人。在众多美人之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元滢滢。她身上没有佩戴珠宝玉环,也没有浓妆艳抹,只是静静地站在角落,便吸引人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大殿内,声音尖细的太监,口中念着老生常谈的宫中禁忌,暗含几分警告。高羿同一众御前侍卫经过此处,他拢着眉,停下脚步,朝着殿内看去。

  看到元滢滢姿态娴静地站在角落里,高羿不禁拧眉。他想起了花楼里的日子,元滢滢总是这般安静温顺,这样的性子最是容易被人欺凌。若非如此,依照元滢滢的容貌之盛,怎么会站到犄角旮旯的地方。

  见高羿驻足,其余几个侍卫也随之望去。

  “是待选花神啊,听闻陛下有意将品貌出众的女子,赏赐给各家郎君。”

  京城儿郎,多是眼高于顶。而进宫参选花神的女子,美则美矣,身份地位却高低不平,等闲入不得京城郎君们的眼里。

  不过,这样的美人,若是相中了,向皇帝讨个恩典,迎回去做美妾,也是好的。

  “……美人如云,但我眼中只有一人,便是元氏女,听闻她从鄢城而来。”

  “身份如何?”

  “只是六品官员的养女罢了。”

  “这……”

  “但若是能得她青睐,妻也罢妾也罢,余生我只情愿守着她。”

  众人不信,便哄闹着让他指出,哪个是他口中的元氏女。待众人看清楚元滢滢的位置后,皆是瞠目结舌,暗道这样的好颜色,若是皇帝见了,哪里会舍得赐婚。即使赐婚,想必也会有不少人争抢,哪里能轮到他们。

  高羿冷声停止了他们的痴心妄想:“不许你们讨论她,连绮念都不准有。”

  侍卫们面面相觑,在这一刻才知道了,引得高羿驻足的原因,原来是因为美人。

  高羿巡视时,时常会经过大殿,他会刻意地放缓脚步,朝着殿内望去。

  元滢滢从未发现过,在她静立在大殿时,有一人在注视着她,良久才离去。

  皇帝不喜香料,连一丝一毫的香气都不准有。太监们便命各女郎不准熏香,女郎们一一照做。但熏香和涂脂抹粉,是女子们的天性,总是会有女郎们,偷偷在衣裙里侧,烘上暖香。小太监便会指出来,不顾及女郎的脸面,直将她说的面红耳赤。

  元滢滢甚少熏染香料,她自幼便用各种花瓣沐浴,平时涂抹鲜花碾磨成的香膏。年复一年,淡雅芬芳的香气,已经没入她的肌肤,渗进她的骨头里面。既然有了体香,何必再用外来的香料呢。

  不准熏染香料,对元滢滢而言,并非是一件要紧事情。

  但小太监还是驻足在元滢滢面前,他紧皱着眉毛,斥责着元滢滢为何偷偷熏染香料。元滢滢轻声解释,她从未偷藏过香料,也没有私下里用香料。

  “那你身上的香气,是从何处而来?”

  元滢滢欲言又止,一双美眸轻颤,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要她说,这是身上带的体香,不是什么熏染的香料。

  小太监又道:“你若是不肯认下,便要好生检验一番。”

  其余女郎,在被发现香气时,便会垂首承认偷涂香料的事情。毕竟,被宫中的阉人亲眼看着,宽衣解带,着实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