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非子
至于好在哪里,迟叙却解释不清。
元滢滢轻抬双眸,脸颊残留酡红颜色。迟叙看到她这副模样,竟恍惚觉得二人果真在成亲。
吕西翎终于看清楚。他刚才完全没有看错,台上女子就是元滢滢。至于旁边男子是谁,他无心去看,也毫不在乎,只知道应该是元滢滢从其他地方随便结识的男子。吕西翎直视前方,用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紧盯着元滢滢。但元滢滢满心在杂耍把戏上。她注意到,原来分开绑的红绸,如今却缠在一起,把她和迟叙的手腕绑紧。难怪她刚才一抬手,觉得手腕发沉。
元滢滢好奇地摆动手臂,迟叙的手腕随之晃动。她口中称奇,赞叹像是戏文中仙人的法术。
看客同样连声惊叹,纷纷打开荷包给出赏银。这场把戏挣得了最丰厚的打赏,杂耍人脸上满是喜色。他深知不止是把戏变得好,还有元滢滢的配合。杂耍人把元滢滢引到台下,要解开绑带,迟叙皱眉要出声阻拦,却有一人比他更眼疾手快。
吕西翎猛然冲出,直冲绑带而去。他三两下解开系扣,将红绸一缕一缕地拆开,扔到地面。吕西翎抓住元滢滢手臂,将她带远了几步。迟叙追上前去,拦住道:“元姑娘,他是何人?”
吕西翎这才正眼看迟叙,见他果真是一副好皮囊,可比吕氏铺子里的几个伙计要俊秀多了,唇红齿白,眸似寒星,周身气度儒雅。
吕西翎冷笑一声,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元滢滢,心想自己答应做伙计的要求就是元滢滢再不许只看脸就招揽伙计。元滢滢可好,表面答应的干脆利落,私底下看到了模样俊俏的男子,仍旧迎上前去,还一起配合做杂耍把戏。
吕西翎抓紧了元滢滢的手臂,语气发沉:“你告诉他,我是何人?”
元滢滢的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看向迟叙:“他是我铺子里的伙计,性子急了点,但没恶意,你不必担心。”
吕西翎听了解释心里发堵,想他好好的少东家不做,来一间小铺子里做伙计,费心费力地给元滢滢挣钱,只换得她在外人面前的一句“伙计”。吕西翎心里忿忿不平,但搞不清楚自己因何生气。因为仔细想来,元滢滢的说法没有错,他本就是伙计,难不成让元滢滢解释时,说他是她的情郎?
吕西翎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元滢滢对着他道:“这是迟叙,他写得一手好字。我准备让他给铺子写几张点心单子,再镌刻在木板上,挂在铺中。客人一来了便知有几味点心,价格几何。”
迟叙方知元滢滢说的解决他生计的法子是什么。
吕西翎语带轻视:“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能写出什么好字。”
迟叙温声解释:“搬运重物,我或许比不上——”
他看向元滢滢,听得她道“吕西翎”,便接着说道:“吕公子身强力壮,能拿得起千钧重的物件。但干重活和写字是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擅书法者,即使身旁无毛笔,只有一根树枝,一片鹅毛,也能落笔成字。”
吕西翎觉得不对劲,他听出迟叙语气虽然温和,但是在悄悄讽刺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懂读书写字。
吕西翎问道:“听你的口气,你很是擅长书法了?”
迟叙回道:“虽不敢妄言精通,但略知一二。”
元滢滢无心听二人的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的争锋,她走到吕皇商身旁。每次碰到吕皇商,元滢滢心中便按耐不住欢喜愉快。吕皇商同样乐意看到元滢滢,他见到吕西翎不学无术感觉头痛,但遇见元滢滢,即使她有时也是无所事事,但他却觉得心中松快。
“伯父觉得刚才的把戏如何?”
“异常精彩。”
元滢滢仿佛遇到了知己,忙道她也觉得如此。
第406章
吕西翎同迟叙争的正凶,转身看见元滢滢和吕皇商相谈正欢,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他走到元滢滢身旁,试图插话,但听二人所说都是杂耍把戏,他顿时无言。刚才他完全没有认真看,只顾用两只眼睛紧盯着元滢滢。
吕西翎轻声叹息,看到迟叙也往这侧望来,立即瞪了他一眼,似是在说:我都插不进话,你更不行。
迟叙因他莫名生出的胜负欲而皱眉,他刚才站在台上,却没有像元滢滢一般全然被杂耍人迷惑,发现了几处不对劲。诸如杂耍人在缠红绸布时刻意放缓的动作,碰到他胳膊肘部时微微停顿。听他所言,元滢滢顿时来了兴趣,将目光移到他身上。
吕西翎看向迟叙的眼神越发不善,心道他瞧着斯文,却满腹心机,懂得用戳穿杂耍把戏的方法吸引元滢滢的注意力。他也想依葫芦画瓢,只是刚才的杂耍他一点没看进心里,想要分析细节也毫无头绪。
听到迟叙剥丝抽茧,快要把内里窍门尽数说破,杂耍人听了心惊,一边反思刚才的把戏漏洞如此之多吗,一边忙开口阻止迟叙继续说下去。
为感谢二人上台帮忙,杂耍人特意允他们可以带走台上的一件东西。迟叙对杂耍无感,便将自己那份也给了元滢滢。
元滢滢在一堆道具中来回踱步,思来想去之下,她挑中了两个匣子。一个能变出鲜花,一个能从中飞出雪白的鸽子。当杂耍人把一群鸽子装进笼子送到她手中,元滢滢脸色发懵,她还以为鸽子是凭空变出,原来是事先养好的。
元滢滢没有回家。此刻元家定然已经关门,看她深夜归家定然要追问,她听了心烦,索性去了点心铺子。此处有矮床被褥,稍微收拾便能歇息。吕西翎忽然道,近来贼人太多,趁着夜色撬开房门,潜入屋子偷盗银钱。一番话说的元滢滢面色慌乱,正要改变心意回家去。却听吕西翎转了话风,说他担心铺子,便在这里守夜。元滢滢住柜台后,他用两张桌子拼成一张,睡在柜台前。
元滢滢对他的态度变得温柔:“我知道,西翎一直惦记铺子。”
吕西翎冷哼,冷言要元滢滢别多想,他可不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是因为铺子是他一手扶植起来,意义非同一般,他当然挂念。
元滢滢疑惑道,她并未误会,吕西翎留下当然是为了店铺,难不成是为了她。
听到元滢滢是按照他的想法思考,没有胡思乱想,吕西翎并未开怀。
元滢滢同迟叙说好,要他次日清晨来吕家铺子写字。迟叙欲言又止,最终点头应了好。他低声提醒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吕公子虽是你店铺的伙计,但总归是一个男子……”
元滢滢仔细思索才明白他未尽之语,柔柔笑道:“我相信西翎,他不会的,你莫要担心。”
她语气自然,对吕西翎的人品全然信赖。因她和吕西翎数年夫妻,知他是玩物丧志,于吃喝嫖赌上却从未沾染,更未惹出过绯闻轶事。但其中缘由,迟叙不知,只听她所言觉得心中苦涩,感慨:是了。他同元滢滢刚认识一日,比不上吕西翎和元滢滢认识的时间久。刚才一番话有挑拨离间之嫌,殊不知他们彼此早就知道品行,何必他横插其中,搬弄唇舌。
吕西翎先将床榻收拾好,铺上被褥枕头。他在柜台上垂挂一青布帘子,本想遮挡住两边的景象。但帘子不够长,吕西翎躺在桌板上,能看到元滢滢踩着软底绣花鞋的脚,和上面一小截腿。
他背过身子,耳朵仍旧听得清楚,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应是元滢滢在脱衣解衣襟,躺在软被中。吕西翎想着,她身上所穿是何等颜色的亵衣,大部分人的里衣是素色,元滢滢应当也是如此。但她不会喜欢光秃秃的素,一定会在衣襟或者袖口缝几朵小花作为装点。
元滢滢翻来覆去,抱怨被褥粗糙,她躺进去无法安睡。吕西翎觉得身上的被子尚好,二人便交换。隔着帘子,传来元滢滢的小声嘟哝:“这只好多了。”
她惊讶于吕西翎刚躺了没多久,被窝中就一股热气。吕西翎说道,许是男子血气方刚,体内血气足,这才暖的快。不像元滢滢睡过的被子,仍旧微凉,只有似有若无的香气在提醒吕西翎,刚才有女子躺过这床被子。吕西翎感到浑身不自在,只觉得肌肤被香气轻轻拂过,发出灼热的烫意。
元滢滢很快就入睡,吕西翎却是睡不着,他盯着挡在两人中间的青布帘子出神。
天亮时,吕西翎的眼皮才变得沉重,缓缓闭上。一声惊呼声响起,吕西翎猛然睁开眼睛,跳下床,四处张望。他以为是贼人闯了进来,但店铺静悄悄,只有元滢滢惊慌失措的脸。元滢滢嘴唇发抖:“你,你怎么在这里?”
吕西翎额心抽痛,元滢滢记性太差,忘记了昨夜是二人一起回的铺子,同在此处休息。他出声提醒,元滢滢才慢慢想起,脸颊羞窘,她意识到自己只穿亵衣走出,顿时慌乱地跑回帘子后面,嚷道:“你什么都没有看到,是吧?”
吕西翎只能回答:“是。”
但他心里却道,看见了,果真和他猜想的一般,素色亵衣,领口绣一圈粉红梅花。
吕西翎低头一看,见双足踩在地面。他慢悠悠地穿上鞋子,心里在想,他刚才为何如此慌乱,竟连鞋子都忘记穿了。倘若当真有贼人闯入,看到他赤着双足,身穿里衣,虽做防备状,但赤手空拳,连根木棒都没拿,定然会笑话。
被褥、桌子规整到原位,元滢滢打开排门,看到迟叙的身影。那人影一闪而过,很快消失不见。元滢滢疑心看错了,她虽告诉迟叙要来铺子写字,但天色尚早,他应该不会这个时间来罢。元滢滢试探地唤了一声“迟叙”,又道:“我看见你了,快些出来。”
她本是假意一诈,见拐角处毫无反应,便疑心真是看花了眼。元滢滢正要转身进铺子,听到脚步声传来,她定神一看,迟叙慢慢现身。
元滢滢忙拉着他往铺子中,口中念叨他来了多久。迟叙嘴唇一顿,回道:“约有半个时辰。”
元滢滢惊道:“那时天刚亮罢,你来的如此早,为何不叩门喊我。外面一定很冷,早晨风凉。”
她摸向迟叙的手臂,他一时不察,被她紧紧抓住。衣袖上果真沾染了不少凉气。元滢滢要吕西翎搬火炉来,再煮上一壶热茶,要烧的浓香解渴。
吕西翎嘴上抱怨元滢滢一大清早就使唤人,让他片刻不得清闲。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找到炉子,又架上一壶热茶。吕西翎捧着炉子往外面走,看见了迟叙,表情顿时变得古怪,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我说怎么突然喝浓茶,原来不是自己喝。”
炉子被重重搁下,火光飞溅,有几粒猩红火星落在迟叙身上,他轻轻抖落。吕西翎敷衍地说了声抱歉,说他没干过粗活,下手没轻没重的。迟叙道:“无碍。元姑娘,你店中有几个伙计?”
元滢滢答道:“除了西翎,还另有四个。”
迟叙长舒一口气,似在庆幸店铺里不止吕西翎一个伙计,否则依照他毛手毛脚的模样,定然会驱赶走不少客人。
元滢滢看懂他的暗示,噗嗤笑出声。她见吕西翎脸黑,忙解释道:“他平日里挺能干,只是一遇到你,就处处不对劲了。”
吕西翎依在梁柱旁,语气悠悠:“对待不同的客人,我当然是不同的态度。平日来的客人温和有礼,我热情招待。迟公子登门却不是来买点心,而是卖字挣钱,我提不起招呼的兴致,这才失手。”
迟叙微微颔首:“我确实和寻常客人不同。”
吕西翎只觉得拳头砸在棉花上,心中生出无力感。
元滢滢翻出册子,告诉迟叙,吕家铺子共有三十七种点心,但却不是日日都做,而是每两三日更换花样,客人进门来,每日都能瞧见不同的点心。元滢滢准备在柜台后悬挂一面木板,将铺中所有点心一一写上去。迟叙觉得此计甚好,一目了然,不过可以再多做几个木牌。大木匾写所有的点心种类,小木牌写今日点心,此举是仿照酒楼点菜,菜名全挂在墙壁,中意哪个便点哪个。
元滢滢被说服,允了迟叙。他带来笔墨纸砚,在桌上展开,听元滢滢念过一遍点心单子便了然于胸,安静落笔写字。
吕西翎始终瞧不上迟叙,以为他是穷酸学子,读书不精才要卖字挣钱。吕西翎不解,城中有名的文人众多,不如求他们的墨宝,挂在店中便能宣扬是某某亲笔所写。倘若挂迟叙的字,客人问起来,就只能说一位穷困潦倒的书生所书。
元滢滢定定地看他,直将吕西翎看的心里发毛,摸向脸颊,疑心他脸上沾染了脏东西。
元滢滢奇怪:“你怎地对迟叙如此……严苛。”
她思来想去,才用严苛二字,实际心中在想,吕西翎吹毛求疵,已经到了刻薄的地步。
吕西翎瞬间急了:“我哪里有?我不过是替你着想,免得你被人骗了银钱,你竟如此想我。”
元滢滢忙安抚:“我知你是好意,可迟叙不是坏人。”
他不是一个好夫君,但品行毋庸置疑。
看到元滢滢对迟叙如此信赖,吕西翎心中泛酸,脱口而出问道:“他是好人,我就是坏人喽?”
元滢滢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晃动:“你更是顶好的人,一心为我着想,我心里感激不尽。”
吕西翎面色稍缓。
迟叙轻咳一声,元滢滢的注意力当即被他引去。见他面色微白,问道可是身体不适。迟叙摇头,又缓缓点头:“应是未进粥饭,在外面吹了太久的风,一时着了凉,不打紧的。”
骨子里的习惯难以改变。元滢滢总是会格外关注迟叙的身子,见他稍有不适就提心吊胆。她同迟叙做夫妻的一世,听多了科举考试熬人,有个强健的身体才能撑过去。元滢滢便注重给迟叙补身子。她下厨只会浪费食物,便常常是她买来肉菜,由迟叙来做。熬鸡汤,蒸鸡蛋,做排骨炖肉……个个是滋养身子的菜肴。明明是为迟叙补身,大部分饭菜却进了元滢滢的肚子——鸡汤迟叙只喝一碗,另吃两块鸡肉,两只鸡腿全给了元滢滢。蒸鸡蛋是迟叙一碗,元滢滢两碗。经过补身子这一遭,迟叙的身子是否康健许多,元滢滢不知,但她的气色红润,旁人看了竟觉得比出嫁前还要好,便啧啧称奇,说别人下嫁都是吃尽苦头,直将自己变成面黄肌瘦,肌肤粗糙的模样,可元滢滢却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元滢滢不知其中缘由,只当她作为陪衬都养的如此好,那迟叙的身子定然养的更好。
听罢迟叙所言,元滢滢神色慌乱,她忙翻看厨房有没有生姜冰糖,好给迟叙熬水发汗。迟叙忙呼不用,他只是冻着了,屋子既有火炉,他暖一会儿便能恢复,元滢滢气他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责怪道:“把身子熬坏了,你还念什么书,考什么试,你竟还没有我懂呢。”
听到她的斥责声,迟叙不觉面子受损,反而心底涌现出异样之感,像被炉子烫了一下,微微发暖。
寻到了生姜冰糖,元滢滢拿到厨房,却看着铁锅发呆。她嫁给吕西翎,吃穿用度有仆妇伺候,事事不用亲自动手做。嫁给迟叙,为了不浪费银钱买来的肉和菜,更是迟叙下厨,没让她动过菜刀。两世都没做过饭菜的元滢滢,见了厨房竟觉得陌生。吕西翎跟来了厨房,他要瞧瞧元滢滢给迟叙做出什么东西,却看到她一脸呆愣的表情。
元滢滢软声哀求,吕西翎眼角抽动,咬牙切齿道:“你是说,要我给那个书呆子做姜茶喝,他也配!”
吕西翎恨不得把迟叙立刻赶出去,怎么可能给他煮茶喝。何况,连吕皇商都没有吃过他做的饭。
元滢滢眨动眼睫,试图让他心软:“你若是不做,便只能我来做了。”
她拿起菜刀,对着生姜切下,生疏的模样令人看了心惊。吕西翎本不欲理会,他才不会给讨厌的人做饭。但看元滢滢这副模样,他终于忍不住,把菜刀从她手中夺过。
“你怎么能笨成这副样子!”
第407章
吕西翎应当放任不管,他也本打算如此做。但元滢滢切姜片的手法太过拙劣,看的他眼皮直跳,唯恐一个不留神她就要切到手指。
吕西翎终于忍受不住咚咚咚乱切一通的声音,他推着元滢滢,让她站远点。元滢滢微低着腰,看他神色,声音得意:“我就知道你会心软。”
“哼,我只是看不过眼。你把菜板子切坏了,又要从账上出钱买一个新的。”
元滢滢才不信他的话。堂堂吕家少东家,会为了一个菜板亲自洗手作羹汤,和任何一个人解释对方都不会相信。
吕西翎皱眉,拈起一只姜片,疑惑元滢滢是如何动刀才能切出这副模样。他虽从元滢滢手中接过煮茶的差事,却不想白白便宜了迟叙。他将生姜当做了迟叙,带着愤怒落刀,切的震天响。元滢滢捂住耳朵,腹诽吕西翎还嫌弃她,明明他切菜的声音更大。
伙计跑到厨房,低声提醒道,客人听到切菜声音,以为吕西翎在厨房砍骨头,心里发慌便遣他来知会一声,可否小声点。吕西翎举起刀,说着知道了,他再落刀时的动静小了许多。
尽管吕西翎想故意做不好,把姜片切的大一块小一块,但姜茶太容易做,他根本没法子让迟叙多吃点苦头。
吕西翎看向黄澄澄的冰糖,顿时来了主意。他将姜茶煮好,倒进碗里。元滢滢弯腰靠近,辛辣味道扑鼻。她捂住脸,感觉味道奇怪。
“太辣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