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鲸屿Freya
只见桌上一尊牌位高高竖起,上书大字:“亡夫云别尘之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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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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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黎江雪听见脚步声从门边绕到身后, 只当未闻,仍旧拈香,鞠躬, 插入香炉,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身边唐止苦着一张脸作陪, 苍狗受不了屋里的气味, 打了几个喷嚏,转身就跑。
她感觉到有人僵立了一会儿, 走上前来,盯着牌位的落款细看了看。
那里写的是:“阳上弟子黎江雪敬立。”
他好像终于没忍住, “你祭的究竟是什么人?”
“我师尊。”
“那牌位上为何又那样写?”
“哦,你问这个啊。”黎江雪满不在乎地笑笑,“自然是因为,他和我有一腿。”
面前的神官猝不及防, 喉头猛地滑动了一下。那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在领口严密的黑袍, 和冰冷的面具之间,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他似乎极艰难,才出声道:“黎姑娘当真……不拘小节。”
一旁的唐止终于撑不住了, 夺门而逃, 宁可到院子里受冻。
黎江雪仍旧笑眯眯的, “谬赞谬赞, 和我那位师尊比起来,我可差远了。”
“怎么说?”
“是他主动勾引我, 想要和我这个弟子交欢,为防我尊师重道, 不肯答应,还使尽浑身解数,引我步入落网。你说,是不是把出格的事做尽了?真要论起不拘小节来,我只学了个皮毛。”
她笑吟吟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后退了一步,双唇微动了动,显出几分无措来。虽不知道那副假面之下,是什么情形,但耳尖已经显然地红透了。
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我不过一个外人,你何故与我说这些。”
“因为你问了呀。我原本是想着,神官大人好歹是个男子,说这些难免有唐突你之嫌。但既然你想听,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就将你……夫郎的事,到处与人说?”
“怎么了?他敢做,还怕人知道吗?”
“你倒也不怕惹怒泉下之人?”
黎江雪望着牌位,眉眼弯弯,“从前我什么都听他的,哪怕明知道他在骗我,也不舍得说半个不字,像个傻子一样,让他耍得团团转。现在他不在,终于轮到我说了算了,要是他有意见的话……”
她转身直勾勾看向神官,“他就上来找我呀。”
这人在面具后面,微微垂下眼。他的睫毛很长,穿过眼洞探出来,尖上被灯火映得发光。
“黎姑娘说笑了。”他淡淡道,同时向供桌前走了几步。
透过香烛缭绕的雾气,能看见牌位前面,供的不是饭菜,也不是瓜果,竟然是一小碗饴糖。色如琥珀,清澈澄亮。
“你就给你夫郎供这个?”他问。
“对,他爱吃。”
“那这又是做什么用处?”
他看的,是碗边摆着的两根小木棍。既短,又细,看起来和牙签相仿,让人很难猜到其用途。
黎江雪忽然笑出声来,走上前,用它们从碗中蘸起一小团饴糖。
只见她两手捏着小棍,快速翻搅,原本流动的糖稀便渐渐有了形状,如卷好的线团一般,整齐地盘在木棍顶上。
“喏,给你。”她毫无征兆地递给他。
神官的手颤了颤,竟后退了一小步,没敢接。
就听她道:“快点,一会儿不好吃了。”
他这才伸手接过来,且指尖小心翼翼地,像是不敢与她相触。
他将这东西举在面前,看了片刻,才道:“这是哄小孩的。”
“没错,街上围着摊子买这个的,大约不会超过五岁。”
“……”
黎江雪扬起眉梢,“但我夫郎这个人,脾气最是幼稚,配他正好。”
“你确定他爱吃这么甜的?”
“供品还挑呀?”她伸了个懒腰,眯起眼,“你不知道,像他这种大骗子,就该拿糖堵了嘴,才让人安心。省得他还阳来继续骗人。”
眼前人沉默少顷,“姑娘应当知道,人死万事皆空,还阳一事罕有。”
“那可说不准,我见过的也不少。”
“那是妖物作祟,违背常理。阴间也有阴间的法度,如何能允许鬼魂随意流窜。”
黎江雪从眼角多看了他好几眼,掩去一抹冷笑。
“理是这个理,但万一他阴魂不散呢。”
“……”
她走上前去,摸了摸牌位上的字,眼神却忽然柔软下来,“老话不是说吗,祸害遗千年。他这样不消停的人,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你说是不是?”
身后的人注视了她半晌,“姑娘的话,在下有些不明白。”
“哪儿不明白?”
“你究竟是恨他,还是爱他?”
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眼前落下的香灰。
“神官大人久在神庙,或许不懂。这两件事,有时候是同一个意思。”
……
晚些时候,她向喻千灯提议,既然来了,不如就在她这里住下。
尽管王君所赐的这处宅子,称不上十分豪华,但对她来说,可谓是绰绰有余了,即便再多住几个人,也还嫌宽敞。
这人身份敏感,若是行走在外,便多一重危险,住在她这里,一来有个定所,二来也好借她的虚衔掩护。
喻千灯十分领情,一面谢她,一面就干脆利落地替自己编了个假身份,自称是她的远房表姐,有志于科举,拜了一位学问渊博的男师尊,近日刚到天幕城,赶巧在茶楼遇上了。
还要瞥着远处的神官,压低声音问她:“怎么样,编得像不像?不会被他识破吧?”
黎江雪面对这漏洞百出的谎,也不与她认真,只敷衍道:“好得很,你放心吧,他一定看不出来。”
说罢,指指楼上,“我这儿没别的,就是空房多。我让唐止收拾两间出来,马上就好了。”
不料对面忽地笑笑,眼神有些躲闪,“不用那么麻烦。”
“怎么说?”
“一间就行。”
黎江雪看看她,又看看不远处那名十分安静的男子,张了张嘴,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
“小点声。”
“我懂我懂。”她贼兮兮地笑,露出八颗牙,“就像我和我师尊一样。喻姐姐,好福气啊。”
喻千灯向后仰着身子,看她一眼,挑挑眉,“我都怕戳了你伤心事,有意避开这话。你倒好,自己来是吧?”
黎江雪只笑,不说话。
这人就在她肩上拍拍,“不愧是我表妹,能想得开就好。”
……
二层小楼里多了两个人,日子便一下过得热闹起来。
她也是仗着唐止能干,每天忙里忙外地,又做饭又洗衣,能把一大家子人照顾得井井有条。心里还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想着要是哪一天,能够振兴门派,必定得给他封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护法来当当。
什么都好,只是天太冷了。
这天幕城偏北,在入冬的时节里,一天比一天寒,尤其是不巧下起雨来,冻得人实在受不了。
这一天,黎江雪终于没忍住,哆嗦着去问唐止:“王君赏的那些衣物,放在哪儿了?”
“哦,都在杂物间,靠墙那几个大箱子里。”唐止切着萝卜,头也不抬,“少主你想要什么,一会儿我给你找去。”
“不用了不用了,唐总管辛苦。”她缩着脖子,“我自己去,找件斗篷。要毛的,大毛的。”
她在杂物间翻箱倒柜的时候,喻千灯就挤进来,打趣她:“小雪雪,冻成这样啊?”
原本就够冷了的黎江雪,硬生生又打一个寒颤。
“你哪儿添的毛病?”
“怎么了,你能叫我喻姐姐,我不能回敬?这不是挺般配的吗。”
“这伤害性不是一个水平上的。”
“别呀,互相恶心呗,谁也别嫌弃谁。”
黎江雪白她一眼,抖抖刚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斗篷,“你要不要也来一件?”
“不用了,我好歹是个教主,哪像你呀,这小脸冻得,看着都可怜。”
“你师尊呢?”
“你也不用担心他。我们常年走南闯北,什么气候没见过,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都是小场面。”
喻千灯接过她手里的斗篷,展开来看一眼,就笑了,“你也不用再找了,那箱子里头,就这一件最好。”
“真的?还是你识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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