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千觞
“我本就是清白的。”
“靳大人其实已经信了你了,我看你露出来的都是旧伤,这两年他已经没再对你用刑了是吧?”沈乘月分析,“但他不会放你走的,他已经在你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你觉得他小心眼儿也好,是故意报复你也罢,总之在刑部他就是王法,干脆就把你扔在刑部大牢最深处,不闻不问,不信你却也不放人,你有什么办法?你熬着日子,等着出狱,实在是打错了算盘。”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什么套话的新花样?”犯人嗤之以鼻,“告诉你们靳大人,别再派人来试探我了,漂亮姑娘也没用,弄错了就是弄错了,他想要五百万两,不如去做梦来得快一些!”
“我不是靳大人派来的。”
“那你为何称那个狗贼为大人?”
沈乘月望天:“我还真没记住他叫什么。”
“你如何证明你不是他的人?”
“这还不好说?”沈乘月给犯人斟了杯酒,“等着,我去去就回。”
犯人盯着她的背影,将那杯美酒一饮而尽。
一刻钟后,沈乘月带着满身的血腥气回归。犯人狐疑:“你去做什么了?证据呢?”
“证据在这里,”沈乘月单手提着一只包袱,从包袱里取出人头,通过送饭口掷进了囚笼:“靳大人的项上人头,算不算得上足够用力的证明?”
犯人惊愕地瞪着那只尚新鲜温热的人头,认出了那张熟悉的面孔,那个把自己囚禁在这里,给予自己漫长的、无尽的拷打和噩梦的恶魔,如今竟丢了项上人头,犯人愣怔过后,不由狂笑起来。
沈乘月探头看了看他的空酒杯:“啊,你怎么把酒喝了?我本来想给你表演一个温酒取人头呢。”
“好,单凭这只人头,五百万两全给你也不算亏!”犯人声音有些嘶哑,“姑娘,你真的能救我出去?”
“当然,”沈乘月给他看自己手里一截铜丝,她把那铜丝插进锁孔,不过动了几下,那锁就应声而开,“没点真本事,哪敢揽你这五百万两的活计?”
犯人颤着手,推开了囚禁自己已不知多少年的牢门。
沈乘月带路,走在前面,有个机灵又眼尖的刚刚看见她提着人头走过去,此时又见她带着犯人走过去,大致猜到了什么,连忙喊道:“姑娘留步!我有大量人手,可供姑娘驱使,只要姑娘肯带我一道离开!”
“我看过你的卷宗,你的确有些人手,”沈乘月看向他,“但你怎能确保,你坐牢这么久后,他们仍旧肯听你的话,对你唯命是从?人心可不如银子稳固啊。”
“您带我出去,我就向您证明!”犯人见有戏,急道,“只要姑娘能带我离开,我什么都能为你做!”
“好。”沈乘月给他开了锁。
“姑娘姑娘,我也有,我有银子!”隔壁牢房的人看见,连忙也喊道,“带我一起走吧!”
“你的卷宗我也看了,你嫖宿付不起银子,被老鸨喊人殴打后,怀恨在心,放火烧了一栋青楼才进来的,”沈乘月飞快摇头,表示强烈抗拒,“好在里面的姑娘们及时发现火情逃出来了,伤得最重的也就是崴了脚腕,你才没被判斩立决。别挣扎了,在牢里好生待着吧。”
“……”那人听沈乘月把他的底细揭了个底儿掉,委顿下去,不再开口了。
“姑娘!我明日就要行刑了,请听我一言!”沈乘月正要举步离开,又有人拦住了她,“我被抓进来是因为杀妻的罪名,但真儿绝不是我杀的,当日我出门摆摊,回家就见到了尸首,又忽然被涌进来的官差捉了个所谓现行,我有人证!”
“你的卷宗里,对现场的记录确实有些奇怪,”沈乘月想了想,掏出一只炭笔给他,又撕了一段自己的衣襟,“我也杀过不少人,这桩案子里死法和血迹对不上,如果你还记得当时情景,先一一写下来吧,我今日晚些再来找你。”
“多、多谢!”那人要叩首,被沈乘月避开。
“走吧,我是来敛财的,不是来扮演包青天的。”她不再理会其他人,带着一个有钱、一个有人手的家伙离开。
路过门口,两人看见倒了满地的狱卒,不由惊怔,细看才见他们胸口还有起伏,想来只是晕倒,其中一个人被扒光了外衣,只剩里衣,想来他的狱卒服就是正穿在沈乘月身上那套。墙上挂着一串牢房的钥匙,大盗打眼看见,脚步一顿,瞥向沈乘月,刚刚她明明可以取钥匙开门的,却偏要露一手铜丝开锁的本事,当真令人哭笑不得。
沈乘月从墙上摸下两副镣铐:“你们自己带上,伪装一下。”
待出了牢门,见了天光,迎着刑部来来往往的人,两人都有些畏缩,沈乘月却大步当先,领着他们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对着守门者出示令牌:“靳大人让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做掉这两位,你可有什么好地方推荐?”
守门的人大惊:“这些阴私事你对我胡讲什么?大人怎么吩咐的你就怎么做,少来牵累我!快走快走,晦气!呸呸呸,下次记得走侧门!”
沈乘月耸耸肩,牵着镣铐把两人带了出去,在小巷里左拐右拐,进了一处人家废弃的后院,把备好的几套衣服递过去:“先换衣服吧。”
“姑娘怎知我也会跟上来?”第二名犯人接过衣服,没有动作,只是狐疑道,“竟提前备下不止一套衣物?”
“我不知道,我只是多备了几套,想让大盗挑一下合心意的,”沈乘月不满,“我多贴心啊,你们不称赞我就罢了,竟还怀疑我?”
“对不住。”两人展开衣服,发现果然是用心挑过的,料子舒适,色彩搭配也好看,连忙打了个哈哈,去换衣服了。
沈乘月又催促他们去梳头洗脸,自己俯身掀起地面上的地窖口,如今很多人家都有地窖,用来保存些果蔬,两人奇道:“这是要我们暂且躲在此处避避风头吗?”
“你们不急着逃离,我可还急着拿钱呢,”沈乘月摇头,“下面有一条地道,我直接送你们出城。”
“竟有这等好事?”两人对视一眼,那大盗开口,“我先下去探一探底下可有足够空气可供喘息。”
沈乘月知道他们心下存疑,也不阻拦,取了院子里一支火把,点燃递给大盗。
大盗举着火把爬下去向前走了一会儿,看见前方果然还有很长的路,才重新爬了回来,对余下那犯人点点头:“下面空间很大。”
几人这才鱼贯爬下,沈乘月当先带路。
两人边走边啧啧称奇:“城中竟有能直通城外的地道?不知是何人所建?真是方便了我们!”
”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东西有些危险,沈乘月已经决定循环结束后要想办法把通道封了,不然被有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比如引叛军入城,那可糟了。
三人在地道中前行,渐渐无法准确判断距离,中途经过几个出口,沈乘月都说不是,只是路过其中一个时,抬手一指:“上面是京城第一酒楼,想不想上去用个膳再赶路?”
“这个时候谁还惦记着吃?”两人连忙摇头,“夜长梦多,先离京才是。”
几人顺着地道,一路离了京,从地下爬上来,看着广阔天地的那一刻,两名犯人喜极而泣,又笑又叫。
地道出口不远处拴着几匹马,大盗倒也言而有信,俯在沈乘月耳边说了埋银子的位置,又补充道:“那笔钱劫来的时候有金有银有珠宝,我通通换成了黄金,方便隐藏。”
他埋金子的位置离京城有些远,今日之内取不到,沈乘月倒也不急,循环之内她想骗多少钱就能骗来多少,那笔金子是留着将来使用的:“好,你若没骗我,我也定然守诺,将来待我取到那笔钱,我会再去救你一次。”
大盗不明所以,沈乘月又看向另一名犯人:“你的证明呢?”
“姑娘得随我来,我才能证明,我的兄弟们大都躲在白云县,全速骑马的话,今日夜半大概能赶到,”他对天举起一手,“我对天发誓,姑娘救我一命,我绝不会恩将仇报!”
“好,”沈乘月看向大盗,“你随我们来吗?”
“不了,”大盗摇头,“不管我们谁先到藏金地,都给对方留下说好的数额如何?”
沈乘月点头,递上路引:“这是伪造的路引,我们就此别过。”
大盗深鞠一躬:“多谢姑娘再造之恩。”
“不必。”
沈乘月望着他的背影,想到循环结束后,自己仍然是一个可以挥金如土的有钱人,不由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59章 入狱
夜,月色洒清辉。
“沈乘月。”
“父亲。”被连名带姓这么一叫,沈乘月恭谨地喊了一声父亲,试图唤起对方心底的父爱。
“不如聊聊你这一天吧。”他们身处的地方略有些空旷,沈照夜的声音荡出了一份回音。
沈乘月拒绝面对现实:“我这一天乏善可陈,没什么可聊的。”
“嗯?”这是一个带着威胁的质疑声。
“好吧,我早晨起床,用了早膳,是蟹肉包子,孙嬷嬷特地给我做的,皮薄馅大,”沈乘月低眉顺眼道,“用完膳我出门探望了一个朋友,他和他的朋友们分离已久,我看不过去,就亲自陪他出城赶路,探望了他的朋友们,然后带着他们一群人一道返京,一来一回就到了晚上,他们久别重逢,兴之所至,我们就一起做了些小活动,然后,就到了这里。”
“细说小活动。”
“我组织人手劫了国库,”沈乘月扑通一声跪了,“对不起,爹!”
她趴在大牢的栅栏后,与亲爹和妹子隔栏相望,三人正身处三间牢房,另外两位都是被沈乘月连累进来的,她劫了国库,皇帝念及沈家老夫人年事已高,未拿其一起下狱,只将其软禁在沈府,已算优容。至于她住在山中的母亲以及在书院的兄长,不知是明日一早再去拿人还是已经在被押入狱的路上了。
因为连累了家人,沈乘月此时是真心懊悔,反省自己这次确实有些浪过头了。
“为什么?”对一个朝廷钦犯的父亲而言,沈照夜的面色还算得上冷静,至少没有失态。
“这个……”沈乘月小心翼翼地措辞,“当一个人有了人手,就会下意识想干点什么。”
她在牢里救出来的人并未忽悠她,她把人救了出去,他就把手下交给她用了一用,反正是用,为何不物尽其用?
“为什么?”沈照夜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大概是人之常情?”沈乘月看了一眼父亲的脸色,“就像手里有兵的藩王,总是会忍不住造个反。”
“什么歪理?”沈照夜揉了揉眉心,发出困惑的声音,“你一天天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我错了,”沈乘月认错态度积极,“连累了您和妹妹坐牢,又害得祖母担心,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打国库的主意了!”
“现在知道错了,你劫国库之前又在想什么?”
“我、我没想到会被抓,”沈乘月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实话听起来很像狡辩,“我以为能逃掉的。”
“明日一早皇帝会亲自提审你,我希望你能在此之前想出一个更好的解释!”
“别难为她了,”另一间牢房里的沈瑕插嘴,“都劫国库了,怎么解释有何区别?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沈照夜看向自己的二女儿:“哦?你这一天又做了什么?”
“我在家绣花,”沈瑕不小心引火烧身,立刻乖巧道,“爹爹的生辰快到了,我想给您绣一幅千里江山图,不知您可会喜欢?”
沈乘月拼命吸气,免得自己不小心发出嘲讽的嗤笑声。
“是吗?”沈照夜看起来完全不信,“怎么没把你的千里江山图带进牢里绣一会儿?我看你挺悠闲的。”
“……”沈瑕难得无言以对。
还好他没信,沈乘月热泪盈眶,感谢爹爹扳回一城。不然沈瑕评价她那句“全家只有你一个天真烂漫”就实在有失偏颇了,该改成全家只有沈瑕一个黑心狡诈的才是。
沈瑕皱眉打量着牢中环境,找了个稍显干净的位置站着,她斜对面牢房里的沈乘月却已经坐倚墙边,飞快地融入了囚犯的氛围里。
沈照夜看起来也还算适应,不像是没光顾过这种地方。
这里是大理寺牢房,专理王侯百官及其家眷罪案,倒是比刑部大牢空旷许多。
沈照夜锐利的视线又扫到了沈乘月身上,她一个激灵:“往积极的一面想……”
沈父打断她:“我看不出此事有什么积极的一面。”
“怎能说完全没有?”沈乘月缩了缩脖子,“我至少帮陛下测试了国库的**程度,提醒他应当加固国库,总好过将来被真正的贼人一扫而空。”
“真正的贼人?”沈父挑眉,“你的意思是,你这位集结人手劫掠国库,指挥有度,抓住每一个巡守空隙,率众成功闯过国库所有防线的主谋,还算不得贼人?”
“当然不是,那可是国库,一国的税赋都在其中,军士粮草、救济赈灾的银子都要从里面出,”沈乘月正色道,“我怎敢真正搬空国库?那岂不是祸害百姓、祸害朝廷?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做到罢了。”
沈照夜看着她:“知道国库的重要性,还敢乱来?你以前满脑子都是萧家那小子,如今我倒是看不明白了。”
“爹你以前提点过我一次,让我别总围着萧遇转,要找点自己的事情做,”沈乘月回忆起来,有些心酸,“现在倒宁愿我还像以前是吧?”
“你还好意思问?”
“我是想道个歉,以前爹有一次见我一直缠着萧遇去游湖有些不像话,还交待给我个任务支开我,可惜被我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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